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京前夕◎

符嫣等他用完早膳,就把人趕回自己屋了。

關門前,她将一個厚重的包裹塞進他懷裏,沒等符钰詢問,門‘砰’的一下被人從裏面關上。

符钰吃力的抱着包裹回屋,打開後發現裏面放着幾身衣裳,從裏衣、外裳到羅襪,甚至連發帶都有。

除了衣物,還放着一個小木箱,裏面裝有他要的書籍,還有全新的筆墨硯臺和宣紙。

從這些東西就能看得出,準備東西之人是用了心的。

托阿姐的福,看到這些東西的剎那,積壓在心底的戾氣消散了許多。

他取出硯臺慢慢研墨,如玉般的小臉滿是沉郁。

他不斷回憶太子哥哥的屬臣都有誰,在朝中居于什麽職位。最終,他選中了三人,并提筆寫下親筆信。信的末尾,還用上了自己的私印,用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至于這三人會不會暴露他的存在,符钰冷冷一笑,他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揪出背叛太子哥哥的人。

太子哥哥是嫡長子,出生就被立為太子,自小習帝王之術。他性情寬宥仁和,但禦下極嚴。除非是被及其信任的心腹背叛,不然那封親筆信絕不應該出現在東宮,成為害死母後、太子哥哥以及外祖一家的‘鐵證’。

這次他離京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到時局勢千變萬化,他未必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所以那怕以身犯險,他也要借這個機會試探一番!

至于送信之事...

他将小拇指放在唇邊,幾聲哨響過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蒼鷹在空中盤恒幾圈,然後俯沖直下,落在他伸出的臂膀上。

“阿夜,幫我把信送給慶安,他會想辦法喂你。”

看見阿夜的瞬間,符钰吸了吸鼻子,心裏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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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是太子哥哥在他五歲時送給他的禮物。他精心馴養了三年,已經成為他最親密的朋友。

在宮裏時,他時常用它和暗衛們或外祖父傳信。

而慶安是去年他遭遇刺殺後,太子哥哥擔心他,遂将自己的暗衛統領調到他身邊。一來是出于保護,二來也是借着這個機會訓練外祖幫他挑選出的暗衛。

出事那晚,慶安有任務再身,不在城內。但他相信,聽到太子哥哥出事後,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趕回來。

将信系在阿夜腳腕,目送它離開,符钰彈了彈衣袖,準備去找陳寒柏。

這個院落不算大,他可不認為自己這點兒小動作能瞞得過那只老狐貍。

在符钰忙着聯系暗衛以及和陳寒柏周旋時,符嫣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昨夜她徹夜未曾合眼,今夜又要連夜出城,她怕自己熬不住,幹脆關上門開始補覺。

她這一覺,直接從辰時睡到申時。

醒來後許是因為睡的太久,頭有些昏沉。

抱着被子發了會兒呆,聽有人敲門,緊接着符钰那稚嫩的聲音從外面響起。“阿姐,陳伯說讓我們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符嫣聞言先是回了句‘知道了’,然後忙起身換衣服。

古裝樣式繁瑣,好在之前蘭玲替她更衣時見過幾次,上手極快。

想着今日出城,她特意換了身簡便的窄袖胡服,将及腰的秀發挽成便于行動的發髻。頭上戴了支蝴蝶簪子,簪子中間是镂空的,裏面裝着蒙汗藥。

當然,不僅是蒙汗藥,她還準備了傷藥。

為了方便攜帶,她幹脆讓藥童用油紙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翻出裝私房錢的匣子,将裏面的銀票取出來放在小衣裏。除了銀票,她還拿了二十餘兩碎銀放在右袖口中,至于左袖口,早被她用來放傷藥了。

不僅如此,她還用荷包裝了滿滿一荷包的肉幹懸挂在腰間。腰帶裏則是縫了陳伯交給她的那把鑰匙以及這座宅子的房契。

總之符嫣把自己身上能塞東西的地方幾乎都塞滿了,要不是怕引起別人注意,她恨不得把自己腰間全都挂滿荷包!

之所以這般謹慎,是因為作為閱書無數和作者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怕是沒他們想的那麽順利。

她總覺得能設計這一切的幕後之人不可能沒有後手。

他們在京城裏無事發生,可能是出于某種顧慮不好動手。等出了城,說不定就會面臨重重險境。

符嫣堅信,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只要自己做的準備工作足夠充分,就能在意外發生時,大大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覺得準備得差不多了,符嫣終于打開屋門。結果發現門外不光有符钰,還有陳鶴和蘭玲。

不用她吩咐,兩人行過禮,主動開始搬運行李。

符钰心裏藏着事,也沒怎麽關注她,邊走邊說道:“陳伯說我們的路引已經辦好,到時候阿姐坐着馬車正常出行,我的長相太過顯眼,只能藏在馬車隔板下。若是遇到守門士兵盤問離京的目的,阿姐就說是去青州投奔遠親...”

“青州?”

符嫣有些驚訝,沒記錯的話,符父去世時就任青州太守一職。

那麽多的州郡,為何最後偏偏選擇了那兒?

她倒是沒往符钰身上想,只是猜測陳伯去青州可能是因為更熟悉那裏。

“怎麽,青州有什麽問題?”符钰停下腳步詢問道。

符嫣搖了搖頭,轉而說道:“這次陳伯他們都跟着走了,這小院兒怕是沒人看顧了...”

“這次出行,只有陳鶴和那丫鬟跟着,陳伯會留下守着這小院兒。”

符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仔細想想也能理解。這次他們出行是輕裝簡行,很多值錢的東西都留了下來,陳伯不放心也正常。

“那我去同他道個別。”

“好,我去前面等阿姐。”

兩人分開後,符嫣去了陳伯的住處,他依舊在菜園澆水,好像和往日沒什麽不同。

“大小姐。”他起身行禮,然後繼續澆水。

符嫣有些無語,總覺得陳伯對她的态度成迷。說他拿自己當主子,他禮數周到但也異常冷淡敷衍。說他不拿自己當主子,卻依舊固執的堅持着。

“聽說您打算留在這兒,所以我來同您道個別。”符嫣懶得琢磨太多,準備道個別就走。

陳伯也沒留她,只說了一句:“不管你是誰,若是真想幫符家洗清冤屈,務必要照顧好那位小公子。”

符嫣琢磨着離京的事兒,聽完也沒多想。只單純以為他知道阿钰鎮國公幼子的身份,想借着阿钰的身份圖謀些什麽。

她胡亂點了點頭,轉身尋符钰去了。

陳寒柏望着她離去的背景,喃喃低語道:“前路兇險,能不能躲過這一劫,端看你們的造化了...”

作者有話說:

符嫣:有備無患,有備無患,有備無患,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符钰:阿姐該不會察覺到我的計劃了吧?驚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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