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跨出去,腰上一熱,已經被男人一把撈了回去。
她沒有穿上衣,男人的手毫無阻隔地覆上了她的腰,掌心的溫度燙得讓她幾乎要燒起來。
“行什麽行?”喻珩失笑,把人摟進懷裏,“你這麽遮着,我什麽都看不見。”
這麽遮着能擋住什麽?你是瞎了才看不見麽?寧安心裏咆哮,卻礙于男人身上越來越危險的氣息而本能地不敢和他擡杠,眼看着時間越耗越久,寧安想起喻珩先前那句“你說我們進來的時間要是太久了,營業員會不會多想些什麽”,咬着牙憤憤地把自己的手移開,擡頭就惡狠狠地瞪他:
“現在能看了吧?行不行給句準話,別磨磨蹭蹭的,我要回家吃飯!”
黑色的蕾絲襯得少女膚色更白,仰着頭張牙舞爪的模樣十足就是一只炸了毛的貓,男人的眼神黯了幾分,微微俯了身,伸手——
“你幹嘛?”寧安擡手就拍掉喻珩往自己胸口伸過來的魔爪,滿臉的緊張,那眼神簡直就跟防色狼沒什麽區別,讓喻珩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幾分挫敗感——合着自己這個合法的丈夫在她眼裏就是這種形象?
喻珩在心裏腹诽,面上倒是沒什麽表示,有些無辜地笑了笑,一手扣住寧安的雙手,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伸向了她的肩頭:“肩帶沒翻好。”
寧安一愣,就看見他果然是規規矩矩地替自己把肩帶理好、并沒有什麽借機揩油的舉動,知道是自己冤枉了他,頓時一下子就心虛了起來,有些小心翼翼地偷眼去看他的神色——很平靜的樣子,似乎并沒有生氣?寧安稍稍松了口氣,紅着臉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滿臉的讨好:
“這件……唔……”
男人的唇猛地壓了下來,呼吸一瞬間就被奪去,即使是已經被他吻過再多次,寧安也還是有些吃不消,下意識地攀緊了男人的肩膀穩住身形,任由他在自己口中掠奪。
好不容易被放開,寧安只覺得腳下軟得連站都站不住,偏偏喻珩這悶騷吻完了也不知道搭把手扶住她,居然還抽回了手背到身後、擺明了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寧安氣結,腦子一熱,順勢就整個人撲了上去,結果誰知道喻珩這次手伸的比誰都快、一把就把人攬進了自己懷裏。
“寧安,雖然你主動投懷送抱讓我很高興,但這畢竟是在外面……”
喻珩的語氣似乎很是為難,可寧安擡頭一看,這人的眉梢眼角都滿是笑意,哪有半點為難的樣子?
“喻!珩!”寧安咬牙切齒。
“寧安,”喻珩低頭,挑眉看她,嗓音低啞,“我總不能白白被冤枉。”
不就是剛剛一不小心誤會了他一下嗎?這個男人是有多小氣才能這麽斤斤計較!寧安一瞬間就炸毛了,氣勢洶洶地伸手揪了他的衣領往下拉、張口就咬,喻珩居然也不阻止,就這麽笑着看她啃上了自己的脖子。
寧安其實一直都是個心軟的人,哪怕是氣勢再足,這一口咬下去,到底是沒有忍心用力,連個牙印都沒有留下,寧安不甘心,松了口盯着他的脖子上下打量,像是正在琢磨換個地方下口。喻珩被她“色厲內荏”的小模樣逗得忍俊不禁,一下子笑了起來,伸手摸着她的腦袋給她順毛:
“這件挺好的,去試另一件吧,不是還趕着回家吃飯麽?或者你就打算一直這麽不穿衣服在這待着?”
好吧,這哪裏是順毛,分明就是得寸進尺的調-戲。
寧安的臉燒得更紅,卻是明智地不再和他糾纏下去,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去拿另一件內衣,腳下的步子像是賭氣一般踏得一下比一下重。
寧安和喻珩在更衣室裏待的時間的确是有些久了,喻珩雖然喜歡逗寧安看她炸毛害羞,卻也沒興趣在公共場合讓別人八卦,接下來總算沒有再招惹她,相安無事地試完了另一件內衣,寧安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只覺得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終于又落回了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跟着喻珩推開門出了試衣間,然後就看見喻珩神情自若、沒有半分尴尬地拿着那兩套內衣示意營業員包起來,臉色頓時又更加紅了幾分。
在內衣店裏自始至終其實也就只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寧安卻覺得簡直比自己在實驗室裏站着做一整天實驗還要累,剛回到車上就立時閉着眼靠着椅背閉休息,卻忽然覺得眼前的光線一暗,反射性地睜開眼就看見喻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探着身側湊了過來,頓時就是滿臉的戒備、好像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似的。
喻珩伸手拉過安全帶替她系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累了?”
寧安點點頭,卻還是沒敢放松警惕,仍舊有些戒備地盯着他看。
喻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頓時一陣好笑:“那我們在外面吃?回去之後洗個澡早點休息?”
寧安再次點頭,這回又多給了點反應“嗯”了一聲,聲音裏卻是帶上了些許的疑惑——這人這次真的變老實了沒什麽歪心思?結果還沒等她感慨完呢,立時就聽見男人啞着嗓子又補了一句:“今晚回去就換上?”
換上什麽?自然是指新買的內衣。至于為什麽要這麽迫不及待地就換新的……男人語氣裏的暗示性那麽明顯,讓寧安想裝聽不懂都沒有可能——她就知道這人沒安好心!不過這次寧安倒是底氣十足,一點都不怕他,甚至還擡起頭送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語氣裏滿是嫌棄:
“貼身穿的衣服買回來之後都要洗過才能穿,喻珩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這個常識……喻珩當然不可能沒有,只不過剛剛看小姑娘試衣服看得血液沸騰、太過躍躍欲試以至于一時間居然忘了這一節,這會兒被寧安這麽一噎,頓時也難得地有些尴尬,掩飾性地幹咳了兩聲,終于安分地坐回了駕駛座上發動了引擎,臉上卻似乎還是有幾分難掩的失望。
難得能讓喻珩吃癟,要不是生怕這人報複,寧安簡直就想要放鞭炮來慶祝一下了,這會兒只覺得之前的緊張和疲憊立時一掃而空,也不忙着休息了,睜大了一雙眼睛得意洋洋地盯着喻珩看,看着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黑,寧安心裏明白該要适可而止,可看喻珩吃癟的機會實在太難得,寧安怎麽都舍不得白白浪費,臨了還是沒忍住,學着喻珩的樣子“重重地”幹咳了兩聲,随即一臉嚴肅地扭過頭去“認認真真”地看窗外的“風景”,心裏卻是早就已經笑得直打跌。
樂極了之後多半總是要生悲的,于是寧安這才剛笑得樂不可支,不到一天的工夫,她就徹徹底底地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第二天晚上吃過了飯,她正在浴室裏安安心心、放放松松地洗着澡,卻忽然間聽見了“咔噠”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響,下意識地把頭轉向門口,就看見喻珩一臉淡定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一定要适可而止,你看,喻酥酥得寸進尺,于是被小寧子嘲笑了;小寧子得寸進尺,于是馬上就要被喻酥酥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_╰)╭
☆、洗澡
浴室很大,既有浴缸也有淋浴房,寧安這會兒正站在淋浴房裏惬意地沖着澡,冷不防看見喻珩推門進來,腦子直接空白了那麽一瞬,然後立時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胸口、飛快地轉過身背對門口。
寧安洗澡并沒有鎖門的習慣,按她想的,浴室門關着、水聲又那麽明顯,又聾又瞎才不知道裏面有人洗澡,于是很顯然地,她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明知道有人在浴室裏洗澡,某人也是可以這麽大搖大擺、毫不在意地直接闖進來的。
遲遲沒有聽到那人關門退出去的聲音,寧安一下子就急了:“我在洗澡!”
“嗯,我知道。”男人一邊漫不經心地答着,腳步聲一邊又近了些。
“那你還進來幹嘛?”寧安背對着喻珩不敢轉過身去,一張小臉急得通紅,“快出去!”
雖然已經結了婚嫁做人-妻,但以寧安的年紀和常年專心學術的心性,其實現在也不過就是個少女罷了,而眼前這個嬌小的背影,也的的确确就是屬于一個少女的——膚色瑩潤瓷白、腰身纖細柔韌、雙腿修長……無一不在彰顯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青春和青澀。喻珩看着背對着自己拼命往裏靠、恨不得整個人都要縮到角落裏去的寧安,忽然覺得一陣口幹舌燥,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去,低低地笑了一聲,擡手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扣:
“我進來洗澡。”
她還沒洗完呢他進來洗什麽澡?!寧安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會有人無恥到這種程度,可偏偏從自己背後傳來的那一陣悉悉索索的脫衣服的聲音如此明顯,讓她想裝做沒聽見都不行。但就算是這樣,寧安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抱着最後那麽一點點的希望——萬一不是他在脫衣服呢?萬一他是想拿了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去洗呢?寧安不停地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一咬牙,偷偷地回過頭瞄了一眼,頓時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她回頭的時候他已經脫了上衣,正赤着上身彎腰脫褲子,一身結實精壯的肌肉頓時就随着他的動作凸顯出來,看得寧安一瞬間面紅耳赤,急急地關了花灑、拉開了淋浴房的門,探出身來就要去拿浴巾:
“我我我我洗完了,你慢慢……啊……”最後一個“洗”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寧安只覺得腰上一緊、才剛探出淋浴房的半個身子一下子就被人攔腰一把撈了回去,緊接着就是“刷拉”一聲玻璃門被拉上的聲音,下一刻,她就已經被男人整個摟在了懷裏。
“你你你你幹嘛?”寧安幾乎是全身都泛起了粉色,雙手奮力推拒着喻珩的肩膀,扭過頭怎麽都不敢看他——說起來,這倒也不是寧安第一次和他“坦誠相見”了,但上一次她喝多了酒、第二天醒了之後根本就什麽都不記得,現在喻珩毫無預兆地突然來了這麽一手,她怎麽可能淡定得了?頓時就被吓壞了。
喻珩笑,緊了緊摟在寧安腰間的手讓她整個人都貼到自己身上,伸手打開了花灑:“一起洗,省水。”
省水?平時怎麽不見你這麽節約?寧安氣得不行,硬逼着自己回過頭來瞪他,咬牙切齒地模樣簡直就是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男人:“我已經洗!完!了!”
“是嗎?”喻珩挑眉,伸手就扯掉寧安攥在手裏擋住胸口的毛巾,輕而易舉地将她胸前的一團雪軟納入掌中,“沒洗幹淨,再洗洗……”
這算是什麽?什麽叫“沒洗幹淨,再洗洗”?別說她已經洗完了,就算真的沒洗幹淨,有必要非要和他一起洗嗎?這麽不着調的一句話,居然被他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簡直就是無賴!從來沒見過這陣勢的寧安一下子傻了眼,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
寧安的“短路”無疑讓喻珩的動作更加暢通無阻,這麽一會兒工夫,喻珩已經擠了沐浴露在手上,毫不遲疑地抹到了寧安的身上。少女的皮膚本就光滑細膩,這會兒又抹上了沐浴露,喻珩只覺得入手一片滑膩,尤其是她胸前的那兩團柔軟,就像她的人一樣,嬌嬌怯怯地輕顫着,讓他根本就放不開手。
花灑中灑下的熱水溫度不低,寧安卻覺得這溫度和男人的體溫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的身體燙得幾乎要将她灼傷,他的手就帶着這樣燙人的溫度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走,尤其是胸前那最柔軟的地方……寧安被他撩-撥得渾身發軟,幾乎就要站不穩,連推拒着他的手也漸漸沒了力氣,只能像是尋找一個支撐物一般盡力地攀着他的背穩住身形。
“夠了喻珩,夠了,”寧安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嗓音居然已經這麽沙啞,他帶來的刺激和快-感太過尖銳,她根本就受不了,聲音裏一下子就帶上了哭腔,“已經夠了,不用再抹沐浴露了……”
“多塗一點才洗得幹淨,”喻珩把人攬在自己的臂彎裏,另一只手有些惡劣地拂過她胸前的胭紅,聽着寧安喘息着輕哼了一聲,頓時滿意地笑了起來,低頭攫住她的唇,“安安乖,洗澡要洗幹淨。”
似乎無論是什麽時候,只要他用這麽溫柔的語氣喊她“安安”,她總是一下子就沒了脾氣,不由自主地照着他的話去做,就像是現在——原本已經有些受不住的小姑娘眼裏一片水光,卻硬是咬着牙收緊了纏着他脖子的手臂,仰起頭毫不退縮地回應着他的吻。
她這樣青澀又勇敢的模樣永遠都是對喻珩最大的誘-惑,男人只遲疑了半秒不到,就已經果斷地摟着她側移了幾步,一把把人壓到了淋浴房的玻璃壁上,俯身,随即鋪天蓋地而來的就是他更加激烈而強勢的吻。
身後是玻璃壁傳來的涼意,身前是男人滾燙的身體,寧安只覺得這樣強烈的反差幾乎要把她逼瘋,想要脫離這折磨人的處境,卻又偏偏被男人的吻糾纏地再也無力去理會這些,只能任由男人為所欲為……
身上的沐浴露還沒有沖掉,身下的人卻軟着身子在他懷裏輕顫,喻珩雖然知道這麽急切會讓他顯得很沒有風度,但他實在是已經再也忍不住,伸手托住了寧安的後腰,挺身就要進入,卻忽然間有一只柔軟的小手抵上了自己的小腹:
“別……”寧安有些無力地搖着頭低喘。
喻珩的眉頭狠狠地擰起,卻到底還是硬生生地頓住了動作——他前幾天才剛開葷,這會兒正應該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只是顧及到寧安才剛經歷第一次、生怕太過頻繁會讓她吃不消,再加上她連着幾天要早起上課,喻珩也就一直硬忍着直到今天,可她……他是說過不會逼她,但現在停下,對自己也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寧安……”喻珩低頭吻她,眼裏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墨色。
寧安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腦子裏一片混沌,卻到底還是剩了些最後的理智,搖着頭掙開他的吻,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卻還是喘息着開口:“別、別在這裏……”
到了這個地步,再拒絕他未免也有些太過矯情,寧安也早就已經把先前的氣憤抛到了腦後,可雖然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上一次的情形她根本就什麽都不記得,對她來說,這一次才應該算是真正的第一次,臉皮薄的小姑娘又怎麽好意思在浴室這種地方……
喻珩一愣,卻很快就抓住了她話裏的意思,知道她并不是拒絕,一下子就松了口氣、眉頭也随之舒展開來,心知她是害羞,笑着低頭問她:“回房間?”
寧安扭過頭不敢看他,卻是幾不可聞地輕輕“嗯”了一聲。
喻珩笑意更濃,伸手取下花灑迅速地沖幹淨兩人身上的沐浴露,拉開玻璃門、扯過浴巾草草地擦幹了自己和寧安身上的水,用浴巾把寧安裹住,就這麽赤着身子抱着她往外走,餘光瞥見架子上那一抹黑色,腳下微頓,忽然轉了個方向,伸手扯過那抹黑色,抱着寧安回了房間,毫不猶豫地把人壓到了床上。
先前還無比急切,但真到了床上,喻珩的動作反倒緩了下來,扯開裹着寧安的浴巾、把人攬着坐起來摟在懷裏,然後伸手抖開了之前帶出來的那抹黑色——赫然就是昨天新買的那套內衣,寧安一直都是個勤勞的好姑娘,昨天回來之後就順手把它洗了,這季節天氣熱,才一天的工夫,衣服卻是早就已經幹透了。
“今天可以換上了?”喻珩啞着嗓子問她。
這分明就是報複昨天自己對他的嘲笑!寧安心裏清楚得跟明鏡似的,眼下卻實在是早就沒了力氣反抗他,只能沒什麽威懾性地橫了他一眼,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拿起內衣和內褲一點一點往自己身上套,時不時地還這裏蹭一蹭、那裏摸一摸地吃點小豆腐,想到反正都要和他滾床單了,還在意這些也什麽意義,幹脆也就閉了眼睛只當不知道,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動作輕顫。
有時候不穿衣服未必就比穿了衣服誘人,半遮半掩才更顯得性-感,就像是現在——黑色的蕾絲胸衣和內褲穿在小姑娘白皙的身上,明明就已經把重點部位都遮住了,可偏偏因為是蕾絲的關系,透過那黑色的輕紗,卻仍舊是露出了被遮掩住的瓷白……喻珩喉頭微動,忍耐力終于是已經到了極限,一把把人壓-到身下,随即整個人覆了上去,一手撐着身子不讓自己壓到寧安,一手已經覆上了她胸前誘人的弧度。
房間裏的溫度節節攀升,眼看着就要在一瞬間引爆,卻忽然——被喻珩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無比敬業地震動了起來,一陣清脆響亮的鈴聲劃破了滿室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太無賴了是會有報應的,比如說,在【哔——】的時候硬生生被人家打斷。這兩章都木有人留言,好桑心QAQ霸王都出水吧!出水吧!【抹淚
☆、小別
“喻珩,電……唔……”寧安剛想催他去接電話,才說了三個字,就見他伸手狠狠地掐掉了電話,強勢的吻再一次鋪天蓋地地籠罩了下來:“別管它,繼續……”
在親吻和情-事上,寧安從來就不是喻珩的對手,在他的氣息再次壓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丢盔棄甲、一潰千裏,只能無力地攀着他的背、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奪走她的呼吸,然而這一次——
喻珩的話音幾乎是剛落,才安靜了不到三秒的手機就再一次歡快地響了起來。
眼看着肉就在嘴邊,想要下口的時候卻幾次三番被人打斷,就是脾氣再好的男人也難免要暴躁起來,更何況喻珩的脾氣本來就稱不上是好,當下就是臉色一黑,伸手拿過手機就要掐掉關機,寧安卻趕緊搶在他按下挂斷鍵的前一秒攔住了他的手:
“接吧,”寧安還沒有緩過神來,說話的時候仍舊帶着難以克制地輕喘,“萬、萬一真的有什麽事呢?要是沒事,挂了之後也可以……嗯,繼續……”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原本就已經通紅的小臉燒得更燙,寧安卻硬是咬着牙、不躲不閃地和他對視。
不得不說寧安的懂事和勇敢大大地取悅了喻珩,男人的臉色稍霁,低頭看了眼仍舊還在锲而不舍震動着的電話,終于還是放開寧安,坐直了身子接通電話,只是一開口,聲音卻暴躁得像是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字擠出來的似的:“說!”
寧安在自己被放開的那一刻就已經順勢往旁邊一滾、扯了被子裹住自己,然後抱着膝蓋靠坐在床頭,縮在被窩裏饒有興致地看着喻珩滿身暴躁地接起電話——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喻珩這麽氣急敗壞的樣子,滿身都是薄汗,眼睛紅成了一片,額頭的青筋一根比一根跳得更歡,不知道為什麽她卻忽然覺得這樣的男人看起來居然意外地可以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機會實在難得,忍不住就盯着他多看了幾眼,然後就看着男人的神色從一開始的暴躁和不耐漸漸地變成了平靜,然後又從平靜慢慢地變成了凝重。
寧安愣了愣,收斂了笑意,看向喻珩的目光裏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擔憂。
“寧安,我要出一趟差。”喻珩挂了電話放到一邊,轉頭看向寧安,眼裏隐隐現出了幾分歉意來。
“出什麽事了嗎?”寧安皺眉,并不生氣,只是因為他剛才的表情有些擔心,“現在就走?”
“嗯,邵玘已經定好了機票,我們一會兒就走,”喻珩點頭,伸手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摟進懷裏,身上只穿着內衣褲的小姑娘讓他的神色再次黯了黯,卻到底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只是克制地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有些繁瑣,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
他工作上的事寧安一直很少過問,一來是他們這些搞金融的水實在是太深,寧安從來都搞不懂,很清楚自己就算問了也是白問,再有就是……雖然嘴上一直不肯承認,但其實在她的心裏,從來都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這個男人,相信着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一定可以妥善地處理好。現在喻珩這麽一說,寧安也就跟着放下心來不再多問,反倒是善解人意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那你快去洗個澡換衣服吧。”一邊說卻還一邊紅着臉不懷好意地盯着他腰以下某個蠢蠢欲動地部位看。
喻珩沒想到這姑娘清醒的時候膽子居然也這麽大,竟然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撩-撥自己——雖然也許她的本意其實是想揶揄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的目光對于一個男人而言簡直就近乎是一種無聲的邀請,頓時就被她看得一陣氣血翻湧、恨不得馬上就把人壓到身-下狠狠地拆吃入腹,卻到底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只是低頭攫住她的唇狠狠地糾纏了一陣,就攥緊了拳頭強迫着自己放開她,一個人快步跨進了浴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寧安先前是被喻珩用浴巾裹着抱回卧室的,她的睡衣還在浴室裏沒有帶出來,寧安也懶得去抽屜裏再翻一套睡衣出來,索性就随手撈了件喻珩的衣服套到身上,然後就拐去了隔壁的雜物間找了喻珩的行李箱回來,拉開衣櫥開始替他收拾行李。
喻珩沖了個冷水澡,冰涼的水澆上滾燙的身體,總算是勉強把一身的燥熱給壓了下去,結果才跨剛出浴室,一擡眼就看見小姑娘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他的衣服、正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替他收拾行李,神色專注,側影是少見的溫柔安靜——寧安的家教很好,這他其實是一直都知道的,雖然小姑娘的性子偶爾活潑任性了些,可其實她真的很賢惠,她會做飯、她會洗衣服、她會主動做家務……結婚這麽些天,她一直都把他、把這個家照料得很好很好,好到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預計,但他卻也從來沒有想過,在看見她認認真真地替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會帶給他這麽大的觸動,就好像是……整顆心一下子就被填滿,甚至……漲得讓他覺得有些酸澀。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就想沖過去把她摟進懷裏,然後告訴她他不走了,他想時時刻刻都陪着她,哪怕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靜地抱着她也覺得很安心,但理智終究是戰勝了沖動,喻珩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寧安身側的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行了,衣服已經夠了,不用再多帶了。”
寧安點點頭“哦”了一聲,合上衣櫥的門起身跑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懷裏抱着他的剃須刀、須後水還有其他的洗漱用品,一起打包放進了行李箱裏,仰着頭向喻珩确認了沒有漏帶的東西之後,終于拉上箱子的拉鏈,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要是覺得一個人無聊,就回老爺子那裏住。”喻珩站在門口,伸手揉着她的頭發。
寧安皺眉,似乎是有些不情願,她倒也不是不願意回去陪爺爺奶奶,只是——“爺爺家離學校很遠啊……”
“那就還住在家裏吧,”喻珩這會兒倒是意外地好脾氣,俯了身吻她的嘴角,“一個人在家裏乖一點,等我回來,嗯?”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話,可從他嘴裏一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有了種暧昧的感覺,男人的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耳側,讓寧安一下子紅了臉,卻因為分別在即而難得地乖巧,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句。似乎是對她的乖順很是滿意,男人揚了揚眉,低低地笑了一聲,唇舌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不容拒絕地加深了這個吻。
“今天沒做完的事先欠着,等我回來再補給你,”喻珩放開她的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放心,這次是我欠你的,不用你付利息,到時候我一定會連本帶利一起全部補給你。”
“什、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寧安只覺得自己的臉這時候肯定已經燙得燒起來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把人往外推,“廢話再多就趕不上飛機了!快走快走快走!”
“好,”喻珩看着幾乎就快要惱羞成怒的小姑娘,頓時失笑,伸手揉亂了她一頭長發,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轉身,“我走了。”
喻珩這邊正是滿心的柔軟和不舍,連步子跨出去都不像平時那麽幹脆利落,結果剛走了沒幾步,立時就又被身後的小姑娘叫住。
“喻珩……”寧安喊他。喻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喊住他靠的完完全全就是一時沖動,這會兒他站定了回過頭來看自己,頓時就讓寧安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只是心裏也明白不該再耽誤他的時間,略微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把心一橫,幹脆就豁出去了,紅着臉沖他喊:“……路上小心,早點回家。”
寧安覺得自己一定是産生了幻覺,要不然怎麽會看見喻珩的臉上居然有了一瞬間的愣神,愣神過後,甚至還對着自己笑了起來——是那種溫柔而純粹的笑,她這麽看着,居然就有了一種自己是在被他深深地寵溺着、縱容着的感覺,恍惚間似乎看見他點點頭說了一聲好,然後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終于再次轉身離開。等到寧安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沒了他的身影,寧安退回屋裏關上了門,伸手撫上了自己早就燒得滾燙的臉,頓了頓,又按上了砰砰亂跳的心口,憤憤地咬牙切齒——這人真是讨厭,特別讨厭!都要出門了還不安分,非要把她也折騰一頓才高興!簡直就讨厭得不能再讨厭了!
作者有話要說:喻酥酥對于利息的執念究竟是有多深╮(╯_╰)╭小寧子要慢慢開竅了~
☆、電話
喻珩不在家,寧安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就閑了下來,寧安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電影,一邊卻皺着眉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有些弄不明白——喻珩并不是沒出過差,因為出差而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的事放在他身上也并不算少,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次好像格外不同。
其實喻珩在家的時候也沒做什麽啊……寧安揪着被子翻了個身,看了眼安安靜靜躺在一邊的手機,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他在家的時候,除了偶爾閑下來能主動洗個衣服什麽的,剩下的所有家務都是她的工作範圍——這一點,寧安倒是一直都沒什麽抱怨,喻珩是真的很忙,這一點她很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有時候晚上看着他在不經意間露出的疲憊,寧安甚至還會覺得心口不自覺地有些隐隐作疼,又怎麽還忍心使喚他去幹活?所以……這人在家裏做得最多的是,大概就是調-戲自己了吧?
年紀一把了居然還耍流氓!不要臉!寧安想起這些日子來他各種沒正經沒下限的表現,紅着臉一個人在心裏咬牙切齒,習慣性地就往身邊的位置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喜聞樂見地拍了個空不說,還一不小心磕到了電視機的遙控器上,讓小姑娘當場就疼得“嘶——”了一聲,急急地甩着手試圖減輕自己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真是讨厭死了!寧安咬唇,向上扯了扯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裹了進去——她好像,突然有些想念每天晚上抱着她的那個懷抱,結實又暖和,每次窩進去,好像一下子就安心了下來,從來都不會失眠,可是現在……這人不在家了,不在家也就算了,畢竟是有正事要幹,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可是出門整整三天,連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這算是什麽?
爸爸就算是工作再忙,但凡是有事出差在外的,哪一次不是每天打電話回來給她和媽媽報平安的?甚至以前……以前他們之間還是叔叔和侄女的時候,他去外頭出差,隔個幾天也偶爾會打電話給她——雖然多半都是為了監督她有沒有乖乖學習、有沒有趁着他不在家就闖禍。可現在,他們結婚了,他卻反而一出門就沒了消息。
所以,侄女和妻子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對麽?
明明……他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寧安看着自己安安靜靜、毫無動靜的手機,忽然就覺得有些委屈,點開通訊錄,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時間,終于咬了咬牙準備按下通話鍵,手機卻恰好在這個時候震了起來!
“喂?喻……”
“為什麽不打我電話?”寧安剛開口,才說了兩個字,就已經被電話那頭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打斷——明明是熟悉的聲音,語調卻是她有些陌生的清冷和生硬,甚至還夾雜着些洶洶的怒氣,寧安一下子怔住,咬着下唇的牙齒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寧安,說話。”那頭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