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京遇襲◎
酉時初,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離開杏花巷,朝城內方向前行。
沒多久,另一輛馬車出現,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緊随而上,不緊不慢的綴在馬車後面。
符嫣從上了馬車,就開始吃早先拿出來的糕點。
畢竟一睡好幾個時辰,醒來就忙着收拾,壓根兒沒來得及用膳。
聽陳鶴說,今晚他們得連夜趕路,争取趕在明日酉時前進入下一個城鎮。
知道今晚沒法睡,那總得把肚子填飽吧!
所以符嫣吃的毫無壓力,甚至還熱情地想要分享給坐在一旁的蘭玲,可惜被對方婉言謝絕了。
至于符钰,他現在正躲在擋板下面,估計也沒心情吃。還是等出了城後,先把人放出來再說。
察覺到馬車內氣氛有些尴尬,符嫣從身旁摸出一本話本,準備用來打發時間。
這話本還是她去書鋪給符钰買書時,捎帶着給自己的買的。
作為作者,她其實也挺好奇古代話本裏都寫了什麽,說不準日後萬一落魄了,也可以嘗試以此謀生。
誰知看着看着,符嫣就入迷了。要不是蘭玲出聲提醒,她都不知道馬車已經到城門口了。
因為這兩日查得嚴,所以出城需要排隊。
好在他們是趕在城門快要關閉時出城,人已經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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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他們時,駕車的陳鶴拿出三人的路引,守城的士兵一一對照,确認無誤後将路引歸還。
就在符嫣以為這關就這麽過了時,其中站在一旁的将領突然開口道:“這麽晚了,姑娘怎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城?”
符嫣眨了眨眼,乖巧道:“原本打算早些時候出發,因小女子之前染了風寒,身子有些乏累,不小心睡過了才耽擱到現在。這不,連用膳都來不及用,只得尋些糕點來墊墊肚子...”
那将軍看眼旁邊被打開的油包和殘留在她唇角的糕點渣,似是有些無語。見小姑娘神色如常,沒什麽異樣之處,加上馬車不大,箱子也都查過了。确定沒有問題,便擡手讓手底下人放行。
陳鶴駕着馬車順利出城,沿着官路開始疾馳。
這可苦了第一次坐馬車的符嫣,之前在城裏,馬車都是慢行,根本察覺不出什麽。結果一出城速度加快後,她覺得自己剛剛吃下去的糕點開始在胃裏翻滾。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符嫣的臉色也愈發蒼白,手裏拿着的話本,卻壓根兒沒心思看。
就在她即将吐出來之際,馬車總算停了。
她手腳綿軟無力,被蘭玲從車上扶了下來。
“這一路上,該不會都按照這個速度來吧?”符嫣覺得若陳鶴敢回答‘是’,她能掉頭走回京城。
确定無人跟随,陳鶴将馬車停在城外的‘離亭’。
蘭玲扶着小姐下了馬車後,他随即進入馬車開始拆擋板。
面對小姐的質詢,陳鶴有些為難。
他不是沒看到小姐蒼白的臉色,但想起義父的囑咐,還是輕聲解釋道:“還請小姐忍耐一日,明日抵達霈州,聯絡上義父提前找好的商隊,便可随他們前往青州...”
符嫣有些意外,商隊之事她壓根兒沒聽陳伯提起過。不過比起獨自趕路,和商隊一起行動确實更隐蔽也更安全。
最最重要的是,商隊人多,肯定不會想現在這樣瘋狂趕路!
她艱難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能堅持堅持。
陳鶴手腳麻利,很快就把藏在夾板下的符钰攙了出來。出來時,符钰瓷娃娃般精致秀麗的小臉一片慘白,明顯被折騰的不輕。
天色越來越暗,他們不敢耽擱。三人重新上了馬車後,陳鶴開始策馬狂奔。
三人擠在馬車裏神色恹恹,想到接下來要堅持一整日,符嫣目光幽怨的看向符钰。
若非一時心軟把他撿回來,自己也不至于受這份罪...
符钰當然能看得出阿姐心有不滿,但他心裏同樣委屈。他堂堂嫡皇子,自小錦衣玉食,出門多的是奴仆随侍,不僅馬車柔軟舒适,車夫也是技藝娴熟,即便在馬車裏烹茶,茶水亦不會灑出。
可以說,從小到大,他從未乘坐過如此簡陋的馬車。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覺得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
雖然心裏委屈,但這兩日他已經意識到,阿姐不像母後那般寵着他。在阿姐身邊,他首先得學會‘示弱’。據他觀察,阿姐似乎格外吃這套。
他抿了抿唇,濕漉漉的眼眸泛起一層水霧,尚顯稚嫩的聲音滿是愧疚:“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阿姐本不用遭受這些,都是钰的錯...”說完,一滴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若說沒有點兒埋怨,那肯定是騙人的。可她發誓,她真沒想把人弄哭!
那麽堅強一小孩兒,此刻眼眸含淚,貝齒用力咬着下唇,滿臉歉疚的望着她,讓符嫣莫名多了幾分罪惡感。
她心下一慌,手足無措的安慰道:“這怎麽能怪你?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那些要害你和你家人的人!”
符钰吸吸鼻子,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軟軟道:“阿姐真的不怪我?”
符嫣哪兒還敢說怪,連連擺手道:“不怪,一點兒也不怪。”
全程圍觀的蘭玲神□□言又止,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她,這位小公子可不想他表現的那般無害。
誰知沒等她開口,在小姐看不到的地方,那小公子目光冷凝,眸底充斥着冰冷的殺意。似乎只要她敢告訴小姐,他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處理掉她。
見她垂首躲避自己的視線,符钰譏諷的笑了笑,轉身繼續纏着阿姐說話。
※
深夜,月光下的照耀下,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馳。
前方的樹林裏,幾名黑衣人手握武器蹲在草叢裏,他們像是極富有耐心的獵手,安靜等待着獵物上鈎。
可還沒等馬車進入樹林,他們只看到一道銀光從眼前劃過,冰冷的刀刃瞬間割破他們的喉嚨,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
他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瞪大雙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臨死前,表情皆是不甘和恐懼。
幾名黑衣人中,頭領的武功最高,反應也最快。眼睛看到銀光的剎那,身體下意識就地一滾,刀刃擦破表層的肌膚,卻也保住了性命。
環顧四周,發現不知何時,他們早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他眼神戒備,心裏明白即便自己避開對方殺招。這一趟,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想到雇主的要求,他面色一凜,剛想咬破藏在牙裏的毒囊,身邊的黑衣人身法猶如鬼魅,瞬間來到他身邊。出手幹脆利落的卸了他下颌,順帶廢了他的武功。
“你...你們...究竟是誰...”因為下颌被卸,武功也被廢,發出的聲音含混不清,帶着不易察覺的恐懼。
無人回答他,遮擋月亮的烏雲散去,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這一夜,對于許多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漫長了些...
......
外面天光大亮,坐在馬車裏熬了一夜,已經面有菜色的符嫣下意識松了口氣。
低頭看着不知何時趴在自己膝上沉睡的符钰,忍不住盯着他發起呆。
符钰的睡容向來安靜乖巧,加上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又軟又嫩,每次見了都讓她有些蠢蠢欲動。
見蘭玲也在打盹兒,符嫣終于按捺不住,伸出罪惡的雙手。
在他細膩軟滑的小臉蛋上狠狠揉了幾下。
等她舒心了,正準備把人叫醒。卻發現不知何時,符钰已經睜開眼,頂着紅通通的小臉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符嫣心虛的挪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問他要不要吃些糕點墊一墊。
符钰坐起身,臉頰傳來的刺痛感讓他下意識蹙了蹙眉。
他心情頗為複雜,發現阿姐揉他臉時,他以為自己會生氣。畢竟從小到大,除了母後會這般,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
就連太子哥哥亦不曾如此。
可實際上他并未動怒,倒不PanPan如說阿姐這般親近,讓他莫名有些高興。
“阿姐,下次可以不必這樣偷偷摸摸。”
“若是阿姐喜歡,可以直接告訴钰,钰不會反抗的。”符钰認真道。
符嫣:......
聽聽,這糟糕的發言!
她是喜歡揉他臉沒錯,只是單純覺得小孩兒皮膚嫩,摸起來滑溜溜的。
怎麽讓他這麽一說,感覺自己像是圖謀不軌的怪姐姐?!
突然想起古代某些達官顯貴确實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偏偏阿钰生的又好,有些事确實需要提前預防。
想了想,她不太放心的補了句:“阿钰要記得,日後切莫讓他人随意近身。說不定對方目的不純,想要把阿钰從阿姐身邊帶走。”
符嫣知道古代也有拐子,這裏交通不便,信息不發達,真要被拐子拐走,或許一輩子都找不到。所以說這番話時,符嫣語氣異常嚴肅。
符钰眨了眨眼,乖巧道:“钰知道了,以後钰只讓阿姐近身。”
呃...倒也不必如此極端...
她剛想繼續同他解釋解釋,誰知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她剛想掀開車簾詢問,一支長箭穿過車窗,好巧不巧紮在她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若非她起身詢問,這箭怕是已經紮在自己身上了。
很快外面傳來兵刃交接的聲音,陳鶴焦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心,有刺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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