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出生天◎

其實,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符嫣也在猜測他是何身份。

假山內光線昏暗,她只能看得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其他分辨不出太多。

但從剛剛那幾句話來判斷,符嫣覺得這個小孩兒不簡單。她隐約記得,鎮國公的幼子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

想到鎮國公在原主最無助的時候,派人将她接入府中照料,為她提供庇護之所,也算欠了對方一個恩情。

既然自己選擇代替原主活下去,那這份情此時若是不還,日後怕也沒了機會。

況且,像他這麽大的歲數,在現代可能剛要上小學,如今卻親眼看着家人滿門被滅。這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未免過于殘酷了些。

“好,我答應你。”

“不論日後去那兒,我都會帶着你,直至你年滿十八。”

‘前提是他們不會被抓’符嫣悄悄在心裏補了這麽一句。

當然,這句話就沒必要告訴小朋友了。

李瑾雖然有些不高興,但眼下不是讨價還價的時候。

他幹脆主動牽着她的手,帶她往假山深處走去。

因為視線昏暗,他們只得摸索着前行。

符嫣覺得每往前走幾步就得拐個彎,接連拐了數次,終于停了下來。

“這面石壁上有個凹槽,手指伸進去向右轉動,就能打開石門。”李瑾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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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摸索了一會兒,沒有摸到機關,便猜測機關應該在更高的位置。

憑他自己的身高估計夠不到,迫于無奈,只能把機關告訴她們,讓她們來打開。

蘭玲怕其中有詐,主動上前尋找他說的凹槽,結果還真讓她摸到了。

手腕用力向右一轉,果然有道石門側着打開,間隙剛好容一人通過。

“走吧。”說完他率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符嫣和蘭玲緊随其後,沒走幾步,石門再度轉了回去。

......

鎮國公府,假山旁。

距離荷花池不遠處,一名穿着甲胄的士兵耳朵動了動,他轉身問身邊的同僚:“李旗,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什麽聲音?你該不會幻聽了吧!”李旗聞言打了個哆嗦,想起鎮國公府死去的那些人,虎目中透着不易察覺的恐懼。

“閑聊什麽呢,還不快點兒,要是有漏網之魚,一個個都得排隊掉腦袋!”

“是,将軍。”

被稱為‘将軍’的男子冷哼了一聲,離開前狀似無意的掃了假山一眼,而後帶着士兵繼續搜尋餘下的活口。

自進了密道,符嫣他們先下了十餘階臺階,之後便一直在暗黑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開始暈眩,雙腿也沉重無力,走在前面的李瑾終于停了下來。

“前面是臺階,邁過那些臺階,推開上面那個厚木板,就到了外面...”黑暗中,稚嫩的聲音透着幾分嘶啞。

“你...還好吧?”符嫣悶聲咳了幾下,同樣啞着嗓子問道。

雖然這小孩兒看着有些臭屁,但畢竟年紀尚小,走了這麽久的路,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說六七歲的孩童了。

“還好,我們先出去,然後盡快找到安全的落腳點。”

“若被他們察覺到還有漏網之魚,肯定會繼續派人追捕。”

符嫣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不再耽擱,互相攙扶着上了臺階。

三人之中,就蘭玲還有餘力,便由她推開上方的厚木板。

陽光照進地道的剎那,他們不适的眯了眯眼,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适應外面的光線。

他們陸續從地道出來,符嫣和蘭玲又将厚木板蓋了回去,重新鋪上雜草,掩去所有痕跡。

做完這一切,符嫣轉過身,眸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豔。

眼前的小人發絲微亂,細膩嫩滑的臉上沾着些許灰塵,看起來略有些滑稽。但他眉眼精致,朱唇齒白,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些許冷淡,舉手投足間是渾然天成的貴氣。

“這裏是東門附近一家閑置的鋪子,我們需得盡快離開,然後想辦法出城。”

這一通折騰下來,李瑾小臉發白,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心裏清楚,現在遠不到可以放松的時候。

符嫣想了想,拿出一塊碎銀遞給蘭玲:“蘭玲,你去找輛馬車來,我們先回小院。”

“慢。”

“要走一起走,一來一回肯定耗費不少時間。”李瑾小臉緊繃,堅決不肯讓蘭玲一個人出去。

符嫣身子本就沒好全,加上昨晚受了驚吓,又在黑暗的密道裏走了那麽久,身體早就到了極限。

偏偏這小孩兒還跟她較勁。

她又氣又累,強忍着不适不耐道:“你要是日後還想跟我混,那就老老實實聽我的!”

話音剛落,她覺得自己頭更暈了。

“小姐...”

蘭玲忙上前,拿出之前許大夫開的藥丸喂給她,看向李瑾的眼神滿是警惕和戒備。

符嫣咽下苦澀的藥丸,揉了揉太陽穴,對蘭玲說道:“按我剛才說的辦,先找輛馬車來,去小院兒找陳伯他們。”

“可...奴婢實在是不放心...”蘭玲看了眼那位小公子,語氣滿是憂慮。

“去吧,快去快回,莫要引起旁人注意。”符嫣神色恹恹道。

蘭玲無法,只得收拾一番,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離開。

“你就不怕那丫鬟出去通風報信?到時官兵來了,你我都跑不了!”蘭玲離開後,李瑾咬着唇,嘶啞的聲音滿是怒意和譏诮。

符嫣揉了揉額角,無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者她也沒理由去通風報信,若為了錢,她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她不認為蘭玲是那種心思不正之人。

再者,這小孩兒的臉實在是太打眼兒了,她怕在外被人看到再生出事端。可若是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她又有些不放心,便只能這樣安排了。

“行了,與其在這兒操心些有的沒的,不如告訴我你叫什麽?”

吃了藥,嘴裏彌漫着苦澀的藥味。但也因此精神了許多,終于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阿钰。”

李瑾是父皇給他起的名字,阿钰卻是母親給他起的乳名。

想起宮中的母後和太子哥哥,李瑾滿心慌亂,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後,情緒開始一點點崩潰,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符嫣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問個名字就把人惹哭了,頓時慌亂起來,她手足無措道:“那什麽,我不問了,你...你莫要再哭了...”

想到昨夜鎮國公府上發生的一切,僅剩的一點不耐也很快消散。

她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他,右手輕輕拍着他稚嫩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他。

當蘭玲帶着馬車趕來時,滿身是刺的小公子正伏在自家小姐膝上閉眼沉睡。蘭玲注意到他眼角泛紅,像是哭過一場。

“小姐,馬車來了。”

“快來幫我下,腿...腿麻了。”符嫣欲哭無淚。

沒想到這小屁孩兒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加上她一時心軟沒有推開他,導致自己現在腿一動就跟針紮了似的疼。

二人折騰一番,總算讓他松開抓着她裙角的手。

蘭玲将人放進馬車裏,返回去又将自家小姐扶了出來。

站在馬車邊兒上的老者,見到符嫣時卻對她行了一禮:“大小姐。”

符嫣起先覺得這人有些眼熟,随即反應過來她在原主的記憶中見到過他。

不出意外,這人就是符父生前最信任的人,也是符府的管家——陳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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