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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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鈞不明白,他搞不懂,不過沈恕的性格本來就與他不同。

要是換作是他,一開始就會質問郁松年,究竟愛我還是愛我弟,敢把我當替身就去死。

就像今天早上在許暮深家做的一樣,許暮深将前任送出門後,才回卧室找他。

還沒說話,就被林志鈞迎面而來的枕頭給砸懵。

隔着枕頭,林志鈞一拳揍在了許暮深的腰腹,既沒把人打傷,又叫人疼的程度。

在許暮深彎下腰,嗆咳出聲時,他抓着許暮深的頭發,對着那不可置信的眼睛說:“許暮深,我操你大爺!”

從沈恕辦公室的沙發站起,他整了整領帶:“搞不懂你們,不過我會盡量在你的婚禮上,不去招惹許暮深。你讓郁松年轉告他,少來招惹我。”

沈恕沒能在婚禮前和郁松年說上這件事,他太忙了。直到臨近結婚,才知道一場隆重的婚禮究竟有多繁雜。

給賓客的禮袋和請柬,都需要親自完成。

郁松年說,其他的都可以交給專業的人,可是這件事上,他想要自己做。

沈恕同意了,至于二人為何相約在郁松年家中見面,則是因為沈恕想到家中還住了一個沈元。

沈元不知是不是真要打算參加他的婚禮,時至今日還住在家中,未曾離開。

沈恕在郁松年家中拟定賓客名單時,留了一份空白的邀請函。

回到家中,就看見沈元坐在餐桌前專注地看着電腦,手裏拿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今天阿姨沒做飯嗎?”本來想無視沈元,又覺得他拿着三明治的樣子過于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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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沈元談不上喜歡,可他沒吝啬到連飯都不讓他吃。

沈元聽到他的聲音,三兩下把三明治吃完,問:“你什麽時候關心過我吃沒吃飽了?”

沈恕:“所以阿姨真的沒做飯?”

沈元煩了:“是我不讓她做,我自己不想吃,行了吧。”

小時候也發生過相同的事情,因為沈元身份尴尬,剛來到沈家時,有傭人故意不叫他下樓吃飯,還說是他不想吃。

傭人自作聰明,以這種方式讨好沈恕。

沈元餓得沒辦法,偷偷半夜在廚房拿東西吃,被沈恕撞見。

了解原委後,沈恕解雇了那個傭人,自那以後,沈元再沒被傭人刁難過。

也是從那件事開始,沈元想要親近沈恕。

然而對于沈恕來說,他并不是為了沈元出頭,只是不喜歡傭人這樣的行為。

沈恕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沈元兄弟情深,徹底無視,不去為難,便是他對沈元的态度。

他拿出空白的請柬,放在桌上,沈元皺眉望着那份請柬,随之震驚地看向沈恕:“別跟我說這是給我的。”

“與其讓你硬闖進來,不如給你請柬。”沈恕鎮定道。

沈元差點就被氣笑:“你真敢請我去,就不怕這婚禮進行不下去?”

“我和郁松年已經領證,為什麽要怕你鬧。”其實沈恕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自然,但他怕沈元硬闖婚禮,到時候沒事都鬧出事了。

沈元沒碰那張請柬,而是關上電腦站起身:“傻子才會勉強自己去不受歡迎的場合。”

“我還以為你這AI模樣能維持到死,沒想到還是遇見了郁松年這個bug。”

“這樣也好,你不是一個完美繼承人,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有了失誤,我就有更多的機會取代你了。”

說完沈元抱着自己的電腦,越過沈恕:“借過,我很忙,馬上就要回分公司參加簽約儀式,沒空破壞你的婚禮。”

說完後他準備上樓,沈恕卻将他喊住,撐着扶手,他聽見沈恕說:“沈元,我沒有拿婚姻開玩笑。”

“我不喜歡你把郁松年形容為我的失誤,他也不是失誤,是我人生最好的存在。”

沈元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你能不能別對着我說這些。”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你再說郁松年任何不好,我不會像之前那樣輕易放過。”沈恕冷下眼道。

沈元的目光很奇怪,就好像沈恕被什麽東西魂穿了,成了他難以理解的存在。

“我和郁松年……”沈元欲言又止,最後咬了咬牙:“算了,關我屁事。”

說完他抱着電腦快步上樓,沈恕看着桌上的請柬,沒有亂動。

這些時日和郁松年相處,沈恕知道對方為人,很有責任心,也信守諾言,不會作出在婚禮上讓他難堪的事情,這才選擇把請柬給沈元。

直到第二天沈元拉着行李箱離開,沈恕才确定對方是真的不打算參加婚禮,多少松了口氣。

時間轉瞬即逝,說是漫長,實則很快。

婚禮準備繁雜,還需要提前3天和花店溝通好款式和紮婚車時間。

結婚的地點,定在沈家投資的一間建築偏歐式風格的山莊,有大片的草坪,還有白馬。

是沈恕養的那一匹,被郁松年和婚禮設計公司的人要過去了,說要在婚禮上充當吉祥物。

沈恕本以為婚禮前一天會睡不着,實際上他睡得不錯,被陳嫂在淩晨五點喊醒時,眼睛都還未睜開。

洗漱完畢,化妝師和攝影團隊都進入房間,替他化妝,打理頭發,穿上禮服。

進入婚車的時候,林志鈞也到了,二人一同前往山莊。

看見林志鈞,沈恕才想起了這人叮囑自己的事,剛想抱歉,就見林志鈞眉頭緊皺,手也端端正正地放在膝蓋上。

“你怎麽了?”沈恕奇怪道。

林志鈞用汗濕的掌心搓了搓膝蓋:“不知道為什麽,好緊張啊。”

沈恕笑了:“是我結婚又不是你結婚,你緊張什麽?”

林志鈞:“我也不想啊,想到你要結婚了,就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感覺昨天還是初中,你板着一張死人臉,天天在升旗儀式上露面,一轉眼你都要結婚了?!”林志鈞說着,眼睛竟然有些紅。

粗暴地揉了揉鼻子,林志鈞靠了一聲:“一會別讓我發表致辭了,我怕丢人。”

看着情緒變化很大的林志鈞,沈恕總算遲來地找到了一點真實感。

抵達婚禮現場,經過漫長的等待與準備,賓客陸續到場,在太陽升起時,沈恕在方案上看過的場景,呈現在眼前,遠比想象中令人震撼。

巨大的綠色草坪,白色低調的長毯,無數的白玫瑰與鮮花堆砌而成的拱橋,白馬安靜地候在一旁,郁松年牽着馬的缰繩,安靜等待。

咚!咚!咚!是心髒劇烈搏動的聲音。

沈恕走向郁松年,看着一旁的白馬,只有一匹。

郁松年一身黑色西裝,英俊又修長,沖他缱绻微笑,沖他伸出自己的手。

沈恕将手遞過,下一秒,郁松年将他拽到自己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上馬,我帶你入場。”

今天的郁松年帥得過分,一颦一笑都讓沈恕心跳過速,本能地言聽計從。

哪怕這時候郁松年叫他去死,他應該也願意。

騎上馬,郁松年牽着缰繩,一步步帶他入場,進入婚禮殿堂。

音樂響起,分散在長毯兩端,本還罩着白紗的裝飾品,被人輕輕揭下。

那是一座座雕塑,從沈恕幼時、初中、高中,甚至是成人模樣,呈現眼前。

這是沈恕從未預料到的事,也是他沒辦法想象的事,郁松年何時做的,又是什麽時候計劃了一切?

耗費大量的精力的雕塑,皆是沈恕一個人的模樣,直到盡頭,林志鈞與許暮深分兩側站立,手上拿着戒指盒,中間站立着證婚人。

而證婚人的身後,雕塑不再是獨自一人的沈恕,而是兩個人。

是一座石雕,雕着在擁抱的兩個人。

石雕沒有細致地雕出每一處細節,兩個人擁抱的身體,猶如一同生長,相融相合,只有臉頰稍微細致刻畫,看得出是他與郁松年。

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婚禮,又更不真實的婚禮。

從馬上下來,因為失神,他險些沒站穩,落入郁松年懷裏,賓客們發出了善意的哄笑。

郁松年用緊緊握着他的手,給予了他站定的力量。

證婚人宣讀致辭,沈恕全程好像聽了,又仿佛沒聽,他滿心滿眼的,都只有郁松年。

交換戒指時,給郁松年推上戒指的那刻,始終過速的心跳,終于定了下來,歡愉地,安心地,在胸腔處用力跳動。

新人致辭的卡片,沈恕早已寫好,就在口袋裏,他卻沒有掏出來。

在郁松年對他說完宣誓後,他接過話筒,努力地笑了笑,眼睛卻已經開始酸澀:“要是知道我們遲早會結婚,我應該在初次見面就跟你求婚,這樣……你應該會更早被我騙回家吧。”

賓客們再次笑了起來,郁松年也彎着雙眼,柔和地看着他,仿佛鼓勵他繼續往下說。

沒有比現在更沖動的時刻了,沈恕輕輕吸着氣:“我不是一個盡責的男朋友,但我會努力當一個盡責的丈夫。”

“認識你的那刻起,我就無法再想象,我的結婚對象是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

沈恕慢聲說着,卻是字字真心。

他望着郁松年的眼睛:“有句話早就想說了,但一直沒敢說出來。”

吻住郁松年之前,他的話語通過話筒,傳遍了婚禮現場的每個角落。

那是最普通,最真摯。

最珍重,最難言。

無數的人藏在心裏,說在唇邊,寫在紙上,千遍萬遍。

那是一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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