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臣服

◎你提的要求,我答應了。◎

空氣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誰也沒說話。

脆弱的喉結上似乎還留下溫熱的氣息,下一秒脆弱的部位被指尖撫上,像是一顆火星掉落平原, 頃刻燃起大火。晏然川看她的眼神已然不清白, 眸底暗潮洶湧。

如若不是場合不合适,他幾乎想要攥住她的手腕将女人按在懷裏,而後告訴她——

喉結并不是一個随随便便能碰的地方。

岑煙挑着眼尾, 紅唇映在他的視線裏,她不需要說話,就只是一個表情, 都能叫人輕易失控。她以為晏然川在生氣, 唇角忍不住彎起來。

女人笑起來叫人沉溺, 她想看晏然川這副表情很久了。

誰讓他總是像半分融化不了的雪山, 永遠高高在上, 沒有凡人的情緒一般。

岑煙變本加厲, 暧昧地貼在他身上,“不但是情人,而且還得是聽話的情人。”

“怎麽聽話?”他垂眼看她, 聽語氣似乎很感興趣。

“晏總聽不懂嗎?不管什麽地方都要對我言聽計從, 包括床上。”她對上他的眼睛,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尺度大,“還要我說得再直白一點嗎?”

晏然川看着她的眼睛, 似乎想看她這個人都看透,可看了許久仍舊覺得隔了一層厚重的霧, 他好半晌後才啞着嗓子問, “你瘋了嗎?”

不帶任何侮辱的意味, 只是單純地提問。

岑煙心想, 她大概早就瘋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眼裏裝不下她的時候,在他和別人走得近的時候。

她并沒有因為這句提問表達出任何憤怒的情緒,反而彎起唇角笑了笑,“你考慮考慮。”

岑煙離他遠了些,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煩躁的情緒,很想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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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商人嗎?我想你應該知道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他有一種自己在談判桌上的錯覺,唯一的不同是,他并不會對談判對象産生某種欲望。晏然川看向她,雙眼皮的褶皺壓得很深,“所以你可以給我什麽?”

“幫你解決難關,這對我來說不難。”

晏然川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莫名生出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什麽清純的大學生,坐在豪車裏跟金主談着條件。

以他這些年的閱歷來說,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有些颠覆世界觀的味道。他想到什麽,語氣裏聽不出是戲谑還是譏諷,“所以你之前散布謠言,是因為你想這件事很久了?”

岑煙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她輕笑,“你是不是有些惡人先告狀了,分明是你先在外面說我是你的情人。”

晏然川的眼神裏帶着不解,想來大概是先前說的話讓那些人誤會了。圈內關系本來就很亂,他們猜也不會往正當關系上猜。

他沒解釋,語氣平和地問她,“你就這麽想羞辱我?”

岑煙眨了眨長睫,明明在提無恥的要求眼神卻帶着幾分純真,“不然呢。”

晏然川垂下眼,不知道想到了回去的什麽,面上似乎仍舊是平日裏那個強大自信的領導者,眼底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

這場博弈誰也沒有退步,她對上他的眼神,似乎半點不帶心虛的意味,“我只是想看你服從我的樣子,任何地方。”

他有多高傲,在她面前就要多卑微。

岑煙笑,“與其說是羞辱,不如說是恩賜,我在給你一條生路不是麽?”

晏然川眼底情緒難辨,他給司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司機過來,他報了岑煙家的地址,想把她送回家。他仍舊從容地坐在那兒,黑色西裝上沒有一絲褶皺,矜貴刻在了骨子裏。

一路上男人都沒再提剛剛發生的事,到了地兒,岑煙到底還是忍不住,“我等你的答案。”

下車後,車窗緩慢降下來,露出晏然川那張冷峻的面龐,他雙手放在膝蓋上,薄唇輕掀,“答案,我不是給了嗎?”

微微裹着燥意的風吹過來,發絲被吹到女人眼尾,她伸手将發絲拂到耳後。

大概是下了車能聞到新鮮空氣的原因,岑煙覺得大腦清晰了不少。她開始回想自己剛剛在車上說了什麽,回想晏然川的每一個表情。

岑煙回到別墅,第一件事是進衛生間用雙手捧起清水澆在臉上,讓自己足夠清醒。

她剛剛在餐廳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

岑煙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眼眸沒有半點醉了的痕跡。是了,她根本沒有喝酒。

所以,剛剛那些話她是怎麽做到在清醒狀況下跟晏然川說出來的呢?

鏡子裏的那雙好看的眼睛泛着紅,好像掀開了岩漿的一角,盡顯她的醜陋和不堪。岑煙想,她好像真是個瘋子,不僅是瘋子,還很病态。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說出那些話。

水滴睡着長睫往下流,一直流到嬌嫩的唇瓣上,像清晨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無端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她忍不住去想,他走的時候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給過答案了?

岑煙想不出來,她沒有一刻像現在覺得自己不像個正常人,她在浴缸裏放好水,脫光衣服躺了下去。

溫熱的水沒過她的身體,讓她所有的神經都放松了下來。岑煙閉着眼,聽着音樂的聲音,直到水溫變涼她才睜開眼睛——

他确實已經給了答案。

是那句,“你瘋了嗎”。

晏然川的意思是,這麽荒謬的想法她居然會說出來,更別說他會同意。岑煙勾起唇角,臉上帶着諷刺的笑。

那天晚上,失眠的不止岑煙一個。

晏然川深夜站在頂樓上,看着城市的煙火都在他面前。他一擡眼,就能看見遠處的高樓顯示屏上放着岑煙那張攻擊性極強的臉。

他單手插兜,一雙深沉的眼落在那張屏幕上。

晏然川原本抱着些希望,卻在岑煙給出答案的時候徹底破碎。他怎麽能忘了,岑煙早就拒絕過他,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戲弄他了。

從那個錯誤的吻開始,而後是扔在垃圾桶裏的情書。

他眼底帶着嘲諷的笑,就那麽想看他失控、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麽?明明知道他喜歡她,所以更想玩弄他那顆心,是麽?

男人唇角挂着自嘲的笑意,他想,她最是知道怎麽折磨他。

晏然川回到辦公桌前,收拾東西無意碰倒了旁邊的玻璃杯,碎片猝不及防地落了一地。

眼前一片狼藉,一切都好像碎片一樣糟糕透了。

幾日後的會議室裏。

晏然川起身系上西裝的紐扣,伸手同合作對象握手。明明合作已經順利進行,晏然川仍舊是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

顧南岐靠在會議桌前,“怎麽了?那狗東西又給你出難題了?”

“不是。”晏然川确實遭遇了危機,但這危機對于他說什麽都不算,可笑的是晏寒朝被蒙蔽了,這會兒故意正在得意之中。

不走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勝者。

“那你幹嘛擺出這副表情?誰得罪你了?”顧南岐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裝過頭了,都這樣了你還不高興?”

晏然川不知從何說起,手裏夾了根煙,低頭“啪嗒”一聲,打火機的火光照亮臉側,猩紅映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

男人腮幫上的肌肉動了動,伸手将煙草拿出來,煙霧頃刻籠罩了那張清冷的臉,讓它沾染了幾分塵世的味道。

顧南岐有些錯愕,他忍不住問,“到底怎麽了?”

“如果有人讓你做她的情人,你會不會答應?”

老色批顧南岐當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還有這種好事?”

“但是你在任何地方都要聽她的。”

“那不行,我又不是受虐狂。”顧南岐腦補出被人蹂//躏的場景,忍不住看了眼晏然川,他知道地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問出這個問題,只有可能是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誰敢晏然川提出這樣的要求。

顧南岐想,絕對是晏然川的朋友。

他不能讓那位朋友走入歧途,“不會有人答應吧,你可要勸勸。”

晏然川眯着眼看他,眼神裏帶着某種警示。

“……”顧南岐并沒有察覺到不對,“怎麽了嗎?我說的不對?”

“沒什麽不對。”晏然川看向他,“正常人都不會答應。”

“就是。”

短暫的聊天後,兩人走出會議室。

那天晏然川因為應酬喝了點酒,上了車後他擡起就纖長的手指摁在領結上,将領帶往下拉了一點兒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不少。

司機将車開到一半時,偶爾撞見有人追尾。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幻視,好像又看見了岑煙站在馬路中間,背影單薄。

晏然川眼底滿是醉意,竟想着要下車,等面前晃過什麽,再看才發現,原來她不在。

有的只是擁擠的人群,裏面的每個陌生人都不是她。

晏然川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掐住了,一時間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扯了扯領帶,仍舊無濟于事。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什麽,他撥通了置頂的電話號碼,一秒……兩秒……

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喂?”

“是我。”晏然川張了張唇,原本想告訴她那些破産的謠言做不得真,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你提的要求,我答應了。”

作者有話說:

發紅包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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