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件事情開始,讓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像往常一樣擡頭不見低頭見,對話和交流的幾率卻少了。
齊骧的眼界似乎開闊了許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有什麽問題都只問芮忱一個人。他跟那些打籃球的男生們走得近,有時候打了球,還跟他們一塊兒出去上網,夜裏熄燈以後,幾個人一起窩在浴室裏邊寫作業。
甚至于他跟女生們的關系也好了許多,芮忱有一回無意間聽到傳言,說高二有一個學姐看上了齊骧,正在對他開始猛烈的追求。起初芮忱不以為然,但後來看到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來到班級門口找齊骧,也算是相信了這件事。
倒是說不上有什麽不好,本來在芮忱眼中,在學校裏的生活無非就是學習和玩樂。在這兩點上都達到極致的,恐怕就是坐在芮忱身後的黃重陽。芮忱可以看到他非常非常發奮地學習,但是叫上他去玩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落下過。
齊骧自從打籃球以後,和黃重陽的關系變好了許多,平時有事沒事都是一起行動,一起過早,一起上教室,一起去球場打籃球,一起翻牆去上網,一起熬夜寫作業。
至于和芮忱之間,似乎就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了。但恐怕的确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事。
期末考試考到一半。傍晚芮忱把牛奶瓶送還到訂奶點,正巧遇上來領牛奶的秦嶼。秦嶼把瓶口上的錫紙揭開,遞給他。
沒有想到卻在門口遇上了黃重陽和齊骧。
“啧啧,回回遇上你們倆出雙入對。”黃重陽正看到芮忱把牛奶瓶接過來,開玩笑道。
秦嶼回擊道,“彼此彼此。”
芮忱早習慣了齊骧把自己當陌生人一樣撂着,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了,只問黃重陽,“你幾號回家?”
這個問題恐怕是所有專縣生在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就要考慮的問題。黃重陽考試前就在收拾回家的東西,回答說,“考完當天就回去啊,你呢?回家嗎?還是在外公外婆家?”
芮忱的父母還在國外沒回來,他無處可去,也就只有留在市內了。他聳聳肩,“應該是住外公外婆家吧。”
道別之後,芮忱喝着秦嶼的牛奶,聽到他問,“暑假有什麽安排?”
“沒想,可能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兩個月就過去了。”芮忱從小到大的假期生活差不多都是這個路數,非要回憶起一些什麽,也就是偶爾因為走親訪友,去省外游玩一番。他喝了一口牛奶,問,“你呢?什麽安排?”
秦嶼扁了扁嘴巴,“要去巴黎。”
芮忱睜大了眼睛,但很快也不覺得奇怪了,“挺好的,學有所進。”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帶你去玩。”秦嶼提議道。
“嗯?”芮忱訝異地眨了眨眼睛。
他轉而笑了,搖搖頭,否定道,“開個玩笑。”
這個暑假并沒有像芮忱原先設想的那樣百無聊賴,他還是出了遠門。
暑假開始後不久,芮忱在網上見到了很久不聯系的父母。母親說起舅舅要去新疆科考的事,科考隊可以安排家屬,要是他願意可以跟着一起去玩一玩,開開眼界。
其實沒有什麽願意或不願意,隔天舅舅上家裏來找芮忱,沒過多久就出發了。
北疆的環境比南疆要惡劣許多,本來處于高緯度,晝夜溫差很大,再加上風沙侵襲,芮忱跟着科考隊的叔叔伯伯們到達那裏,沒幾天就感冒了。
還好是新陳代謝快的時期,醫療設施也算完備,感冒過了一個星期以後恢複。
芮忱跟着舅舅他們一起去看了大漠黃沙和胡楊林,學到了許多關于地理環境的知識。
誰想回南疆路上,遇上了一場小動亂,一群人留在宿舍裏連門都不敢應。有驚無險過了這麽一趟,芮忱更是覺得還是待在家裏好了。
他那幾個好朋友在暑假期間的活動都十分豐富,甚至還一起聚過幾次會——當然主要目的還是打游戲和玩桌游。
淩同斌暑假過生日,邀請芮忱上家裏去玩,但是當時他所處的地方根本連信號都十分微弱,一直到後來進了城市才收到。不過生日已經過了,芮忱看到他發在空間裏的照片,有許多同學。讓芮忱很驚訝的,就是齊骧也在。
開學前一天晚上,芮忱的外婆眩暈住院,他在病房裏等外婆吊點滴,沒能去學校。
早上他把外婆送回家,才有機會拿到手機充電器,連電都沒來得及充,匆匆忙忙去了學校。
抵達教室時正是第四節課課間,他一夜沒睡,只犯困,倒在桌面上打瞌睡,直到有人在後邊踢他的椅子。
芮忱不悅地回過頭,不耐煩道,“幹什麽?”
黃重陽和趙铨一看到他,都愣住了,前者噗嗤一笑,問,“同學你誰啊?怎麽跑我們班上來了?”
類似的話芮忱早就在外公外婆還有道館裏的朋友們口中聽到過了,他不在意地撇撇嘴,“我去了趟新疆啊。”
趙铨打量着他的臉,還是忍不住發笑,“果然那裏有豐富的太陽能資源啊!”
芮忱自知曬黑了不少,不過過個夏天曬黑也是難免,他并不在乎。他看看他們兩個,問,“怎麽樣?上哪兒玩了?”
“還能去哪兒,還不是天天陪老媽打麻将?咱學校別舉行個麻将賽,否則我必定以一敵百!”他話說了一半,看向芮忱身後,“交作業?”
聞言芮忱回過頭,發現是齊骧。
他把兩本作業本遞給黃重陽,“數學和生物的。”
“哦,好。”他才把作業本收起來,挑眼看向芮忱,用收債的語氣說,“小晨晨,別怪哥沒提醒你,該交作業了啊,跟維族小美女唱歌跳舞是一回事,作業還是要寫的啊!”
芮忱翻了個白眼,把作業本翻出來,丢到了他桌上。
趙铨被他們兩個逗笑了,對齊骧擡擡下巴,提醒道,“你不是有事找芮神嗎?”
這反倒是讓芮忱很意外,擡頭驚訝地看向他,而更讓芮忱意外的事,齊骧看起來精練結實了許多,再沒有才見面時那個弱不禁風的模樣了。
齊骧低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語氣冷淡,“沒事。”說罷便轉身走了。
芮忱落了個莫名其妙,聽到黃重陽也說,“诶……這小子,昨天你沒來報到也沒上晚自習,明明緊張得要死,不知道問了千萬遍,現在竟然這态度,簡直死傲嬌!”
“問了好幾遍?”芮忱詫異道。
“對啊,還上你這兒坐了一會兒呢!不信你問簡婕,他問了幾次了。”黃重陽撇撇嘴,對趙铨說,“回寝室也問了吧?說有沒有打過你的電話。看到他自己撥了好幾遍,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打給你的。”
趙铨納悶道,“你說你小子手機幹嘛關機啊?”他也是蠻不高興的樣子,“都知道你去新疆了,電視機天天報道亂啊亂的,你倒好,連個信兒都沒有。”
“我忘了充電啊。”芮忱無辜地聳肩。
同樣沒有如期返校的還有秦嶼,芮忱左邊的位置又空了出來。
午休他閑着沒事做,坐在秦嶼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湖水發呆。
暑假似乎無論過得充實還是空虛,都會在一眨眼之間過去。但是假期過後那段短短的時間裏,總是特別沒有精神,什麽事情都不想做,只想發發呆,就這麽把時間打發掉。
芮忱犯困打了個哈欠,想用剩下的一點時間打個盹,沒想到齊骧卻走了過來。
他一言不發看着芮忱,把他看得心裏發毛,連忙道,“你要坐這裏?那我起來。”
“芮忱。”他一開口語氣就是沖的,讓才坐回位置上的芮忱吓了一跳。
或許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他抿了抿嘴唇,過了一會兒才問,“你上次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芮忱回想他們有好幾個月沒有好好說話了,完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哪件事?”
齊骧好像哽住了似的,瞬也不瞬地盯着芮忱的眼睛,半晌,他搖了搖頭,“沒事。”
芮忱被他弄得雲裏霧裏的,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麽發問,難道要問他“我們怎麽了”嗎?太奇怪了。
齊骧在芮忱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
芮忱實在忍不住,問,“怎麽了?”
他揉了揉眼睛,還是搖頭。
芮忱拿他不是辦法,只好作罷。他揉了一會兒太陽穴,說,“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睡了。午安。”
聞言齊骧微微怔了怔,轉過頭看他時,他已經趴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