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軍師腦不及身體反應的快,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陛下啊……”險些就要老淚縱橫。
誰不知道女皇陛下對那敵國俘虜感興趣,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意圖太明顯了。可不能夠啊，就算那敵國俘将的身份可以掩蓋，那也是個女人啊。女人當鳳後,這還怎麽太平啊？
“怎麽了,怎麽了！”蕭涵當即臉色一沉,瞪着眼瞥地上的何揚,“多大的事情，你至不至于！”
這還不大，那什麽才是大事啊？何軍師吓得那是顫顫巍巍,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懂，前一刻和你喜笑顏開，下一秒就能把你打入地獄。所以皇帝做錯了事，那也得拐着彎說，能不說的那就不要說，可眼前這事要是不說，那豈不是把皇帝往火坑裏推麽？可說了，皇帝陛下這反應，簡直能将她生吞活剝。
“你就說吧，能不能成？”皇帝的耐性是有限的。
“陛下……”何揚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這事，實在難成啊。”
“怎的難成？朕的家務事朕自己還做不了主麽？”
做得了主，又何必來問她啊？何揚咬咬牙，眉頭皺的能夾死一排蒼蠅，“可那也是一國之父啊，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看着，陛下這不是讓人笑話麽？”
‘啪’的一聲，蕭涵拍案而起，怒氣沖天，“誰敢笑話，朕滅他九族！”
“……”這下何揚，整個腿都軟了，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陛下既然有了打算，又何必來問她呢，不是給她找罪麽？
蕭涵靜了一會，大概是自己也知道這事本不能怪何揚，可心裏還是憤憤的，彎身将她的酒囊拿起來，“罰你七天不準喝酒！”
“陛，陛下！”這是要她的命啊？可蕭涵不等她給自己求情，掉頭便走了。何揚這下是真的要哭了，女皇這遷怒幼稚的脾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所改變。
何揚的話讓蕭涵不舒坦了很久，騎在馬上，心不在焉的，最後還是沒忍住去找明霖，這會看見那人的臉似乎才能安生點。乘風守在車外，被蕭涵揮揮手攆到了一邊去，不過進了車才想起來，昨晚又多了一個小祖宗。
所以她今個才只能駕馬，兜了一圈，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可來也來了，再走好像又有些怪異。不顧及明霖微微驚訝的目光，蕭涵自顧自的在一邊坐下。
“外面風大，進來躲躲。”蕭涵扯道，明霖看了一眼簾外烈日當空，可有丁點風塵？可這人既然進來，自當是不能攆的。
“你，你是蕭國的皇帝麽？”沒明霖開口，靠着明霖邊上坐的的明雪便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試探的問道。那神色并沒有害怕，只有些好奇，好像還有些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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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蕭涵有些不明白，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麽值得小家夥仰慕的事情吧。難道是明霖聽進了她的話，在這小家夥面前誇她了？
“不錯。”蕭涵笑着點頭。
明雪頓時兩眼放光，就來了精神，撇開明霖，往蕭涵這邊挪了挪，“您當真就是蕭國的皇帝麽，哇，我竟然見到了活的！”
“……”蕭涵當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怒了，活的？這是什麽說法？
明霖顯然也被明雪的話噎的不輕，低着頭，懊惱的樣子好像恨不能和這個不懂事的小家夥撇清關系。
果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小家夥，不過又比蕭涵想象中的好對付的多，瞧她的樣子，完全沒有敵意，若是能收服了她，那明霖還遠麽？
“你聽說過朕？”
“自然，林将軍說，是您派人來救我們。那些流寇好兇好壞的，殺人都不見眨一下眼，可吓壞了我，還好林将軍來了。”
她說的應該是林逸清。蕭涵扯了扯嘴角，這孩子神奇活現的樣子，哪裏有半點被吓壞的樣子，怕是半點陰影也不留才能說得這麽泰然吧？
“放心，有朕護着你們，便不會再有危險了。”蕭涵愛屋及烏道，寵溺的神情，也是把明雪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來看，可愛的模樣，讓人說不出的喜歡，就像是明霖的縮小版。
不過她真正的親妹妹，怕是就沒這麽讓她省心了。
“真的麽？”明雪聽她這麽說，一半向往，一半狐疑，大概是害怕了願望落空的那種感覺，“以前女皇陛下召我進宮，也是這般對我說。可是姐姐每次進宮都……”
“明雪。”明霖及時制止她的話。那時梁茹風為了要挾她，故意把明雪叫進宮，好言哄騙。她的失誤便是每次受了傷回去，都沒有辦法裝作沒事的面對明雪，太疼了。而今說到底，其實蕭涵和梁茹風又有什麽區別，一樣上要挾，一樣是逼她就範。
明雪回頭看了一眼明霖，乖巧的打住，不過頓了頓，又低了低頭，還是忍不住倔氣道：“反正我是覺得你比她好，她總是欺負姐姐！”
蕭涵明白她的意思，看了一邊別扭的明霖一眼，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明雪粉嘟嘟的小臉，原本就和明霖相像的中性臉蛋，在家養尊處優，不着風霜，細膩滑潤的很。
“真的，朕不騙人。你看你姐姐，現在過得多好，朕可不曾欺負過她。”
“……”明霖只覺得有理不能說，也說不清，眼看窗外，只把自己當事外人。
“那你會一直對姐姐和我好麽，一直保護我們？我不喜歡以前的女皇，您要是能對我們好，我就喜歡您。”小孩子說話不着邏輯，總之就是誰對她好，她就向着誰。
蕭涵聽樂了，“當然會，朕也喜歡你們，只要你乖乖地，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沒想到昨夜還在擔心這孩子彙合明雪一根筋，現在完全就是她多慮了。
“要什麽都可以？”明雪實在是個容易滿足小丫頭，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蹦了起來，鬧得馬車一陣歪扭，“我想吃鳳梨酥和糖人，我還要上了色的土娃娃，還有變戲法的小猴，這些成麽？”
“……”明霖瞧她這樣得意，方想說什麽，被蕭涵一個眼神示意打斷，“這些都沒有問題，你要多少，朕就命人給你多少，不過有個條件。”明霖抿抿嘴，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繼續沉默着。
“什麽條件？”
“你也是上學的年紀，朕給你安排個師傅，你得好好同她學習，學好了，才能有。”
“上學麽？這個可容易，以前在私塾，先生最喜歡的便是我，那些東西，手到擒來，沒什麽難度。”明雪搖搖頭，不屑的小模樣惹人好笑。
蕭涵越發覺得她讨喜，“那便是最好不過。”
一拍即合，“那打個勾勾吧。”明雪伸出小拇指，滿臉期待的看着蕭涵。
蕭涵雖然生在皇家，小時候卻也調皮過，她這把戲她懂，當即伸手與她勾在一起，童心不泯的念起了那‘一百年不許變’的咒語。
“……我出去一下。”也不知明雪和蕭涵玩的這麽熱乎是好是壞，明霖心裏忐忑，七上八下的不知去路。便想找個托辭出去吹吹風，定定心。
蕭涵一眼瞧出她的心思，“我随你去。”回頭又交代明雪兩句，小家夥乖巧的點頭答應，朝她揮揮手告別。
“怎麽了？明雪高興，你倒不高興了。”蕭涵從後面追上她，大軍還在行駛，她給王淳一個手勢，随後有人送來她的戰馬。
明雪不在，明霖便也好說話了，“她年紀小，心思還很單純……”
蕭涵瞧這架勢不對，“你別是想遠了吧？”
明霖看着那通人性的大馬，順着缰繩看向蕭涵，心裏雖是那麽想，卻不知道要怎麽說出來。
輕嘆了一口氣，蕭涵緩緩牽起明霖的手，“你想去了哪裏，她怎麽說都還是個孩子，是你的妹妹，我可對沒長開的小孩子不感興趣。”
“……”明霖将信将疑，也忘了要掙脫她，“那你何必那般寵她？”
“我寵她不好？她是你的妹妹，我看着歡喜，便得寵着。不過再怎麽寵，也是托你的福，讓朕愛屋及烏了。”
姑且相信了蕭涵的話，明霖的眉頭仍是不展，“她那脾氣是寵不得的，從小養的一身嬌氣，以後改也改不掉，真當自己呼風喚雨了，再往彎路走。”
現在的明霖俨然就是個嚴厲的長輩形象，蕭涵沒見過她這般，覺得新鮮，“我看的出來，她品性好的很，哪能像是你說的那麽不懂事。要說寵不得的，怕是你更寵不得，越寵越以為我好說話，好欺負了是不是？”蕭涵沒怎麽當真的說，語氣裏盡是哀怨。怨明霖不解風情，怎麽待她好，都是那麽狠心，連個笑臉都不願給她。
“……”這下是徹底沒話說了，低着頭想走的時候，才發現手是被蕭涵握着的。頓時臉紅心跳的，怕什麽來什麽。剛想讓蕭涵松手，那人倒好，得寸進尺的忽然将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裏，面靠着面，胸貼着胸，呼吸心跳都那麽的清晰，好像就長在了耳邊上。
“我覺得，阿霖是不是在害羞？”蕭涵打趣道，那紅透的耳朵就在她的嘴邊，好像咬住它，細細的舔咬。
蕭涵的老毛病又犯了，明霖臉紅更甚，卻仍是不肯承認，“沒有，你速速放開！”女人的柔軟，兩兩觸碰，擠壓在一起，那感覺當真是奇怪的很。
明雪撩開簾子，趴在車窗上往外看，遠遠便看到那邊抱在一起的兩個身影，具體的細節倒是看不清晰，但誰是誰，一眼便認了出來。
“啊！”她忍不住驚呼，又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眼睛卻還是滴溜溜的追着看。
原來是這樣啊，小小的心裏有了些眉目，難怪女皇大人和姐姐之間怪怪的，原來是互相喜歡的啊，瞧那抱得多緊，可不能有假。可是兩個女人可以在一起的麽？明顯歪了歪腦袋，雖然有些奇怪，但好像想象過女皇和姐姐在一起的畫面後，便覺得沒有一個男子可以配得上姐姐那麽優秀的女人了。
“別再那麽倔了好麽？”蕭涵輕聲道。
“……”
不能心急，不能心急。蕭涵總是這麽勸自己，一轉頭便又忘了幹淨。想來無法，輕輕放開明霖，手卻還牽着，一個翻身上馬，接着手上一提，又将明霖拉了上來，坐在她的身前。
兩個女人共騎一乘，像什麽樣子？于是明霖在馬上就和她轎上了勁，你來我往，小動作打的不可開交，蕭涵先是皺了眉頭，後來玩心就上來了。黑馬依舊事不關己的平穩邁着蹄子。
“阿霖還真是不乖。”蕭涵小腹挨了一手肘，痛的直不起腰，不過緊要關頭好歹還是抓住了明霖的雙手，往背後一繳，長長的缰繩随意勒上兩道，便叫她掙脫不掉，最後便是強制性的緊緊抱着她，先緩解了腹部疼痛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的尺度暫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