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究其,誰比誰更無情
尚恭少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身上的白襯衫都還沒脫,随手打開了花灑,水頃刻間噴灑開來,淋了他全身。
許昊哲說,“郝揚威至少敢愛你。”
他說,愛一個人,要做好攻克千難險阻的準備;愛一個人,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當然,愛一個人更要做好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局或者是有了開始沒有結局或是有了開始過程終究沒有結局的準備。
許昊哲說,“我可能會得到一個無疾而終的結局,那是沒有結局的結局。”
尚恭少問,“為什麽,你總是跟郝揚威過不去?”
許昊哲回答,“我把他當對手。”
尚恭少追究,“其實是把他當成唯一戰友吧。”
許昊哲的話不多,他有時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是尚恭少對這個人的認知,要說最會嘲諷人的其實就屬許昊哲,他尚恭少其實不怎麽為難別人,要不是當年郝揚威莽莽撞撞的跑來說喜歡,追着說想要在一起,抱緊了說只要你,他尚恭少也許不會犯傻。
他說,“許昊哲,我每天都有想事情,我想那些案子,為什麽那個人要那樣做,那是犯罪?我想,他做了是為什麽?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心裏的仇恨是什麽,他為什麽非要這麽做不可,他沖動後,有沒有後悔、惶恐、不安、害怕?”
“我接觸過太多犯人、暴徒,他們背後都有一段故事,而我也有屬于我的故事,而我和那些人的區別,可能就是我在抓他們,而他們在逃,我的角色,這輩子注定就是這樣子了。”
尚恭瑤問為什麽表現得那麽平靜,她以為這是一種反常行為,她肯定不認為,這其實也是一種正常不過的行為,他尚恭少不可能歇斯底裏大喊大叫,他已經過了那般年紀,或者,沒那個犯病必要。
第二天,齊少衡來到辦公室,見到安然無恙的領導,他還是那麽的平靜,好像任何狂風暴雨都不能把他打倒。
尚恭少起手調查那間爆炸事件,接了邵陽遞給的資料,再經過分析籌劃,他下令白天早上十點鐘開始進行抓捕行動。
齊少衡不明白為什麽要白天,而且還是早上十點?
尚恭少丢了資料過來,“自己找答案。”
“又故意為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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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衡接了資料,他揣着資料去找邵陽,想讓對幫忙分析,解說。
邵陽正忙着追查郝揚威的事,他沒空搭理清閑的人,他說,“別妨礙我工作。”
邵陽用了兩天兩夜,他收集了所有關于郝揚威的資料,他終于知道縛芹柔和自己隊長的實際關系:
郝揚威大一的同窗好友,其中一個是季雲硯,另一個則是縛芹柔。
縛芹柔通過季雲硯交識了郝揚威,郝揚威從大一開始就專攻刑偵,他起初學習态度吊兒郎當,直到大三去體檢進入軍營,他才變樣,那是找到了兒時遇見過的夥伴。
邵陽追查到這裏,線索斷了,那就像是一條繩子,經人輕輕一拉,它斷開來,再續不上。
邵陽想知道小時候的隊長,他唯一的夥伴是誰?
可惜他找不到任何線索,他翻看了有關縛芹柔的檔案,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依靠資助上了大學……
邵陽跳過詳細經過,他直接找她和郝揚威重逢的日期。
四年前,郝揚威從俞城去往巷城,他在名不見經傳的單位裏當警察,每天按時上下班,後被言廳提拔,擔任支隊長職務,後來,因行事獨斷專行,屢教不改,他被降職,任職巷城一刑警隊大隊長職務,直至離開巷城。
邵陽略掉光榮事跡,直入有關縛芹柔的線索:同縛芹柔之間,并無婚姻關系,夫妻關系,名不副實。
縛芹柔懷有身孕,孩子在她故意制造的事故中流産……注:孩子與郝揚威無關!
邵陽看着這句話很久,孩子不是郝隊,那麽是誰的孩子?
記錄往下,郝揚威和尚恭少之間的關系,略……?
邵陽看着第四頁的登記,頂端兩行,說明:郝揚威和尚恭少之間的關系,接着就是一串省略號,剩下是空白頁面。
邵陽翻開筆記本,第五頁,筆記應該是最新添加,上面寫着,“孩子,是郭宏棠的孩子。”
邵陽如遭五雷轟頂,縛芹柔腹中的孩子,竟然是郭宏棠的孩子。
他劇烈的反應,打翻了桌上盛滿開水的杯子,還有擱在桌子邊沿的文件,文件裏是一張張A4紙,它們散落一地,那就像錯綜複雜的事實真相,盤根錯節,千頭萬緒,讓人,心亂如麻。
難怪郭宏棠一直在為縛芹柔打抱不平,原來他們之間發生了關系!
邵陽繼續翻開筆記本,他翻到第六頁,記錄,“郝揚威,心如死灰。”
短短一句話,它們放大,又縮小,再放大,再縮小,那就像是為感應人的心裏而進行的影像剪輯拼接。
邵陽想起了尚恭少,那穿白色西裝的男人,他想起了自己的隊長,他穩如泰山之初,在經歷絕望後,他又滿懷希望,最後竟在希望裏滿是失落的歸于沉寂。
邵陽急忙翻看後面的頁數,可惜,沒有了,後面都是空白頁,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空白,一切歸于初始,那是原來的開始。
邵陽查看筆記本的封面,硬殼,為人應該是一絲不茍;而風格,複古,富有懷舊情意,再看筆記,墨水,鋼筆類書寫,字跡遒勁有力,筆透滄桑,卻不會影響第二面的記錄,那這種紙質,是高品質紙頁。
那個把筆記本放到自己背包裏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他要搜集這些信息透漏給自己,他是不小心把筆記本遺落在自己書包裏?
邵陽在房間裏轉,他腦袋迅速的轉着,他走到門口,又走回到床邊,他拿起筆記本翻看,又合上筆記本想着那重重的疑團。
為什麽郝揚威會出事?他遇上了什麽人?什麽事?
他怎麽會追到那裏去?發生事故的現場,通往橋拱下的小路裏,那一路的血跡,是怎麽造成?
邵陽靠着牆壁,他手上的筆記本落下地板,他還抱着希望,希望那天晚上看見的人不是郝隊長,他希望自己看錯了,但是,他看到這句話:郝揚威,心如死灰。
他為什麽會心如死灰呢?為什麽他會心灰呢?
他明明找到了尚恭少,他明明見到所愛的人活着,他明明可以和愛人在一起了,那為什麽要心如死灰呢?
邵陽靠着牆壁,他擡起視線,望起窗外的視野,旁晚十分,李東瑞在局裏忙着工作,他打來電話想請搞技術的專員幫個忙,邵陽回了話,我沒空。
他抓起背包,離開了宿舍,他直奔國安部。
只要找到尚恭少,問他是不是跟郝揚威說過什麽?他們自從重逢見面後都發生了什麽?他只要問清楚就找到最根本的原因了。
邵陽打車來到國安部,正繁忙的齊少衡,丢下手頭的要事,他奔下樓來接人,“你找我?”
邵陽挂着背包,他無視了喜出望外的人,他問,“尚檢在嗎?”
齊少衡興奮而喜悅的激動,瞬間被冰凍。
“他出去辦案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你找他有事?”
“嗯。”
邵陽聽到有人不在,轉身即走,齊少衡一急,忙喊,“邵陽,你最近在忙什麽?”
邵陽回頭看了一眼,他沒有任何回答,走到路邊,招了輛出租車,他直接去尚恭少住的地方等人。
他認為只要問清了主要問題,那麽其它疑難都能迎刃而解,他并不知道,他不用問了,只要看着就能明白緣由。
邵陽坐在小區的廣場裏,那是一處噴泉旁,下午的陽光,熱力漸漸減弱,大汗淋漓的人,坐在樹下邊擦汗邊張望,他焦急的等待着,盼望着,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影,他臉上一喜,拿了包,正想跑過去,怎想,卻看到俊美的男人旁邊跟着一位女子,她才齊他胸口,可謂小鳥依人,巧妙玲珑。
女子挽着對方的手臂,腦袋擱在他胸膛,磨蹭了一會,她擡頭對他說了什麽,男的轉頭笑了笑,當舉手刮了刮女孩的鼻子,邵陽傻了一般的站在原地,他望着濃情蜜意的兩個人,一時想不起自己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尚恭少說,“走吧,回家吧。”
淩栖笑了笑,她說,“說好了,我要私人定制的戒指,獨一無二的。”
兩人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尚恭少還想說什麽,他餘光掃到熟悉的人影,轉頭看過去,竟是兩天不見的邵陽,他問,“邵陽,你怎麽在這裏?”
邵陽回神,他看着依靠在男人懷中的女人,兩個人之間顯得契合無比,那才是天生一對,地上一雙。
“我就是來問問,郝隊的報告什麽時候出來,我,我不知道去該問誰。”
尚恭少看着明顯是在閃爍其辭的人,“報告明天就能出來了,如果你急着知道,可以問我姐。”
“好的,謝謝,那我先走了,不,不打擾你們了。”
邵陽趕緊走過身邊,尚恭少站着,他叫了一聲,邵陽。
邵陽頓了頓,他加快腳步,逃跑着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