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的，他真的不是鬼
尚恭少從事故現場回來，他直奔刑警大隊，到那裏，見到了邵陽和李東瑞。
邵陽和李東瑞坐在大辦公室裏，因為大家在忙，一時無人招待，兩個人坐等在辦公室裏，直到從外面趕回來的招待專員，他急忙去給倒了杯水，順帶去食堂帶回來兩盒飯。
邵陽和李東瑞正吃着東西，他們擡頭，看到穿着一身藏青色警服标志挺俊的尚恭少，那人背對着夕陽的餘晖，他從門口走進來。
邵陽坐在李東瑞的對面，面對正門口，因此，擡頭想看陸陸續續歸隊的同志，他在那麽多人中，獨獨看清了那鶴然玉立的英挺峻拔的身影。
那挺拔俊絕的身姿，玉樹臨風，豐神俊秀。
邵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東瑞察覺有異，他擡頭看着問，“邵陽，你發什麽愣呢，怎麽了？”
李東瑞問着，他轉頭看往身後。
尚恭少一步一步走進來，原本他是要直接走向刑警大隊長的辦公室，但看到了好久不見的邵同學。
他笑了。
背對着清輝晚光，他一步一步走向那看着自己石化的同志，他說，“邵陽。”
邵陽努力的咽下滿口的飯，他張了張嘴，竟然叫不出來。
尚恭少好笑的走進去，他說，“很高興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是鬼。”
邵陽眼睛終于有了反應，他眨了眨眼，當即丢下手中的筷子，他急忙起身。
李東瑞一臉莫名其妙，雖然，這走到自己身邊的警官很俊美，可是，也不用這麽大驚小怪吧，不就是長得好看，全身下上滿是出鞘之劍的銳利鋒芒嗎？
李東瑞扭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身高一米八七的警官，他想問，“請問，您是？”
尚恭少不容人家有問話的機會，他說，“邵陽，好久不見。”
Advertisement
邵陽猛然的起身，撞了一下桌子，他起身上來，即刻擁抱住高自己很多的檢察官。
他說，“尚檢，你真的沒事，真的是你嗎，你還活着，你原來…你……”
他聲音裏難掩激動，尚恭少抱住一米七九的同志，他說，“是啊，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這久別後的重逢，安然無恙，喜不自勝，其實要的就是這個釋懷的擁抱。
邵陽一臉喜極而泣，尚恭少笑着，低頭看着激動不已的人，他也許知道，邵陽心裏這麽久以來，擔待着一份與之無關的罪惡感，即使，那不是他造成，但他心裏就擔待着這種負重。
尚恭少說，“對不起，其實不該這麽欺騙你們。”
他這麽做，無非是想讓自己死心，讓所有人都死心，但是，總難免，要讓一些人為此傷心難過，畢竟，并肩而行，同是戰友。
邵陽擡起手捶了欺騙自己欺騙得好苦的檢察官，他說，“你真可恨，我真的以為你……”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對于死，對于他們來說，本就是一個常見的現象，他面對過太多冷冰冰的屍體，在那些血腥慘不忍睹的現場，他都沒有那種近乎窒息的感覺，但是，當聽說，那個喜歡捉弄自己的檢察官，聽說他真的死了的時候，他心裏，難以抑制的悲傷，在那一刻，就那一瞬，鋪天蓋地，滿天卷地。他感到心情沉痛，那種沉重的感覺，無法釋懷。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提醒郭宏棠，那麽，尚恭少就不會出事。
邵陽輕輕垂了人家的肩前，他看着自己拳頭落在的地方，那是尚恭少的心口，拳頭才碰上去，就失去了所有力度，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毫無力氣。
邵陽看着面前人的心口，他說，“你的傷。”
尚恭少低頭看了一眼那錘在心口的手，他仍是笑。
如沐春風的笑，俊美的人，眉目如畫，他不笑的時候，就很好看，他笑的時候，更是俊美。
邵陽收回了手，尚恭少指了指人家還剩下的飯菜，“粒粒皆辛苦。”
邵陽拉了旁邊的凳子過來，請了是檢察官又是警察的尚少爺坐下，他說，“你吃飯了嗎？”
尚恭少坐在桌子的一邊，這時，他才發現，一臉疑問的李東瑞。
邵陽坐下，他介紹，“哦，這位是護送郝隊過來的警員，李東瑞。”
尚恭少伸手，“你好。”
李東瑞看着面前眉目俊美的男人，他看向邵陽，邵陽笑眼迷人的說，“他就是尚檢，也就是尚處長。”
邵陽介紹完了，再看着依然如故的檢察官，不，切确說，是國安處長。
邵陽問，“尚檢怎麽會在這裏？”
尚恭少看了看時間表，晚上六點半，他說，“我有事要請教這裏的隊長，你們，都安排好了嗎？”
邵陽扒拉幾口飯，等把碗中最後的兩口飯再做三口扒個幹淨，他說，“已經有安排了，今晚就住在大隊宿舍裏，明天再聽從大隊長的安排。”
尚恭少點了點頭，他原本還想問，那你們隊長呢？
可話到嘴邊，卻是咽了下去。
“那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找這邊的徐隊說點事。”
他起身離開，邵陽轉頭看着走向隊長辦公室的人，他回頭，李東瑞問，“他，就是尚處長？”
邵陽點點頭，“是。”
“比想象中的還要英俊，真的很好看。”
“……”
邵陽無話可說，要是他們隊長此刻在這裏，說不定，李東瑞要挨一記冷眼，到今天，邵陽才明白，以前為什麽郝揚威總是面無表情的對着尚恭少，也許，他在克制着什麽？
從容了那麽多年，冷酷嚴格自律了那麽多年，要他突然轉變成是微笑的人，估計，會讓身邊習慣的人，感到毛骨悚然吧。
邵陽和李東瑞吃完了飯，這邊，正好分配好任務的副隊長，他走過來直接叫走閑坐着等待安排的兩人。
“邵陽和李東瑞，你們來辦公室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
兩個人當即把桌上的殘渣掃起，一手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他們跟随年紀大約十四左右的大腹便便的刑警大隊副隊長進了辦公室。
邵陽屬技術科，他被分配在的部門，自然是在技術部，而李東瑞，得以分配在郝揚威身邊，那是楊警監的意思，切确說，那是言廳的意思。
李東瑞這人實在，讓他輔助郝揚威，言廳說，“應該不礙事。”
邵陽和身邊的人走出辦公室時，看到坐在那裏等候的尚恭少。
“尚檢，你怎麽……？”
尚恭少笑，“我送你們去宿舍。”
他搶了接待員的工作，接待員趕着下班，說是家裏妻子身懷六甲，他急着回去看看。
邵陽吃了一驚，他一而再推辭，“真的不用。”
“宿舍離這不遠，我們走過去幾步路而已，很快就能到那裏，尚檢，真的不用麻煩了……”
尚恭少拍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人的肩膀，他說，“走吧，以前的邵陽可不會跟我這麽見外。”
尚恭少幫忙拎了那不輕不重的手提包，剩下的邵陽背起放在書包裏的筆記本，李東瑞則拉起行李箱，三個人走向警察宿舍。
兩人的房間，有四個床位，就他們倆住，所以，各自選了上鋪，剩下的兩個下鋪，成了放東西的空地。
尚恭少巡視了一圈中學時代的宿舍，他說，“你們來這裏，要待多久？”
邵陽掏出衣物，他準備大洗一場，進了浴室，李東瑞想了想，他說，不清楚。他的責任，本來是護送郝揚威，至于其它的安排，他只能聽從領導的安排。
尚恭少蹙起劍眉，他問，“路上，沒發生什麽事吧？”
李東瑞坐在沒有鋪席子的空床上，他思索了一會兒，想想，以尚恭少和郝揚威深交的關系，他老實本分的說了事故的大致經過。
尚恭少坐在案桌旁，他聽着坐在那裏的警員說起路上的遇到的事情，他似乎很專心的聽，又好像沒有聽，他看起來更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事。
當桌上的手機響起，李東瑞正想過來接，尚恭少看了一眼手機，他拿起，速度的按了接聽鍵。
郝揚威說，“邵陽，你們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嗎？”
尚恭少拿着電話，蹙着眉頭，他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回答？
李東瑞站在那邊，他不知道是誰的電話，那是邵陽的手機，他當然不敢向尚恭少要過那個手機說我來。
尚恭少拿着電話，沉默，不聲。
郝揚威聽着電話，他問，“邵陽，你聽到我說話嗎？”
他以為自己打錯了，拿下來一看，沒錯啊，确實是邵陽的電話，而且正在通話中。
尚恭少沉默了很久，直到邵陽出來，他說，“一身疲憊，終于得以緩解。”
他沒發現尚恭少的異常，而郝揚威聽到了聲音，他感覺到了什麽，可是感覺還沒有理清，尚恭少已經把手機轉交過去。
他說，“你的電話。”
邵陽擦了擦濕淋淋的手，他指了指自己，“我的？”
他拿過手機，接聽，郝揚威即刻問，“邵陽，恭少是不是在你那裏？”
邵陽轉頭看一眼正拿起警帽的人，尚恭少戴上自己的警帽，他說，“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郝揚威說，“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邵陽目送說走就走的人，他很可惜的說，“隊長，尚檢已經走了，哎，對了，隊長，你現在在哪裏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