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急中撞見美人浴
太醫戰戰兢兢,拿着藥箱跟在風風火火趕到将軍府的向徑後面,管事的出門來迎,向徑也顧不上,一臉焦急,徑直往府裏走。向徑熟悉将軍府,又因為知道葉穗的房間在哪,免去曲折的尋找,向徑不費功夫,推門而入,連門闩都掉在了地上。
“禾兒,我帶了……”
“啊!”
四目相對,葉穗爆發了不大也不小的尖叫聲,趕緊将身體沉入水中,轉過身,背對着向徑。向徑眨了眨睜大的眼睛,下意識回身關上了房門。太醫本是低着頭疾走,聽見喊叫,剛要擡頭,“砰”地合上的房門差點沒夾着太醫的鼻子。
聽見門響,葉穗偏頭卻依然瞧見了向徑的身影,驚慌失措之下,又羞又惱,怒道,“你做什麽?還不出去?!”
回神之後,向徑才發覺自己做了些什麽,臉色微紅,目光一會上,一會下,不知該看向哪裏,“我……我聽欣姨說你受了傷,所,所以帶了太醫過來,倘若我不關門……”
“哪有你這般莽撞的,不會敲門嗎?”
葉穗待在浴盆中一動不敢動,将手裏的紗巾攥得緊緊的,心跳像在打鼓。
不遠處的洪世昌聞聲過來,看着門口的太醫,納悶道,“徐太醫,這演得是哪出?”
“洪将軍,我,我也說不清啊!本來是……後來又……結果就這樣了。”
聽完,洪世昌笑着拍着太醫的肩膀,“哎呀,這事兒交給我,好辦好辦!”
“禾兒,我是無心的,這就走了”,向徑自知理虧,紅着一張尴尬的臉,不忘對門外命令道,“太醫退至前廳,與本宮一同回宮。”
洪世昌對太醫使了一個眼色,太醫便應道,“微臣遵命。”
可等向徑想要開門出來的時候,門怎麽都打不開了,明顯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洪叔,你別胡鬧,快放我出去!”向徑不用猜,也知道是洪世昌的“傑作”。
洪世昌閉着嘴巴不說話,也不服從,固執地管起這樁閑事。葉穗被眼下荒唐的狀況弄得又急又氣,只能埋怨向徑,“都怪你,這下怎麽辦?”
從身後傳來聲音,向徑本能地想轉身,不料……
“不準轉過來!”
向徑便僵在原地,“禾兒,你一直看着我?”
葉穗紅着臉低着頭,有些心虛仍不失底氣,“我不看你,怎麽知道你有沒有看我?”
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向徑真的笑了起來。
“你還笑?我……啊欠!”
聽見葉穗輕微的噴嚏聲,向徑收斂了笑意,緊張起來,“這樣下去你會着涼的,我答應你,絕不偷看!禾兒,你先穿上衣服。”
看了看擱在一旁的衣服,葉穗咬着嘴唇想了會,開始移到浴盆邊緣,“君子一言,你絕對絕對不能轉過來,否則,否則我再也不信你!”
明顯處于劣勢,葉穗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什麽有震懾力的威脅,但只要是葉穗說的,向徑就會聽,就會認真對待。
“我答應你,如果我食言,就變小狗,好不好?”
葉穗彎了嘴角,不理向徑,加快動作從浴盆裏出來。看不到,可向徑能聽見,葉穗出浴的水聲擾得向徑心緒不寧,也是煎熬,實在是窘迫得不能再窘迫的境況了。
“你一聲不吭的,沒有胡思亂想吧?”
葉穗系上中衣的衣帶,沒那麽慌張了。忐忑不安的人反而變成了向徑,胡言亂語着,“我,我能想什麽?什麽也沒想,腦子裏一片空白,誰能料到會這麽湊巧……”
“打住!不準再說了!”
向徑無可奈何,只有唯命是從,“禾兒,好了嗎?好了我就将門踹開,不然洪叔要一直困着我們了。”
“我已經好了,你自己想辦法出去吧。”葉穗臉上的熱度未退,實在不想讓向徑看見。
向徑擡起腿又放下,笑着脫口而出,“我若是不想辦法,是不是就可以不出去?”
“你……”葉穗快被向徑氣暈了,“太子也這般無賴麽?”
臉上挂着一貫的溫柔笑容,向徑真心嘆道,“禾兒,真想将你娶回家。”
似虛似實,未等葉穗反應過來,整塊房門已被向徑踢倒在地。門外的洪世昌睜圓了眼睛,詫異無比,大概是沒想到向徑在葉穗面前還會這麽“粗魯”,愣着就被向徑拖走算賬去了。
“哎,哎,好侄兒,你臉怎麽這麽紅啊,有話就在這裏說吧,哎,哎……”
東宮門外,呼裏錦揚仰頭看了看這座宮殿的金檐玉柱,嘴角揚起輕蔑的笑,大步走了進去。
呼裏筠坐在圓桌邊,看着右手手腕上的紅綢,默默發呆。
“筠兒,我倆一塊長大,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我保護你!”
“有一天我要成為呼裏最偉大的勇士,筠兒,你開心嗎?到時候我娶你做我的新娘,你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筠兒,你應該很清楚,紅色是呼裏勇士的象征,将紅綢贈予心儀的女子,代表着守望一生的心願。我不管明天會怎樣,我今天将這條紅綢系在你右手,終有一天,我會将你帶回呼裏,到時,我雄圖得展,你必能坐擁一世榮華,成為我唯一的妻,我呼裏錦揚在此立誓。”
因為固守對幸福的憧憬,呼裏筠一度很抗拒來泾國,年少時的約定,呼裏筠當作承諾,而不是童言無忌,所以呼裏筠曾經只想以一個單純的身份留在呼裏,留在呼裏錦揚的身邊。這是喜歡嗎?呼裏筠在此之前從未懷疑過,但是呼裏筠并不夠盲目,至少沒有因為喜歡而對呼裏錦揚言聽計從。坦白來說,如果留在呼裏錦揚身邊的前提是傷害向衍,二者之間,呼裏筠眼下是無法選擇的。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應該聽從自己的心意。”
曾幾何時,向衍的那句話響在耳畔,呼裏筠愁眉難展,“自己的心意……說得輕巧,世上又有多少人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如何聽從?向衍,你終究還是個無憂人兒……”
“筠兒,你一人在這自言自語些什麽?”呼裏錦揚的突然出現吓了呼裏筠一跳,呼裏錦揚卻是怡然自若,“向徑不在皇宮,向衍全部心思都在剛回朝的周駿身上,不利用這段時間做些什麽實在可惜。”
“錦揚哥,你要做什麽?”看着呼裏錦揚閑庭信步地走到向徑的書桌書架前,随手就翻閱查找,呼裏筠急忙站起身走過去,“太冒險了,太子随時可能回來!”
“那可不見得”,呼裏錦揚邊說邊繼續翻翻找找,“最難消受美人恩,青樓歌女,心系于心,太子殿下不會那麽容易釋懷。我不久前才知道泾國太子也有如此風流潇灑的一面,怎麽沒聽筠兒你說起?”
呼裏筠沒有接話,呼裏錦揚偏頭看了看呼裏筠,笑道,“有了感情就會有弱點,向徑越是用情,就越受牽絆,更是我們不能放過的機會,筠兒,下次別再忘了。”
呼裏筠略微驚訝于呼裏錦揚說出這樣的話,被利用的感情,會是比刀刃更鋒利的傷害。看着呼裏錦揚的身影,呼裏筠隐約覺出了一絲駭人和陌生。
“筠兒,你知道周駿是什麽人嗎?将門子弟,從小熟知兵法用陣,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堪稱武學奇才”,呼裏錦揚一個人自說自話,言外之意明明白白,“他駐守邊關半年,突然回京,肯定有隐衷,而且極其重要,只有筠兒你才能從太子或公主那裏探到虛實,無論如何,這至為關鍵。寧可信其有,筠兒,你一定要巧妙地問出來。”
周駿,這個名字被提起,呼裏筠眼前就浮現向衍洋溢着笑容的臉龐,呼裏筠同樣好奇,但與呼裏錦揚有所不同。
下巴忽地被托起,打斷了呼裏筠的思緒,毫無防備地對上呼裏錦揚湊近的眼眸,呼裏筠面無表情,倍感意外的眼神中,沒有情愛,更不懼怕。
“筠兒,你在想我說的話嗎?怎麽一語不發的,而且還心不在焉?”
呼裏筠錯開呼裏錦揚的目光,淡然道,“我會去問,可是錦揚哥,你能不能告訴我,知道太子有喜歡的人,你打算怎麽做?”
呼裏錦揚收回手,直起身,“我還沒計劃,所以沒什麽好說的。向徑為人心思缜密,筠兒你還是在向衍身上多下些功夫,就像你剛才問我這樣,向衍把你當朋友,應該會毫無戒心地告訴你,那就行了。”
呼裏筠轉頭就想問呼裏錦揚,他又把自己當作了什麽,是否沒有坦白相告,不過呼裏筠開口之前,呼裏錦揚先發覺了不對勁。
“有人來了!”
漸漸走近的腳步,有着不薄的功夫底子,就算不是向徑,也是有威脅的人物,所以呼裏錦揚不能不躲,一瞬間讓呼裏筠也緊張起來,卻是不能不幫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