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叔侄,時光遠他亦遠

郝揚威心裏難以平靜,至少,還有希望,即便那人恨,自己這次也要留下來,守着,陪着,不再轉身。

郝揚威去了特警中隊,楊嘯廷叫他直接趕去那裏,在路上颠簸了四五天的人,才回到久違的故鄉,這人還沒坐上半分鐘,上級領導立刻馬上緊急地的召喚過去安排任務。

邵陽和楊東瑞坐在辦公室裏等,他們都在等自己的隊長,而郝揚威,此刻卻坐在楊嘯廷的對面,他和對面的楊叔對視着,老人家還不算老,實際年齡也就五十多歲,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銳利的鋒芒如同一把剛出鞘的尖刀,寒芒四射。

郝揚威轉身去拎來一壺熱水,眼看着對面的叔叔,他一雙氣勢如虹的劍眉,其實眉宇間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溫和慈祥,想必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俊美風度翩翩的公子。

聽說楊嘯廷的家世背景很不簡單,至于其中的不簡單,楊家幾代下來,個個出類拔萃,混的地方都是高官位置,要追究起來,楊嘯廷算是混得最低級,只不知他為什麽就甘願坐在如今的位子上不思進取不求上進。

郝揚威把沖好的茶水推過去,楊嘯廷看着眉眼帶笑的侄子,可能是小時候縱容他慣了,在別人面前板着臉的孩子,回到自己跟前,他倒吊兒郎當起來。

年輕人變成了中年人,甚至步入老年人之列,而少年孩子,他已長成昂揚男兒,挺拔玉立,頂天立地,振起一方天地和平。

恍惚間,感覺好像還是在不久以前,孩子是七八歲模樣,可是,時間一晃,轉眼就過去了這麽多年。

十年,二十年,時光那麽遠,原來,那個人離開已這麽久。

對于郝欽宇的死,作為好友,他有的反應,除了震驚,還有痛心。

那人是兩手一攤,就這麽去了,而留下的人,郝揚威,當時才十歲,對于這個從小就沒有媽媽關照的孩子,他唯一的依賴,本來就一個父親而已。

兒時的郝揚威,他記憶裏的父親,是英勇偉岸的男人,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會自殺。

郝揚威叫了一聲,“楊叔。”

楊嘯廷回神,這恍恍惚惚的就模糊了,什麽也看不清,竟是把眼前的侄子當成了逝去的人的年輕時候的模樣。

郝揚威假裝咳了咳,他問,“是不是認不出我了?”

楊嘯廷笑,他看起來的年紀,就像是三十幾歲的中年人,其實眉眼裏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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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一次回來了,就安心待着吧,不要再東奔西跑了。”

郝揚威接過遞來的文件,楊嘯廷說,“我給你安排了去處,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

郝揚威接過文件,文件上,已經蓋了章印,那是刑警中隊辦公室的公章,任命副隊長職務,雖說,這對于原本是刑警隊長的人來說,沒什麽吸引力,甚至相較他在巷城的職務,還不值一提,但是,他才回到這裏,他已經不是當年離開的緝毒隊的隊長,很多事,并非他自認為有能力勝任然後他就可以随随便便為所欲為。

“這幾天,先去我那裏住下,等上面給分配好了,你再搬出去不遲。”

“怎麽,刑警中隊沒有安排住宿?”

“不,有是有,我擔心你不習慣住宿舍,難道,在巷城這幾年,你一直住在分配的宿舍裏?”

郝揚威搖頭,“其實,我也可以回家住。”

三年都沒有回過家了,也不知道那地方現在怎麽樣了?

楊嘯廷笑,“你以為那房子還留給你啊?”

“啊?你把它賣了?”

郝揚威可沒想過這可能性,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財産,他什麽都沒有了,就剩下那個地方還可以去追憶。

楊嘯廷也不拐彎抹角,“我就算不賣,你也不可能回去住,就不說它離這裏遠,房子放置那麽多年沒人住,你覺得那裏還能住人?”

楊嘯廷接起電話,郝揚威繼續瞧着手上已經審批同意的文件,刑警中隊?他以為,能混進特警隊呢?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幾乎是要走全了。

楊嘯廷挂了電話,他問,“怎麽,有意見?”

楊嘯廷承認,他是跟随自己的個人意願去為孩子選擇職務,連問都沒問過當事人,他跟當局負責人說,是他自己自主申請上來。

郝揚威不知道最敬愛的叔叔就這麽給自己安排了去路,其實他回來之前想過,可以回緝毒隊,不管是哪裏,他都不在乎,還真沒想過要入刑警隊,這份活太累,天天跟罪案打交道,他就想換地。

“對了,今天,市中心那裏是怎麽回事?”

“你回來剛好遇上?”

“嗯。”

“是不是見過尚恭少了?”

楊嘯廷忍不住開口問起,本來,他不想提及,很久之前就說過,你們太年輕,不要太自私,現在,他們都不年輕,可做事還是那麽沖動,不是這一個人為了那一個人,就是那一個人,為了這一個人,兩個人你追我趕,這條路,沒有盡頭。

郝揚威跟随叔叔離開了特警隊,叔侄倆一起上車回家。

楊嘯廷在出來工作後,就一個人在外面住,他說,“家裏戒備森嚴,住在裏面感覺壓抑。”

其實,是他自己害怕家裏的老頭,老人催了十幾年了,這最小的兒子還是不結婚,看來,他是決定孤獨終老了。

郝揚威以為,都三年了,回家該看到一位嬸子或者女子,可惜他失望了,打開家門,偌大的房子裏,就只有一個男人住,還有開車送回來的小椅子。

小椅子并不是真的姓小名椅子,就是人太瘦,被同志戰友随便冠了名號,然後作為領導的也跟着起哄,不叫人家名字,而叫他做小椅子。

郝揚威接過幫忙去買菜的椅子,他說,“謝謝啊。”

蕭逸志只能撓撓後腦勺說,他說,“應該的。”他匆匆告別,說是趕去工作。

郝揚威也不好耽擱,本來他也該去工作,但是很久沒有陪着唯一的親人,所以只能跟随回來,畢竟今天是星期六,現在是晚上的六點時候,該下班的下班,該玩的去玩,而有工作的則進入加班加點時分。

楊嘯廷其實不會做飯做菜,家裏買來的廚具,一派嶄新,以前還能依靠郝欽宇,而今,就靠外面的飯店。

郝揚威把東西全部放到廚臺上,他探出腦袋,“楊叔,你剛才應該告訴我,你到現在還學不會做飯煮菜。”

楊嘯廷正忙着騰房間,三室一廳的房子,其中一間住人,還剩兩間一直空着,配備是齊全的,不過久無人住,上面滿是灰塵,作為長輩的只能替孩子收拾。

郝揚威在廚房裏忙活,這忙着忙着,他忘了一些事,這時候,他該給一個電話,告知邵陽和李東瑞,自己有落腳處了,他們兩人,各自手上都有一份調遣函,他們不怕沒着落,就怕找不到地兒。

楊嘯廷卷起袖子入了餐桌才想起這麽一件事,“跟你來的那兩個人,他們呢?”

郝揚威趕緊把手中的酒放下,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晚上七點多了,這個點,兩個人要是還找不到地方,多半是蹲街頭了。

他趕緊去打電話,可手機已經低電量自動關機,而邵陽的電話號碼,他也沒記住。

楊嘯廷指着老是忘這忘那的侄子,“你和你父親一個德行,該記住的沒記住,記不住的連夢裏都在念叨。”

郝揚威笑了笑,他拿起手機去充電。

打開了手機,再翻出電話號碼,從來沒仔細看過別人號碼的他,今天難得把號碼讀完整了再打。

其實也怪邵陽在離開巷城的時候換了新卡,還說什麽以舊換新新氣象。

他本以為接聽電話的會是那興高采烈的兔崽子,誰知,非常不巧的接電話的是尚恭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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