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證明
莊安妮仔細端詳着這枚有點歲月痕跡的戒指, 問林嘯堂:“這是誰的呀?”
“我祖母送給我媽媽的。”說着,林嘯堂就拉起莊安妮的手,欲将戒指盒放在莊安妮掌心。
莊安妮閃躲開并沒有去接。
林嘯堂拿着戒指盒的手僵在半空中, 最後只能尴尬的放下。
“我不想結婚。”莊安妮眼中坦然, 語氣平靜。
戒指盒被林嘯堂放在掌中把玩, 他看着莊安妮,問道:“安妮,你何必要逼我......”
“我逼你?”莊安妮覺得諷刺。
“對, 你何必逼我用那些讓你難受的方式......”
“好好, 那你準備做什麽?”莊安妮無奈的搖頭苦笑。
莊安妮站起身, 走到甲板圍欄邊,看着遠處的海灣, 說:“結婚這件事, 你無法強迫我。否則,你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帶我來這,做那些看似是要挽回我的事情。以你的風格, 有直接有效的解決方式,你才不在意是否會傷害到別人。”說完, 她轉過身, 斂眸瞧着林嘯堂。
聞言, 林嘯堂輕笑着,将戒指和放在甲板上,對莊安妮揚了揚手,示意她繼續說。
“我們若結婚了, 我的身世也會成為你的污點, 你又怎麽會昭告天下呢?到時候, 不就是我們互相牽制了?”
“你很清楚,用身世這件事脅迫我,也只能讓我留在你身邊。結婚,還得看我是否願意。”莊安妮輕言淺笑,但語氣決絕:“我不結婚。”
林嘯堂扶了扶眼鏡,點着頭,冷淡的一笑:“安妮,你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不給。”她搖頭。
良久,林嘯堂站起身,走到莊安妮身邊,将她攬進懷裏,“婚姻,我給過你了,是你不要。不結婚也樂得自在,不影響我們在一起。等我們有了孩子,你還是要嫁給我......”他低頭伏在她的耳畔說:“因為,你害怕孩子會像你一樣,擡不起頭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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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安妮咬着嘴唇,緩緩擡頭,憤恨地斜睨他。
上岸時已經是傍晚。車隊一行人出發返程迪拜。
回程的路上,林嘯堂沒有開車,和莊安妮一起坐在後排。兩個人無聲的看着窗外,沙漠被落日染成玫瑰色,太陽才一落山就迎來了夜幕。
午夜才他們開進迪拜市區。回到哈利法塔的公寓,已經是淩晨十分。
将身上的黃沙都洗掉後,莊安妮周身清爽的站在浴室鏡前。
“當當~”身後幾聲敲門聲。
打開門,看到林嘯堂還穿着戶外服,揉着眼睛說:“眼睛進了沙,幫我沖一下。”
莊安妮取了純淨水和棉簽,幫他沖洗眼睛,又用棉簽将堆積在他眼角和眉毛裏的細沙擦掉。
“睜開試一下。”
林嘯堂搖頭,直呼“太痛。”
莊安妮又用濕的棉簽仔細擦拭了他的眼睑周圍,又問:“現在呢?”
“好了。”林嘯堂眨着眼睛應聲。随後,又說:“煮面給我,餓了。”
莊安妮瞥了他一眼,無奈走去廚房。偌大的開放廚房,連炊具都沒有。莊安妮只能用熱水泡了兩碗拉面。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吃面,莊安妮問林嘯堂:“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下周。”
“為什麽?”
“周末我有比賽。”
莊安妮擡頭,不解的望向她:“什麽比賽。”
“賽車。”林嘯堂摘下浮上霧氣的眼鏡。
“在阿布紮比的F1賽道?”
林嘯堂“嗯”了一聲,吃完最後一口面才擡頭,“邀請了專業車隊的選手一起玩一場。”
吃飽後,他仰面長舒口氣,扭頭看着窗外略帶傷感的說:“要是我爸媽還在,不用我來管公司,也許我就去當車手了。”
隔日,兩個人窩在公寓各自打電話處理公司的事情。午飯時間,林嘯堂敲了敲書房的門叫莊安妮一起去棕榈島吃午飯。
吃過午飯,林嘯堂拉着莊安妮又去了水族館。
兩個人在一處巨幅水族箱前坐下,看着水裏自由自自在的魚群。
莊安妮忽然對林嘯堂說:“其實,你不用再做這些事情......我并不會很開心。”
“那你怎麽才能開心?”林嘯堂嗔笑。
“不知道。”她搖頭。
“......”
“回去後,我想一個人在河邊住。”莊安妮轉頭,試探性的看向他。
暗淡的光線下,水波反射在他的眼鏡片上,仿佛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他聳肩,攤了攤手說:“沒問題。”
他答應的這麽幹脆利落,倒讓莊安妮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
比賽前,林嘯堂要提前兩天去賽場試車和熟悉賽道。第一天在賽場試跑,莊安妮就等在太陽塔的觀賽區。
亞斯島上的賽道蜿蜒貫穿至阿布紮比海灘,目力所及是沙漠和海洋交相輝映,風景甚好。
莊安妮在觀賽區,可以看到林嘯堂駕駛那輛紅色的賽車一圈一圈的從長直路緩緩駛入急彎。
電視屏幕裏還可以看到賽車進站換胎檢修的畫面,偶爾會看到林嘯堂摘下頭盔靠在車邊抽煙。
天色漸暗,林嘯堂才和幾個一起比賽的隊友從場上出來。
晚餐時,林嘯堂和莊安妮各自約了朋友。哈桑知道莊安妮來了中東,便約她吃晚餐。而林嘯堂則是和一群隊友一起。
正式比賽那日,是在黃昏開賽,在夜幕下沖線。
上場前,林嘯堂對問莊安妮:“安妮,你會不會擔心我?”
“不會。”莊安妮脫口而出,但明顯底氣不足。
林嘯堂笑笑,嘆口氣。扣着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吻着她的頭說:“別擔心!”
比賽開始後,莊安妮并沒有去觀衆席,而是在維修站裏看賽道的直播。
陪在莊安妮身邊的是林嘯堂的教練,他盯着屏幕對莊安妮說:“賽道的第一段由一系列連續彎角組成,賽道瀝青表面非常光滑,讓輪胎受到很大壓力。”他指着屏幕,又說:“你看,Samuel剛剛加速的時候就發生了輪胎空轉。”
雖然,莊安妮聽不太懂,但看着教練表情嚴肅,也猜到,林嘯堂在場上情況并不樂觀。
過了幾分鐘,教練又說:“第二圈了,你看,Samuel嘗試在彎道處超車,但沒有成功。已經被壓了一路,馬上準備進站了。”
教練話音剛落,就看到維修區的工作人員開始一陣躁動。紛紛拿起工具,等在維修區入口。
霎時間一陣巨響傳來。林嘯堂的那輛紅色的賽車駛入了維修區。
一時間,所有人蜂擁而至将車團團圍住。站在不遠處的莊安妮,還是第一次目睹在維修站裏衆人如此瘋狂的争分奪秒忙個不停。
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圍上去的人都四散開。賽車如同紅色魅影般飛射而過,沖出了修理站。
比賽持續進行,天色也越來越暗。
莊安妮問身旁的教練:“還有幾圈結束?”
“最後一圈......”話音剛落,就聽到洋人教練一跺腳,氣急敗壞的罵了句。
莊安妮這才注意到屏幕上的畫面,竟然是兩輛車沖出了賽道。莊安妮驚怔,捂住嘴問教練:“是Samuel的車嗎?”
身邊的教練已經捏着耳邊的麥克大吼大叫起來,完全顧不上莊安妮。
頓時,整個站裏的人都圍到了直播屏幕前。
莊安妮馬上跟上教練追問:“怎麽回事?是Samuel的車嗎?”
教練扯下耳機,拍了拍莊安妮說:“是Samuel的車,但你先保持平靜。安全組已經達到事故路段了。”
“怎麽回事?怎麽會......”莊安妮拉着教練,聲音帶着些許顫抖。。
教練看着臉色煞白的莊安妮,重重嘆口氣,解釋說:“晚上的視線盲點太多,賽道又起伏較大,有很多的地方是看不到彎心,所以Samuel在出彎時才失控撞上護牆。”
耳邊嗡嗡作響,莊安妮幾乎沒聽進去教練的前半段話,腦子裏只是回蕩着“Samuel在出彎時失控撞上護牆”,一遍一遍幾乎停不下來。
“別擔心,我現在去現場。”教練對莊安妮說。
“帶上我!”莊安妮死死拉住教練。
到達事故現場的時候,一輛黑色賽車已經側翻在緩沖區,另一輛紅色的車卡在護牆裏。事故現場雖并沒有電影中慘烈,但夜幕下滿地配件和袅袅黑煙也讓莊安妮感覺心驚膽戰。
“Samuel在哪?”“他在哪?”“他人呢?”莊安妮失魂落魄幾乎時問個不停,直到她被教練拉到一旁的救護車邊。
敞開車門的救護車裏,林嘯堂靠坐在車門邊,額頭、嘴角還有手上挂着裂口和血漬。
兩個人面面相觑了幾秒,林嘯堂甩了甩手上的血,低聲笑道:“你愛我!莊安妮。”
看着他揚起的嘴角帶着一抹劫後重生的快意,莊安妮只覺得啼笑皆非。
林嘯堂跳下車,一步跨到她身前,擁住她。她的臉頰貼着他身上的賽車服,聞到濃重的汽油焦味。他胸口劇烈起伏喘着粗氣,呼出的氣息夾雜着血液的腥甜。
**
在回去倫敦的飛機上,莊安妮做了一場夢。夢到林嘯堂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對她說:“重新認識一下吧!Samuel,林嘯堂。”,夢裏他們并沒有在C城相遇。她讀書畢業,之後回到曼谷當了一名記者......
從這場沒有林嘯堂糾纏的夢中醒來後,她百感交集,并沒有美夢醒來的暢快。
回到倫敦後,莊安妮就搬回了河邊的公寓。林嘯堂沒有阻止和挽留,還讓林森幫着莊安妮搬家。
恢複一個人的生活後,幾乎每一天都被工作占滿。白天工作一整天,晚上回家無事可做時莊安妮就坐在露臺上,吹着河風發呆。
最近,若不是荘氏之前與林嘯堂有一個共同經營的項目召開股東大會,從中東回來後她就再沒見過林嘯堂。
這次的股東大會,是由荘氏的CEO呂一哲主持。他專程從曼谷飛來開會,三個人在股東大會上再次碰面,林嘯堂對呂一哲也客氣了許多。而呂一哲也既往不咎,見到林嘯堂倒是相談甚歡。
會議結束後,呂一哲走上來對莊安妮說:“安妮,等下和林先生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個飯吧。”
莊安妮瞥了一眼遠處的林嘯堂的背影,然後點了點頭。
晚餐定在了林嘯堂常吃的那間粵菜,還是在那間可以看到摩天輪的房間。
落座後,呂一哲和林嘯堂看着酒單讨論着喝什麽酒,呂一哲突然擡頭問莊安妮:“都喝酒吧?那你們倆等下誰開車呀?”
莊安妮一楞。
林嘯堂笑着對莊安妮說:“你喝吧,等下我讓你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的助理在附近等我,等下讓他送我回去。”
聽完,呂一哲立刻望向林嘯堂。
林嘯堂蹙了蹙眉,調笑道:“你們住在一起嗎?還要專門在附近等你一起回家?”
呂一哲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又怔怔看向莊安妮。
“你想多了吧。”說完,莊安妮去拿翻酒單。
“那就叫上來一起吧,在外面挨餓,多讓人心疼。”林嘯堂諷刺的笑道。
作者有話說:
各位周末愉快~~
跟大家說下,之後更新時間要改一下。
下午4點或者晚上11點,這兩個時間段發吧。
感謝支持~~~筆芯!~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