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就不該指望從蕭涵這無賴的嘴裏聽到些什麽好話,憋紅着臉擡手将上方的人擋開,兀自從冰涼的地面上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回頭才發現蕭涵還坐在地上睜着眼巴巴的盯着她,瞧着明霖看向自己了,才伸出手,示意她拉自己一把。
明霖不客氣的拍掉她的手,清脆的掌聲後蕭涵的手往下一沉,不過随即又再次舉起,挑着眉毛朝明霖勾勾手,大有你不拉我,我就不起來的意思。
兩人大眼瞪着小眼,對峙許久,明霖終是拿她沒了辦法,繳械投降,心道總不能讓她這麽一直坐着,像什麽樣子?
蕭涵滿意了,撣了撣褶皺的龍袍,“她今日攔住你說了什麽?”
“哪有說什麽,加起來不足兩句話,你別死抓着不放。”
“可你對她笑了。”蕭涵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
“……”明霖張口無言,知道她這醋意來如山倒,卻又偏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又如何?”
“如何?”蕭涵輕哼一聲,“你對我才笑過幾次,就對她笑,我不管,你得補上!”
她霸道又任性的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孩子,惹得明霖一陣好笑,“怎麽補?”
“怎麽對她笑的,就怎麽對我笑一個,不,兩個,不不……”
“……”明霖不由的撇過臉,嘴角上的笑意已然收不住。
蕭涵的話音一頓,緊而又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對對對,就這樣,你這個比先前那個笑的好看。”
可不是麽,對蕭池那是應付,現在這個才是發自本心。不過被蕭涵這般戳穿點破,實在讓人有些挂不住,明霖頓時輕咳兩聲,收了笑意。
正逢這時屋外傳來些細響,并越發的有所接近,“貴君,陛下真的歇下了,不讓人打擾。”是南月的聲音。
蕭涵臉上先前的笑意已經不在,皺了皺眉頭,“他來做什麽?”
可不得來麽?這皇貴君其實也是個可憐人,進了宮門,卻一生得不到妻子寵愛,給誰能受得住?怕是沒有今日的晚宴,蕭涵回來都不會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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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子既然不适,為何不叫太醫?你們這麽攔着,不讓本宮進去又是何意?”
“實在是陛下有旨……”
“都吵嚷什麽?”隔着一重門,蕭涵低沉的嗓音從寝宮內傳來,雖不至于十分清晰,但卻足以震懾門外的一衆人。
随後是窸窸窣窣的跪地聲,“陛下。”蘇堯清冷的聲音在靜谧的夜色中格外好聽。
“人都散了?貴君不回去,來這做什麽?”
“臣妾只是擔心陛下龍體,心中放置不下……”
“有什麽放不下的,朕好着呢,無非有些困倦。夜涼,貴君無事便早些跪安吧。”
“……”三言兩語被蕭涵打發,蘇堯清麗的面容上,不由添上了一筆不甘,不過只是短暫,随後他還是俯了俯首,“既然陛下無恙,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本想不顧南月阻攔闖進去的,頂着關心龍體的名號,又是這般身份,蕭涵就算生氣,也不能多怪罪他。可現下這般,倒是不能了。
蘇堯起身,最後也不忘再看門內一眼,卻朦朦胧胧的什麽也看不真切。又叫着南月走了許遠,方才問道:“那個跟在陛□邊的侍衛呢?”
南月乍一聽就知道他在問明霖,忙一臉常态的打上哈哈,“回貴君的話,陛下要休息,便讓她先行告退了。”
蘇堯将信将疑,“那人究竟什麽來頭?”蘇堯身處深宮,雖然有些消息,但慢慢傳到他的耳朵裏,已是版本頗多,不知哪個更真。料想南月跟着蕭涵身邊貼身照顧着,肯定能知道些實情。
可南月也不是傻子,這貴君不能得罪,陛下更不能得罪,左右以衡量,這笑臉是不能丢的,“其實老奴知曉的也不多,只知道這人是陛下行軍路上帶回來的,約莫是陛下求賢若渴,又見她是個有為之士,便留用在了身邊。”
“求賢若渴,有為之士?”蘇堯明顯不屑的輕哼一聲,“本宮怎麽只看到了一副狐姿媚态?分明是女子,卻生了一張男兒不及的面孔,留在陛□邊,豈非是個禍害?”
“這……”南月聽出了這言語中的怒意洶洶,當即低了頭,不敢多話。
蘇堯瞧她不語,自己也唱不了雙簧,深吸一口氣又回頭望了一眼蕭涵寝宮的方向,再次确認,“那人果真不在殿內?”
南月手心捏着一把汗,嘴上卻依然不松,“千真萬确。”
殿內,明霖站在門旁聽了一會,半晌覺着聽不見聲了,方才松了口氣,“走了。”險些被正牌夫人捉奸在床的戲碼,她也還是第一次體會,心裏簡直郁悶至極。
蕭涵倚坐在床邊,先前對着屋外說話的時候便帶上了一絲鼻音,這會倒真的有些困了。聽聞明霖的話鑽進耳朵裏,才搖了搖頭,“不能,他顯然是沖着你來的,這會該是拉着南月在哪問話呢。”
“……”果然是紙包不住火,明霖雖不了解後宮,卻也是在宮廷朝堂上見識過的,皇帝從外面帶個大活人回來,這話茬子怎麽能藏得住?
“一會南月回來,才是真的走了。你也不用擔心,南月知道該怎麽回他話。”她說着從座上起身,過來拉着明霖一道坐下,“有些事,還是得稍微與你說說,免得你誤會。”
明霖擡眼看她,洗耳恭聽。
“蘇堯,也就是貴君,其實是永安侯,蘇源之子。而蘇源則是我相當敬仰的一位恩師,奈何前些年不幸染了重病,臨終前便是千懇萬切的将他這獨子委托于我。我不忍讓恩師走的不甘,而且其實早也明白蘇堯心系于我,便答應了下來。巧在母皇也喜歡他,就安排了個側夫之位。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還從不曾碰過他。”
“……你碰過也無妨,我哪是那麽不懂分寸的人,要你這般緊張的解釋?”
蕭涵聽她這麽說便也放心了,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不是?當真不要麽?”
“……”
國宴之後,一切行程恢複正軌,給明霖的文書雖然還沒有下達,但蕭涵還是讓她先去适應一下情況,至少認識認識人方便以後來往。
下了早朝後,蕭涵便直奔禦書房,也不知這下面這些大臣是怎麽想的,瞧準她回來的這個檔口便拼了命似的上奏,才一天功夫便又堆成了山,她坐在椅上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看了好幾本方能少許安定下心來。
這會手邊剛放下一本看完的,迎頭光線便突然被人擋了去,分明沒人前來禀報,這人卻也敢直剌剌的杵到她的跟前。
蕭涵盯在奏折上的視線卻并未因此收回,只是眉頭不由緊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麽頭疼的東西,而後随手便遞到了那人面前,“看看,說你的。”
她說怎麽一回來奏折就變多了,感情都是抨擊蕭池的,那确實是,誰也膽子把自己往槍口上撞?
蕭池也不客氣的從她手裏把奏折接過來,面無旁色的掃過一遍,便随意放在了一邊,“這些人,擋了她們的財路就告狀。”
“什麽事,循序漸進,你這麽着,她們當然吃不消。”
“不疼記不住啊。”蕭池聳了聳肩,忽而雙手撐着桌子看向蕭涵,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皇姐。”
蕭涵深深呼出一口氣,也把手裏的事情暫且放下來,擡頭看向她。雖說她想占明霖便宜的時候,自己恨不能殺了她,可到底不能,她就這麽個寶貝妹妹,骨子裏比誰都任性,表面上卻始終能裝成謙謙君子的模樣。
其實這天下從不是蕭涵一人的,母皇雖将皇權交給她,可這裏永遠都有蕭池的一份。
“南月怎麽就沒能攔住你,回頭少不了她棍子!”蕭涵咬牙憤憤道:“說吧,什麽事?”
蕭池挑唇一笑,“是關于你帶回來的那個白面将軍。”
這還能忍麽?自己是還沒因為那事找蕭池,這家會反而自己找上門來了。“她怎麽了?”
“當年我說什麽來着,說皇姐你與我是一樣的,你還不信。”
“……”這麽一說,蕭涵似乎想起來,很久之前,兩姐妹喝酒,蕭池說她喜愛女子,蕭涵還嘲笑過她。“所以呢?”
“皇姐這是承認了?”蕭池眉毛一挑,故作詫異。
“不承認,就能蒙過你了?”
蕭池當即忍不住朗聲一笑,搖搖頭,“确實不能。不過,皇姐身為一國之君,後宮裏養女人,怎麽說都有些……有傷大雅,是不是?”
“你府上養那麽多,便是好看了?”蕭涵不甘示弱的反問。
蕭池不能茍同,“我養的再多,別人也看不到啊。”她瞧着蕭涵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起來,竟然也不害怕,“這麽着,臣妹我給皇姐出個主意如何?”
蕭涵眯了眯狹長的鳳眸,“說說。”
“你把她讓給我好了,難得我也能看上她……”
“蕭池,你敢不敢不要這麽明目張膽的打朕的人的主意,昨晚的事情朕還沒找你算賬,信不信朕誅你九族!”
“信信信。”蕭池連忙點頭。
蕭涵便擡手一指大門,“出去!”
蕭池竟然還能不為所動,“那要不然,臣妹我再給皇姐舉薦幾個漂亮的?”
蕭涵掄起手邊的奏折便将那一臉欠揍的女人砸了出去。就該把蕭池這人面獸心的女人關到天牢去,對着一群蓬頭垢面,虎背熊腰的女人,看她還能不能溫飽思淫|欲!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昨天的一章,晚上應該還會有。最近常被噴,作者君玻璃心碎一地,大概确實寫崩了,個人看法吧,負能量讓作者君一晚沒能睡着,好在今個是恢複過來了。求正能量,反正不管怎麽樣,作者君會慢慢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