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的毯子,擺了個小幾,桌子上置各種吃食,細看之下就能發現,這都是離國各地的小吃食,也難為他們置備的這樣齊全。

那桌旁坐着個少年和一個年輕姑娘。那少年正吃的一臉興奮。旁邊坐着的姑娘看着旁邊三五成群的人,笑道:“今日這裏真是熱鬧。”

那少年嘴裏塞的滿滿的,含含糊糊的點頭道:“今日是上巳節,也是女兒節,城裏萬人空巷,聽說就連皇帝也出來了,所以熱鬧。”

那姑娘一臉豔羨道:“還是凡間好啊!”

這兩個人就是翹萬骷山跑了的百越和逐惠,倆人自萬骷山出來一直是邊走邊玩,和凡人一樣,并沒有動用法術。前日到了離都,聽說今日是上巳節,也高興的備好吃食一起來湊熱鬧。

百越依舊是少年模樣,頭上戴了頂淺青的紗帽,身上是繡了竹葉的淺紅長衫,外罩淺色紗衣,足上是一雙粉底皂靴,那淺嫩的顏色配上他俊俏的眉眼,白嫩的皮膚,怎麽看都是一個養的很好的小公子,并沒有半點妖精的模樣。他吃的高興,眼睛也沒閑着,一雙鳳眼滴溜溜的看着那些在尋歡作樂的人們。

滿意的咽下嘴裏的吃食,接過逐惠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大口,這才笑道:“你跟我出來是來着了,在家裏哪有這樣的好熱鬧瞧!”

逐惠跟他出來這些日子常聽他這話,當下笑道:“謝謝公子爺啦!”

百越又挑了個點心,咬着在嘴裏含糊道:“別謝了,你這是慧眼識珠,百恒那個沒良心的,居然敢拒絕我,哼!真是應了那句老話!”

逐惠見他說的老氣橫秋的,笑問:“應了哪句老話?”

“男人靠得住,母豬也上樹!”百越恨恨的說了出來

“噗”

“噗”

此言一出,笑噴了旁邊的人。

他們這位置算是中間,周圍三五成群的坐了好些踏青的人,百越說話也沒刻意的壓低聲音,是以旁邊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那發笑的人便是他左邊的一位仁兄,他端着酒杯正尋思一句詩文,卻讓百越這一句話給笑沒有了。

百越聽他笑的噴了酒,看了那人一眼問逐惠:“他笑個什麽勁?”

逐惠在萬骷山上呆了二十年,由修士帶大,那修士在上萬骷山之前也在山門裏長大,對于凡人的事也是個半吊子,一個半吊子教另一個半吊子,那就有的好看了。即便如此,逐惠這個半半吊子還是聽出了那人笑的含義。

逐惠這個在妖堆裏長大的姑娘自然是個直性人,聽了百越的話自然而然的答道:“他是在嘲笑我們。”

那旁邊笑噴了的仁兄直愣愣的看着這個長的溫柔婉約的姑娘,說話婉轉動聽,如黃鹂鳴唱,可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婉轉,那真是胡同裏攆兔子,直來直去。他有些羞赧,畢竟是笑出了聲,要不要解釋一下自己不是笑話他,而是那句話?他沉思起來。

百越疑惑的“嗯”了一聲,居然轉頭去問那人:“為何要笑話我?”

那笑噴的仁兄還沒想出怎麽解釋,卻是也沒想到這個長的跟善財童子一般模樣的少年一點也不含糊,就那麽橫眉豎眼的過來問他為何要發笑。

那笑噴的仁兄跟前有三個人,笑噴了兩個,百越問的是離他最近的那一個。那人長的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看着頗有些壯士的氣勢,離百越最近,伸手便能夠到。

那高壯的身子坐在那裏更顯的百越矮小,偏這個長相俊俏的少年一本正經看着他,還一臉的溫和無害并不害怕的模樣。

那人撓了撓頭道:“不是笑話你,只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百越疑惑,追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那人道:“我真不是笑你,是笑那句話,那句話很有意思。”

百越追問:“話很有意思是什麽意思?”

那人撓頭了,他真的只是笑了一下,沒想到惹來這麽一個凡事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家夥。

逐惠在百越問她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他這是又讨嫌了,想要逗逗人家。

百越見他的滿臉懊惱,心裏發笑,便不再跟他說話,又跟逐惠高高興興的吃起了點心。

那人見他不問了,卻又好奇起來,悄悄的斜着眼看他。

百越在高興的吃着點心,渾不顧旁邊那人瞪的越來越大的眼睛,好像要把眼珠子瞪的掉出來。

百越跟前有個食盒,裏面至少有五六斤的甜食,他這麽大一會兒吃了個七七八八,也難怪那人驚訝。

百越覺察到那人的目光,嘴角噙了笑,心裏想着怎麽鬧上那人一回,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又丢進嘴裏一塊點心,拍着手笑嘻嘻的轉過去看着那人,那人就聽見耳邊有個聲音道:“奇怪我為何能吃這麽多東西吧?”

那人猛然聽見耳邊有聲音,不疑有他,以為別人也聽的見,一時端着酒杯點頭,卻沒看見跟他一起吃酒的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他耳邊又有聲音道:“我跟你說哦,我是個妖,妖精你知道吧?我是只饕餮精,這點不夠我吃的,一會兒我還要吃點別的,我覺得人肉的味道不錯。”

百越見那人臉上露出了不信的表情,撇撇嘴,伸手拿過疊起一摞梅花糕,有七八塊,一起扔進了嘴裏,也沒見他嚼便吞了下去。

那人見他一口吞了那麽多,立刻覺得只的喉嚨被噎住了,臉色變的通紅,使勁的咳嗦了幾聲,這才擡眼直勾勾的盯着百越,滿眼驚疑。偏百越的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來:“信了吧!”

那人搖搖頭,這樣的異術有些江湖人也會,障眼法,他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不信。

百越見他搖頭,眼珠一轉,那人眼中百越的頭顱立刻變成了骷髅頭,一對黑洞洞的眼窩子裏有一雙藍汪汪的珠子尚在滾動,如人翻眼睛一般。那人的瞳孔驀地張開,臉上一片駭然。百越覺得力度不大夠,又朝他笑了笑,全身也變成了骨頭架子,還故意扭了扭,發出咔咔的聲音。

離水河邊熱鬧非凡,人生鼎沸,在這份熱鬧裏卻聽見一個不和諧的男高音:“鬼啊!”聲音高亢凄厲,聽的人膽戰心驚。

人群一片嘩然,紛紛向發聲處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沒命在河邊的草地上跑過,就像是後頭有人在追他一般。

一路至少踢翻了七八家的酒席,撞到了六七個人,跌跌撞撞奔跑着,路過的人紛紛讓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竟直接奔到了河邊,“撲通”一聲跳了河裏。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四來了

☆、三月三離水河畔戲莽漢

百越手裏拿着塊點心,笑嘻嘻的的看着那人一路跑走,轉臉滿臉驚訝的問那人的同伴道:“貴友這是得了失心瘋?”

那人的同伴也不知怎麽回事,怎麽就跟百越玩笑幾句就瘋了一般的跑走了,也顧不上答百越的話,自顧自的跑去河邊找那男人去了。

百越那俊俏的小臉上一片惋惜之色,無奈的搖搖頭,不知對着誰說了句:“真可惜。”轉過來又去吃點心

逐惠笑着伸出手指點他的腦門:“又淘氣!”

百越喝了口茶,那茶跟凡人的不同,自己又有法寶,保持着正好入口的溫度,又不失其味道。香茶入口,百越舒服的眯了眼睛,半晌才懶懶的道:“那麽大的個子,這麽不禁吓,啧啧!還真是……。”

“你怎樣吓他來着?”逐惠好奇

“跟當年吓唬你一樣。”百越倒沒瞞她

逐惠“啊”了一聲,搖頭啧啧道:“這人是真不禁吓,我當年才十歲就不怕了,他這麽大的個子,恁地那般膽小!真是……唉,要說人不可貌相吶!”

倆人對那人品頭論足一番,滿臉無奈的又吃了起來,卻不知他們是在妖精堆裏長大的,什麽山精野怪沒見過?那人又怎能同他們相提并論?

那男人跳進水裏,被冰涼的河水一激,腦子立刻清醒過來,離國有修士,他平時也有耳聞,知道這些人會些變幻之術,便想那少年一定是會些術法的,剛才分明是在戲耍他。

那男人泡在水裏前後想了一回,十分認定自己被個孩子耍了,非常氣憤。手刨腳蹬的在水裏爬出來,全然不顧渾身濕噠噠的就去找百越的晦氣。

百越這人,沒事還想折騰出點事吶,何況這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人?

那男人指着百越厲聲道:“小子,竟敢用歪門邪道來戲耍你家大爺,找打!”

百越嘻嘻笑着:“不是大爺,叫一聲小爺聽聽,我還沒長大。”

那人一肚子的氣,上來便要抓他,嘴裏嚷嚷道:“你這個妖人。”

百越嘻嘻一笑:“恁大的人了,自己得了失心瘋卻找小爺的不是,真叫人瞧不上。”也沒見他怎麽動,卻轉開了。

那人抓了空,先前百越讓他丢了偌大的面子,這回又讓他奚落,哪裏肯饒他?自然是想要抓住他狠狠的揍一頓出氣,他咬牙切齒的伸出大手來抓,百越走,倆人就在人群裏開始追逐。

人群裏有看不眼的便道:“你這漢子,那孩子如何得罪了你,便要這樣欺負他?”

那人橫道:“不要你多管閑事。”

百越嘻嘻笑着:“多謝大爺替我說話,這人一準是吃了五石散,熱了跑進河裏消熱,非說是我害的。我不過是同他講了幾句話,他看我年幼沒有大人跟着,便胡賴我。”

旁邊的人便氣憤填膺起來:“你這漢子好不講道理,人家那樣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哥兒如何會害你,看看你有何值得人家害的?”

有人吃吃笑道:“怕不是晚上在娘們身上不行,服了藥還沒醒過來?”

那漢子氣的目眦盡裂,指着百越吼道:“他是個妖精。”

百越吓的連連後退,小臉沉了下來,委屈道:“你這人,忒歹毒,惱羞成怒了也不能胡亂攀咬,你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嗎?”

小雲洲上萬民皆抓妖,只要是看見妖精就要殺死,有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他如此說,可見心裏有多恨百越了。他這話一出,圍觀之人更加看不起他。

看着那樣一個粉琢玉砌的人兒被他吓的大大的眼睛裏閃着水光,緊抿着唇卻不敢哭出來,白皙的手緊緊的拉着身邊那個女子的手,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圍觀的人看不得那少年被這漢子欺負,紛紛喝道:“你這漢子,人家那樣的一個粉琢玉砌的小公子,怎說人家是妖精?你與他到底是有殺父的仇還是奪妻的恨?心也忒黑了些。”

“就是!”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閑閑的道“我倒是認得這人,他老子活蹦亂跳的,沒死,若說是殺父,這不可能。若是奪妻麽,嘿嘿,那就更不可能,小公子這麽小,怎會去要那人的黃臉婆,用來當老媽子嗎?哈哈哈哈……“

那人氣的臉色鐵青,這這個長相俊俏的小娃娃分明就是個妖孽,為何沒人信他?

百越心裏樂開了花,面上卻帶着委屈,這凡人也不是那麽乏味了,說起話來好玩的緊。

逐惠氣道:“飯不可以亂吃,話更不能亂說,你說我家公子是妖,如何能證明?”

旁邊也有人跟着起哄:“對,如何能證明?”

“拿出證據來,否者就是誣賴。”

那漢子面紅耳赤道:“他剛才變幻了出枯骨模樣,我見的真切,所以才奔走的。”

百越倏地沉了臉,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再沒了溫度,一改怯懦的模樣道:“剛才我跟我家丫頭在說笑,無端遭你恥笑,這些我也不計較了。如今你竟誣賴我是妖,我再不計較,那就真成面人了。你當我不是本地人,便要欺我主仆二人?”

百越的臉上忽然顯出一抹恍然,看了逐惠一眼道“哦!剛才你見了我家丫頭便緊盯不放,還說什麽紅袖添香的話,莫非你要害了我,然後……”

旁邊的人聽着百越拉着長音未完的話,眼中也多了絲了然,這是看中人家丫頭了,想是這少年不放,欺負人家是外地人,才這樣說的。

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眼神也變的怪異,那人的臉如豬肝色,拳頭攥了起來,卻又放下道:“張某并不是好色之徒。”

“是不是的你自己知道。”

百越給逐惠使了個眼色,逐惠卻不懂,百越翻着白眼,這個笨丫頭!他傳聲給她道:“裝哭。”

逐惠一愣,又想起他剛才的話,眼睛裏帶了點笑,轉眼便掩着帕子凄凄切切的哭了起來:“少爺,奴婢自小伺候夫人,自從老爺和夫人相繼病故,少爺便遭族人欺負。好不容易被舅爺接來京城,想着過幾天安生日子,卻不想舅爺家也是一團亂麻,今日好不容易能出來散散心,卻不想遇上這等歹人,少爺,天下之大竟沒有奴跟少爺的安身之處了嗎?嗚嗚……少爺,奴家就是死也不跟少爺分開,嗚嗚……。”

百越強忍着笑,這丫頭話本看多了吧,這樣的故事也想的出來?

“我讓你們胡說八道。”只見那人面目猙獰,大吼着揮舞拳頭就朝百越過來了。

百越忙閃身躲過:“哎呦大爺,不帶惱羞成怒的。我只有這麽一個親人了,真不能給你。”

逐惠大哭着抱住那人的大腿:“大爺,你就放過奴家吧,少爺夠可憐的啦!不,大爺,你不要打我家少爺,奴家跟你走就是了嗚嗚…

千萬不要傷了我家小少爺,可憐我家老爺一脈單傳,到我家少爺這就剩他自己了,嗚嗚……”

百越的小臉上一片哀戚:“大爺,您就饒了我們吧,我自家中出來就帶了這麽一個人,名義上是主仆,實際卻情同姐弟,你若帶走了她,我的身邊便再無親人!”說着,大大的鳳眼裏已是蓄滿了淚水,只要輕輕一眨,便能滴下來,偏他咬着粉嫩的唇使勁瞪着眼,小臉上滿是倔強,硬是不肯讓那眼淚落下。

這樣的一個少年忍淚的模樣讓多少人心酸,又激起多少人的舔犢之情,看向那人的眼中更加憤怒:“你放了那可憐的孩子和他的婢女!”

“放了那孩子,抓了他去見官!”

那人瞪眼,分明就是他們主仆在逼迫我,哪裏是我在欺負他們,可他喉嚨裏就像是堵了棉花,偏生說不出話來,只瞪眼瞧着仰着頭眼淚汪汪的百越。心裏是說不出的煩躁,這是惹了什麽個魔星,用了什麽妖法,自己都不能說話了。偏圍觀的人都是不明真相維護正義的群衆,讓他更窩火。

“你這七尺高的漢子竟跟個孩子搶婢女,真是無恥!”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幾個正在論詩的酸儒搖頭嘆氣

“快放了人家婢女,不要丢了皇城人的臉面。”

“道德敗壞若此,枉為人也。”

一片罵聲傳來,那人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他想擡腳擺脫逐惠,腳下卻有萬斤重,根本挪不動,他心頭大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回是真的惹到了茬子上,此時他十分後悔沒有上岸就走,丢人就丢人吧,如今這臉比掉河裏丢的可大發多了,這臉丢的,明天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悔的腸子都斷了。

百越眼淚汪汪的看着那人,逐惠哭的快要脫力了,軟軟的倒在那人的腳下。百越哭着抱住她道:“姐姐,你若有個不好,可還有誰能疼我呀!”

少年哭的悲悲戚戚,數落着死去的雙親,惹的旁邊幾個婦人跟着抹起了眼淚。

那人站在那裏動彈不得,心中無限懊悔,想要說些話卻不能發聲,面皮扭曲猙獰,看的人心裏發寒,以為他要與那孩子拼命,便有人要去阻止他。

偏百越還在哭泣:“……爹爹便抛下孩子自己去了,留下孩兒一個人在世上受苦……”

“誰說我去了?”一個清越的聲音自空中傳來,衆人仰頭望去,只見一人踏空而來,衣袂飄飄轉眼便到了近前。

百越聽見那聲音猛的擡頭,卻見那人已經到了跟前,含笑問道:“你父親抛下你去了?”那人眼中帶着點點光華,這一笑便能颠倒衆生,不是二十四那個妖孽還是誰?

周圍的人看着從天而降的二十四,以為是神仙,紛紛跪下叩拜,口稱:“大仙。”

百越倒沒跪下,他抹了把眼睛,朝着二十四谄媚的笑了笑,悄悄拉住給逐惠,嘴輕輕的張開:“跑!”

二十四身邊無數雙手伸來,他一個不注意,百越和逐惠便消失了。

二十四在匆忙中伸手朝化出光影的地方點去,卻也只聽到一聲怒罵自遠處傳來:“算你狠!”卻是個孩童的清脆嗓音。

作者有話要說:

☆、看洞房 倆娃娃興致昂揚

兩個長的白嫩嫩的娃娃坐在一戶人家的房梁上,各自抱着個點心匣子,那女娃娃吞了口點心苦着臉道:“這回惹了大總管可怎麽好?”

那男娃娃不在意的道:“沒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把我們扔回萬骷山,還能如何?”

“可是我不想回萬骷山。”

“這有何難,送回去我們再下來就是了。”

這倆娃娃就是百越和逐惠,當日逃跑的時候被二十四那一指變成了兩個五六歲的娃娃模樣,如今只要出去就會被認出來。

倆人跑了以後也出門玩了,哪知剛出去就有人指着他們道:“這兩個就是國師家的娃娃,趕緊給送回去。”吓的倆人趕緊跑,無論怎麽說自己不是國師家的孩子也沒人相信,又不能動用法力,郁悶的不得了。

如今只要他們出門,就會被圍追堵截,鬧的倆人也不敢出去了。

他們今日躲的這家在辦喜事,倆人就坐在人家新房的房梁上,等着看鬧洞房。

此時灑帳唱喜歌的都散了,只留下那新娘在等着新郎回來,百越吃多了點心有些困,便道:“我睡一會,到時候叫我啊。”

逐惠點頭:“好。”

結果倆人吃飽了點心都睡着了,最後是被說話聲吵醒的,倆人揉着眼睛問:“是不是開始鬧洞房了?”

逐惠打了哈欠:“我也睡着了,好像洞房鬧完了。”她沒辦法,雖然有法力,但是孩子的身體實在是太愛困了。

百越嘟着嘴道:“還以為你是個靠譜的,誰知道也是個糊塗行子。”

逐惠立刻嗆了回去:“我如今和你一般無二,憑什麽你睡覺讓我等着。”

百越張口結舌,悶悶的道:“這樣的日子可不好過,不如我們明日離開這裏吧。”

逐惠點頭道:“好啊,去別處玩”她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又犯愁:“不知這身體何時能恢複?”

“等我的法力超過二十四,就能解了這術法。”百越信心滿滿

逐惠看着他,滿臉擔憂:“那你什麽時候能超過大總管?”

“不好說,總會超過的。”百越摸着光頭,倒是沒在乎這事

逐惠的小臉垮了下來:“那我就這樣了嗎?”好好的個大姑娘變成個娃娃,誰也不會高興。

百越見她癟嘴要哭,忙打岔:“聽他們說話,人常說洞房花燭夜最美,咱們也見識見識。”其實這洞房花燭是當事人最美,因為心裏高興所以才美,跟外人可沒什麽關系,這事,百越不懂。

下面的新郎和新娘可是說的很熱絡,他們便不再議論何時能恢複原身,豎了耳朵聽人家說悄悄話去了。

“表妹,今日終于把你娶回了家,我等這一天等的心焦,我真歡喜。”

“表哥,我也歡喜”表妹的聲音羞答答的,帶着嬌嗔。

百越的身上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好說話多好,就跟逐惠似直來直去中氣十足,非要弄的這麽嬌滴滴一波三折的,真難受。

“真是什麽?”表哥的聲音帶着些不明的意味。

百越隐約覺得這話變了聲調,心想他要做什麽,便往下伸了伸脖子,見那表哥把表妹的手拉在了懷裏,正在吃奶,這個他見過,以前狼娘也想喂他來着。

百越歪着頭,心裏疑惑這是不是朱十說的調-情?他擡眼看了看逐惠,指了指下邊。

問道:“他叼着饅頭是餓了嗎?”

逐惠鄙視的看了一眼百越道:“那不是饅頭,那是乳兒。”

“乳兒?”百越不解。

“那個就是女子才長的,你們男人沒有那麽大的。”逐惠板着小臉冷靜的道“以後你娶了媳婦就知道了。”

百越哦了一聲,又問:“那個是做什麽用的?”

逐惠瞪了他一眼道:“有了娃娃喂奶的。”

百越恍然大悟:“我記得狼娘也有這個,小狼崽子們都叼着吃,一排好幾個吶!”

逐惠看了看下面那新娘嬌美的身形,再想想母狼肚皮底下那兩排沉甸甸的奶袋子,有些無語,雖然作用一樣,但是一點美感也沒有好麽?她替百越未來的老婆點了根蠟,求他千萬別在洞房的時候說那母狼的事,太煞風景啦。

逐惠的眼睛又落在底下人的身上,雖說她是在少陽館出來的,但是萬骷山上的妖精頗開放。妖精們相好從不背人,都大大方方的,即使親熱的時候被人撞破了,也是很坦然的做完,羞也要羞那看見的人。她也見過幾回妖精配對,所以下面那對表兄妹在做什麽她還算是知道的。

逐惠只求百越不要問那乳兒的事,誰知百越硬是揪住了那事不忘了,他咬着小胖指頭問:“那個乳兒,你也有是嗎?”

逐惠臉難得的紅了,白嫩嫩的像是只紅蘋果,心裏想着這個小子怎麽沒羞沒臊啊?只硬着頭皮答應一聲:“嗯!”

百越的眼睛驀地亮了,直勾勾的看着逐惠,白嫩的小手指對了一會兒,羞答答的道:“給,給我瞧瞧?”

逐惠惱了,沉下小臉,瞪眼怒道道:“不給!”她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她總歸是個姑娘家,雖然沒人要她守婦道,可是潔身自愛她還是懂的。

百越不解,眨着大眼睛做無辜狀:“為何不行?”

逐惠扶額,該不該給他說一下男女大防?可是自己也是個半吊子,跟他發脾氣?顯然這個胖娃娃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好奇,該怎麽給他解釋一下?

她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指着下面那對夫婦說:“你看,這身體是該給最親密的人看的,他們是夫妻,就能坦裎相見,可別人就不行。”

百越雖然不解風情,卻是聰明的,他想了想,自己跟逐惠雖然一起出的萬骷山,但是跟二十四和百恒比起來,也算不上親密,但又想着看,便道:“那你打算給誰看?”

逐惠立刻噎住,這熊孩子!瞪了一眼百越道:“總之不是你。”還伸手抱在胸前,怒目而視。

百越虎視眈眈那的看着她胸前的手,摸着光頭道:“不讓看就不看呗,還怕我扒了你的衣裳是咋的?”

逐惠見他沒有堅持,松了一口氣,拐了話題指着下邊道:“他們倆要交/配了,你看不看?”

百越的大眼睛立刻變的亮晶晶,問道:“什麽是交/配?”

逐惠詫異的看了百越一眼,她以為自己知道的百越也應該知道。可她卻不知百越實在純情的很,雖然在妖山,但是卻一回也沒見着妖精們交/配的事。當然,也沒有誰吃飽了撐的帶他去看妖精們交/配。

逐惠瞪他一眼:“看看就知道了。”

百越乖乖的哦了一聲,也不追着逐惠問了,認真的去看下面。

這一對粉妝玉琢的童子在人家房梁上又吃又喝,眼前還是一副活春宮,怎麽看都是很違和的一件事,偏這倆人的眼睛裏一片好奇,全沒把這個當成什麽禁忌。

下面那表兄妹還不知道自己這點好事都讓人看在了眼裏,依然柔情蜜意的膩味。

“表哥真是壞死了。”表妹羞怯的啐了一口,卻任你表哥又摟又抱又親又啃的。

百越厭惡的皺眉道:“他在做什麽,真惡心。”

逐惠奇怪的道:“那不是在親熱嗎?就是山上的野□□/配的時候也要先追逐玩耍,最後才進行交/配的。”

百越搖搖頭:“我長大了才不要娶媳婦。”

逐惠搖頭:“等你長大了知道這其中的妙處就不說這話了。”說完了她又覺得這話跟百越說有些不對勁,看看百越那小身子,不禁嘆口氣“你還小,不懂是有的。”

百越黑着臉:“咱們都一樣。”

逐惠看了看自己,又嘆口氣。

其實這一對娃娃讨論洞房的話題才應該叫人嘆氣吶!

百越有些憂傷,兔子精說洞房什麽的最好看了,可他覺得這洞房其實就是倆人在一起互相換口水,還亂摸什麽的,看着怪惡心。

他的腦子裏就胡思亂想起來,記得兔子精說表哥表妹什麽的最坑爹了,養孩子經常有傻子。山上狍子家就是近親結婚,結果都過了一千年了,他們家那個傻兒子還沒成精,天天被人傻狍子傻狍子的叫着。要不是家裏看的緊,早讓人給射死烤着吃了。

兔子精說這個的時候臉色是很鄭重的,他說:“百越啊,以後你可不能近親結婚啊,近親結婚害死人。”

百越想了想,萬骷山就他一個白骨精,要是找個近親還真不容易,那時候他還已經變形了,卻變回枯骨手拉了拉兔子精的大耳朵說:“你想太多了,萬骷山上就我一只白骨精”。

兔子精想了想,真是這麽回事,後來也就不再提這個事了。

他又擔憂的看着下面的表兄妹,想着若是他們也生個狍子那樣的傻兒子可咋辦,一時有些怔住了。

逐惠戳了戳他的臉蛋子說:“別傻愣着,你聽他們說啥。”

他這才又立了耳朵去聽,就聽見那表哥說:“我娘親給張圖,是妖精打架的,咱們一起看吧。”

百越一聽是妖精打架的,來了精神,伸着脖子看過去,他還不知道凡人眼中妖精是怎麽打架的。

只見那表哥拿出一個畫軸,徐徐展開,上面有光着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搬着女人的大腿往身下塞胡羅蔔。

百越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撇嘴道:“這才不是妖精打架,妖精打架才不這樣。”

妖精打架要噴火,“唿”的一口,大火在山上燒了好幾天。那兩只火鳥,差點燒了半個萬骷山。

有噴水的,一口水出來,把火鳥噴的火滅了,萬骷山上又變成了澤國。還有會吸水的,嘶嘶幾下,水就幹了。還有飛起來打的,兩只會飛的蛇,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啪噔”掉在了萬骷山上,把樹木壓倒一片,還砸掉了他一只手,找了好久才找到。

百越嘴撇的跟八萬似的,他得回去找找那兔子精,跟他說說城裏人不知道什麽叫妖精打架,真可憐。

他盤算着是不是下去告訴他們一聲,給你們畫的人騙你們的,這個不是妖精打架。可是自己下去會吓壞他們吧?要不要下去吶,百越的嘴緊抿着,要是下去,二十四怕是很快能找來,還是不去了。

百越這一走神,底下那表哥表妹已經沒了動靜,忽然一聲壓抑的驚叫:“……疼”

他瞪大了眼睛看過去,床上的那個表哥已經把表妹壓在身下了,還在往她身上戳胡蘿蔔,使勁戳,戳的表妹淚眼汪汪。

百越咂舌,剛才還柔情蜜意的,一下子就打起來了,真是,唉,要不兔子精怎麽說人是最善變的動物呢!

百越一眨不眨的看着人家打架,支着腦袋想自己是不是拉一下?他又怕突然出現吓着人家,招來二十四。可是看那個表哥真在行兇啊,那表妹都出血了,他的眼睛瞪的比兔子精的還紅,好像入魔了。

百越有些惆悵,嘆了口氣,忽然聽見那表妹說:“程郎,你慢些……”

看着那表妹楚楚可憐的模樣,百越心有戚戚焉,兔子精說的沒錯,表哥表妹真是太坑爹了,都打成這樣了,家裏人也不來管管,唉,表妹真可憐。

兔子精說了,姑娘嫁了人就不值錢了,就要去人家家裏伺候自己嫁的那人的爹娘。

百越有些想不明白,為啥自己的閨女養大了給人家當媳婦,還去伺候人家的爹娘,那自己的爹娘誰來養?

兔子精又說了,不僅伺候人家爹娘,還要給人家生兒育女,可坑爹了。

百越當時表示:我要是有女兒,一定不讓她嫁人。

兔子精很着急的說:“那不行,女兒家一定要嫁人的。”

百越再三表示不嫁,兔子精急的眼睛都紅了,還是經常跟他賽跑的老鬼慢悠悠的說了句:“等百越有閨女了再說吧。”

百越淡定的點頭,兔子精想也是,他的媳婦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貓着,現在說也忒早了些。他覺得自己挺有遠見,老龜覺得他挺無聊,百越覺得他很聒噪。

百越又胡思亂想起來,他一下山就老想着山上的事,在山上想下山,這真愁人。

一只修長的手撕破了虛空,将房梁上的倆個娃娃抓走,只留下兩只點心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收了這兩個妖吧。

☆、沒心肝 嫩臀遭殃狐心寒

離國的國師府裏,二十四披着一襲紅衣,散着頭發,趿拉着木屐,目光森森的看着百越和逐惠,修長的手指點着百越的光頭,氣急敗壞的道:“長本事了哈,居然敢偷進人家的洞房?說,都看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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