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葉栖雲一時也想不到該如何追查下去，摸着裏飛沙的鬃毛沉思，白肅玖嘆道：“也不知這裴溪遲是怎麽回事，算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人，做下這麽大禍事，還讓江湖上這麽多好手三年來全部铩羽而歸，連盟裏都被驚動了。”

葉栖雲道：“其實他在萬花谷時就已經出了名，不過那時是出了名的後起之秀，武功高強，性情沉穩，也常代表萬花來往于中原各派。我離開藏劍時……”他頓了頓，“他剛剛屠了瓦德寨，七十六個人，無論男女老幼，甚至家禽家畜都無一幸免，更別提死狀凄慘，每一個都是被強勁內力爆開頸部動脈而死。”

“不過……”葉栖雲語氣中有些淡淡的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誰：“江湖上傳言他被萬花驅逐出谷卻是胡扯，那時各大門派雲集萬花要讨一個公道，是裴溪遲當着幾十個人的面自承叛谷，折了落鳳聲稱與萬花再無一絲瓜葛——”

“而萬花卻自東方谷主至七聖再至幾個大弟子以下，全體保持了緘默。”葉栖雲說完，白肅玖眉頭皺起，半晌道：“我覺得瓦德寨之事……怎麽聽都覺得透着蹊跷。”

“不管怎樣，他手上有七十六條人命，這是确鑿無疑的。”葉栖雲知道白肅玖是個較真的人，拍了拍他肩膀道。

白肅玖點了點頭，又道：“若是找到裴溪遲，你……盡量別動手罷，他能在多方追殺下活了這麽久，絕不是易與之輩。”

葉栖雲笑道：“先找到再說吧。”

兩人又回到了方才的話題，讨論了幾句無果，葉栖雲眼角忽然掃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那小孩穿着普通苗疆人服飾，質地粗糙，脖子裏卻挂着一個甚是精致的蝴蝶墜子，葉栖雲眸光忽然一凝，低聲對白肅玖道：“那孩子脖子裏挂的，是萬花弟子的發飾。”

白肅玖也凝神去看，點頭道：“蚩靈，有些年頭的萬花服飾了。”

葉栖雲便在身上找了找，摸出一塊糖來，走到那小孩子面前蹲下笑道：“阿弟可以回答大哥哥幾個問題嗎？這個給你。”

窮苦人家的小孩子哪吃過這樣的東西，頓時連連點頭，葉栖雲指了指他脖子裏的蝴蝶問：“這個是哪裏來的？”

小孩子猶豫了，半晌喃喃道：“他說不能跟爹娘和村裏人說。”

“可他沒有說不能跟不是村裏的人說啊，是不是？”

“嗯……”小孩舔了舔沾着糖粉的手指，“是沒說過。這個是住在離這裏很遠的一個大哥哥給的，我五歲的時候在山裏迷路了，差點被狼拖走，是大哥哥救了我，帶我回家養好了傷，還送這個給我玩。”

饒是葉栖雲沉得住氣也不禁露出了一點興奮，他再接再厲地又摸出一塊糖：“你還能找到大哥哥麽？我們是他的朋友，來找他。”

“……路很遠，我只知道在寨子的正南面，要翻三四座山，那裏有很大的鷹，能馱人呢，別的地方我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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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栖雲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頭，把身上的糖都拿了出來，想了想留下一塊，都送給了小孩。

“走罷。”白肅玖看着他笑，“怎的這般大了還是嗜糖。”

葉栖雲把舍不得送出去的最後一塊糖扔進嘴裏笑道：“其實我還小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