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為期三天的科技藝術節開幕當天,科技協會的飛機模型陣列贏得了老師和同學們的褒獎,校長還在發言講話上特意提到了這項表演,倡導大家在利用社團活動豐富課餘生活的同時,也能夠促進自身綜合水平的提高。

對于能夠按照原計劃完成陣列飛行表演,自己調出最後一臺飛機模型的芮忱可謂是功不可沒。盡管他根本沒有參與表演,會長也在當天傍晚請他到學校外面的小餐館裏吃了飯。

芮忱正吃着滑嫩有嚼頭的魚丸,忽然聽到會長說到以後科協交到他手裏,也就放心了,立即放下了碗筷,拱手道,“學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先回去看晚會了。”

“喂喂喂!”會長拉住他,用筷子尾部敲敲桌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數落道,“你說你這麽學有餘力,不把自己的能力發揚光大,成天只知道這兒搞搞、那兒搞搞,有點意思沒啊?”

芮忱嘆了口氣,喝了半碗湯,說,“我是真沒什麽興趣,否則也是一頭紮進去了。”

“那你對什麽有興趣?”會長兼學長挑眼看他。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說,“最近喜歡下圍棋。”

對方拿起了筷子,差點沒對着他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敲過去。

開幕式當天晚上,各大社團聯合在藝術中心的大舞臺舉辦了一場聯歡晚會。學校也就只有在這個周五取消學生的晚自習,雖說也有留在教室裏面繼續奮鬥的,但更多的還是會去藝術中心看上一眼,湊湊熱鬧。

白文萱有古筝合奏的表演,老早就提醒了芮忱他們幾個要去捧場,而班上也有動漫社的同學要進行cosplay秀。芮忱從校外回來,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晃到了藝術中心門口,還沒找到趙铨他們人,口袋裏的手機就先震動了。

他取出來一看,是曹江雪的微信,問他人在哪裏,今晚上不上教室。上回代領牛奶的事,芮忱後來并沒有跟她說,而是自己默默把領取牛奶的時間換到了早上跑操結束以後。曹江雪應該也是發現了什麽,在那以後,偶爾在教室或者其他地方打照面,都是低着頭繞開的。

還以為就會這樣不了了之,沒有想到……

芮忱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了她。

晚會正好在進行一個街舞表演,閃爍變化的燈光把黑壓壓的會堂弄得五光十色,舞臺上的舞者跟着音樂跳着高難度的動作,引得觀衆們一陣陣歡呼和拍掌。

芮忱光顧着吃冰淇淋,在下樓梯時險些摔了一跤。他低頭看着臺階,擠着人群往禮堂中間走,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張望了很久,才看到一個班上的女生在邊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他使勁揮手。

那個女生身邊,就坐着曹江雪。

“芮神,你坐裏邊吧!”剛才叫住芮忱的女生走出來,指着空位置說。

他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站着看就好。你坐吧。”

女生笑道,“沒關系!我男朋友也剛到了,我要去找他呢。你進去坐吧,不然小雪就一個人了。”她說着,直接把芮忱推進了裏邊,惹得坐在邊上的同學不滿地皺起了眉。

芮忱遠遠看到曹江雪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籲了口氣,還是不得不走過去,坐了下來。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跟曹江雪說話,只好故作專注地看着臺上眼花缭亂的表演,一口一口吃着已經溶化的冰淇淋。

“你才過來啊?”也許是在喧鬧中,沉默顯得更加尴尬,曹江雪主動開口了。

他怔了怔,“嗯,剛才跟朋友去外面吃飯了。”

“哦……”曹江雪望着他,舔了舔嘴唇,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舞臺。半晌,她忽然又說,“科協那個飛機陣列,好厲害。飛機都是你做出來的嗎?”

芮忱一聽,差點沒把最後一口冰淇淋給噴出來。他把奶油都咽下去,笑道,“怎麽可能?我就調了四臺,而且還是別人先做好的。”

“這樣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還以為都是你做的。”

頓時芮忱不知要怎麽接話才好,只能揚了揚嘴角,重複道,“不可能的。”

晚會上的表演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趣,芮忱看了兩個節目以後就想離開了,奈何曹江雪一個人,他又不好丢下她先走。芮忱想了半天,翻出手機往微信群裏發消息搬救兵,問問黃重陽他們現在人到底在什麽位置。誰知禮堂裏信號太差,消息發送了半天,變成了失敗。

位置在禮堂中心,沒有空調,芮忱熱得直冒汗,不斷用節目單扇風,等到忍無可忍打算出去買水的時候,終于聽到有人在旁邊喊自己。

芮忱往後張望,很快就看到了黃重陽幾個人,齊骧也在。他頓時心裏松了一口大氣,立即轉身對曹江雪說,“道長他們來了,我出去一下。”

曹江雪驚訝地看他站起來,也回頭去尋找,果然看到了黃重陽他們。她顯得有些失望,問,“你回去了?”

“呃……”芮忱的确是打算一去不回,可被這麽問到,還是困窘,只好說,“這兒太熱了,呆不下去。”

她咬着嘴唇,想了想,也跟着站起來,“那我也回去好了,回教室自習。”

芮忱并沒有讓她繼續留在這裏看節目的理由,便點點頭,“嗯,好。”

趙铨一看到跟着芮忱走出來的曹江雪,壞壞笑了一笑,誇張地抱歉道,“啊呀!打擾你們約會了?”

聞言芮忱狠狠瞪了他一眼。

曹江雪低着頭,匆匆跟芮忱說了一句再見,便擠到人群裏不見了。

“喂,真打攪了?回頭代為道歉啊。”黃重陽拍了拍芮忱的手臂。

芮忱嗤之以鼻,“別發神經,正好遇到的。”

齊骧在一旁看着,興味地笑了笑,“還真是巧。”

這幾天齊骧基本上沒有跟芮忱主動說過話,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跟風開玩笑的,芮忱不禁愣了一愣。

他本可以像對待趙铨他們一樣,也随口罵上兩句,可他分明聽出來齊骧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意思,頓時心裏不免真的聚起了一些不滿。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芮忱什麽也沒說,只是淡淡笑了一笑。

齊骧看到他笑,錯愕了一下,撇撇嘴,別過了臉。

班上很多同學過來看晚會,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原因——秦嶼的鋼琴獨奏。秦嶼小小年紀就已經拿到了許多國際大獎,明明才上高一,就已經是學校的知名校友了。

他在學校晚會上的表演不得不說是晚會上最重量級的表演,但出于對學校藝術團隊的尊重和考慮,鋼琴獨奏的節目還是安排在了晚會中間。

不過這樣倒好,起碼芮忱他們不必為了等他彈鋼琴,在熱得透不過氣的禮堂裏耗上一個夜晚。

就只有黃重陽帶了水,芮忱熱得受不了,喝了他剩下的半瓶,把空瓶子握在手裏。

終于等到晚會主持人隆重介紹了少年鋼琴家秦嶼,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只見到穿着一襲黑色燕尾服的秦嶼走到了舞臺的中間,朝所有的觀衆深深鞠了一躬。

他也就只演奏了兩首曲子,而且都非常短,搞得芮忱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品味和吐槽,就結束了。

“我果然是對音樂一竅不通啊!”黃重陽聽完就走,很快就往禮堂外面擠了,朝着身後喊道,“晨晨,飛機借來沒有?去操場玩啊!”

芮忱當然記得這件事,嘴上應着,低頭找臺階。

齊骧跟在黃重陽身後,也很快離開了。

有好一批人都是在秦嶼彈完鋼琴以後離開,禮堂裏一下子出現了一股人流,芮忱和趙铨他們走在後頭,轉眼就和他們兩個走散了。

“你跟齊骧吵架了?”趙铨也看出了他們兩個之間的異樣,關心道。

芮忱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無辜道,“不知道啊,沒招他惹他。”

趙铨沉沉氣,憂慮道,“他之前跟你最好啊,什麽事都找你。發生什麽事了呢?”

經他這麽一說,芮忱也想了起來。但他聳聳肩,說,“沒什麽不好吧?現在挺開朗的了,跟大家都玩得來啊。”這樣想來,籃球的确是一項很增進友誼的運動。

趙铨仍是很苦惱,搖了搖頭。

“到底哪裏不好啊?”芮忱不明白他這副愁眉苦臉是怎麽回事,拍拍他肩膀說,“可能是我哪裏踩了他的雷區吧。诶,我也是個人,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對我眉開眼笑的啊。”

他嘆了一聲,“我這不是身為班長,關心一下班上同學的身心健康嘛!”

他們可算擠出了禮堂,聞言芮忱無不驚訝地看着他。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趙铨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腦袋上,“臭小子,你什麽表情?!”

老實說,這些天齊骧跟其他人都走得那麽近,和同學們的關系也融洽了不少,這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單單是對芮忱一個人,他反而變成了原來對人愛理不理的态度,相比之下,芮忱的确是難免有些耿耿于懷的。

不過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他,何況,他并沒有這樣的人生追求。有時候莫名其妙就被人讨厭了,這樣的事放到誰的身上都有可能發生,每次都在意、每次都想着怎麽挽回的話,會非常累的。

芮忱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他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呗!我也沒有非要他喜歡我的必要啊。”他頓了頓,忽然又笑着安慰趙铨,“就算他看我不順眼要打我,也打不過我。你着什麽急啊?”

“喲喲喲,誰招惹了芮神,要幹架啊?”黃重陽在身後調侃道,“不知道我們芮神是黑帶三品嗎?”

他轉過頭,發現黃重陽和齊骧在外頭等他們。

也不知道齊骧是不是聽到了芮忱剛才說的話,并且猜出了他所說的是誰,他面無表情看着芮忱。他們目光才對上,齊骧就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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