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裴溪遲臉色冷硬如鐵,刀劈斧鑿一般的眼尾微微吊起,唐棘看不清他的表情,隔着數丈距離卻忽覺背後一陣森嚴寒氣竄起,爬過背脊,鑽入腦中,這幾日裴溪遲對他雖算不上好,但也并不苛刻,他幾乎忘了這個人是屠過整整一個村寨,被江湖追殺數年奈何不了他分毫的殺神,唐棘忽的一抖,一夾馬肚就要先離開這裏再說。

誰知白馬卻不肯聽他的,噴着鼻息往回跑,天策一眼掃見心中更急,裴溪遲的态度他根本拿不準,這個莫名其妙的唐門與裴溪遲是何關系更是稀裏糊塗,局勢本就已經微妙之極,再加變數着實不妙。

唐棘比他更急十倍,他使勁扯着缰繩想讓白馬掉頭,通人性的馬卻絲毫不理,裴溪遲眼中厲芒明滅數回,終于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率先跳下了屋頂,看了一眼唐棘,那一眼讓正在慌亂的唐門弟子猛地打了一個寒戰,頓時忘記了動作。

天策暫時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檢查藏劍的情況便聽得裴溪遲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下來。”

一轉眼看到唐棘被白馬掀了下來,又淡淡說了句:“進來。”

唐棘不敢不聽,剛進了屋便被一件衣服罩了滿臉,一看正是他自己的外衣,他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裏衣,頓時尴尬起來,裴溪遲卻不再看他,對跟着進來的天策道:“說吧,所有的事。”

天策确定了藏劍只是被打暈後松了口氣,指了指自己道:“天策白肅玖。”又指了指藏劍,“藏劍葉栖雲。”

“我們在半天前遇到一隊苗疆蠱師,他們本來并沒有要與我們動手的意思,但不知為何有一個人放了一只蟲子,栖雲就忽然失去了神智,我跟着他穿過森林,就碰到了閣下。”

“他不是第一次失去神智吧。”裴溪遲淡淡問。

白肅玖皺了皺眉,他本不想提起這件事,裴溪遲看似對葉栖雲失控極其在意,但這時否認已經晚了,他只得答道:“栖雲從習武時起就會偶有失控之兆,但自從葉大莊主以劍氣封住了他心脈之後便沒有再出現過了。”

“劍氣?”裴溪遲眉頭皺起,忽然站起走到葉栖雲身邊,伸出右手按住了他心脈位置,傳入一股內力,內力剛剛進入便覺得葉栖雲體內有一道很微弱卻無法突破的奇異內力,卻不像他自己的護體內力那樣有攻擊力,似乎只是隔絕了葉栖雲的心脈,既不允許進,也不允許出。

裴溪遲的神色忽然緩和了,十分奇怪地說了一句:“可惜。”

白肅玖皺眉道:“為何?”

“若不是這道劍氣,他與我的勝負要到千招開外才知道。”裴溪遲道,“你們走吧,這裏不安全。”

“不安全?”唐棘一直默默聽着,聽到這句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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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現了我,我也要去找他們。”裴溪遲答道。

唐棘問道:“他們?”

“蠱師。”裴溪遲沒有多說,白肅玖卻忽然道:“我們也要去。”他确定了裴溪遲沒有對自己兩人不利的心思便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更何況葉栖雲的情況困擾多年,這次好不容易有線索出現,豈能放過。

裴溪遲打量了一下兩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三日後出發。”轉過身對唐棘道:“随我來。”

唐棘莫名其妙,跟在他後面出了門,只見裴溪遲走出幾步,聽了聽什麽動靜,然後抽出筆杆內的簫吹奏起來,那簫聲毫無韻律可言,卻像是某種鳥類的嘯叫,唐棘越來越糊塗,正當他忍不住運起內力抵抗詭異簫聲時,裴溪遲的唇離開竹簫,極快的說了句:“準備好。”

一只翼長足有一丈的大雕自天空俯沖而下,裴溪遲看準時機,在大雕剛剛到達距離地面半丈高度時一把抓起唐棘背部衣衫将他扔上了雕背,唐棘雖然大驚,身體自然而然反應,俯低下來緊緊抓住大雕的脖頸,轉眼間大雕展翼已拔高數尺,裴溪遲腳下盈風,在空中一個翻滾,正正坐到了唐棘背後。

大雕急速拔升,裴溪遲調整了一下位置,從背後伸過手來穿過唐棘腰間,抓住了一根不知是誰系在大雕脖頸上的繩子,唐棘全身僵硬,他從來沒有與人處在過如此親密的距離,背脊貼着裴溪遲前胸,麻的幾乎沒有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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