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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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凜看着和玄天赦一起來的寒訣,眼神中雖是透着點疑惑,但也什麽都沒問。

倒是玄天赦自己乖乖巧巧地把事情經過解釋了一番,“寒訣就是因為幫我解毒,所以才被法器反噬。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多久才會解除,只能先捆在一起了。”

白凜朝寒訣溫和地笑笑,說,“那我便替阿赦謝過寒公子了。他這個孩子,總是馬馬虎虎的不着調,真的多謝寒公子的幫忙。”

寒訣看見白凜把玄天赦歸為自己所有物的那副樣子,心裏有些憋氣。什麽叫做替他謝過,二百多歲的人了還被當成個孩子,當真好笑。

但是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回饋一番笑意,說,“阿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這本就不算什麽。難道還能讓我看着他中毒身亡嗎?對吧,師兄。”現下他連“小主子”也不叫了,學着白凜的稱謂,也喊上了玄天赦為“阿赦”。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還是要說句謝謝的。”白凜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指使着玄天赦,“阿赦,再跟寒公子道個謝。”

玄天赦還沒出聲,便被寒訣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說,“不必。”

兩人奇奇怪怪的表現,就連玄天赦都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兒,但他卻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看看寒訣,又扭頭看看他的師兄。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不久,倒還是玄天赦先忍受不住,張了張嘴,“師兄,你可知我在屠仙宗見了誰?”

“誰?”

“屠仙宗的鬼佛,他是……”玄天赦語氣頓了一頓,深吸了一口氣,說,“是師叔。”

白凜正端起茶杯準備飲水的手停頓了下來,微微顫抖的茶杯和一丁點灑在地上的茶水,顯示出了他心底的惴惴不安。他問,“你哪個師叔?”

“張師叔,張仲琰。”玄天赦答。

手中的杯子滑落,“啪叽”一聲四分五裂。茶水濺濕了白凜的衣擺,他卻像是聽不到看不到一般,嘴裏喃喃道,“師父……”

玄天赦拉住白凜的袖子,輕輕扯了一下,叫他回過神來。

“師父怎得會去了屠仙宗,那是魔修的宗門啊!”白凜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雙眼瞪大,眼白中一瞬間便充滿了血絲和點點星光。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在潛入屠仙宗的時候,撞上了他。”玄天赦的目光閃爍,最終定置在了面向白凜的角度,“他……已是堕了魔。”

白凜雙眉蹙起,搖搖頭,說,“師父那麽一個正直的人,怎麽會堕了魔?阿赦,你一定是看錯了……”

“不,不會的。”玄天赦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鋒,制止了他繼續辯護下去的語句,“我與師叔在地牢中見了一面,雖然他未曾告訴我他是何故堕魔,但是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白凜,他就是張師叔。”

“我不相信……”

玄天赦也知他不信,便将自己思來想去是否要告訴他的,自己中毒的真實原因,說了出來,“師兄,甚至,還有一個事情,我思慮過後還是決定告訴你。”

“何事?”白凜問道。

“甚至,我身上所中的縛仙之毒,也是張仲琰親自下的!”說這句話的時候,玄天赦有些咬牙切齒。想來也是,誰會真的對害自己的兇手有好的态度呢?

白凜聽到玄天赦的話,猛然瞪大了雙眼,驚異地問道,“阿赦,你說什麽?!”

“是真的。”寒訣接過了話頭,解釋道,“我在偷偷溜進屠仙宗地牢的時候,剛巧看到鬼佛喂了玄天赦毒藥的事情。”

其實事實并非如此,但是寒訣為了佐證玄天赦話的真實度,也開了口。玄天赦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卻見寒訣對他搖搖頭,比了個“噓”的手勢,便不再做聲了。

白凜當然是不敢相信此事的真實性,嘴裏一直拼命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玄天赦也不再猶豫,說道,“我想着他對我下毒,統共就兩個原因。要麽他想殺我滅口,要我死在屠仙宗內,不把他堕魔的消息帶回來給你;要麽,他就是恨我到了極點,巴不得有個機會就殺了我。”

“師父不會那麽心狠的。他……”白凜閉上了雙眼,兩道清泉從他緊閉的雙眸中流出,他說,“雖說他從前也不喜歡你,卻只是讓我離你遠些,也沒有真的做過別的什麽事情。他不會狠心非要殺了你不可的,阿赦。”

“那師兄就是不信我了?”玄天赦冷笑一聲,又道,“我當真是傷心到了極點。”

白凜沉默片刻,諾諾地說,“對不起阿赦,我知道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張師叔也許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玄天赦試圖安慰,但是卻無果。

白凜用袖口輕輕沾了沾自己眼旁的餘淚,奮力牽起個笑容,說,“不妨事的。阿赦,茶杯摔壞了,去換一個新的來吧。”卻是将玄天赦支走,有話要對寒訣說的樣子。

玄天赦點點頭,也是了然,收拾了茶杯碎片就要端走。也确實是忘記了他和寒訣反噬的事情,多走了幾步便再也動彈不得。他頗有些無奈地看着白凜,退了回來。

“師兄,有話便直接問吧,我這着實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聽剛剛寒公子稱呼我師父為鬼佛,這又是為何?”白凜問。

寒訣解釋,“鬼是因為他常年戴着一副如同鬼魅的面具,而有人又說他面具下覆蓋的那張臉,比鬼魅更可怕。而佛,則是指他這一百年為屠仙宗轄區的魔族做了許多好事,便是稱之為佛祖。如此相加,就有個奇奇怪怪的稱號鬼佛了。”

“是了,我看到師叔的臉上雖然覆蓋着面具,但是隐隐約約下面的面容上有着紅色潰爛。”玄天赦接過了話茬,細思之下,忽然想起張仲琰臉上的爛瘡了,“我看那位置,像是原先他使用過神甲功後,留在臉上的龜裂紋的位置。難道是他将龜裂紋挖去了?那也太可怖了吧。”

“若是如你的形容,恐怕是的。”寒訣說。

白凜聽聞寒訣說他還是對着魔族盡心盡力的話語,有些慘然地笑了笑,說,“師父還是沒變,他一直對自己狠心,又對別人好。就算堕了魔,他也能被人稱為佛祖。”

“不過我見他下颌上又出現了一塊龜裂紋,他應當是又使用了一次神甲功。”玄天赦回想了一番之前見到張仲琰的模樣,“他既然剜去了臉上的,為何不連着脖子上的一同剜去呢?”

白凜聽完便眉頭緊鎖,回憶起了幾日前自己第二次施展神甲功時候的情形。恍然大悟一般的說,“阿赦,你的意思是說,我上次使用神甲功不成功,是因為我原本右臂上的那塊沒有被剜去?”

“只是猜測罷了,師兄不必多想。”玄天赦看向衣櫃的方向,那裏存放着兩人的魂燈,他又問,“還有一事,師兄這幾日是否天天查看夢兒的魂燈?”

“當然有,她的魂燈我便是日日看着。如同你離開的那日,仍是暗紅色,但是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我也是覺得很是奇怪。”玄天赦重新提起了他與寒訣讨論過的事情,仍是腦子裏像攪了一團線一樣,怎樣都理不開,“我看了夢兒在地牢中的留言,還有張師叔也曾告訴我,她是在三個月前到了屠仙宗的。你說之前她的魂燈并無變化,正是這幾日才忽然變暗的。那信件也是,為何拖了三個月之久。這就很奇怪了,她明明是三月之前受的傷,但是卻到今時今日才有這樣的變故,卻是為何?”

“本是猜測了一番,但我都覺得說不通。倒是這并不是什麽要緊事,要緊事是夢兒魂燈仍是暗紅色,那便說明她的處境并無改變。”他一邊安慰着白凜的情緒,一邊又将自己在地牢中所看到的白夢的留言将與白凜聽,“我在屠仙宗地牢裏面的時候,看到她用咱們三個才知道的符號在牆上寫着幾行字,她說——”

“她奪回了白家的家傳法器招魂幡,并且殺了當年害死自己父母親人的周家三十六口,以這三十六人的魂魄祭了招魂幡。她在屠仙宗看似被囚禁,實則是為了躲避招魂幡的反噬。”

“這周家,是什麽?”他問。

一時之間白凜經受了兩次致命的打擊,竟是有些失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片刻便洇出血來。他沉默了良久又問道,“阿赦,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周家,不是什麽王家、李家?”

“是周家。”玄天赦的話語無情地粉碎了白凜那僅存的一丁點幻想,他崩潰了。

“周家,呵,周家……”溫潤如玉的他,竟然扯着嘴角冷笑起來,他的雙睫輕輕顫動,眼裏滿是恨意,“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從我進四象門到如今,有兩百多年了吧。我都忘了他們是誰了,可是我沒想到夢兒還記得,而且恨得這麽深刻。”

“白家與周家的恩怨,還是要從我十八歲那時候說起。”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白家往事 不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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