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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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如同日常裏換了一件新衣,對方都會客氣誇贊一句好看。

如今郁松年說紋身好看,也只是随口一誇。可他就是忍不住身體一顫,感覺小腿上與對方相貼的部位,起了火,一路燎原,燒到了耳垂上。

郁松年總不會是在跟他調情吧,沈恕遲疑地想。

他手頓在半空中,掌心裏托着小方碗,溫泉蛋在裏間搖搖晃晃,好比此刻沈恕的心神,異常動蕩。

郁松年擡手接過那碗溫泉蛋,小方碗面積不大,他的指尖滑過了沈恕的掌心,引起一陣酥麻,比剛才觸碰到背上的那會,還要癢。

沈恕待郁松年接過溫泉蛋後,趕緊收手成拳,擱在腿上,後知後覺這才想起應該禮貌道謝:“謝謝你的誇獎。”

郁松年随口飲下被攪拌好的溫泉蛋,忽然悶哼一聲。

沈恕緊張望去,以為是自己沒注意到木魚花放得太多,鹹了,郁松年覺得不好吃。

卻看見郁松年唇邊溢出一絲蛋液,被他用拇指擦過,深紅舌尖在指腹上留下濕潤的同時,把蛋液裹了進去。

郁松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睫一斂,側眸望來:“差點就浪費了。”

沈恕視線在郁松年同樣顏色泛紅的嘴唇上定了幾秒,心裏閃過一個男人的嘴唇為什麽能這麽紅的念頭後,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你要是很喜歡,我可以去和老板要多一份。”

郁松年微微笑着:“我喜歡。”

這句話只是在說喜歡溫泉蛋,沈恕卻恍惚間聽成了對方是在說喜歡他。

哪怕只是一時的妄想,都叫沈恕心跳得愈發劇烈。

這讓他覺得在這個房間裏,比剛才在溫泉池中還要呼吸困難,渾身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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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撐着地面,站起身來:“我出去給你點多一份。”

這時他感覺到小腿一緊,是郁松年握住了他的小腿。

沈恕的腿是男性中少見的沒有毛發的類型,加之顏色蒼白,于是在大學時期,還被舍友開過玩笑,說比女人的還要漂亮。

他一向只覺得自己的腿只是正常的範圍,可如今低頭一看,不知是郁松年的手太大,還是他的小腿真的過細。

只見對方的手幾乎要攏住他的腿,如果此時握的是腳踝,也許能完全圈住。

郁松年擡頭對他說:“不用麻煩,”說罷他收回手,自然地仿佛這只是一次無意的觸碰。

這時包廂門推開,林志鈞面色不善進來,許暮深随後而入,不知這兩人是不是在外面吵架了,沈恕有些擔心。

私心上他是不願意林志鈞與郁松年的師兄起沖突,可若真是吵起來,調解不成,沈恕還是要幫自己朋友的。

不過林志鈞臉色雖差,但用餐的過程中,沈恕所擔憂的吵架卻并沒發生。

只是中途林志鈞問郁松年,平時都做什麽運動,他也想學習一二的時候。

郁松年還沒說話,許暮深就笑眯眯接口:“松年從高中的時候就有長跑的習慣,大學時期還去參加過馬拉松比賽。”

這是沈恕不知道的事,他這些年故意無視郁松年的消息,強迫自己不去打聽。

這回能聽,自然聽得認真。

林志鈞沒好氣地看着許暮深,用目光示意:我沒問你。

許暮深壓根不理會林志鈞的不善目光繼續道:“後來換成打拳,經常換沙包。”

說着,許暮深擡手勾畫了一下林志鈞的身體輪廓:“一個沙包,大概和林先生一樣大吧。”

林志鈞深呼吸了一下,就在沈恕想着待會要不要按着林志鈞的時候,他卻出乎意料地忍了下來。

他皮笑肉不笑地對許暮深說:“我們沈恕閑暇的時候也會去練散打,許先生這樣的,應該也過不了幾招吧。”

沈恕頭痛扶額,郁松年尴尬喝茶。

吃完飯後,一行人走回青水山莊,沈恕這才想起來今晚還要與郁松年同床共枕。這真是最糟糕的事了,他沒想好該如何面對。

下午時郁松年好像有裸睡習慣,他再鎮定,但面對和不穿衣服的郁松年睡同一張床的事情,也沒法做到無動于衷。

好在回到房間後。郁松年剛才在包廂裏那種叫沈恕手足無措的進攻性,都盡數消失不見。

他甚至換上了睡衣,T恤和純棉長褲,人畜無害地靠在床頭,大大方方地看手機。

倒是沈恕的黑色睡袍,感覺容易半夜走光。

他拘謹地坐在床的另一頭,這是一張大床房,兩個男人睡下綽綽有餘,不至于發生那種翻個身就将對方壓倒的尴尬情況。

沈恕有着良好的生物鐘,往往都是十一點入睡,早上六點起床。

他看了眼手表,先問郁松年:“你平時在家都是幾點睡覺。”

現在年輕人都不會太早睡,沈恕的生物鐘與身邊的人都格格不入。

郁松年收起手機,溫聲道:“要睡了嗎?”

沈恕拿出眼罩:“如果你還要玩手機的話,我可以戴眼罩。”

郁松年剛想說什麽,看着沈恕手裏的紅色眼罩,卻突然沒說話了。

這個眼罩是李嫂出去旅游時買給他的,李嫂喜歡大紅大綠,買來的顏色雖然覺得不太适合自己,不過也用到了現在。

沈恕見郁松年不答,便知道郁松年應該沒這麽快睡覺。于是躺了下去,蓋好被子。他睡覺姿勢很乖,正面躺着,雙手在腹部交疊。

只是臉頰會稍微往左邊側一些,那是面朝着郁松年的方向。

他戴着眼罩,眼前陷入漆黑後,聽覺便突然敏銳起來。

甚至能聽見郁松年的每一次呼吸,不知為何,郁松年的呼吸變得有點沉,床墊動了動,是對方換了個姿勢。

安靜了好一會後,郁松年下了床,應該是去喝水了,他聽見大口吞咽的聲音,喝得有點急。

很快郁松年又回到了床上,關燈的聲音響起,床墊的另一邊輕輕陷了下去。

青水山莊的床墊買得太軟了,人躺下去,就像陷進了雲裏。

他感覺到郁松年換了幾個姿勢,對方皮膚摩挲着被子,所發出的細微聲響,盡數傳到了沈恕的耳朵裏。

直到腿上再次傳來熟悉的溫熱,他立刻意識到這是郁松年的身體,不知是膝蓋,還是腳尖。

胡思亂想中,托強大生物鐘的福,沈恕還是到點就睡了過去。

只是夢裏他感覺自己被一株巨大的藤蔓纏住,藤蔓撩開了他的衣服,鑽到了他的小腹,在他放松下來後,變得有些軟的腹部上來回磨蹭着。

弄得他很癢,又想笑。

夢裏他好脾氣地與那株植物商量,叫它放過自己,藤蔓卻不管不顧,甚至還長出了角。

沈恕定睛一看,竟是一對鹿角。

那鹿角的一邊,任性地頂在了他的腰部,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燙。

沈恕猛地睜開了眼,酒店的窗簾是遮光材質,房內一片昏暗,他好一會才找回了視野。

此刻他已經與入睡前的姿勢不同,而是側躺着的姿勢。

腰上沉甸甸的,有胳膊強勢地從後方摟着他,是郁松年。

郁松年的手放松地搭在他的腹部上,五指修長舒展着,幾乎蓋住他的肚子。

他整個人都陷在了郁松年的懷裏,後頸能感覺到那綿長的呼吸,一下下地打在那怕癢的地方。

夢中的鹿角來到現實,不是他背上的紋身,而是源自于郁松年的胯間。

這是每個男人晨起時都會有的反應,只是郁松年的好像更嚣張些。

哪怕隔着褲子,沈恕都能感覺到那股壓迫感。

沈恕小心地掰開了郁松年的手,屏住呼吸,終于将自己從郁松年的懷裏解救出來。

他匆忙地來到了浴室,鏡子裏的他面紅耳赤,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心猿意馬。

沈恕決定洗個澡,他剛脫下睡袍,手卻微微一頓。

他将睡袍翻了個面,摸到了後腰的位置,那裏有些許濕潤,黏膩。

沈恕拿着那件衣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無聲警告道:“別這麽做,這太變态了。”

不過數秒後,沈恕還是将衣服拿起。

他聞到了一種與想象中全然不同,既躁動、又炙熱,野性且直白的氣味。

不是夢裏的鹿,更像大型的捕食者,給自己意屬的交配對象,留下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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