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看着她那皮肉外翻,鮮……
紅卿回到耳房, 扶桑已經在她的屋中等候已久。
看着這位不速之客,紅卿目光微凝,不由想到之前他未經自己同意在衆目睽睽之下強親她的事, 臉色更加冷如冰霜。
他竟然還敢來。
“卿兒,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男人仍是披散着長發,披着寬大的黑袍, 慵懶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拎着壇酒, 含笑望着她, 不等紅卿問, 他倒自己說了, “桂花釀, 剛剛出壇的,我可是一口沒喝, 心心念念先給你送來。”
紅卿知曉他這般殷勤是為了讓自己原諒他,紅卿不理會他,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宮中很無趣, 紅卿無事可做, 又有些犯困,徑自回到床上, 和衣而睡。
“卿兒,你就理理我呗。”扶桑不甘心被她忽視, 便起身跟了過去。
“你這人,真的好煩。”紅卿眼皮微動,沒睜眼,只是不耐煩道, “我要睡覺了,你走吧,酒留下就行。”
扶桑好不容易來這一次,怎肯走,怎麽也得到她的原諒才肯走,“卿兒,你要怎樣才原諒我?親都親了,讓你親回來你肯定也不樂意,不然你把我嘴縫上吧。”
“你把嘴閉上,別吵我。”
紅卿不勝厭煩道,言罷翻身背對他,紅卿對這男人不感興趣,哪怕他皮相再美,她倒是希望他對她能和對元陽公主一般。
扶桑聽聞紅卿這一句話,也不生氣,只是安靜坐在她身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果真不再吵她。
可沒安靜多久,他禁不住又故态複萌,俯身在紅卿耳旁悄聲低語:“卿兒,要不我帶你出宮玩吧?”
紅卿聞言驀然睜開眼,本想不理會,又有些心動,稍一猶豫,她轉身坐起:“你可以随意出宮?”
見魚兒上鈎,扶桑狹長的眼眸微眯,露出一燦爛的笑容,“當然可以”眼波流轉,再加上眼尾一點嫣紅淚痣,讓他整個人瞬間變得妖嬈邪氣無比。
紅卿雖然不喜歡他,卻仍舊為這世上難得的美色而心動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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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卿以為扶桑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想他果真能把她帶出宮,而且還征得了東方琰的同意。
大概是東方琰嫌她來月事,才同意她出宮吧。
兩人出宮時并未吃東西, 便直接先進酒樓吃點東西。
兩人去的是品味齋。
這家酒樓已擁有百年歷史,這裏的廚子做菜手藝精絕,以前紅卿就經常來這。
紅卿沒想到扶桑也知曉這家酒樓,并主動帶她來。
兩人上了而樓,挑了僻靜雅座坐,又點了好些酒菜。
趁酒菜未上來,扶桑和她說要下樓去給她買糖人,只因兩人來時看到路旁有賣糖人的小販,紅卿多看了幾眼,還笑了,扶桑心上便一直惦記着。
紅卿由得他去了。
紅卿在宮中悶了許久,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如同鳥歸林,魚入海,心情愉悅到極致。
紅卿手托着香頰,身子柔若無骨地斜靠着欄杆,擺成一撩人姿勢。
深吸一口冬天裏的暖陽氣息,就如同躺在軟綿綿的雲朵中,渾身每一根骨節都舒爽通暢。
碧空如洗,雲舒雲卷,街上店鋪林立,繁華且熱鬧。
而就在紅卿閉着眼,惬意地感受着這美好時,耳邊聽得擦風聲,她驀然睜開眼,一枚銀镖帶着破竹之勢朝她射來,紅卿纖腰一挺微閃身,蘭花般的手一伸,那銀镖即夾在她兩根纖指之中。
紅卿眸中的嬌慵柔媚盡散,戾光乍現,她往對面的酒樓看去,窗邊卷簾一道黑影疾速閃走。
紅卿往四周看去,此時并非人流量大之時,酒客寥寥無幾,并無人注意到她,不由心生防備。
有人想要她的命,而恰恰是在扶桑離去之後,這酒樓也是扶桑選的。
紅卿柳眉微蹙,忽然對扶桑産生些許不信任,略一沉吟,擔心這酒樓之中也隐藏着殺手,将銀镖藏起,起身往樓梯道走去。
下了一樓,大堂內酒客三三兩兩,正酒酣耳熱之際,紅卿并未感到異樣。
她走出大門,目光在大街上巡視一番,才擡腳離去,突然,面前兩名年輕男子朝她走來,兩男子穿着錦衣,目光輕佻,像是登徒浪子。
兩人嘻嘻笑笑上前圍住她。
“哎呦,小美人兒,怎麽獨自一人啊?若不嫌棄與我們一道走啊。”一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輕浮的說道。
說着便旁邊的男人示意了眼,兩人便各分一邊,想要架住紅卿的胳膊,而就在一男人剛朝紅卿伸去手時,他眼底乍然閃過狠色,一匕首突現在他手上,鋒利的刀尖驀然往紅卿腰際捅去,就在觸碰到她的衣服時,一股勁力集中在他手腕之處,而後手腕直接被人往下一折,那男人吃痛,匕首掉落在地,紅卿飛起一腳,将那人踹飛撞在牆上。
另一男人見同伴受傷,目光一厲,亦手持匕首朝紅卿擊去。
男人武功看着就不弱,招招陰險狠辣,皆是朝着紅卿身體要穴刺去,勢必要一擊斃命。
周圍的百姓見此可怕懾人場面,吓得紛紛躲了起來,大街上瞬間空無一人。
紅卿瑩潤纖秀的柔荑似蘭花輕綻,而後驀然形成五指箕張之勢,正欲擊向其中一男子的檀中穴,這時卻忽聽着一聲“呀”的聲音,擡 眼看去,斜對面的酒樓二樓窗戶打開了,一女子探出首,緊接着又是另一個。
一女子容貌秀麗,氣格飒然,正是燕良玉。
而另一個明豔天真,卻是元陽公主。
紅卿微微吃驚,她們兩人又為何出現在此?
紅卿暗叫糟糕,驀然收回攻勢,不敢在兩人面前暴露武功,只能換攻為防,假裝動作敏捷的逃避那兩人的擊殺,一邊變化表情,露出害怕驚恐之色,大喊着救命。
但周圍不過是普通老百姓,哪有人敢上前,都紛紛躲在暗處偷看罷了。
酒樓上,燕良玉和元陽公主亦認出了紅卿,兩人都有些驚訝,不知曉她為何會被将人追殺。
燕良玉雖然會武功,但她無謂紅卿生死,自然不會上前相救。
而元陽公主更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态,內心甚至紅卿命喪他人之手,想着這樣就不會有人跟她搶她的扶桑哥哥了。
這兩殺手畢竟不是泛泛之輩,紅卿應付得漸漸吃力,又不能主動出擊,心裏不禁恨起燕良玉和元陽公主,這兩女人莫不是她前世的冤孽,今生來報仇來了?
紅卿想逃離此處,但那兩男人知曉她的意向,便一直将她圍堵在此,紅卿內心漸漸焦躁,丹鳳眼射出一抹陰鸷,再如此下去,紅卿也只能暴露武功了。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在空寂的街道猝然響起,刺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輛極其高大豪華的錦車從遠處行駛而來,進入紅卿的視線,兩旁還有帶刀侍衛護道,端得威風凜凜的排場。
紅卿認出是首輔車駕,心中倏然一喜。
而就在此時,一男人趁她分神之際,一掌朝她擊來,紅卿索性做以內力護體,順勢擋下那一掌,假裝被擊飛,而後滾落在馬車不遠處,擋住馬車去路。
一聲叱喝聲,駿馬揚蹄長嘶,馬車驀然停止。
而那兩名殺手似乎知曉來人并不好惹,兩人對視一眼,顧不得繼續追殺紅卿匆匆逃去。
坐在車外的秦月敲開車門,朝着裏面的人禀報了幾句。
這時,躲在暗處圍觀的人群露出面來,又好奇的看向那豪華的馬車,想要看看裏面是哪一位顯赫權貴。
這時,錦簾一動,一截兒雪白寬袖自裏面伸出來,籠在袖中的手修長瑩潤,且優雅。
最後顯出男人的面目來,如玉雕般精致的臉,映着陽光,容色無雙,恍若天神。
穿着一身寬袖雪衫,外披白狐裘,墨發冠束。
在衆人的擁簇中,自車中緩緩走出來,身姿挺拔如玉樹,一派雍容華貴。
有人認出他是當朝首輔容珩,不由不出驚嘆聲。
容珩緩緩走到紅卿面前,垂眸俯視着她,目光落在她受了傷浸出血的手臂上,這時,他像是感覺到什麽,擡起視線望向燕良玉的方向,剛好對上她有些惱的目光。
容珩面色平和溫雅,并未理會燕良玉不悅的目光,雪袖如流雲輕展,将紅卿打橫抱起,步态從容地回到馬車上。
馬車繼續 行駛,紅卿躺在溫暖的卧褥中,緊閉雙眼,像是昏迷過去的模樣。
“怎麽回事?”
溫柔悅耳的男聲傳入紅卿的耳中。
紅卿輕嘆一聲,再裝不下去,她睜開眼睛,側目看向容珩,他靠窗邊而坐,姿态優雅閑适。
紅卿累得完全不想起身,收回視線,又閉上眼睛,懶洋洋道:“如你看到的那般,被人追殺,不知曉是誰。”
也不知為何,在他身邊紅卿方能感到些許安心,或許是因為他們兩人早已知根知底吧。
不論如何,在這世上她最相信的還是他,在某些時候,她可以毫無疑慮的将後背對着他。
馬車內很寬敞明淨,鋪着柔軟錦褥繡墊,茶幾香爐,巾箱書籍,應有盡有。
金狻猊香爐內燃着上等的龍涎香,車內飄散着淡淡的香氣,方才被他抱在懷中之時,紅卿便在他身上聞到了這股香味。
“借你馬車躺一躺,真累人。”紅卿感覺渾身都在疼,因為不能暴露武功的原因,所以她身上受了不少傷,手臂上還被劃了一刀,本來想出來散散心,不成想遇到這種糟心的事,這麽一想,紅卿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是你那燕姑娘也在,我早将那兩人給制服了。如今不僅讓他們逃了,還沒弄清楚他們的身份。”
容珩聽聞紅卿後面那句‘你那燕姑娘……’不由微怔,唇輕張,卻又止,而後無奈地輕搖了搖頭,他并不反駁紅卿的話,只是道:“我方才已經讓秦月去追了。對了,你今日怎麽會出宮?”
“與扶桑一起出來的。陛下這兩日煩我,不願意見我。”紅卿想到扶桑,目光不由凝了下。
聽聞東方琰煩她不願意見她這句話,容珩唇角不由微揚起笑意,而後又覺自己反應不對,便壓下了唇角。
紅卿并未察覺他面龐微妙的變化,只是一直惦記着扶桑之事,在想此次暗殺事件與他有無幹系。
紅卿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也不知曉扶桑人去哪裏了,從方才開始就一直不見他出現。”
容珩略一猶豫,還是提醒她道:“你小心點扶桑。那人并不簡單。”
紅卿淡淡地回了句:“嗯。我知道。”
紅卿背上有些疼,便調了下姿勢,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傷口,紅卿眉頭不覺一皺,臉色白了幾分,她咬牙堅持,這點小傷對她而言,其實還不算什麽,只不過總歸是疼的。
容珩見狀自然沒辦法裝作無視,他從巾箱中馬車拿出藥與幹淨的布條,溫聲道:“你起身,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紅卿瞥了眼他手中的藥,想了想,還是坐起了身接受他的好意,不然到時受罪的只會是自己。
在紅卿還沒脫衣服,容珩便體貼地闩上車門,紅卿沖他微笑了下,便徑自脫下外衣,又半褪裏衫,沒辦法,傷口在左側手臂上,雖然身上只剩了件抹胸,但紅卿并無忸怩害羞之色,只在容珩靠過來時,心突地慌了下,不過很 快便鎮定自若起來。
容珩将一旁的羊毛毯披在她右側身上,以防她着涼,而他看向她的神色亦坦然,目光柔和如初,看着她那皮肉外翻,鮮血淋淋的傷口,容珩眉間微動,柔聲道:“你忍着點疼。”
“嗯。”紅卿聽聞這話內心不以為然,忍受疼痛大概是她最拿手的了吧,他未免太小瞧她,紅卿心忖。
容珩瞥了她一眼,見她目光堅毅,心裏不由對她心生贊許,是了,她又怎會怕疼,是他多問了。容珩不再多言,細致的替她處理傷口。
容珩不說話。
紅卿也不主動說。
畢竟兩人如今關系頗有些尴尬,但一句話也不說,又顯得氣氛有些古怪,紅卿皺了皺眉,考慮要不要說一兩句話,卻不想容珩主動開口了:
“好在這傷口無毒。”
“嗯,是啊。”
一問一答之後,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紅卿落在車門的視線悄然收回,放在他身上,他垂着眸神色認真,手上包紮的動作溫柔且小心翼翼的。
感覺紅卿的視線,容珩微擡眼,兩人視線撞上,他目光坦然從容,并不躲閃,他微微一笑:“好了。”
“謝謝你。”紅卿壓下心頭微亂的感覺,也笑了下,而後快速穿好衣服,漫不經意地說道:“對了,恭喜你。”
容珩正因為她客氣的道謝而心生隐隐的不适,忽又聽她後面一句話,略微疑惑地看向她,“恭喜什麽?”
紅卿正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穿,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他,唇甚至彎起淡淡笑意:“你不是打算要與燕姑娘成親麽?”
容珩修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下,他并沒有回應紅卿的話,只是淡淡反問:“誰告訴你的?”
“陛下。”紅卿說着不由笑了下,“他還要我幫他為你準備一份大禮呢,大人,你幹脆直說你想要什麽,我好替你準備好了。”
容珩看着她滿不在乎的笑容,心頭莫名升起一陣煩悶,“不必了。”
他聲音有些冷淡,目光亦無了往日春月流水般的寧靜溫潤,顯得有些陰沉。
紅卿想起燕良玉方才也在街上,本來還想要問他知不知曉,但見似乎他不怎麽高興,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