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新加坡金沙酒店,一場神秘的閉門酒會聚集了全球軍工業的半壁江山。
酒會近半,在一衆保镖和助理包圍簇擁下,姍姍來遲的林嘯堂步步生風走進大廳。一時間賓客紛紛側目,焦點都不約而同彙聚在這位聲名顯赫的軍工巨頭身上。
此時,莊安妮正為漢克與一位中東商人翻譯,周遭的竊竊私語亦中斷了他們的對話。莊安妮順着衆人目光看去,隔着遙遠的人群她看到衆星捧月下那張熟悉的臉龐。那張白淨斯文的俊臉上生得一雙桃花眼,文質彬彬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人畜無害的笑容裏卻透着一股游戲人間的玩世不恭。藍色英倫風格西裝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中煞有鶴立雞群之勢。
林嘯堂的出現讓氣氛熱鬧起來,現場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紛紛上前打招呼。以林嘯堂為首的一幫行業大佬們圍到了一起,在大廳僻靜角落邊喝酒邊侃侃而談。外圍被助理保镖隔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之下其他賓客倒顯得格格不入。
與中東商人談完後,莊安妮跟在漢克身邊又見了幾位歐美軍備公司的負責人。大家談話中聊避免不了聊到林嘯堂和他的“飓風動力”。其中一人提到,自從林嘯堂迎娶了“飓風工業”的獨女,沒落邊緣的“創世動力”便起死回生,英國兩大軍工巨頭通過聯姻,強勢聯合才有了現在的“飓風動力”。
他們談笑風生時不時說到林嘯堂,在一旁的莊安妮則聽得愈發憋悶。談話間隙,她低聲對身邊的漢克說:“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哪裏不舒服嗎?”漢克立刻關切的問道。
莊安妮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回答:“沒有啦,放心。”
“好。”漢克點頭,拍着莊安妮的肩膀。
莊安妮穿過人頭攢動的大廳,來到室外的空中花園。高空中的花園陣陣風聲呼嘯而過,莊安妮卻覺得比起廳內的人聲鼎沸,這裏寧靜無比。
潮濕的海風吹散了塵封的記憶,莊安妮心中不禁唏噓,他竟一點沒變,表面看似溫文爾雅,實則是個內心陰鸷的斯文敗類。舉手投足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也不過是華服加身的西裝暴徒。
莊安妮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會與他再見。這段讓她大徹大悟的感情,她曾被他逼到絕境,從她逃離他那一刻,她開始重生、經歷痛苦的蛻變。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卻還是不可自控地恐懼和膽怯。
沉思之中,突然有人拍了拍莊安妮的肩膀。
“嗯?”莊安妮晃着一只空的酒杯茫然的回過頭。
“怎麽躲到這來一個人發呆?”漢克問道。
“裏面一群男人太吵。”莊安妮撇撇嘴,有些心不在焉的說:“等下結束,我們去吃叻沙。”
Advertisement
漢克打量着莊安妮,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他擡手用手被貼了貼她的額頭,問:“到底怎麽了,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
“餓的吧。”莊安妮随口敷衍。
“那我們早些離場,帶你去吃好吃的。”漢克笑着揉了揉莊安妮的頭。
“是我帶你去,好不好~”莊安妮嬌嗔着靠在漢克臂彎。
“好好好,我跟着你混吃好吧。”漢克無奈的哄孩子般,說道:“想想去哪裏吃,我們進去打個招呼就走了。”
“你跟着我混吃,這沒錯~”莊安妮歪頭瞅着漢克,一臉潑皮的壞笑:“不過,買單還是你來,當作我的翻譯費!”
漢克捏起莊安妮的泛着小梨渦的臉頰,不禁嗔笑:“昨天買的那些包不是翻譯費嗎?你的翻譯費也太貴了,下次可不用你了!”
“對你可愛的妹妹都這麽吝啬,難怪你單身~”莊安妮橫了漢克一眼。
“可愛?從倫敦回來以後你就變成了悍婦,還好意思說自己可愛!”漢克仰面大笑。
聽到“倫敦”,莊安妮楞了下,片刻才重新露出笑容,挽起漢克:“走了,去吃飯!”
兩人回過身,一個男人正站在前方不遠處,漢克挑了挑眉,低聲說:“那個是Samuel,林嘯堂?”
聞言,莊安妮一驚,猛然擡起頭。
林嘯堂站在花園入口,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凝固在微挑的嘴角,他目不斜視與他們冷眼相觑。
莊安妮看到那雙黑亮的眼睛,周身還是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毛骨悚然,她不安的垂下眼簾。
林嘯堂看着遠處熟悉的身影,瞧見她看到自己時露怯的樣子,心中不禁得意。一陣微涼的海風吹過,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洪流般湧入他腦海。兜兜轉轉找了她這麽久,再見時,她卻在另一個男人的臂彎裏歡喜。這一刻他的思念已經變成不甘。
林嘯堂扶了扶金絲眼鏡,高傲的昂首從容不迫地走向他們。
直到,莊安妮看到那雙浮誇的朗丹澤皮鞋尖頭出現在視線裏,她才咬了咬牙擡起頭。一臂的距離,她望向林嘯堂,正撞進他肆無忌憚的目光裏。
林嘯堂面帶微笑,語氣淡然的與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安妮。”
“你們認識?”漢克微驚,扭頭問了一句。見莊安妮并不說話,适才意識到氣氛古怪。
漢克擡手作勢要與林嘯堂握手:“你好!林先生!久仰!”
林嘯堂瞥了一眼漢克擡起的那只手,并沒有動作,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莊安妮。
見漢克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莊安妮暗暗攥緊拳頭,伸手拉起漢克的手,說道:“漢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林先生,是我在倫敦上學時的同學。”
莊安妮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伸出手:“林先生,好久不見。”
林嘯堂面上帶着笑,眼中卻醞釀着風暴一般的情緒。他斜睨了莊安妮那雙細白圓潤的小手,轉瞬對她身旁的漢克伸出手,問道:“怎麽稱呼?”
“漢克·帕坤,幸會!”漢克遲疑了兩秒才與林嘯堂握了握手。
莊安妮剛想收回僵在空中的手,下一秒就被林嘯堂捉住。當林嘯堂冰涼的手掌覆上她的手,她的手心馬上滲出涔涔冷汗。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死死箍在掌中。她用力,他便愈發箍的更緊。
“晚上一起吃飯?聚聚。”林嘯堂邊說着邊用指尖暗暗劃過她手腕的血管反複摩挲,恣意妄為的騷擾。
莊安妮扭頭看了一眼漢克,對林嘯堂說:“我們已經約了人,抱歉。”
莊安妮與林嘯堂四目相對,他眼中寒意更勝,嘴角卻泛起謙謙笑意,不緊不慢說道:“沒關系,來日方長。”言畢便松開了她的手。
莊安妮收回手立刻挽起漢克。漢克心領神會,便與林嘯堂告別:“那我們先走了,林先生。”
“請便。”林嘯堂優雅的揚了揚手,眼光卻不曾離開莊安妮一秒。
待他們依偎的背影漸遠,最終消失在視線裏,林嘯堂冷笑一聲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一旁的石階上。
莊安妮挽着漢克快步離開宴會廳,直到進了電梯才放開。
“舊情人?”看她那驚弓之鳥的樣子,漢克忍不住打趣她。
“夠了,別看熱鬧了。”莊安妮無精打采的靠在電梯玻璃上。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看這個林嘯堂一出現把你吓破了膽!”
林嘯堂的不怒自威只有莊安妮能夠理解,畢竟人前他永遠不會失了風度和分寸,人後卻是截然不同的嘴臉,那種冷厲和暴燥讓人窒息。
回到客房,莊安妮脫下束縛在身上的小禮服,走過亂七八糟堆着昨天購物戰果的客廳,連睡衣都懶得換就無力的躺倒在卧室床上。直到漢克的催促電話打過來才匆忙換了便服,與漢克外出晚餐。
他們來到烏節路上的一家娘惹菜,點好菜不久大雨驟降,兩人坐在露天的餐位被淋得狼狽。回到餐廳冷氣十足的室內,莊安妮圍着披肩還冷的哆嗦。直到牛飲了幾杯紅酒,身體才暖和起來。
“哥,我想明晚就回曼谷了。”莊安妮喝着酒突然說。
“昨天不是還說想多呆兩天嗎?”
“不了,公司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莊安妮搖頭,說:“明天,等你和中東人簽約完,我就回去了。”
“難道是因為那個林嘯堂?那麽怕見到他?”
莊安妮也不回答,只是埋頭吃着東西。
漢克無奈笑笑,說:“好了,不逗你了!不過,如果他欺負你,可不行!”
“你要幫我報仇啊?”莊安妮喝了一口湯,擡頭笑盈盈的望向漢克。
“真有仇?”漢克蹙眉大笑。
飯後兩個人回到酒店,漢克先送莊安妮到房間門口,不忘囑咐:“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晚安!”說完,莊安妮推門進了房間。
一邊踢開高跟鞋一邊拉開背後的拉鏈,走到卧室門口卻看到一個人影正坐在黑暗中。
“啊!”她驚叫一聲。
倏忽,床邊的落地燈亮了起來。
透過微黃的燈光,莊安妮看清那張臉。她驚怔,張了張嘴,結結巴巴說道:“你,你怎麽進來的?”
林嘯堂翹着二郎腿,有恃無恐四下打量了她片刻,緩緩摘下金絲眼鏡,随手丢在一邊後,扯了扯脖頸上領帶站起身。
莊安妮看着他扔眼鏡的動作,心中湧起莫名熟悉的恐懼。下一秒,她迅速轉身就要往客廳跑,才邁開腿就被一股大力扣住後頸,來不及掙紮已經被林嘯堂拉進懷裏。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微苦的男士香水味一股腦地竄進她的鼻腔。
她故作鎮定的扭頭瞪他:“林嘯堂,你放開我!你這樣闖進來是違法!”
林嘯堂一言不發的與她對視,半晌才戲谑道:“讓那個土皇帝來救你啊。”
莊安妮反應過來他在說漢克,立刻回嗆他:“那你是什麽?發瘋的土匪?”
林嘯堂眼中燃起一股火,冷笑幾聲,猛的提着她攔腰橫抱起來。不等她掙紮就回身将她狠狠摔在卧室床上。下一秒,他壓上她。他伏在她背上,靠近她耳鬓厮磨,玩味一笑:“安妮,想不想我?”
莊安妮掙紮着回頭,卻被他按住,她只能用餘光恨恨的瞪着他:“我男朋友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林嘯堂冷笑,語氣盡是不屑和嘲諷:“哼,我想玩死那個土皇帝,都不用動動手指。”
又是幾聲冷笑,話鋒一轉,他猝然在她耳邊暧昧呵氣,同時淫言狎語:“玩死你,也只需要一根手指。”
莊安妮立刻明白了他話裏有話在暗示什麽,忍不住破口大罵:“變态!林嘯堂,你變态!”
“我變态,你一直都知道。”說着,他伸手勾起她丢在床邊蕾絲內衣,在她眼前晃晃又拿到鼻子前細細嗅着,輕佻的調戲她:“你的味道,都沒有變。怎麽,口味卻變了?”
看着他衣冠禽獸的樣子,她咽下到嘴邊的髒話,無奈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着迷一般嗅着那件內衣,眼神迷離。
“林嘯堂,你放開我,好嗎?”她略帶乞求的餘光睇向他。
林嘯堂看了她一眼,慢慢拉開她連衣裙後背處的拉鏈,冰涼的手指停在她的尾骨,又沿着她脊背的骨骼向上撫摸撩撥,直到她不可抑制的戰栗,他才沉聲說:“那個人比我強?比我更能讓你快樂?”
“林嘯堂,你夠了!”莊安妮罵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掙紮着轉過身。當兩人面對面,她才看到他的眼睛已經通紅。
與他四目相向,她的語氣一下軟了下來,“放開我吧,我們談談。”
“談什麽。”他不鹹不淡的應聲。
“我們談談,有個了結。”她一本正經。
林嘯堂卻嗤笑了一聲,用一種下流的口吻反問她:“補個分手炮?”
莊安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想開口罵他。他卻搶了先,他嫌棄得用手背輕輕抽着她的臉頰,冷嘲熱諷:“你覺得我會撿別人玩剩下的嗎?”他頓了頓,冷哼一聲,“我告訴過你,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了,我也不允許別人撿!安妮,你都忘了?”
他的話刺痛了她,她心一橫義正言辭的反駁:“我不是你的東西,也不屬于你。林嘯堂,我已經不是那個傻傻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小女孩,你那些謬論也無法再洗腦我。”
林嘯堂嘴角的嘲弄漸濃,冷言冷語揶揄她:“不就是貪慕虛榮攀上個土皇帝嗎?外面那一地破爛就是嫖資?這麽把自己賤賣了?”
莊安妮一瞬間怒火中燒,揚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林嘯堂臉上。
林嘯堂被她打得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顯然沒有想到幾年不見她變得這麽剛烈。須臾,他不怒反笑,摸着被打的臉頰,讪讪笑道:“賣給誰都是賣,回來求我,我給你更好的價錢。”
莊安妮啼笑皆非,狠狠踢了他要害位置一腳,算是回答他。
他吃痛的倒在床上,莊安妮趁機爬到床邊,抓起床頭櫃的電話按下前臺呼叫鍵大聲呼救:“我的房間進了歹徒,快帶保安來!”
林嘯堂一把抓住她的腳踝,不耐煩的吼她:“夠了,安妮,放下電話。”
“你給我出去!出去.......”莊安妮毫不示弱,一邊踢他一邊喊個不停。
見她沒有住口的意思,林嘯堂暴躁的一把甩開她,氣沖沖的走出了房間。
聽到摔門聲後,莊安妮才長舒口氣,癱倒在床上。不經意扭頭,瞥見了茶幾角落林嘯堂那副亮晶晶的金絲眼鏡,她拿在手裏掂了掂,觸手生涼的金屬好似蟄了她一下。
俯仰之間,她的記憶仿佛飛回與他初識那一年,時間定格在大笨鐘。她甚至已經聞到泰晤士河上微風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開新坑了~~很開心哦~
謝謝大家對第一部 雨林的花翎的支持~~
這部會在三月底前認真更完,大家放心入坑~
愛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