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抽簽決定對手,號碼相同的一組,一共三十六組。以前并沒有預備七十二個人的簽,只是在七十一個人中比試,這樣就有一個人抽了空簽,沒有對手直接晉級,後來這個空簽就總被二十四抽到,結果被百斛直接取消了,又加上個選手。

萬骷山上峰主的名位之戰每百年一屆,自打二十四在兩千年前坐上峰主之位,如今在二十四這個位置上穩穩坐了兩千年,也就是說,自打他上了二十四峰,就沒換過峰主。

沒人知道他的修為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他不怎麽着調。百越卻知道,這個家夥能在那麽多峰主中一直坐在二十四上就不是個善茬。

那麽多人,要怎麽巧合才能正好到那個位置上,還一巧合就巧合了兩千年,巧合了二百次的大比?

這個妖精的心智太不正常,百越如此想。

抽簽的時候,負責抽簽的妖精拿來簽筒,二十四抱着百越道:“給我抽一個。”

百越伸出小胖手随便一抽,二十四號。

二十四勾唇一笑,道:“真是我的小福星。”

同一個號碼的是一個虎妖,長的虎背熊腰,見自己抽了這個號碼遠沒有虎嘯山林的威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若是在第二輪抽到二十四,他穩贏,可在第一輪上遇見,那就是個輸。他垂頭喪氣的上來抱拳道:“還請峰主手下留情。”

二十四笑道:“好說。”也伸手做個請的姿勢,那虎妖一咬牙:“冒犯了。”言罷,一個虎撲就撲上了上來。

二十四閃身躲過,反手一抓,那虎妖雄壯的身軀便被他抓在了手裏,輕輕一抛,便抛到了下面看熱鬧的小妖身上。惹的場外的妖精山呼。

第一日的比賽,二十四就這麽輕松的勝出,然後去看百雉賣票的結果。

百越搖頭,一點懸念也沒有。

第二日只剩下三十六個妖,預備三十六個簽,依然是抓了同號的一組。在百斛狐視眈眈下,百越沒敢幫二十四抽簽,縮在百斛懷裏吃糕餅。看着二十四笑眯眯的拿着對手的簽號跟他擺手,一下子噎住,那個編號的妖是二十四峰上出來的,二十四府裏的野豬妖,排在第八位名喚朱八,跟朱十說進場熱鬧的那一個,也是看着荼二姑娘流哈喇子的那個。

百越看着二十四手裏的簽,直感嘆朱八的真好運氣。

百越很确定在今年的大比後,二十四又連任了。

其實不只是他,萬骷山的高層都是這麽認為的,卻對他這種作為無能為力。他願意讓後輩上位,這風格多高啊,多值得表揚啊,多給萬骷山長臉啊,人家萬骷山上的妖視名利如糞土……

只有百斛氣的肝顫,二十四這是真不想幫他分憂啊。

第二輪比試,二十四順利的敗在朱八妖的手上,進入了第二輪輸一方的比試,只要他贏了排名到二十五的那個,輸給二十三,他就贏了。

百越只覺得這樣的比賽不公平,第一輪抽簽抽到強勢的對手,連前三十六都進不了,若是平日裏不如自己的抽到個弱的,那就是天大的運氣了,所以這個抽簽還是有失公平,有一半靠撞大運。

幾日的比賽有驚無險,只是其中有妖在看比賽的時候突破瓶頸歷劫的時候招來了天雷,把好好一個演武場劈了個七零八落,百越拍着手叫好。

百雉又着人重新修葺演武場,那些歷劫的妖精被劈的烏漆麻黑,跪着給百斛磕頭:“我等能突破全靠萬骷山,願意投靠萬骷山,誓死效忠。”

百斛無可無不可的點頭了。

二十四毫無意外的在二十四的位置上坐定了,百斛氣的臉色鐵青,就想跳起來去揍二十四一頓。

百越拉着他的頭發,讓他淡定,坐在他懷裏啊啊了半天,比劃的小手都累了,百斛才摸着他的小光頭笑呵呵的說道:“不錯。”

二十四很榮幸很巧合的連任,這是一件很值得擺個酒席慶祝的事,可二十四很不高興,回來後在院子裏連着拔了三棵樹,然後栽上,又拔起來,折騰了許久才進屋。

百越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百斛找他的晦氣了。

二十四連任二十四峰的峰主,百斛當着衆峰主的面說道:“二十四這些年來為了晚生後輩的崛起功不可沒,是我萬骷山的楷模。二十四峰主當年游遍大陸,對于人間的事情知之甚多,所以,我決定開個特例,讓二十四峰主做萬骷山的大總管,直接管理萬骷山上一切事宜,想必在他的管理之下,萬骷山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

百斛直接提拔二十四當了萬骷山上的大總管,管理萬骷山,也就是說,二十四升官了,以後萬骷山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找他。

那時候二十四的臉都青了,瞪着百斛不說話,百越啊啊了許久,讓他不要在外山的妖精們跟前下了百斛的面子。他這才不情不願的接了新刻的章子,轉身就交給了身後的朱十:“拿着,沒事的時候學學看個帳什麽的,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往野豬溝跑。”

朱十十分怨念,合着他們峰主不痛快,他們也跟着不舒坦了,還想着峰主做了主管,他們跟着沾光吶!心裏微微的嘆了口氣,真是無妄之災啊,野豬溝那個姑娘剛剛成形,長的可美了,可健壯了,一準是個好生養的,還想着能哄了來做老婆,這下子沒空去看她了。

百越趴在床上,流着哈喇子,笑眯眯的聽二十四的抱怨:“怎麽就見不得我呆着,我若不呆着,誰還能呆着?眼裏怎麽就見不得一個閑人,往年我也這麽着來着,都放了這麽些年了,怎麽忽而巴拉的就想起我還閑着了?山上閑着的妖精多了去了,去哪個山洞不能掏出來三兩只活了四五千年的妖來?憑什麽看我不順眼?”

別人升官高興,這個憊懶的家夥,煩的好幾天沒吃飯,絮叨的百越的小耳朵都起了繭子。

百越用胖娃娃的臉流着口水演繹幸災樂禍,他爬過去坐着給二十四做了個揖,意為恭喜。

二十四立刻惱了,瞪着好看的狐貍眼笑的不含好意:“你看我笑話!你說,是不是你給百斛出的主意?”這話本來是順口說出來的,哪知道說出來他也想明白了,以往百斛說他,卻沒實打實的管過他,如今這樣的主意,八成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天看見百越跟他啊啊來着,想來一定是百越的馊主意。

百越拍着手笑的正歡快,胖胖的身子肥肉亂顫,颠着屁股拍手,這主意他出的啊,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能不慶祝?

二十四陰測測的笑着,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敢算計他!

二十四在給人難堪這事上一向都很犀利,也做的順手,他直接掀翻了百越,按在自己腿上扒下他的小褲子,照着白嫩的小屁股就是“啪啪”一頓巴掌。

百越又豈是那受氣的?眼看翻身無望,怒火中燒,張開小嘴忽的噴出一股火,燒着了繡工精美的紗帳。轉眼,雕工精湛的架子床上就上演了火燒聯營。

二十四一個水球丢過去,火瞬間撲滅。百越再噴火,床上繼續燒。

二十四丢下一個水球拎着百越的腰帶換了間屋子,繼續打屁股。

這屋子好,徒有四壁,四壁還是玉石的,上面刻着各樣陣法,那陣法百越見識過,避水避火避風。百越就是再放火也燒不起來,放水,他怕把自己淹了,再說他也沒有那麽多口水。

百越心裏那個恨吶,恨他把自己弄成了這麽大的娃娃,空有一身法力使不出來。

百越決定閉眼裝死,打去吧,捏個術法,移花接木,疼的就不是自己了,轉接到外頭的仆從身上。

二十四打的正起勁,就聽見外頭有人怒吼:“誰他媽打我,誰?給老子出來,看老子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百越笑啊,小短腿蹬的歡實,眨眼間就給二十四找了個老子,他能不高興嗎!

二十四氣的把百越扔地上出去揍了那仆人一頓,讓他滿地找牙去了。

百越坐在地上研究這屋子的陣法,二十四瞧了瞧,伸手把門關上了,捏個訣化了個鎖出來,一把将他鎖在了裏頭,又念個咒,加了術法,讓他出不來。

百越研究陣法,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想要離開了,爬到門口一推門,沒推開。心知被二十四用術法鎖住了,不禁更恨自己身小體弱,小手在門上弄了半天,沒能解了那鎖,氣的小手亂搖,在空中劃拉一會兒,一道門憑空打開,他“嗖嗖”的爬了進去。

二十四既然拜了印,那就要走馬上任了。既然他們要他做,那就折騰他個天翻地覆,他如是想。每天就想着怎麽折騰了,把百越也忘到了腦後。

先是巡視萬骷山,回來後查萬骷山的庫房,萬骷山庫房有東西,賬目卻沒有,經年的東西都堆在庫房裏,有陣法保護,倒不至于壞了。

看完這項重要的東西後,他抛給百斛一個炸彈:萬骷山太過落後,要給妖精們改善環境,讓他們不再茹毛飲血住山洞,要跟人一樣,住房子、受教育。

這炸彈炸的百舍屁股彈了起來:“動物受天地靈氣,取日月精華方能成人,你讓他們住房子,怎麽吸收天地靈氣取日月精華啊?”

“我說的是成形的妖精,沒成形的住什麽房子?”二十四不客氣的反駁,百舍翻着本來就沒有多少黑眼珠的眼睛,卻也不敢太過招惹了他。

百舍當年是吃過他的虧的,當年還二十四還是只狐貍崽子的時候覺得它長的又萌又可愛,天天去逗他。二十四也不理他,後來逗惱了,被它用尖牙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蛇鱗扯下去三片,聽說還收藏着吶!這事讓他對二十四始終心有餘悸。這回這事他覺得挺大,事關萬骷山的興衰,這才多了一回嘴。

老虎和老龜也說了:“讓他折騰去吧,只要不來主峰折騰,随他去,連左護法都默許的事,咱們扯那閑蛋做什麽?你身上不疼啦?”

百舍聽他這麽一說,頓覺大腿上一陣巨痛,乖乖閉嘴做長老去了。

既然高層不管,那些下面的妖更管不着,許多妖都是心思單純的,就想着要成仙得道,誰願意管這些俗事?所以二十四現在萬骷山上一手遮天。

等他把修路、建房、擴大學堂的事捋順了,這才後知後覺的的發現,他已經有三個月沒見着百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君在說話的說,給我留言哦

☆、巧相逢 雷劫也來借東風

百恒自打那日跟百越過來便在二十四峰上住着,百越不見了他自然知道,問二十四,二十四不願意搭理他,只道:“面壁思過去了。”

百恒想百越常惹他生氣,面壁什麽的也正常,百越是個妖,應該不怕面壁,再說二十四看着不靠譜,其實挺有條理,在他想來二十四定會着人看着百越,便也沒理會。後來少陽館大比,他就住在那沒回來,等他拿着大比的成績第一個就想給百越看,興高采烈的跑去二十四峰,百越卻不在。

問了府裏的妖精們,竟然沒人知道,百恒起了疑心,便去找二十四。

雖說每次見了二十四他就想躲,可是這回他心裏着急,帶着破斧沉舟的決心去了。

二十四是成心整他,帶着他翻了十八道山峰越了九條河之後,累的百恒跟狗似的吐着舌頭在後面喘粗氣。二十四這才好整以暇的翹着蘭花指嬌羞的問:“這麽追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吶?哎呦,真讓奴家害羞!”

百恒也沒心思跟他玩笑,氣喘籲籲的問他:“百越……百越哪去了?面壁還……沒結束?要多久?要是……他得罪你了,讓我替他,他那麽小,出了事怎麽辦?”

二十四心裏一驚,他光顧折騰了,早把百越忘到七十二峰後頭去了,算算快百日了,這小子別再出點啥事?

心裏雖然很着急,可面上仍一派雲淡風輕的笑,蘭花指戳在百恒的面上嬌笑道:“哎呦!你這小冤家,追了奴家這麽久,奴家還以為你終于明白了奴家的心,來跟奴家表心跡了,卻是為了問一個娃娃的事,讓奴家白白高興一場,哎呀,奴家不依的。”

百恒別扭的扭了臉,快吐了好嗎。他今年長的快,身子跟柳樹抽條似的蹭蹭長,已經脫離了孩童的模樣向少年進發了。此時他滿面緋紅的看着二十四,口齒卻還清晰的道:“大管家,還請你通融,讓我看看百越,他有錯,我代他受過。”

二十四有些煩燥,“嘁”了一聲,酸不溜丢的道;“代他受過?你算老幾?在這兒給我老實的反省好了”

百恒還要說什麽,擡眼卻見眼前的人已杳無蹤跡,他氣的跺腳,這個半瘋,就這麽走了,還沒說百越在哪吶?

百恒十分沮喪,仰頭看看周圍的郁郁青山,跟少骷峰前的沒有兩樣,走了幾步方才想起,追二十四來的時候哪裏顧得上看路,如今可如何回去?

百恒無奈,自己往回走吧!看看天上地下,這裏根本就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除了青山莽莽,綠水悠悠,連只活物都不見,不禁的一陣心悸,這是個什麽地方?

百恒咬咬牙,勒了勒褲腰帶,撩起長衫的下擺掖在了腰上,深吸一口氣,找了個草多樹少的地方一頭紮了進去。

二十四回到峰上,忙忙的去那間關百越的屋子看,打開的一霎,他的呼吸停滞了,哪裏有人?帶着僥幸的心态喊道:“別念匿行咒了,我來放你出去。”

哪有什麽玩匿行的?那是真沒人,二十四失望之餘使出追痕溯影。自空中出現一個模糊的光幕,漸漸清晰:二十四見到自己走了,然後百越在研究陣法,過了一會兒,他爬過去推推門,門當然沒開,再下來,二十四驚訝的看他的小胖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門爬了進去……

二十四喃喃道:“無中生有之術?他這是跑到哪裏去了?”

他念了好幾個咒語,追蹤的各種術法都試過了,并無半點百越的痕跡。

二十四心急如焚,直接找百斛去了。

百斛聽他一說,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他不見好久了吧?也沒有什麽能傷他的,放心吧,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

二十四見他不着急,心裏略略有了底,他知道萬骷山上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可是他還是心裏沒底。想着那胖娃娃在那憑空出現的門裏消失,他的心更煩了。自打他化形,萬事均在掌握之中,從來沒有這樣沒把握過。他深吸了口氣,理了理那些紛亂的記憶,想着白澤和瀾玉的夢境果然幹擾了他的正常思緒,想了一會兒,把那些記憶抛到旮旯裏,拿出自己正常的心态想了一會兒,想那個娃娃的可惡之處,這才稍稍平複了心情。又跑去找老龜打卦,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妖,居然找別的妖去算卦,可見他是失了分寸還不自知。

百越去哪了?誰都想知道,百越也想知道。

那天他自那門中出來,就掉在了一棵樹上,順着樹梢掉在了一群玩耍的小狼崽子中間,然後在哺乳期的白狼順理成章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将他叼進了洞裏,放在自己那群小狼崽子中間。

百越在做了萬年枯骨後,終于有了幾個親戚,狼爹狼娘狼兄狼弟。

百越很喜歡這窩小狼崽子,一共四只,每天拱來拱去咬東咬西的不閑着,百越跟他們玩的也還算和諧,只是他不啃吃母狼的奶,這讓母狼很不解。顯然這個狼娘很稱職,它見百越不吃奶很着急,嗚嗚的個跟狼爹對話。

要不說萬物皆有靈吶,狼爹很快給他叼了果子回來,百越倒是不介意吃了個果子,可他沒幾個牙,看着果子幹着急。

大概狼爹也想到這了,又找了幾個軟軟的果子回來,于是百越很給面子的吃了。看見狼眼裏閃着的亮光,他覺得可以解釋為:慈愛。

百越在狼窩子裏惬意的吃着狼爸叼回的果子,欺負着他的狼兄狼弟,眼見的日子刷刷的過去。

這天,狼兄狼弟氣急敗壞的回來了,百越無聊之餘聽明白了他們的話,外頭有個人,很兇,他們吃了虧。

百越一聽來精神了,騎着已經長大的狼兄帶着狼弟去巡山,看看到底是誰欺負了他的狼兄弟們。

走過一片草地,遠遠的就看見一個人坐在山間一塊大石上噴雲吐霧。

那人長的很秀氣,就是衣衫褴褛了些,頭發上的藤條簪子特別了些,腳下的靴子也,嗯,很講究些,草編的。

百越早看清了那人的模樣,笑嘻嘻的拍着狼兄讓他快過去,顯然,狼兄有些怕他,嗚嗚叫着不敢上前。

百越無奈,使勁拍了他的頭啊啊了幾句,大概意思是:有我在,不怕。

狼兄大概聽懂了,颠着狼步過去了。

那大石上的人聽見動靜,驀地睜開雙目看過來,滿臉驚喜:“百越?!”

百越笑嘻嘻的張開雙手在狼身上飛了過去,直接撲進了那人的懷裏:“啊啊”。這是他這些天學會的技能之一,在一只狼背上跳到另一只狼背上。

那人就是被二十四丢在荒野上的百恒,他走了快一個月,才從那個千山鳥飛絕的地方走到了這裏。到了後就被困住了,怎麽也走不出去。

百越笑呵呵的比劃,這裏是狼爹的地盤,百越騎着狼兄布了迷蹤陣,為了抓野獸的,誰知道百恒誤打誤撞的闖了進來,又被困在了這裏。當日他在主峰上都沒被困住,可見百越在抓動物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百越嘆道:有緣千裏來相會啊!

百恒緊緊的抱住他;“可找到你了,沒事就好。”

在百越的啊啊比劃中,百恒知道他來的始末,百越也知道百恒是被二十四坑過來的,揮着小拳頭表示回去給他報仇。

百越介紹了狼一家給他認識,那幾個狼兄弟嗷嗷叫着,這麽厲害的人竟然是娃娃的兄弟,這樣就不用怕他了。

狼爹開了靈智,站起身子抱着爪子給百恒失禮:“小崽子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小先生見諒。”

百恒看他的樣子,笑道:“你開了靈智,離化形也不遠了,好好修煉,少造殺孽。”

狼爹點頭:“謹遵先生的話”

百越激動啊,自打他來了狼爹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嫌棄自己不會講話?

百恒為了感謝他收留白越,給他講了一段經文,自己在他旁邊又念了幾段,誰知那狼極有靈性,悟的十分快,第二天就招來了雷劫。其實他是停在了化形的瓶頸上,正好百恒念的經文讓他頓悟了。

雷劫來的時候,百越騎在狼兄的背上正在跟狼弟玩,百恒跟狼爹和狼娘在一旁看着。眼見的天上往一起聚,耳邊雷聲隐隐。

百越的心裏隐隐有些明白,可是他不會說話,只急的拍着狼兄趕緊走,狼兄帶着狼弟們緊趕慢趕到了狼爹的跟前,未等百越啊啊,天雷滾滾的就下來了。

狼爹初化需受三道天雷,坑爹的是三道天雷一道接一道的慢悠悠的砸下,剛剛喘口氣,下一道又來了,狼一家和百恒百越一起接受了天雷的洗禮。

人能擋雷,可妖不行,狼爹一家子被直接劈暈了。

雷下來的時候百恒把百越抱進了懷裏,緊盯那滾滾而來的雷,一道閃電擊在百越和百恒的身上,百越的身體一閃,就在那一剎,百恒似乎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抱着一只銀白的狐貍道:“瀾玉,我抱着你就好。”

瀾玉?瀾玉?二十四好像叫瀾玉。

三道天雷砸完了,百恒長出了一口氣,看着懷裏的百越手腳無措,那白嫩的粉團子變成了烤肉,被烤了個外焦裏嫩,居然還散發着陣陣肉香。百恒手腳無措,不知道先動他哪裏好,眼淚唰的就下來了:“百越……”

一只焦炭小手搭在他的臂上,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我沒事。”

百恒驚呆了,抹抹眼淚看過去,那焦炭中一雙藍窪窪的眼睛精光湛湛,兩塊焦黑還能稱的上是嘴唇的東西中吐出了兩個字:“百恒。”

百恒哭着把百越放在一片草地上說道:“你挺一下,我去找點藥草。”

百越點頭:“嗯,當心些。”

百恒轉身走,剛走出了百步遠,只聽咔嚓一聲霹靂從天而降,就響在他身後,他驀地定在原地,艱難的回身,眼睛定定的看了過去,百越的身上飄起了一股青煙……

百恒腦子有些打結:百越這是?……雷劫?

作者有話要說:

☆、癡瀾玉 萬年守候念無期

百恒見那雷來了,拔腿往回跑,那雷好像知道百恒的想法,在百越周圍居然劈了一圈大坑,圓溜溜的一圈,規整的很。那坑也不知有多深多寬,百恒就站在坑外看天上的雷接二連三的劈下,百越被劈的翻來覆去,就像是在煎魚,不同的是這鏟子是雷做的。

百越在第一道雷下來的時候還想,卧槽,難不成我的天劫也到了?這事居然也能湊熱鬧!第三個雷過後他長出口氣,哎呀娘嗳!總算是熬過去啦!

第四道雷毫無預兆的下來,百越想了一下,老子的雷怎麽比別人多?他有意識的抵擋一下,第五道雷又下來了,他還想擋,擡擡焦黑的手臂又放下了,劈吧劈吧,反正老子也死不了,于是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由他去了,閉着眼睛躺在那裝死。

接下來連着來了四道,前後九道雷,百越如願以償的死了過去。

百恒傻傻的看着,後面有人問道:“他這是怎麽啦?”

百恒回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光溜溜的站在他身後,身上帶着火燒火燎的黑灰。

百恒傻傻的答:“雷劫……”說完一下子想起了什麽,驚訝的看了那少年一眼,又看見他身後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狼,恍然道“你化形啦!”

那少年點頭:“他這是天劫?”

百恒哭喪着臉:“沒想到天劫還有湊熱鬧的,小越才多大?也不知他能不能受的住。”

那少年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他福大命大。”

倆人說話間,雷已散去,百恒看着那一溜大坑犯愁,這坑就在腳下,有百步遠,倒是可以跳過去,可那邊只有百越的容身之地,過去了也沒地方站啊。

沒等他想出辦法,一道光打在百越的身上,百恒驚訝,忽然聽到了雨聲,他心裏大罵:尼瑪,那一身的傷,還下雨,不帶這麽玩人的。

百恒心裏朝空中咒罵,卻人聽見在那雲後有人在說話:“這回我可算是報仇了,哈哈,憋屈了幾萬年,真痛快啊!”

百恒聽了胸腔裏燃了熊熊怒火,憤怒的朝着天上吼道:“人道天劫才三道,怎麽就給百越打了九道?你這是挾私報複,天理何在?”

不見有人答話,只一片烏雲在百越頭頂慢悠悠的飄走了。

百恒卻不知,後來他歷劫的時候,也比別人多了一倍,只是因為他今日的這句話。

百越渾身沐浴在溫和的雨水中,舒服的四肢百骸無不想呻/吟,就那麽躺着,那光和雨都讓人想睡覺,于是他就睡着了,睡了長長的一覺。

迷迷糊糊中他走到了一片死屍之中,他看見一個頭發散亂面目模糊的青年抱着一個人,他覺得那人好像認識。

他聽見那青年在說話:“白澤,你倒是幹幹淨淨的走了,留下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他就在那青年的旁邊坐下,聽着他唠叨着一些話,什麽夜珣,什麽神魔大戰,什麽自殺,什麽守候着萬骷,還有一些好像是倆個人小時候的事,他一直在他聽那青年在說,說了許多年。

他看見那些死屍漸漸變成了白骨,那青年身上落了厚厚的塵土,頭發上漸漸長出了青草,身上也漸漸被塵土掩埋。一日日一年年,可他依然不動,只是抱着那已經變成白骨的死屍不撒手。

他看見不斷有草在白骨中間長了出來,他看見有幼苗在青年的身後冒出,然後變成了參天大樹,可那青年還是不動,只是不停的說着。他的身上已經被塵土覆蓋,再也看不出個人形。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夥人,因為一把刀,在蒙上塵土長了草的白骨邊打了起來,刀光劍影間,弄散了他懷裏的白骨。他看見那青年才動了動,就像是深埋在地下的樹根被狂風拔了出來,瞬間便是飛沙走石。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花草樹木和那幾個人紛紛向空中飛去,停下來的時候,眼前只見白骨累累。

那青年眼神空洞,卻似有淚:“白澤,你是我的白澤,誰也不能把你帶走,我不能讓他們傷害你。”

揮手間便是移山填海,他看見許多石頭飛了過來,很快結成了一個穹頂,将那些白骨掩蓋在其中,那些白骨已經整齊的站了起來,一具挨着一具。他看見,那穹頂上還有日月星辰在運轉,他恍然,這是他呆了萬餘年的萬骷洞。

他看見那青年又将散落的屍骨擺好,聽見他自責的說着:“是我不好,沒有看好你,讓無知的人類傷了你,都是我不好。”

他聽見那帶着讨好的音聲說:“你喜歡蓮花,我把這裏做成蓮花可好?”

他看見他揮手間便是一座座巨石飛了過來,堆在一起,一堆堆土撒開了上去,他整整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做出一朵蓮花峰群,做出流泉飛瀑,種上山花野草。

百越看的分明,那是他熟悉的萬骷山群峰。

滄海桑田,他看見蛇龜雞虎四只動物在他身邊環繞,看見他們歷劫化形,看見萬骷山上一日比一日繁盛,也看見他的臉上的憂傷一日勝似一日。

忽然,他很心疼,心疼這個人的死心眼,他很羨慕那個叫白澤的人,也很好奇,那個白澤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讓這樣一個人對他如此癡心。

有一日,他看見那青年手裏把玩着一柄暗淡的小刀,将它插/進了自己的心口,一滴帶着碧色的血珠滲了出來。他知道那滴血叫心頭血,他想幫他堵住那傷口,可是手卻在他的身體上穿了過去,他是個魂魄,根本無能為力,他很着急,只是呆呆看着那傷口在出血而毫無辦法。

青年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說:“我等了你萬餘年,你卻不來,如今我不想等了,可怎麽好?白澤,讓我忘了你吧!”他又哭又笑的在頭頂抽出了一縷光絲,纏纏繞繞的将它團成一團,把那血珠和這一團絲線樣的東西融成一個圓珠,手指輕彈,圓珠便消失了。

他看見那青年梳順了長發,整理了衣冠,他也看清了他的臉,那是百斛的模樣。此時他的臉上帶着一絲釋然又好像是悵然若失。

光線陡然變了,那青年不知去了哪裏,他看見一只銀白色的小狐貍在萬骷洞裏來回奔跑,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他好奇的問:“你在找什麽?”

那小狐貍頭也不回的說:“白澤。”

“白澤是誰?”

“不知道。”小狐貍忿忿然

“不知道你還找他作甚?”

“找出來,找出來……找出來做什麽?”小狐貍很迷茫,耷拉着腦袋慢慢的走了。

他看見了小狐貍守在一具白骨旁,那白骨是之前青年抱着的那具,他忽然想知道當時那青年在頭頂抽出來的是什麽?

小狐貍一直守着那白骨,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他看的有些煩了,為何那小狐貍也不離開?

有一天小狐貍離開了,他聽見有雷聲,過了許久,雷聲停了,他看見那只小狐貍踉踉跄跄的跑了進來,奄奄一息的躺在白骨旁邊。

就那樣躺了些日子,像百斛的那青年來了,輕輕的撫摸着小狐貍,那小狐貍在他的手下化成了一個少年模樣。

那青年道:“你以後就叫瀾玉。”

那小狐貍的化成的少年問:“那你叫什麽?”

“我是百斛,你是我對白澤的記憶,你代我去記着他吧。”百斛深深的看了瀾玉一眼,轉身走了,沒再說一句話。

他看見那少年抱住了白骨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白澤,你這個負心人,走了也不知道回來,既然你不回來,那我也不等你了。”

他咬破了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那白骨的石頭心上,然後自己走了。

百越看着那具白骨,看着那白骨中間的石頭心,他早就知道那是他了,原來,自己便是那個叫白澤的人呢。他的眼睛酸澀,那個青年和小狐貍等的都是他嗎?他何德何能,累他們苦候。

然後他看見那少年走了,就跟在他身後,看他在一個水池裏洗了澡,幻化出一套衣裳。

待那少年收拾利索,他看出竟是二十四的模樣,他記得二十四說:叫我瀾玉。

瀾玉,瀾玉,這個名字在哪裏聽說過?

百越覺得這個夢太長了,長的好像過了幾萬年那麽久,看着那少年要走,他去拉他,大聲叫着:“瀾玉,你不要走……”

然後,百越醒了。

萬骷山的主峰上

百斛問二十四:“你把我的那滴心頭血給了百越?”

二十四一驚,随即無所謂的笑道:“嗯,你感覺到了?”

百斛皺眉道:“你把那記憶分離開了?”

二十四依然笑:“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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