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蛛絲馬跡終暴露

并肩走在東宮的檐廊,向徑和葉穗都遲遲不說話,向徑不知道葉穗在想什麽,葉穗也不問向徑為何沉默,這樣的氣氛,并不惱人,反而有種不禁讓人泛起淺笑的愉悅。

“禾兒”,實在有些好奇,向徑忍不住問道,“衍兒都和你說什麽了?”

麥穗和衣袍都翻出來了,向衍真是讓向徑措手不及。

葉穗嘴角帶笑,看了看向徑,“殿下覺得公主會說些什麽?”

“我那個妹妹啊,最愛捉弄我”,向徑嘆了氣,瞬間也看開了,“留下難忘回憶的東西,睹物思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嘴上是這麽說,但向徑明顯還是有點別扭,略微害羞。葉穗看着,笑意蔓延。

“笑什麽?”向徑低頭看着葉穗,皺眉故作詫異,“在取笑我嗎?”

葉穗笑着搖頭,“覺得和殿下共有這些回憶的蘇禾很幸福,不存在取笑。”

向徑舒緩了眉心,眼裏溢滿柔情,“那麽葉穗姑娘,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禾兒?”

沒有回答,葉穗仿佛陷入思考。向徑側身看着遠處純淨的天空,語氣輕松,“我知道,禾兒因為害怕而藏起來了,等她對我足夠信任,我相信禾兒會回來的,笑着,幸福地回來。”

葉穗的眼睛漸漸濕潤了,忽然覺得自己很自私。以蘇禾的身份默默地感受着向徑的好,又用葉穗的面具拒絕向徑的靠近。向徑始終清醒,而自己一直在迷失,因為怯弱。

“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不确定什麽時候回來,或許……”

“不要!”意識到向徑在說離別的話,葉穗閉着眼睛極快地打斷了向徑。

看着葉穗緩緩睜開眼睛的模樣,向徑笑了,繼續剛才未完的話,“或許回來的時候能見到禾兒,聽到禾兒的答案。還記得嗎?我曾經問過,是不是兩情相悅就是好事?”

“為了這個答案”,葉穗擡頭問着向徑,“你一定會平安回來,對嗎?”

“就算你此刻告訴我,我也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怎麽樣,有答案嗎?”

“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葉穗避開了向徑笑盈盈的目光,有絲焦躁和不安。

向徑扶着葉穗的肩膀,看着葉穗,“不要擔心,我說到做到,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安心等我回來。”

經歷過失而複得,将會更害怕失去,葉穗希望向徑能明白。不能有任何萬一,向徑必須好好的。

看葉穗眼眸中飽含千言萬語似地盯着自己看,向徑擡手撫上葉穗臉頰,“怎麽了,一種有口難言的感覺?”

“我不着急,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向徑握着葉穗的手放在胸口,“其他危險的事情不要去做,只要給我一個答案。”

掌心貼在向徑胸口,葉穗眼中有淚閃爍,“好,我答應你。”

向徑笑得釋然,輕輕地舒緩了氣息。

祭天祭祖,高廟燒香,佛前跪拜,向徑跟随向恂為大軍出行祈願,直到泾*旗高揚,上萬将士齊呼萬歲。宮門大開,向徑笑着看過向恂,宛茗,向衍,繞緊缰繩,發出出發的號令,大軍行進。

“徑兒,這是你父皇當年穿過的盔甲,現在你穿一定合身。你記得母後的話,要像你父皇那樣,趨利避害,保護自己周全。”

“皇兄,我實在不知道要給你什麽,你說你要什麽,我盡全力幫你做到!”

“衍兒,第一,你要聽父皇母後的話,照顧好自己;第二,代我照顧和保護禾兒……”

“有沒有第三?”

“第三……”向徑頓了頓,湊近向衍耳邊,輕聲低語。

聽清楚之後,向衍皺眉看着向徑,“皇兄,為什麽?”

“好皇妹,仔細想想,你就明白了。”

向徑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向衍雙眼紅紅的,一拂袖,走下臺階,吹哨叫來‘系雲’,上馬追着隊伍而去。

“衍兒……”

“宛兒,随她去吧”,向恂嘆着氣,“衍兒只是太舍不得徑兒了,讓她去送送也好。”

‘系雲’不一會就追上‘如風’,向衍皺着眉頭央求道,“皇兄,我就送你到城門口,別趕我回去。”

向徑笑着點了點頭,喉間也是哽咽。

“皇兄,如果我也是男兒身,就能跟你一起上陣殺敵了吧?”

“衍兒,這和是不是男兒身沒有關系,我們是父皇母後的孩子,就有這份責任保家衛國。我在外,你守內,是一樣重要的,知道嗎?”

“恩,可是,怎麽不見皇嫂來送行?”

“我不讓禾兒來,分離太殘忍,我們約定,等我歸來,她會來接我。”

“皇兄,你要像父皇,當個守信之人。”

“一定!”

向衍勒住了馬兒,看着向徑高高舉起手揮別,向衍使勁睜大眼睛,不願讓眼淚流下,向室皇族不能在大戰來臨前哭哭啼啼,絕對不能。

慕清找到伶俐,指了指葉穗的房間,“吃的端進去了嗎?”

“恩,吃的喝的都有,不過葉穗說沒胃口,我就那樣放着了。”

靠在床頭,葉穗從頸下拿出紅繩串起的白色玉佩,放在掌心摩挲着,輕聲低語,“麥穗……”

确認向徑出了城門,呼裏錦揚臉上得逞的笑容浮現,将銀袋抛給身後的老鸨,“今天下午就去催,三天內必須讓葉穗在陳府登臺跳舞!”

“是,聽從大爺吩咐。”

向徑走後一天,按照說好的,向衍去将軍府看望葉穗。雖然一開始的話不多,但是向衍的身份比向徑留在葉穗身邊更自由一些,加上向衍性格也比向徑更粘人,所以一天之內,向衍就完全融入了慕清伶俐等人之中,一塊兒無話不說。即便葉穗仍然是說得最少的那個,可心情和大家一樣愉快。

皇城腳下的将軍府裏,有着江湖兒女的投緣與豪情義氣。

而宮中,經過呼裏筠的再三追問,終于讓呼裏錦揚說出了對葉穗的企圖。聽呼裏錦揚信誓旦旦地說完整個計劃,呼裏筠并不為最終可以和呼裏錦揚一起回到呼裏族高興,而是覺得刺骨的寒冷,就像這初冬冷冽的風吹進了心裏,周身都是一陣陰涼。

從小到大,未曾涉及權謀之争,親身卷入,才知是如此殘酷和不擇手段。立場懸殊,就能罔顧人性向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真真可怕。

“宮女說你飲食甚少,怎麽你也為我皇兄寝室難……”

“嘭!”剛回宮的向衍倒好茶水還沒喝到嘴裏,先聽見呼裏筠不小心把凳子給弄倒的動靜,吓了一跳。

向衍走到呼裏筠身邊,将手裏的茶杯遞了過去,“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喝口水,壓壓驚。”

呼裏筠捧着茶杯,讓茶水的溫度暖熱自己的指尖。看了看向衍,呼裏筠勉強笑道,“去過将軍府了吧,葉穗還好嗎?”

“還行,好幾個人陪着她笑,至少不會覺得太孤單而難過。你呢,一個人在宮裏,無聊嗎?”

“沒什麽,不知不覺,這一天過起來也很快……”

看着呼裏筠無精打采的樣子,向衍嘆了嘆氣,“所以啊,為什麽要讓自己一個人?和大家一塊兒玩,一起樂,不是很好嗎?只要你心裏沒有距離感,就可以和任何人成為朋友,有什麽難的嗎?還是,你有什麽苦衷?”

和向衍對視的一瞬間,呼裏筠的心中閃過不安,向衍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麽的樣子,讓不善欺瞞的呼裏筠心虛了。

一直看着呼裏筠,所以向衍看見呼裏筠躲開了自己的目光,呼裏筠的不安也讓向衍不安了,因為那模樣證實了,确實有向衍不知道的某些事存在。

“呼裏筠,從我一開始認識你,你就像是一個有着自己的世界,有一個自我保護殼的人,旁人很難走近。如果是因為對陌生環境的彷徨,我能理解,也認為時間可以化解你的過度防範,朋友不都是這樣一步一步變親近的嘛,那沒什麽。但是”,向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如果有着不良居心,不可告人的企圖,那麽不管過了多久,都是沒有辦法成為朋友的,因為朋友之間是不應該存在隐瞞和傷害的。”

向衍沒有城府,因此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更因為呼裏筠是向衍願意坦誠相待的人。

“那天我和葉穗突然走進皇兄書房的時候,你吓了一跳,對嗎?”向衍屏息,坦言道,“你知道你拿着的那本‘新府詩集’,除了封面,裏面的內容是武俠小說嗎?我并非有意試探你,實在是我自己也忘了,小時候是這樣和皇兄偷着看武俠小說。等我想起來的那刻,我的後背發涼,你知道嗎?”

呼裏筠低頭沉默着,心中的波濤洶湧都藏在了平靜的表面下,但在向衍面前仍舊是無所遁形。

“皇兄臨行前,囑咐我,讓我小心留意你的舉動,為什麽?呼裏筠,你為什麽要讓自己成為被防範的人?而且還讓我沒有辦法開口為你辯解……我找不到,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繼續相信你的理由,只要你此刻說出來,之前的一切,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會怪你,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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