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下可是鬧大了。
原本只是想點到為止，勝個一招半式便罷，可眼下雖是也不至于那般慘重，但以蕭池的身份，臉上被打成這樣确實是有些……
明霖抽了抽嘴角,瞧着被她打的有些暈頭轉向的蕭池,冷不丁從那挺翹的鼻子裏又竄出一股殷紅來,蕭池下意識的擡手抹了一把，紅色映入眼簾的那一刻，頓時便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這下倒好，把王爺給打了，還打暈了，就算開始說好的只是切磋，可是見了紅了，這事就得往大了鬧。偏偏那能給她做主的人已經不省人事，明霖有口難言，當即便被收押，蕭涵得到消息後，派了南月去才把她領出來。
蕭涵忙完手頭的事情便直奔明霖所在的悠然殿，那時明霖正在全神貫注的擦拭着她的佩劍，完全沒有那種剛被放出來的人該有的樣子。聽到外面宮人道了幾聲‘參見陛下’，方才轉過頭瞧了門口的方向一眼，直到蕭涵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便又淡淡的轉回目光。
“你是來怪罪我的？”這般興沖沖的來，該是挺生氣的，畢竟血濃于水，蕭池可是她的親妹妹。
蕭涵一直走到她跟前，視線從她手上的佩劍上略過，最後定定的看向她，只是開口的話險些沒讓明霖一口氣噎死自己，“哪能呢，我是來嘉獎你的。”
狐疑的擡頭看着蕭涵，明霖倒是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麽事情值得嘉獎。
蕭涵瞧她不明白，臉上的笑意也收不住，“你不知道，我早就想揍蕭池那混蛋了，奈何祖訓在，我又一直下不去手，你可是給我出了氣！”
“……”
“這女人先前下了朝不回去，跑來我禦書房要人，好不容易攆走，竟然又直接去找了你。實在可氣，你打的好，就該再狠些，這樣還是便宜了她！”
“要人？”明霖有些跟不上蕭涵的思維，她把蕭池打暈反倒是打的好了？再狠些倒是不能了，打出毛病來，可是大罪過。
一提這事，蕭涵就有點苦大仇深，“可不就是觊觎這你麽，也虧得她有那麽個膽子，旁人我早就誅她九族了！”
這倒确實是不能誅，否則蕭涵就得把自己也給誅進去。
把拭劍的帕子放在一邊，明霖擡手把劍放進劍鞘，知道蕭涵這口氣裏還有幾分酸味，笑道：“你就這麽恨她？”
蕭涵擰着眉毛搖頭，“你是不知，她那人色膽包天，表面看到的可分毫不能信。宮外也不知勾搭了多少姑娘，瞧着好看的就要禍害，現在還敢把念頭打到你身上，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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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還真不怎麽看的出來，明霖眨了眨眼睛，半晌嘴皮子一碰，說道：“可不和你是親姐妹麽。”
蕭涵一愣，“……我怎麽聽着有些嘲諷的意思呢？”
明霖也不和她耍嘴皮子，把佩劍放到一邊，給蕭涵倒了杯茶水，“我是無意的，沒收住手。我從那會就在想，她這麽着肯定是不能出門上朝了，沒人幫你分擔，那你的事情豈不是就更多了？”
蕭涵聽着她說完，嘴角的弧度也越發明顯起來，“阿霖這是在關心我呢？”她說着便撒嬌似的在明霖身上蹭了蹭，開心的豈止一丁點。
明霖簡直拿她無法，這人面太多，在她跟前，簡直就是個大孩子，“……好好說話不成？”
“阿霖放心，該她的事情她躲不過，在府裏也得給我辦完了！”
想到今個自己其實也沒有下多重的手，蕭池也是個練家子，怎麽能一拳就暈死過去了，“她是不是怕見血啊？”
蕭涵點頭，“是啊，她從小見血就暈，所以上不得戰場。”否則，她也不一定會禦駕親征了。
果然是這樣。
“對了，明雪……”
“想她了？”蕭涵笑着問，“說到她，我還真得在你這告告狀，何揚雖是沒說，但我卻看得聽明白，那臉色當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也不知道府裏出了什麽事，把她折騰成這樣。以前早朝她可都是最早一批到的，現在遲些便不提了，那臉上還沾着洗不掉的墨汁，衣服更是理不平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裏頭出了什麽大事。”
“……”這麽說，明霖便不由覺得尴尬起來，畢竟是自己家的妹妹，“我，怪我，我不知道她現在會是這個樣子。”在身邊的時候還沒怎麽發現，怎麽到了旁人家能這麽鬧騰？
蕭涵拉起她的手，“你自責什麽，小孩子嘛，不都是這樣？我倒瞧着她聰明的很，放到何揚手裏錯不得，現在困難了些，日後肯定會好的。你若還是不放心，過些日子安定下來，我帶你去看她，你親自說教。或者把她叫進宮也成。”
“還是別叫了，她怕是不想來的，那野性子，呆不住。”
“也罷，随你。”頓了頓，蕭涵又道：“還有一件事，再有幾天林逸清就能回朝，屆時梁茹風也會被押送回來，朝堂之上，處斬的呼聲最高，我答應了。”
“……”
“你別怪我只是與你知會一聲，梁茹風于我是留不得的，為你為蕭國，我也都不想留她。”
“我知道。其實你沒必要同我說，我以前為的是梁國，不是她，”她手中不自覺的按在了腰間的某處，“我也恨過她。”
在她身上烙上烙印，疼痛是其次，恥辱卻是終身。眉眼中一道黯然滑過，蕭涵抱了抱她，“別再想那些事了，對了，給你這個。”
蕭涵從懷中拿出一個鐵皮精致的小盒，“這裏面是太醫用宮中最好的藥材做成的玉膚膏，你塗在那處，應該會有些用處。我不想再用其他的辦法，以前想過，現在卻是不忍心了，你能呆在我身邊，便足矣。”
兩人脈脈相視了少會兒，終是都後知後覺的紅了臉錯開目光，蕭涵幹咳兩聲，也不知怎的，過分的事情也幹過，這麽對視卻變得臉紅心跳起來，“今個去校場感覺如何，聽說你比箭贏了嚴煜？”
“僥幸而已。”
“對我謙虛什麽，我知道你那是真本事。挫挫她們的威風也好，免得她們周遭無人，便不可一世了。你也不用心軟，誰敢欺負你，你便整治她，我在後面給你撐着腰，保準沒人鬥得過你。”
明霖忍不住好笑，“我哪能是那種人，沒事專找人鬥威風？你也無須擔心，兵我帶過，你這兵比我以前帶的還要好些了。”
“那就好。”蕭涵說着手臂一緊，忽然将明霖摟到了眼前，“先前說要嘉獎阿霖，險些忘了。”
“……”面上是蕭涵清晰地呼吸，明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知道不能是什麽好事，果不其然，她還一句話沒來得及說，蕭涵便吧唧一口親在了她的臉頰上，舌尖劃過皮膚，她忍不住的便是一陣輕顫。然而蕭涵親完了還咂了咂嘴評論，“味道當真是百嘗不厭。”
蕭涵這般也當真是好意思說蕭池，明霖一頭黑線的将她推開，“這就是你說的嘉獎？”
“怎麽，阿霖不滿意？”蕭涵看了一眼內室床鋪的位置，表面故作扭捏，臉上卻是笑的邪氣放肆：“這可還是大白天呢，阿霖怎的這般着急？”
明霖便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這還是大白天，你就這麽閑，沒事做了來我這裏消遣？”
“可不是，阿霖要是不把蕭池打到不省人事，我還真抽不出空過來。”
“……”這麽一說，明霖便又厲害不起來了，言語中不乏愧疚，“她，沒事吧？”
“太醫去了還沒回來，不過我過來其實本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說到底，蕭涵其實還是心疼的，那一拳雖不打在她的身上，可看着蕭池敷着眼，面朝上的在榻上躺着時，她的神色還是比誰都着急。
将一幹人等屏退，關上門，蕭涵踱步走到蕭池身側坐下，那态度哪裏能看出先前一明霖所說的半點欣慰，只不過是為了要安慰她吧。
蕭池眼睛上敷着布看不見，大概是聽見聲了，便可憐兮兮的哼歪了一聲，無力的吱道：“皇姐？”
“是朕。”蕭涵來時沒讓人通報，不過還是被蕭池一下子認了出來。
“恕臣妹，抱恙在身，不能下榻行禮了。”
“得了，莫裝莫裝。”蕭涵一臉無奈道，這蕭池什麽時候和她客氣過這個，“你不是只是臉上挨了一下，怎的弄成這般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頭暈啊，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了，不知可否和皇姐告假一月……”
“不批！”蕭涵不假思索的拒絕。
“哎喲……對了，那位明統領來沒有，見着她沒準我就能早些好，約莫二十日便可以……”
“不批不批，給你一天裝死，知足吧！”蕭涵再次打斷她，眼覌了一側的明霖，兩人皆是一陣無語，“朕再強調一遍，你不準再打她的主意，聽到沒有？”
“哎喲，皇姐還護着她吶，您個都不知道咯，她下手可重，傷了我倒是不打緊，要是……”
“你還有完沒完了？頭暈都堵不住你的嘴麽？”
“可不是麽，這頭暈腦袋就亂，話就多了……皇姐，她真的沒來麽，我怎覺得屋裏還有一個人呢……明統領，別擱那站着了，這邊坐。”她擡手拍了拍身側的空榻，好像方才還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并不是她。于是本就坐在她身邊的蕭涵，臉便更黑的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