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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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動的蝴蝶骨,泛紅的鹿角尖。

再往下是浸在水裏的窄腰,下半身淹沒在奶白的池水裏,仿佛只需伸手摟住這腰,将身體稍微往上一托,便能看到無盡的活色生香。

空氣中無形的暧昧,愈發濃烈。

溫泉上頭盤旋的霧氣,都如若有似無地撩撥。

貼在沈恕肩頭上的手,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變得更燙了些。

他們互相對視着,誰也沒有先移開視線。

郁松年頭發濕潤,水順着他下巴滴了下來,那聲音即微弱,又響亮。

響得二人都聽見了,仿佛某種一觸即發的信號。

沈恕感覺到郁松年仿佛往前湊了湊,他甚至能看見郁松年垂眸望着他時,漆黑眼睛裏的倒影。

他不知道郁松年要做什麽,是低下頭想跟他說話,還是那些他曾夢見過,現實中卻不敢想的東西。

郁松年的呼吸輕輕拂在他臉上,這代表他們此時的距離已經過近。不再是安全的社交距離,而是一種更親密的姿态。

就在他即将閉上眼時,嘩啦的水聲響起,林志鈞的聲音傳來:“這個溫泉池的溫度是不是太高了,霧好濃,都快看不見人了。”

沈恕睜開眼,郁松年往後退。

他們默契地回到了日常中會保持的距離中,只是不同剛才的視線相纏,他們此刻誰也沒看向彼此。

林志鈞揮開霧氣走來,瞧見沈恕與郁松年已經泡在池子裏,一個往左看,一個向右看。他敏銳地從沈恕的異樣中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卻又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驚破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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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你不覺得熱嗎?我看你臉都紅了。”林志鈞故意道。

沈恕往下沉了沉身體,将下巴和嘴唇都埋進水裏。試圖用這種方式,藏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只露出微粉的鼻尖,以及那雙與可愛差距甚遠,微冷上挑的眼。

他沒說話,沖林志鈞搖了搖頭。

在另一個方向,許暮深也過來了。霧氣讓這個池子感覺非常大,沒多久溫泉老板就進來同他們說排風系統好像出了點問題,為了健康着想,還是盡快上來。

為了補償,他們已經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日式料理,供客人享用。

怪不得這溫泉池裏霧這麽濃郁,原來是排風系統沒在運作。

沈恕剛站起身,郁松年便已經爬出了池子。他背部肌肉因用力而虬結,溫泉水順着深邃的脊椎溝往下,泳褲濕潤地服貼在挺翹的臀肌上,看得林志鈞都忍不住想吹口哨,更何況是沈恕。

而且剛才被誘惑的,不只是郁松年一人,沈恕鼻腔發熱,溫泉加速了他體內的血液湧動,朝着上下兩個方向而去。

不想丢人,他看到郁松年已經大步離開了溫泉池,進了換衣間,這才來到溫泉旁抓住了自己的浴袍,在出池子的時候,披在身上。

攏起浴袍,拉緊腰帶,沈恕的步伐微亂,也跟着出了溫泉。

林志鈞看他們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忍不道:“看來真的很熱啊,看他們走得這麽快。”

這時他聽見旁邊的許暮深悶笑了聲,令他皺眉望去:“你笑什麽?”

許暮深被溫泉浸泡過的臉,光滑白皙,面如桃花,完全是林志鈞的喜好。但他之後的話,卻如同一捧冷水将林志鈞澆醒。

“你還真是個直男啊。”許暮深說,他的語氣不帶嘲弄,更像陳述事實。

林志鈞出離憤怒了,他爬出溫泉池,轉過身對許暮深說:“是啊,我就是直男,總比有些人明明是彎的,卻裝直要好得多。”

許暮深聽完後,也沒被林志鈞嘲弄的語氣激怒,而是冷靜地說:“抱歉,我沒想到這次來青水山莊會碰見你。”

意思是如果知道林志鈞在這,他就不會來了。

林志鈞被氣笑了,反擊得更直白:“誰不是呢,我要是知道這有你,絕對不來。”

許暮深看着林志鈞被氣紅的臉,挑眉道:“我們還要在這住一晚,希望你別表現得太明顯,免得引起尴尬。畢竟他們氣氛正好,我們沒必要去破壞。”

這話說得林志鈞才像是不懂事的人,他瞪着許暮深,這人除了一張臉,還真是哪哪都讓他惱火。

“你放心,我壓根沒把你放心上,有什麽好表現的。”說完以後,林志鈞頭也不回除了溫泉池,找沈恕去了。

沈恕不在試衣間,而是在沖澡房。

林志鈞過去後,發現郁松年并不在,裏頭只有沈恕一個人:“郁松年哪去了?怎麽沒跟你一起。”

沈恕用手掬起一捧微冷的水,沖了下臉,才說:“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換好衣服出去了,可能是去用餐了吧。”

林志鈞:“為什麽不沖個澡再走。”

話音剛落,他便見沈恕以一種難言的目光望着他,不由心虛問:“怎麽了?”

沈恕說:“你覺得我和郁松年能一起沖澡嗎?”

林志鈞剛想說,都是男的有什麽不能,又想起沈恕對郁松年的不一般。誰能夠和心上人一起洗澡而不産生生理反應。

作為男人的林志鈞立刻懂了,他反應極快:“那要躲出去的也該是你啊,郁松年要是對你沒意思,幹嘛不敢和你一起洗澡。”

沈恕沒有說剛才在溫泉裏發生的事,他隐約覺得自己同郁松年之間好像産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卻又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不是。

如果只是一場誤會,就很丢人。

“我跟他求婚過,他避嫌也很正常。”沈恕說。

林志鈞總覺得沒那麽簡單,但看着沈恕那張臉,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左右沈恕作為當事人都沒覺得不妥,他說再多都只是猜測,要是慫恿到沈恕去表白,慘遭被拒,淪落到和他一樣的境地,那就完了。

以林志鈞對沈恕的了解,沈恕的自尊心其實很強,要不然當年就不會因沈元放棄郁松年。

明明念念不忘這麽多年,就因為對方是弟弟曾經的男人,竟是忍着碰都不敢碰。

哪怕後來沈元與郁松年都沒有再聯系了,沈恕都沒再找過郁松年。

何況這份感情過于沉重,不能貿然去改變,不然沈恕要是因此一蹶不振,那該如何是好。

迅速地沖了個澡,沈恕沒有吹頭發,只擦了半幹就換上了自己黑色的睡袍,簡單地綁了個結,便出了洗浴間。

在老板的指引下,沈恕來到了對方給他們準備的用餐包廂。

包廂是半開放式的,打開的窗子能看到樓下的景色,一輪明月懸挂高空,郁松年穿着溫泉池提供的青色浴袍,坐在蒲團上,胳膊搭在窗欄,指間夾着煙。

沈恕一直以為郁松年是不抽煙的,但看到郁松年拿煙的畫面,又覺得很适合這人。

郁松年看他進來,也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抽了口煙,對着窗外吹了出去:“抱歉,你介意的話我可以熄了。”

沈恕在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長方桌上,有刺身也有海鮮拌飯,剛才點的溫泉蛋已經盛在小碗裏,鋪着紫菜,撒上适量的木魚花。

“沒事,我也抽煙。”沈恕提起筷子,輕輕将溫泉蛋攪拌開。

他雙膝屈在臀下,跪得很直,僅僅是攪拌的動作,都顯出一種別樣的優雅。

郁松年感受唇齒間辛辣的煙味,目光莫名地落在沈恕墊在臀下的腳尖。

每根趾頭都還帶着溫泉中浸出來的粉色,在黑色睡袍的襯托下,愈發鮮明。

郁松年轉過頭,又抽了口煙,喉結微動:“你怎麽會想去紋身。”

沈恕将攪拌好的溫泉蛋,推往郁松年的方向:“吃嗎?”

郁松年沒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沈恕垂下眼,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內容,他只是很平靜地說:“想紋就紋了。”

郁松年動了動,總算站起身,朝餐桌的方向走來。

他身形高大,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沈恕花費了一定的力氣,才勉強維持鎮定。

郁松年坐到了他身旁,身上還有溫泉所沾上的硫磺味,薄荷味的香煙,以及那股特有的氣息,随着距離的縮短,一起湧了過來。

他小腿上一熱,是郁松年的膝蓋,從青色浴袍裏支出來,放肆地挨着他拘謹收起的小腿處。

郁松年夾着煙的手,放松地擱在桌上:“剛才忘記說了。”

沈恕心跳一聲接一聲,愈發急促。他太緊張了,只能用鼻音去問了聲:“嗯?”

他盯着桌面,感覺郁松年的聲音好像更近了些,低沉地在他耳邊響起:“你的紋身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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