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煙柔想哭又想笑，慢慢走到韓文朗面前，語無倫次地喃喃道：“不，你不叫韓文朗，你原本叫韓修文……不過這不重要，我知道你就是你，絕對不會有錯……老天開恩，一千年了，我終于又遇到你了……”
“不好意思，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韓文朗沒聽清沈煙柔這番颠三倒四的話，被她這怪異的舉止弄得手足無措，讷讷着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求助地看向玉霖。
玉霖也很是意外，認識了大半個月，沈煙柔給他的印象一直是成熟聰穎的職場女精英形象，此刻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仿佛處于失控邊緣的情緒化表情。
他走到沈煙柔身邊，低聲道：“煙柔，你沒事吧？你以前見過這位韓先生嗎？”
沈煙柔如夢方醒，意識到自己剛才激動到有些失态，吓到了韓文朗，當即努力平複心情，抹去眼角喜極而泣的眼淚，盡量自然道：“我沒事，你就當我一時抽風了吧。”
随即轉向韓文朗，帶着歉意誠懇地說：“韓先生，真是抱歉，我剛才喝了點酒有些眼花，的确是把你錯認成一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了，請你千萬別介意。”
不，她沒有認錯！
無論是韓文朗的長相氣質，還是他說話的口吻和腔調，都和那一世救了她、與她兩情相悅的韓修文一模一樣。而且仔細看就能發現韓文朗脖子裏戴着一條細繩，下面挂着一枚玉扣，正是韓郎送給她作為定情信物、後來盜取王母靈芝時不慎失落的那枚韓家祖傳的魚形玉佩。
所以韓文朗就是她的韓郎，這一點絕不會有錯！
只是韓郎似乎不記得她了，沒關系，她記得就好。感謝上蒼，輾轉千年，她終于可以和韓郎再續前緣了。
沈煙柔一恢複正常，那就是個大大方方極易讓人産生好感的時尚美女，韓文朗松了一口氣，說：“沒關系。”
沈煙柔接着道：“我那個朋友是湖州人，也戴一幅眼鏡，乍一看跟你挺像的。”
韓文朗有些驚訝：“是嗎，我也是湖州人。”
“那真是太巧了，湖州是個好地方，歷史悠久，人傑地靈，我以前曾經去過。”沈煙柔朝着韓文朗嫣然一笑，“離開飯還有點時間，韓先生不如過來一起坐着聊聊吧？”
美女相邀，韓文朗有些局促，卻完全沒法拒絕，于是坐到沈煙柔那一桌的對面。
周嬸上了茉莉花茶，沈煙柔親自給韓文朗倒了一杯，笑道：“韓先生在做什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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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朗道了謝，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在雲城三中當語文老師……”
玉霖覺得沈煙柔對韓文朗的态度轉變有點怪怪的，卻也沒多想，感覺到小龍崽在兜裏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就由着那兩人坐着喝茶聊天，自己回到了後院。
小龍崽從玉霖口袋裏爬出來，再順着他的手臂靈活地爬到他手上。破殼還不到兩天，小家夥的動作已經非常利索了，讓玉霖十分欣慰。
過了一會兒，周嬸給他送晚飯過來，壓低聲音說：“老板，我本來還想着你和沈小姐能發展一下呢，現在才發現是我弄錯了。”
玉霖挑眉問：“怎麽發現的？”
周嬸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我之前看沈小姐對你挺熱情的，以為她對你有意思，現在看到她對那位韓先生的态度，才知道那姑娘真正熱情起來是什麽樣，沈小姐肯定對韓先生一見鐘情了。”
“是嗎。”
“是啊，我這回絕對不會看錯！”
玉霖點點頭：“那挺好的，那位韓先生給人的感覺不錯。”
周嬸說：“對，斯斯文文的，像個有學問的，跟沈小姐在一起算得上郎才女貌。老板你也別灰心，以你的條件以後肯定能找個條件好的姑娘。”
玉霖不由失笑：“嗯，我不灰心。”
前院又有客人來了，周嬸就打住話頭去前面忙活去了。
玉霖開始吃晚飯，小龍崽之前已經吃過了，就趴在他手邊看他吃，看着看着就爬過來，在他的筷子上舔了一口。
“小饞鬼，又想吃了？”玉霖并沒覺得髒，只是怕自己吃的食物油鹽太重對小龍崽不好，就起身進屋裏倒了一杯白水出來，從菜裏挑了一小塊魚肉在水裏涮過之後喂給它。
小龍崽張開嘴，吧唧一口吞了，然後繼續盯着玉霖的筷子。
玉霖說：“好了，不可以吃多了，不然肚子要疼了。”
小龍崽就乖乖地繼續看着他吃。
吃完飯，玉霖到月洞門那裏瞧了一眼，發現沈煙柔那一桌多了幾個人，想必是韓文朗的朋友，那幾個人吃着飯，沈煙柔就喝茶作陪，看上去倒也其樂融融。
一個多小時後，沈煙柔發過來一條消息：【玉霖，我回去了。】
玉霖馬上回複：【稍等一下，我送你。】
沈煙柔：【不用了，有人送我。】
玉霖：【是那位韓老師嗎？】
沈煙柔：【是，他是我的真命天子。】
玉霖：【恭喜恭喜！】
沈煙柔：【玉霖，謝謝你，還好我今天來你家吃飯，不然就跟他錯過了。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回頭再聊！】
沈煙柔這句感謝發自內心，原本是想通過玉霖找青時元君報仇，現在青時元君沒找到，卻和韓郎重逢了，這對她來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開了。
玉霖：【好的，拜拜。】
看來周嬸真說對了，玉霖感覺到沈煙柔字裏行間裏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這世上原來真的有一見鐘情這回事，他還以為是小說戲劇裏誇張美化了呢，不知道這輩子自己會不會有這種機緣。
沒有也罷，以前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現在有了崽崽日子變得有趣多了，并不會感到孤單寂寞。就不知道小龍崽什麽時候能長大，以及到底能長到多大。
要是像神話中的龍長到數十丈長，身軀如同山巒一樣大，那可就不得了了，再要瞞着其他人也瞞不住，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但龍是神獸，會變大變小，呼風喚雨，不知道崽崽是否天生自帶法力，以後會不會也變得這麽厲害。
玉霖并不奢求小龍崽以後法力會有多麽高強，就算它什麽都不會，就像一條普通的綠鬣蜥一樣也沒關系，一直這樣巴掌大小也很好，這樣出門帶着方便，不必有太多顧忌。
不過玉霖對小龍崽長大以後會是什麽樣也挺好奇，一定會威風凜凜更加漂亮吧，一時間倒有些矛盾，不知道是希望它就保持現在的軟萌小可愛的模樣好，還是盡快長大為好。
或許龍這種生物本來生長期就十分漫長，接下來過了将近一個月小龍崽的體型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食量大了一些，嘴裏長出了兩排米粒尖大的小白牙，啃咬玉霖手指時力度也大了不少。不過小家夥很有分寸，絕不會把他咬痛。
另外玉霖發現小龍崽雖然體型迷你，對其他動物卻頗有威懾力，不說自己養的錦鯉和王大媽家的貓了，那天他從巷子裏經過，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條無人牽引的大狗，對着他一陣狂吠。
他正猶豫要趕緊跑開，還是撿塊石頭吓狗時，被他裝在布包裏的小龍崽突然鑽出來叫了一聲，那條大狗就像活見鬼一樣渾身發抖，繼而夾着尾巴調頭就跑。
不愧是龍，就算只有巴掌大，也仍然站在生物鏈的頂端。玉霖一邊感嘆一邊笑逐顏開，自己這是養了個小保镖啊，當即就親了小龍崽一口以資鼓勵。
小家夥霎時來了勁，舔了他半天，糊了他一臉口水。
這段時間玉霖每天早上都會吐納練氣，進展仍然慢得如同蝸牛一般，真氣仍然無法在丹田內積聚成團，只能凝成細細的一縷，若有若無地在腹中盤旋，要想煉化出靈闕那樣的氣劍無異于癡人說夢。
不過玉霖吐納完後還是會遙想自己當年手持靈闕斬妖除魔的潇灑風姿，操起一根擀面杖煞有其事地舞弄一番。時間長了不說別的，體質體能還是稍微有所改善的，比如後院裏上百斤重的石墩子現在勉強能用單手抱起來，助跑幾下可以踩着院牆躍上兩三米高的牆頭之類的。
那天早上玉霖第一次登上了牆頭，恰好和隔壁王大媽家院子裏溜達的球球四目相對，那只大黃貓霎時驚得雙目溜圓，模樣把玉霖都逗笑了。
緊接着王大媽從屋裏出來也看到了，頓時吓了一跳：“小霖，你幹什麽呢？怎麽上牆了？”
玉霖立即扯了個由頭：“我架着梯子爬上來的，剛才有只貓把我晾的肉幹叼走了一條，我上來看看是哪一家的。”
王大媽說：“那肯定不是我們家球球，我早上已經喂過了，而且它都不吃肉幹的，就喜歡吃點新鮮的小魚。”
“的确不是球球，是一只貍花，可能是別處跑來的流浪貓。”玉霖順勢道，“王大媽，我先下去了，把肉幹收起來放好。”
“行，你忙吧。”
玉霖站在牆頭，正在調整姿勢準備跳下去，被他放在石桌上的小龍崽卻先一步跳到地上，挪動四只小爪子朝他飛快地跑過來，似乎生怕他會摔了一樣。
“崽崽，別亂跑，小心爸爸踩到你了。”玉霖瞅準一塊空地敏捷地跳下來，風掀起了他的衣擺，露出一截細白柔韌的腰。
他把小龍崽從地上撈起來，笑道：“你看，爸爸是不是很厲害？”
小龍崽：“啾！”
玉霖只當小家夥在附和自己，不免有點小小得意，雖然這點微末伎倆在他上輩子根本不值一提。
作者有話要說： 小龍崽：爸爸真厲害，柔韌性真好，口水吸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