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開,仍舊為了疑案

鐘圩乾這回直接說明,“昨晚,郝副隊長深更半夜,去酒吧鬧事,聚衆鬥毆,擾亂公共場所……”

董局聽着報告,他看向副隊長,郝揚威說,“酒吧鬧事,誰報的?聚衆鬥毆,證據呢?擾亂公共場所,酒吧是公共場所?”

“哼,郝揚威,你不知道這事是尚處長報上來的嗎?”

郝揚威一時語塞,他看向局長,局長卻等下屬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要說清楚來龍去脈,不可能,根本不能說。

“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那他說我去殺人,你信嗎,鐘隊長?”

“你,郝揚威你在強詞奪理。”

“……我有必要嗎,既然是尚恭少說,那你叫他拿出證據,如果沒有證據,請讓他來澄清此事。”

董局沉默的聽着,他揮手讓鐘圩乾出去,他說,“其實,這事是尚處長告訴我。”

郝揚威猛然擡頭,“揚威,你要知道,作為一名警察,不是讓你仗着職權去為所欲為。”

“董局也這麽認為?”

“恭少和你無過節,他也不是刑警隊的人,他有必要這樣害你嗎?”

“……”

郝揚威無話可說,他說,“那麽,處罰?”

“你這樣的态度,很難在俞城立足。”

“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是可以改的,而且新的習慣可以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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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郝揚威不再多說,他接受處分,停職兩個星期。他交上了配槍,證件,他說,“把李東瑞調去刑警大隊,那裏更适合他。”他提了唯一一個申請,董局一愣,他問,“你不想跟我說什麽?”

郝揚威搖頭,他走出刑警中隊,他一個人開車漫無目的的走。

因為有太多的執念,所以舉步維艱。

他不知道,如果辭職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當坐在無人的江邊,晚風吹着江水,也吹亂他所有的理想和志氣。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他擡頭,才想起今天不用上班,如此拖着一身疲累,坐上公車,他回老家。

楊嘯廷親身來到刑警支隊找人,他問,“人呢?”

董局攤手,他說,“你自己去找,我昨晚跟他說停職兩個星期,他就出門了,怎麽,沒回家?”

“董局,你這處分是不是太重了,就憑尚處長的一語說辭。”

“可尚恭少為什麽要撒謊?”

“那我就要問董局了,前幾天他冒着生命危險去押解重犯,還抓獲一批多年來追鋪的重案要犯,你怎麽沒給他記功嘉獎。”

“楊警監……”

“我不管你們是以什麽樣的借口,總之他用血汗付出的就該得到記功,而不是隐瞞着,然後說他無所事事,甚至讓一些人找借口說他靠關系上來,這事,如果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上面沒完。”

楊嘯廷離開了刑警中隊,他繼續撥打那個打不通的號碼。想到剛從外省回來的侄子無處可去,也沒什麽親人朋友,他即刻打電話問邵陽,可邵陽卻說,“隊長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楊嘯廷也不好多說了,他挂了電話,在回特警隊的路上,想到了一處地方,“老家?”

楊嘯廷打轉方向盤,他開車去往好久沒有去過的南鎮,其實離這裏不遠,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郝揚威确實回了老家,他推開虛掩的門,周邊樹立的一棟棟新樓,就剩下中間的廢樓無人居住無人打理,園子裏已經是雜草橫生,而屋內,蜘蛛網遍布。

他揮開飛起來的灰塵,他看着破敗不堪的屋子,已經找不回原樣,他站在窗戶前,仿佛又看到十歲的自己,在停屍房看到父親回來,他回到家,就靠着窗戶,慢慢的滑下來,坐在地板,嘶啞的哭起來。

從此,一個人。

那時,真的很無助,也很絕望,好像這世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有時候,人是承受不住的,哪怕自認為很堅強,然而身體內有一顆心包裹在血肉之下,心上面布滿着縱橫交錯的血脈,他不是銅牆鐵壁,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無悲無喜。

前些時候,他急切焦心的回歸,就為了一個人,他充滿希望,可回到這裏才發現,那個人與自己再無關系,甚至對方慢慢的釋懷過去的所有,他即将擁有另一份幸福,這種又痛又想祝福他的痛苦,真的讓人很絕望。那感覺,太沉重,所有的壓抑、難過,它郁積在胸口,他不能做什麽來緩解,所以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楊嘯廷開車到來,他進門來,當找到自己的侄子,他說,“郝揚威。”

郝揚威回頭,“楊叔。”

“你還記得我這個叔叔?”

“我?”

“說吧,昨晚的事是怎麽回事?”

楊嘯廷叫人上車回家,郝揚威坐到車上,他說了事情原委。

“你是說,晁宏熙是卧底?”

“嗯,他是晁大司令的兒子,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楊嘯廷開着車,他嘆息,“豈止不可思議,晁宏熙可是從特戰隊裏出來的人。”

“楊叔也知道他的事?”

“嗯,知道一些。”

叔侄倆回到家裏,郝揚威去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再吃了叔叔買回來的早餐,楊嘯廷指了指做事也不懂給自己留退路的侄子,“你非要讓自己困在絕境中不能自拔?”

“什麽就困在絕境中,其實處罰也不過分。”

“那昨晚怎麽不回來?”

郝揚威低頭吃飯,他本想說實話,到底沒說。

他做夢了,夢見自己的媽媽說,“你根本就不該生出來。”他被這樣的夢吓到了,而那個女人是霍汐妍,楊嘯廷不喜侄子提起有關姓霍的人的名字,每提到這姓氏,他全身上下充溢着殺氣,那确實是殺氣。

郝揚威不敢再說實話,他說,“楊叔等下是要趕着去開會?‘”

“嗯,既然你無事可做,就好好休息,實在悶得慌,就去翻翻卷宗,書房裏有大堆的案稿,你可以翻着消磨時間。”

“知道的,你去吧。”

“喲,你小子看起來沒事,知不知道你昨晚不回來,讓長輩有多擔心。”

“我錯了。”

郝揚威吃着東西,他看向門口,門外有人在按鈴,他看向叔叔,意思說,“叔叔,游客來訪,請遠迎。”

楊嘯廷放下了煙,他起身去開門。

當看到來人,卻是吃驚不小,“尚處長?”

郝揚威聽到這三個字,咽下的飯差點堵在喉嚨裏,他擡頭看着走進來的俊挺身影。

“揚威。”

“尚處,有事嗎?”

郝揚威坐着,尚恭少站着。

兩人對視良久,楊嘯廷走進來,他說,“坐吧,要不要陪着揚威一起吃飯?”

“不用了,謝謝。”尚恭少坐到沙發裏,楊嘯廷戴上帽子,他說,“你們聊吧,我去局裏。”

郝揚威點頭嗯了一聲,他此刻穿着睡衣吃飯,樣子要多休閑就有多休閑。

尚恭少看着吃飯的人很久,他說,“那事……”

郝揚威夾了一根青菜,他說,“也沒什麽,那是事實,尚處長不必來道歉。”

尚恭少聽着人家那般雲淡風輕,這麽說,是不在意了?

“你沒事吧?處分的事,我聽說了。”

“我沒事,剛好趁此休息幾天。”

尚恭少不知該說什麽,處分已經下來了,一般,處分一旦下來,就不可能收回,不然他們那些領導的面子往哪兒擱?

“那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再見。”

郝揚威連頭也不擡,他只顧埋頭吃飯,尚恭少坐着,他等了兩秒鐘,随即站起,再猶豫了幾秒,他走出去,不再停留。

郝揚威聽到了門拉上的聲音,他終于擡起頭,他握着手中的筷子,他看到手上的筷子在顫抖,當按着心口,強制性的壓着心裏的痛。

其實很疼,可是沒辦法,緣盡于此,情盡于此,總算是彼此彼此,再互不相欠。

他咽下飯,艱難的咽下去,那好像是在咽下自己所有的悲哀。

幾個月前,那般的為難尚恭少,今天,對方報複回來,他參了自己一本,也算是清了彼此各欠的賬。

郝揚威收拾了一番,第二天,他跟叔叔打一聲招呼說,“我去一趟汕城。”

楊嘯廷正要問去幹什麽,郝揚威當即說出原因,就為了打消叔叔的疑慮,“我就去查查宏熙的關系網,或許能為他找到方法,再說,他也曾是我的線人,趁現在有空,所以……”

“行,回來的時候,跟叔叔說一聲吧,我去接你。”

“好。”

楊嘯廷讓小椅子送人去機場,小椅子說,“郝隊,真羨慕你,居然可以出去玩。”

郝揚威笑了笑,“我這是用處分換來的游玩,你別羨慕。”

小椅子揮別了走過安檢的人,當走出送客廳,他看到跑進去的尚處長。

小椅子喊一聲,“尚處。”

尚恭少停住腳步,他跑向蕭逸之,“他去哪裏?”

“他要去哪裏?”尚恭少一急,他抓着送人來機場的蕭逸之。

蕭逸之吓了一跳,他說,“啊?”

尚恭少聲音顫抖,他說,“我問郝揚威,他要去哪裏,他這是要去哪裏?”

尚恭少早上本想去帶人出去走走,就當做是賠禮道歉,剛好是周日,忙了兩個星期了,能休息半天,可是,他看到什麽,他看到他拉起行旅箱出門,那一刻的難以置信,五雷轟頂,這遠不及那個聽到對方受處分來得震驚。

小椅子結結巴巴的說,“他,他去旅游,說是去旅游,好像是去汕城。”第一次見到冷靜睿智的尚處長這麽慌裏慌張的,蕭逸之吓壞了,他說,“尚處長,你還好吧?”

尚恭少微微有了點清醒,他說,“汕城?”

蕭逸之點點頭,“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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