第78章 ??? 晉江文學城正版
77 正版
◎“秀恩愛。”◎
逢夏正咬着筆杆子冥思苦想時, 隔壁忽得傳來一陣跟滾滾燒水壺沸騰的動靜,突然且洪亮,她被吓了一大跳。
朝着聲音的方向聽, 模糊地拼湊出幾個“秀恩愛、虐狗”之類的單詞來。
他們開會秀什麽恩愛。
逢夏沒想太多, 想不出情書寫什麽,先給林意眠打了個視頻電話。
她那邊接起來背景在車上,約莫是剛從老宅出來或是進行完什麽大型活動,林意眠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盤發, 細眉纖長, 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的眼鏡,眼神總疏而淡,像藏了無數的故事。
一颦一笑,清冷不近人間煙火的氣質像江南水墨畫裏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林意眠不說話的時候清冷氣質有五成。
她一穿旗袍, 像被壓上一身厚重繁瑣的家規,清冷厭世的氣質便會達到頂。
好像看什麽都冷,覺什麽都無趣, 真若那種短視頻的剪輯, 她用那樣的眼神看你一眼, 心底便沒來由的為之泛疼。
逢夏微蹙了眉問:
“阿眠,你沒什麽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林意眠笑笑,将那副眼鏡摘下放在旁側,“最近這個寒假被家裏壓得煩而已, 都習慣了。倒是你,考完試了?”
林意眠這性子難測,她要是不說的話逢夏盤根問底也問不出什麽來。
逢夏也不是會抓着別人不願意說的事情刨根問底的人, 确認了會她像沒什麽異常後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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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你是不是開學也不住宿舍?”
“最近倆禮拜應該不行, 家裏公司有活動忙。”林意眠思索着說。
逢夏知道她家裏做事向來不允許出錯:“那我過去陪你。”
林意眠揉鼻梁的動作停下來, 略含笑意地掃她:
“幹什麽?”
“這麽難得的假期不跟你老公親熱了?”
“……”
逢夏懶懶睨她,“我跟你說正經的。”
她現在這個情況在住宿舍怕也有許多麻煩事,她這幾天有在考慮這個問題,原本就想買一套,她倒不是買不起江城的房子,是各種有的沒的戶口問題麻煩,只能讓巫宇那邊去安排租房子。
租房也沒那麽好找,她這幾天本來就打算到林意眠那住兩天。
閑來無事的時候林意眠就喜歡帶她回家,老爺子喜歡她,在家裏的時候死氣沉沉的規矩也會有點生機。
現在看林意眠這狀态,逢夏這個打算必定如此。
林意眠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我是沒什麽問題,我怕少爺來找我麻煩。”
“我在呢,他能找你什麽麻煩?”逢夏護得很,“再說,我本來也沒有要打算住一起,這進度也有點兒太快了,萬一吵架我不就無家可歸了?”
逢夏相當了解自己的性格,倔強且不認輸,過夜和同居完全是兩個生活概念,更何況還是長期。
“我看你倆吵不起來。”林意眠意味深長,“少爺對你容忍度高得離譜。”
林意眠自覺看人很準,就像她看逢夏第一眼就知道這姑娘實誠到一定會被社會教做人,但不會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朋友;也像她看宋疏遲第一眼就知道,他那樣誰都看不入眼的,一旦心動,必定會是天崩地裂。
所以在宋疏遲為逢夏公開的那晚,他們圈子裏沸騰到爆炸,知情人分不清是在感慨宋疏遲瘋了多一些,還是在感慨逢夏到底有什麽魅力值得他如此多謝。
林意眠卻覺得,這就是宋疏遲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不輕易愛人。
但若愛了,便一定要赤/裸、不遺餘力的盛大。
畢竟那是宋疏遲。
他的世界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覺得是。”林意眠說。
逢夏沉默了會沒說話,她倒也沒真跟他吵過什麽架,唯一一次還是在他突然決定公開前,但那一次已經夠讓她驚慌失措了。
不願再回憶。
逢夏問:“你現在去哪兒?”
林意眠看了眼行程表才回她的,“晚點沒什麽事情,我先回宿舍幫你收點行李。然後我們去喝一杯?沈狗他們組局。”
她們也八百年沒出去瘋玩過了。
逢夏應下來:“行。”
“嗯,等會我們到學生活動中心見。”
“好。”
挂斷電話,逢夏實在想不出的什麽情書的內容,磨蹭半天,她就短短寫了一行字便停筆,将那張白色的紙面翻轉蓋上。
休息室的隔音沒有那麽好,一門之隔逢夏能聽到學生會散會閑話的騷動聲,好像是在看什麽娛樂新聞。
“逢夏這組雜志真是殺瘋了,她這張臉怎麽什麽造型都撐得住!”
“別說,逢夏就離譜,真人好看到倍殺自己的神圖。這學期她不是回來上課嗎?真的一定要看真人,美瘋了!”
“我估計今年排隊看她的人一定超多,理想型就是她這樣的張揚的女孩兒。”
這話題也不知是怎麽到她這來的,越聊越火熱,都有人開始肆意玩鬧。
“會長理想型是誰?”
在拉開門之前,逢夏聽見男人清潤的聲音落進風裏。
“沒有理想型。”
“她怎麽樣都喜歡。”
在起哄聲愈加熱烈之前,宋疏遲開門進來時,逢夏還略顯呆愣地看了他幾秒沒反應過來。
“發什麽呆?”他輕笑着問。
“……沒有。”逢夏摸了摸似在發熱的耳朵,好像知道他們之前開會的那段秀恩愛是在說什麽了。
她有點躲他的目光,正在裝作漫無目的地四處看,絲毫沒注意到男人視線停留的地方。
在她沒看見的餘光裏。
冷白修長的手指翻開她放在桌面上的那張白紙,她的字跡很飛,雖是行書體沒規範練過框架還是江湖體的神韻,寫情話的時候也是鋒芒畢露的。
【不會寫情書,我只想告訴你。】
紙面上的痕跡力透三分,似能抵遙遠未來的痕跡——
【你的名字在我期待和幻想的每一縷光線裏留存。】
在逢夏沒看見的地方,她那張四四方方躺在桌面上的小紙條,被完好無損又謹慎小心地存放。
他在收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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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
逢夏真的感覺自己已經有八百年沒來過這種同齡人的酒色場所了,自由和放肆氤氲在每一個倒瀉的鼓點裏,要震到從耳膜連接心房的路線都震顫,腎上腺素激昂到身體都不由己控。
這裏的每一個夜晚,都沒有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
逢夏連鴨舌帽也沒帶,随意地提着的香槟杯,長褲吊帶,一身熱辣的冰肌玉骨,慵懶地倚着二樓的欄杆欣賞着幹冰白霧混雜的人群身影,眼睛裏全是明豔的笑。
她放肆,宋疏遲更屬意她的放肆。
要在青春最好的時候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被規章制度和世俗束縛的,她不必去管流言蜚語,也不必在意男人眼裏總對女人莫名要求的“你不該穿什麽樣的衣服”。
在他這,她永遠只做自己。
“你悠着點,等下被拍到了。”林意眠怕她喝多了。
“拍就拍了,”逢夏不以為意,“蹦個迪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酒色財氣人生百态,束縛在軀殼裏的靈魂多無趣。”
林意眠和她幹杯:“說得好。”
樓底下真有人認出逢夏,在震耳欲聾的聲浪裏擡手往她的方向指。
少女倒也真不躲,将酒杯遞給身旁的人,熟門熟路地拿起身邊偌大一把的氣柱槍,手握好,在爆high的音樂響起時傾盆的白霧朝着樓底的方向肆意噴灑。
興奮的歡呼聲高昂,氛圍熱烈到世界共狂歡。
她太耀眼。
或許說,這世界永遠羨慕不被磨平棱角的人。
“夠野。”有人評價道。
卡座最惹眼的地方,矜貴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晃動着酒杯,手背上青色的脈絡微微起伏,指骨似分明的傘,在他的手上,那點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也好似最完美的樂章清晰可聞。
沉邃的視線睇視,淺淡的笑意慢慢浮現。
逢夏瘋夠了,徑直坐回他的身邊預留再久也無人敢靠近的位置。
她對他的朋友圈認識的少,也該總結為宋疏遲的交友圈不在她的理解範圍內,他很少真的按照差異化來交朋友,男男女女,還有明顯外籍骨相的人上前攀談。
誰都知道他足夠睥睨一切,但他從不會過分倨傲或是盛氣淩人,而像溫潤無邊的月色。
在某一秒,誰都敢肯定,月光曾照在自己的身上。
逢夏慢慢地彎了唇。
她不一樣,她确定,月光每分每秒都會照在自己身上。
須臾。
她身邊落入一陣和刺激的酒色截然不同的清冽氣息,他手攬過她腰間的位置,也不顧有多少人往這裏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就這麽把人往懷裏帶。
他斂眸看她,問:
“笑什麽?”
“沒。”逢夏拿着他的手機玩麻将。
這會場子熱起來,正好是微醺來精神氣氛正好的時候。
邊上的林意眠不知道在和沈舟渡吵什麽,他倆總是吵吵鬧鬧的,沒過一會沈舟渡便提着酒杯過來了。
逢夏以為是來找宋疏遲的,起初沒太在意,等人把酒杯敬到面前了才反應過來。
“怎麽了?”
沈舟渡用的姿态還有點兒奇怪,是那種有些謙卑含着歉意的,微低着眼,連平時那點拽氣的京腔都收斂不少。
“道歉。”
逢夏沒懂:“嗯?”
“道歉。”沈舟渡重複了一遍,聲音明顯比之前還要小聲,後半句說的是什麽逢夏都沒聽清。
“——他說因為之前的事兒給你道歉。”
林意眠在邊上補充,她這會兒已經換掉的那身束縛繁多的旗袍,厭世的感覺下壓,熟稔地攬着沈舟渡的肩。
身高不夠,但他原先就有些低頭的架勢,這樣高度便勉強齊平了。
林意眠:“他雖然狗但是臉皮薄,但肯定是知道自己之前說錯話了才過來跟你道歉的,不然就算我說他也不會低頭的。狐貍你別太放在心上,他平時就拽了吧唧的目中無人的,這道歉是他該的。”
逢夏聽懂了,說的是之前大年初一放沈舟渡接她時說的那番話。
他當時語氣不好,內容也或多或少都在問責。
她其實也沒太放在心上,她不是會因為這些事情介懷的人,再加上當時确實對宋疏遲的感情太複雜,她自知自己并非完美。
但若是再回去一次,她的決定還是不會變。
逢夏知道沈舟渡是真把宋疏遲當兄弟處的,他盲目站在他的角度上說話不合條理,但合情理,人都有偏頗,她懂。
所以其實過了就過了,倒還真沒想到他會主動過來道歉。
逢夏不想讓場面變得太尴尬,起身接那杯酒,她最知道該在這種場合該怎麽圓場,玩笑着的語調:
“在說什麽?我不記得了。”
本是喝完酒就皆大歡喜的場合,連正主都玩笑泯恩仇了。
卻在逢夏真的要喝酒前,手腕倏地被身邊的人按住。
宋疏遲用了力道,她一下沒抽開,那杯原諒酒就這麽感尴尬尬地晾在半空中。
她沒懂:“……怎麽了?”
他沒直接回答,眄過來的目光似是蘊着沉潭的幽深,有笑意,但深不見底。
“他說你什麽了?”
很平靜,看不到裏面有什麽深意。
連她都有點拿不準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氣。
“能說什麽。”逢夏輕笑着搖頭,“別胡思亂想的,真沒什麽。”
說實話,自從上次分不清是雪還是紅色調的夜晚之後,逢夏很怵他生氣。
骨子裏像壓着另一個惡劣暴戾的靈魂,無需言語或是粗劣的動怒,光是威壓便能叫人感受到濃重的喘不過氣來。
逢夏湊到他耳邊,放輕聲音跟哄小朋友似的:
“宋疏遲,我真的沒生過氣也沒受委屈,真的。”
她再三保證:
“我真的沒有事情。”
在不知是第幾遍之後,逢夏才感覺到自己被按住的手松開了,她喝完那杯酒,場上暴風呼嘯過的淩亂才得到片刻的寧靜。
也只是片刻。
在逢夏要坐下之前,她被他拉着互換了位置。
那晚道歉的事情肯定百分百是過去了,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兄弟,事情必定不會鬧得有多大多僵。
但從宋疏遲不動神色跟逢夏換位置的那瞬間,沈舟渡就知道這少爺要整人了。
這晚酒桌游戲玩了個遍,沈舟渡被宋疏遲灌到爛醉吐翻。
會算牌會控點,不給人把話挑死也不作任何威逼利誘,仿佛就是一場普通不過的喝酒熱場方式。
酒桌氛圍拉到爆面上也是八風不動游刃有餘的公子哥神态,纖塵不染斯文而溫潤,身上甚至沒有多濃重的酒味。
逢夏到後面甚至都忘了胡牌,只知道他在邊上慢條斯理地把玩着她的手,語句輕描淡寫地問她:
“寶貝。”
“這程度夠解氣嗎?”
逢夏糯糯道:“……我真的沒氣。”
“嗯。”他應,“我有。”
“……”
她才後知後覺知道。
總是端方溫潤如雪色的宋疏遲,動真格、生氣,原因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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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後半程,大多都開始瘋狂蹦迪了。
醇厚的酒精浸泡過的人群大都神魂颠倒,一點小事情也能激發骨子裏那點興奮勁頭。
有人給她遞煙,逢夏沒點,就是象征性地半咬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着林意眠身邊碎碎念拍戲的小事兒,還有給她帶了喜歡藝人的簽名之類的。
林意眠眼睛都亮了:“這就是閨蜜混娛樂圈的好處嗎?逢夏,媽媽靠你大紅大紫了。”
逢夏笑罵她:“你少在這兒占我便宜啊。”
話題聊到一半,林意眠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手急速地拍着她。
“頂級帥哥狐貍!!”
逢夏沒反應過來:“嗯?”
林意眠熟練報點位:“九點鐘方向,狙擊!”
“……”
逢夏在燈光昏暗的地方會有點夜盲,順着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就感覺只能看到反光的沖鋒衣标,看不清,她便順手用手機攝像機定格過去不斷放大。
燃着的煙,淩厲冷然的狹長眉眼,短寸。
太挑骨相的組合,偏偏在他那就似得到最完美的诠釋,又冷又傲,不近人情的冷漠橫生,逆着攢動的人潮,觑向鏡頭如蔑視的一眼,像極離經叛道的狼王。
兇,痞。
但也是真帥,是少女學生時代都會幻想愛上的壞學生。
逢夏手比腦子還要快,直接按下拍照,瞬間照片定格。
她敢保證,她那瞬間就是出于對美的欣賞,畢竟真的很難看到亞洲人的骨相能這麽壓得住短寸的造型。
林意眠超興奮:“是不是帥?”
逢夏應是,調侃她:“你是不是就喜歡痞的?怎麽感覺你取向這麽統一。”
林意眠義正言辭:“我和沈狗是很單純的父女,我是父,他是女。沈狗那種浪蕩公子哥不一樣。”
逢夏笑得不行:“我可沒說你取向是沈舟渡啊。”
“……”
“……您別搞我了。”林意眠轉正事兒,越看越覺得欣賞,“這哥真的帥,生人勿進的那種帥!”
逢夏說:“是真的帥。”
她鑒賞帥哥的鏡頭還未繼續,屏幕上跳出兩條消息提示,這是宋疏遲的手機,她懶得切號就一直用他的手機玩麻将。
逢夏也沒多想,他的事情都是大事,怕會是重要消息,就把手機遞回給他。
“消息。”
他接過的同時,林意眠一個勁兒地再給她使眼色。
逢夏沒悟:“怎麽了?”
“……”
在彼此逐漸放大的瞳孔裏無聲接收到正确的答案訊號,逢夏急促、慌亂地往宋疏遲的方向看——
晚了。
繁亂的夜場裏。
男人略帶玩味地看着自己手機屏幕上剛剛拍下來的那張立體而張揚的男性照片,漂亮的手指輕叩着桌面,酒杯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不疾不徐地問她:
“帥嗎?”
“……”
作者有話說:
夏:不敢帥(。
是誰點的吃醋修羅場已為您送達中!!
【順便:這位寸頭帥哥來自隔壁預收《引我淪陷》,作者專欄可見,感謝寸頭帥哥的助力(。】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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