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賭注

◎你知道什麽是借位嗎?◎

她閉上眼睛時聽到耳邊清晰的煙花聲, 一朵一朵綻開,大概是聲音太大,以至于将她胸口劇烈的心跳聲都被掩蓋了過去。

唇上的觸感如同融化的雪, 她閉着眼, 恍惚間有一片柔軟的花瓣落下來。頃刻間,所有的寒冷和冬意全然消逝,溫熱将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回過神時, 懷裏的花束被壓得微微有些變形,她垂眸整理的時候突然覺得哪兒有些不對,一擡眼看見了遠處躲着幾個圍觀觀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岑煙抱着花走過去, 朝沈喬伸出手, “觀看付費了嗎?”

“……?”

沈喬指着自己, 心想她看還要付錢, 再說你倆是缺錢的人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下意識地看向晏然川,結果晏然川一副縱容的模樣,看上去好像下一秒真的會說出自己缺錢這種話。

再仔細看,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眼尾染着欲色,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似乎能看見他脖子連着耳根那部分也帶着紅。

“我看自己家藝人還要收費?”沈喬怼她。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

幸好這邊因為活動拍攝沒什麽人,不然剛剛就要當着全網直播接吻了。

岑煙抱着花走出去, 外面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她手裏抱着花, 身後還跟着個挺拔的男人, 任誰看了都能猜出是怎麽一回事。

晏然川只是跟在後面, 中間人大概是太多了, 将兩個人隔了開來。岑煙看了眼身後,只有沈喬一個人,于是停下腳步等了幾秒鐘。

她看到他朝這邊走過來,伸手牽住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只纖細的手輕輕将他的手攥住,她的手比他的小一點兒,沒辦法完全包裹起來,但卻很有堅定,怎麽也沒松開。

就好像當着全世界的面,光明正大地宣告他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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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眸子,能看到岑煙頭頂的發旋,唇角笑意像秋日的楓葉落在寂靜的寒潭上,一點一點泛開漣漪。

一路上走着走着,最後不知怎麽地變成了晏然川包裹着她的手,到酒店門口,岑煙要拿房卡開門,晏然川也沒松開。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只是接過她手上的花,另一只手仍舊牽着。岑煙只好用左手開門,進去後她認真看着晏然川,好像在打量什麽似的。

她擡手勾上他脖頸,高跟鞋貼着他的西裝褲,像身段柔軟的妖精,“你怎麽跟第一次談戀愛的小男孩一樣?”

岑煙覺得稀奇,為什麽有人連手都不願意松開。

她以為以他的性格會反駁,但他沒有,好像他越來越懂得如何向她俯首稱臣。他嗓音裏透着啞,帶着點兒氣音,“什麽時候不是第一次了?”

尾調透過她耳根一點點地往上爬,像輕柔的羽毛撩撥着心口,讓人忍不住發顫、生出幾分癢意。

空氣慢慢升溫,只需要一點兒火星便頃刻間一發不可收拾。她緊緊咬着他,眼尾泛着誘人的紅,在燈光下起起伏伏,最後伏在他胸口喘着氣。

尚未緩過來幾分,收斂的花苞又被暴雨撞開。

第二日下了小雪,原本的航班延遲,兩個人幹脆在酒店裏窩了一整日。岑煙背對着他,于是身後那只手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身體,始終緊緊将她圈在自己身側。

中途無聊,岑煙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上面正好在播放岑煙以前的劇,但畫面好巧不巧有些不太适合她現在的男朋友觀看。

腰上的手收緊,岑煙敏銳地察覺到身後的酸味,還沒開口說些什麽,微涼的唇瓣貼着她的脖子。

她略一思考,“你想不想知道當時是怎麽拍的?”

男人眉眼清冷,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不想。”

以前晏然川也去劇組偷偷看過她,別說是親密的戲份,哪怕是有時候看見收工後她和男演員看似熟稔地說笑,他都會直接離開。

但他說了不想,岑煙也沒放過他。

她起了玩心,和電視劇裏的場景一樣慢慢湊過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他一樣。晏然川眯着狹長的眼,沒說話,但兩人的鼻尖快要觸碰時,她突然往旁邊側了側。

沒親到。

岑煙窺探到他眼睛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起來有些失望又好像不失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什麽是借位嗎?”

他聽出來了,她在哄他。

晏然川并不知道這話裏的真假,卻無法抵抗岑煙的話語。哪怕是假的,她願意哄騙他,又何嘗不是把他放在心上。

晏然川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了她許久,她明顯感覺到他抵着自己,鋒利的兇器布滿了危險的氣息,好像下一秒就要刺破她的皮膚。

岑煙有些莫名,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你……”剩下的話語被沒在洶湧的吻裏。

溫情被打破,一切都變得不可言說起來。她呼吸急促,手緊緊攥着枕頭,等舒展後才忍不住吐槽,“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重欲?”

他那時看着便帶着高不可攀的意味,好像連衣角都不是尋常人能碰着的。不管在什麽樣的場合裏,他身邊總是見不到一個異性,只遠遠地看人一眼,便叫人知難而退。

“阿煙。”他叫她的名字,大概是因為染着未褪去的情愫,聽起來格外地溫柔動聽,又性感得叫人溺斃,“我已經很克制了。”

岑煙突然想起她趕他走的那天,他陰沉的模樣像是掙脫開了所有枷鎖,成了最原始的獸類,再也沒有任何憐惜。

那大概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岑煙突然覺得,或許他們是一類人,只不過他比她更要善于僞裝而已。他扮演着一個為大衆接受的人,以掩飾自己的不堪和私欲。

她咬着他的脖子——

“沒關系,你可以再狠一點。”

他們不用做互相舔舐傷口的受傷的獸類,而是互相在疼痛中通過發洩獲得某種快感。

那天結束得很昏暗,岑煙早上起來站在落地窗前,手裏夾着根纖細的女士香煙,煙霧籠在她顯得頹廢的臉上,厭世的模樣格外動人。

她似乎在發呆,因為等她手裏的煙被奪走也沒回過神,晏然川深沉的眼落在她身上,問她在想什麽,她勾着眼尾,“還能想什麽,想你。”

岑煙看樣子大概是随口一說,晏然川卻溺在她那雙眼睛裏。

大概過了幾秒鐘,他眯着眼将視線移開。

知道她不一定說的是真話,但還是難免心底有些滿足的情緒。

事實上岑煙想的也确實是他,她想的是晏然川的技術那麽好,就算以後分手了是不是也可以繼續維持以前的關系,否則好像很難找到比他更契合的人。

幸好晏然川不知道,否則他眼底的笑意大概會消失。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就已經想到分手的事了。

除夕是在晏家過的,岑煙和晏然川在廚房裏包餃子,紀聆雪見兩人湊在一起看起來氣氛特別好,識相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拽上阿姨一起。

年夜飯不着急,讓他們先談會兒戀愛。

岑煙并不會包餃子,她随意包了兩個就擺爛了,站在一邊看晏然川弄。

他今天穿的是件很休閑的駝色毛衣,包餃子的模樣看上去很居家,周身的氣場減弱了一些。岑煙見不慣他專心地做事,順手弄了點面粉在他臉上。

他負責包餃子,她負責搗亂。

見晏然川沒什麽反應,岑煙問他,“怎麽不生氣?”

怎麽會生氣?

她終于卸下了防備,願意跟他親近,好像這是從前期待了許久的事。

因為岑煙,晏然川做事的效率低了很多,半天也沒包出多少餃子。最後還是保姆進來準備,将這礙事的兩人趕到其他地方談戀愛去了。

飯菜做好後,岑煙坐在紀聆雪身邊,拿起筷子時纖細的天鵝頸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膚上布着幾處紅痕。紀聆雪沒看清,下意識地問,“阿煙,你這兒是被什麽咬了嗎?”

岑煙拿筷子的手一頓,意識到紀阿姨指的是什麽。換做在其他人面前她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畢竟在紀聆雪面前,岑煙解釋,“被……蟲子咬了。”

說完她下意識地看向晏然川。

大概是先前她說過那句話的緣故,最近某人野蠻許多。

餐桌下,岑煙擡起腳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腳踝,晏然川眼神微變,斯文地用拿起餐巾擦着唇角,好像把她看成新的獵物似的。

紀聆雪也反應過來那是什麽痕跡,她臉上又是跟上次一樣的表情,怪她多嘴問,想了想,紀聆雪還是忍不住,“你們倆……”

見她許久沒吱聲,岑煙有些好奇,“怎麽了阿姨?”

這時保姆聽到外面有動靜,起身去了外面,紀聆雪想提醒他們做好措施,但想了想覺得在飯桌上提這件事不太好,于是說,“沒什麽。”

岑煙“哦”了一聲,單手撐着腮幫看起來無聊地坐在座位上,其實桌底下正在逗晏然川玩呢。

這個年過得說不上多特別,但卻讓人感覺到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幸福感。一直到晚上,岑煙上了樓,她還不是很困,于是拽着晏然川玩游戲。

她翻出撲克牌,“我們玩二十一點。”

所謂二十一點,就是輪流抓牌相加接近二十一點但是不能超過二十一點,可自由選擇要牌或者不要牌,最後誰的點數更接近二十一點則誰贏。

晏然川沒有立即答應,他手指點在撲克牌上,俨然一副資本家的模樣,“那賭注呢?”

岑煙也不是吃素的,她唇角挂上的笑容十分地熟悉,又勾人又存着幾分壞心思,“誰輸了脫一件衣服。”

晏然川有些意外,“你确定?”

“确定。”

岑煙把牌理好,一人分了兩張牌,接下來就是輪流抽牌,10、J、K、Q都算是十點,岑煙一邊抽一邊觀察他的神色,絲毫也不懼怕輸。

手上已經有了一張2一張4一張J,岑煙抽了最後一張,是一張4,她沒有繼續。

第一局毫無意外岑煙贏了,她将紙牌攤開放在他面前,眼尾帶着點兒不明顯的得意。

晏然川願賭服輸,擡手放在毛衣的下擺上,停頓了幾秒,在岑煙的注視下脫掉了外面的一件。

裏面還有件襯衣。

岑煙看着他,眼神裏分明寫着“可惜”。

第二局晏然川扳回一城,岑煙也沒耍賴,當着他的面一點一點地将外面的外套脫了下來,柔順的頭發不安分地散落在她胸前,有幾縷還粘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看上去十分性感。

她眼神天然帶着勾人,正常人見了恐怕這時候都沒了游戲的心思了。

第三局,晏然川看了她幾眼,他這個時候牌數已經是二十點,完全沒有再抽的必要,但看她那副好勝的模樣,仍舊伸手抽了張。

但那麽巧,最後一張是“A”,剛剛好湊到了二十一點。

岑煙看見他牌後,眼神微微帶着點兒錯愕,她不敢相信這人居然能剛剛好湊個整。

她忍不住說,“你開透視了?”

晏然川啞然失笑,将牌輕飄飄地放在桌子上,接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顯然是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岑煙也不是耍賴的人,她擡手一顆一顆解開扣子,纖細的腰和黑色的內衣露出來,晏然川眸色晦暗了幾分,顯然這會兒也沒了游戲的心思。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正準備做些什麽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是紀聆雪,“然川,你出來一下,媽有話對你說。”

暧昧消散了幾分,晏然川拿起旁邊的外套給她披上,接着慢慢将衣服套上,臨走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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