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變奏之前
“這到底算搞定、還是沒有搞定?”
“我都被你們倆弄糊塗了。”
一留衣背對着緞宅寬敞的客廳,立在窗戶前跟一株長勢茂盛的虎皮蘭較上了勁兒。不是摸摸肥厚的葉子,就是掐掐泛白的紋理。
電話的彼端,意琦行正支撐在轉椅扶手上揉額頭,聞言不由輕笑道:“哪有那麽快,小绮是極重感情的人,讓他放棄輕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服你了,情敵的名字念得像情人,莫非你們達成某種可恥的、無下限的共識……”一留衣心頭,“三”字開頭的詞顫巍巍出來晃悠了一下。
“什麽共識?”意琦行心不在焉地問了句,見門外有人進來,想了想并沒有動桌子上電話的免提鍵。
“非得我說出來麽,哈哈哈,”一串壓抑地、得逞地奸笑自電話筒裏頻頻傳出來,末了又突然轉了正色的聲音道,“我開玩笑,不過你繼續添柴加火總沒錯,我有預感這小孩說不定哪天就棄暗投明,轉向你意大教授的懷抱了!”
趕在他把“懷抱”兩個字說出來之前,意琦行按掉免提,拿起來又跟他閑扯了兩句。
盛骅負着手,在辦公室裏溜達一圈半圈了,此刻過來把手裏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
“這段時間我讓小高做了個統計,我們實驗所名列的十二個項目中,他姓戚的上報了一模一樣的就有八個,跟我們簽約的客戶中有兩個已經動搖了,說是看中了姓戚的手裏的優厚資源,這不都是屁話麽!”
意琦行看他動怒了,知道這件事牽連的負面影響戳到他的痛楚,便問:“走了幾個?”
盛骅重重一哼,坐下來說:“我自己帶出來的,走了兩個。”
自己的人都留不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直像是左手打右臉巴掌。
“明的暗的都跟禦宇生物過不去,看來戚氏是打算踩着我們往上爬了。”意琦行想了想,道,“你也別着急,先在外地的同類型研究所挖幾個人過來,費用這方面盡量滿足你。至于剩下的,我自有決斷。”
盛骅畢竟是研究型人才,不管理經營,此刻到boss面前發了火洩了氣,也不好再說什麽。
臨走前忽然想起來什麽般,報了個人名出來,問意琦行是不是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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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琦行微愣:“他是我學弟,怎麽?”
盛骅搖頭晃腦:“要是有他來坐鎮,任憑姓戚的再怎麽追着咱們屁股搞小動作,也不用怕!”
又說了最近對方的研究領域跟禦宇生物幾項不謀而合,在國際雜志上發表的文章也十分具有前瞻性。
看他說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意琦行不由得陷入沉思。
另一方面,一留衣剛剛目送走“追着意琦行的屁股搞小動作”的戚/太/祖,重又回到客廳一角的圓形桌前,太子翹着二郎腿把煙掐滅了。
質太子一面說先生坐啊,一面懶懶地又看了眼堆成山的講義。
那眼神中竟然有股惆悵無奈的痛恨感,讓一留衣吃了不小一驚。
他還真不知道這小子會這麽看重大學的考試和文憑。
“抱歉啊先生,這位戚總有急事跟我商量,耽擱了咱們進程。”
“無妨,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授課,”一留衣把手頭的資料整理完推到他面前,“依你的聰明才智,把這裏的精華講義全部看完,應付結業重修的幾門考試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真他媽的無趣,老子被困在這裏快一個禮拜了!”質太子發牢騷。
一留衣心想,困你這個“老子”的正巧是你自己的老子。
又坐了一陣,看對方悶着頭越來越眉頭緊鎖、苦惱不已,不由得心裏哆嗦啊,白長了這副俊美的皮囊,怎麽連這點小兒科的東西都能被難到呢?想當年绮羅生主修翻譯學科時,大塊轉頭的書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越學越投入、越學越輕松……
正想着,質辛擡頭問:“茶樓那天遇到的,可是跟某個我認識的人是兄弟?”
一留衣卡殼了下,邪門了怎麽自己想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小绮啊,他是獨子。”
“不對,”質辛眼裏閃過抹異樣的神色,“先生之前奔走辛苦弄到的覃思樓都是給他開醫館用的,怎麽會不知道意教授的弟弟也是他?”
“這麽算的話,也勉強說得通,他倆從小一起長大。”一留衣看他,“質太子怎麽忽然對小绮感興趣了?”
質辛神色更複雜了:“本來不是我感興趣,現在麽……”
又笑着轉換話題,“早知道我就去修意教授的課了,說不定還能沾沾先生的光少操心一門課。”
你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簡直是意琦行厭惡的典型。
一留衣心裏說完,面上“哈哈”道:“那就繞回去找麻煩了,現在質太子就只管等拿到學位證的時候,緞大人給你慶祝吧!”
聽到“慶祝”二字,質辛似乎頗為振奮,連帶手中翻書的動作都加快不少。
不知為何,一留衣看着他,又想到他提到绮羅生時候的眼神,莫名心裏有幾分不安。
這個混世魔王的心緒從來想一出是一出,冒然提到绮羅生的名字,難道要有什麽事情發生?
一留衣的擔心沒有錯。
自從緞君衡第二次進了覃思樓的大門,門口那輛密封的黑色轎車便三不五時出現在轉角處,鏡頭前錄下的畫面直接傳回遠處某個喧鬧的酒吧裏,正握着手機屏幕盯看的人臉上。
要說緞君衡到覃思樓的頻率是高了點,基本上每周都要光顧一次,期間也不過是跟白醫生聊聊天、喝喝咖啡,增進彼此的了解。當然止痛的香草囊效果相當受用,緞君衡近來身體舒适了,精神頭也比往常更好。
将一切“表象”暗自觀察在心的質辛,不知避免地就往歪處想了。
更何況,憑直覺他認為绮羅生那種溫吞吞的性格才是緞君衡最中意的,內心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更盛。直到某次他回家後,聽到緞君衡有意無意誇了某個年輕人勤勉上進,歲數不大都自己開醫館如何如何,質辛扭頭出房門打了個電話。
“動手吧。”
說完挂斷又回房間,不動聲色、分外乖巧地坐在緞君衡身邊聽他講話。
差不多相近的時間點,意琦行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老同學清都在電話裏說,上次企業年會的時候沒能請到他們,這次全數補齊了,就在老地方林泉閣,大夥再聚聚。
末了又說是小绮的意思,他既然留在JS市發展,大家多聚聚也是好事。
意琦行又問句一留衣去不去,清都笑起來,說他不來,任何聚會都太失去樂趣。
當晚六點過,绮羅生關了覃思樓的大門出來,正欲給意琦行打電話同赴邀約,才剛過了馬路幾步,忽然旁邊急速停下一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後兩個大塊頭快速走過來,一人架起一邊胳膊,把绮羅生整個塞進後排座。
“你們想幹什麽?”绮羅生掙紮不及,變了臉色。
其中一人用膠帶封了他的嘴巴,又在手腕上狠狠勒了繩索捆好,獰笑了幾聲道:“帶你去接受教訓,好長點記性!”
說完便任憑他又踢又踹,也不搭理他。
绮羅生又驚又怒,心裏閃過幾個可能的答案後,又逐一排除掉。看他們這幅模樣明顯是受過訓練,但衣着神态又不像是那些正規系統出身,莫非僅僅是私仇?
想到這裏反而稍微穩定了心神,電話在剛才拉扯之間滑落在地上,绮羅生此刻只求有人能撿到它,再順着電話屏幕上那個人的號碼撥出去……
上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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