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都來了
墨榮雲、岳致銑夫婦對鐘曉的表現非常滿意,待回到皇宮明承殿外下了禦辇見到本真,那态度更是上了一層樓。甚至兩人看到鐘曉錦衣上的金鳳,都沒有一絲不快,只覺就該這麽穿。
鐘曉與墨姿對視一眼,見其腮邊的紅還未退去,心似被毫毛輕撓,平靜如水的鳳目中闖入了一絲情緒。
“風塵仆仆而歸,未有準備,有失禮數,還望曉見諒,”岳致銑自認還有兩分眼力,笑看着兩步外的年輕人,滿意之情溢于言表。
小七不愧于老師教養,挑選的夫婿單論呈于外的清貴氣韻,便知是人中龍鳳。再想其不動聲色就重傷紫俊宇,可見此人實力超群,遠非現下的小七能比。
這般他與榮雲又能放心一些,只心裏不免擔心自家家世微末,小七于鐘曉面前立不住腳。
在鐘曉看來,身為一代君王,岳致銑能不顧世俗陳規允唯一的嫡出尊母姓,還極力保護、珍愛,其于墨姿可堪慈父。他敬他,拱手回禮:“是曉貿然,君不怪就好。”
“哈哈……你不來,我夫妻二人怎知小七已覓得鐘意人,”岳致銑佯裝微怒地回頭瞪了一眼墨姿,與妻相視一笑。
“父皇、母後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進殿梳洗歇息一番,”岳暝骁适時出聲:“皇後和太子妃去安排家宴,兒臣與太子往墨府接幾位先生來宮裏一聚。”
聞言,墨榮雲轉眼看向皇後和太子妃:“哀家一會拟張單子予你們。”
“兒臣原還惶恐,現有母後拟單,心踏實了。”
皇後程譯瑩乃岳致銑伴讀鎮臨侯程嘉朗之女,行為大方得體,品性溫婉賢淑,與潤賢帝岳暝骁成親三十載,育有兩子兩女,侍墨榮雲如生母。嫡長子岳承瑄滿十二歲被立為儲君後,其行事更是謹慎。太子妃進門,待太子妃亦如親女。
三十年來唯一一次失态,是嫡長孫女岳悅随靜宜仙子離開時,她實在舍不得又強忍不住,當衆哭了一回。
不過所有的心疼和不舍在親眼見到康樂長公主後,也都消散了,皇後怪自己太小家子氣,差點誤了小悅悅的前程。再者,悅悅在那方天地有如此優秀的姑祖和姑祖父依靠,只要自己争氣,想來是誰也欺不了她。
岳致銑對旁的都沒意見,只梳洗……進到明承殿正殿,轉身面向閨女:“給父皇施個清潔術。”他有見過紫俊宇這麽做過,已經羨慕很久了。
墨姿大樂,依言擡手施術滿足他。墨榮雲見狀,也默默站了過來。
清風拂過面,岳致銑頓覺一身清爽,不由得想要深嗅,雖什麽也沒聞到,但還是覺得香,幹淨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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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榮雲表現得倒沒他那麽浮誇,不過眼神會不自禁地下望,去瞧身上不見皺褶的衣衫。
岳暝骁笑看着兩老,輕搖首,無奈中隐露一絲寵溺,跟墨姿、鐘曉告辭後領着皇後、太子夫婦退出明承殿。
攜妻在上位落座,岳致銑示意殿下兩人也別站着。墨姿知她父皇、娘親要問什麽,轉頭望向一旁,說到底心裏還是有點虛。
對此,岳致銑、墨榮雲只當沒看見。
鐘曉面上笑意若清風,見墨姿看來,目光變得柔和,現在怕他不快之前怎那般膽大,不避諱地伸手牽住她的腕,來到大殿左側坐下。
“你們在修仙界行過大禮了?”女兒雖不在她身邊長大,但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墨榮雲很了解墨姿,多此一問,僅是想弄清鐘曉的意思。
鐘曉如實回道:“沒有,我與墨姿有約在先,一切等她結嬰後再論。”
結嬰後,魔神珠上的古神魂咒将漸漸解體,随着魔神珠的渡化,與墨姿神魂慢慢地融合,到時陰爻墨姿的記憶将一點一點地複蘇……也許她活得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輕松了。
“什麽時候結嬰?”岳致銑問女兒。
墨姿搖首:“不知道,我金丹修為剛穩定,現論結嬰過于早了。”她明白鐘曉的擔憂,但鐘曉不懂愛,根本無法體會她對他的癡。不過她相信終有一日他會因她悟情。
這回答令岳致銑不禁擰眉:“既如此,又為何等那麽久?”看向鐘曉,意味分明,“可是因為目前小七修為低,你家裏……”
“不是,”不等說完,鐘曉就否認了:“我的事我做主,結嬰後成親與否全在墨姿。她想,我就娶。她不想,我就陪她繼續行大道。”
墨榮雲了然了,凝目看女兒:“你不想早些成親?”可明明她表現的不是這樣。墨姿很歡喜鐘曉呢。
那倒也不是,墨姿思及祖母,斂下眼睫,遮掩眼底的晦暗:“這事之後再說。爹娘,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祖母……現雖看起來無礙,但她內裏已傷,撐不了多久。”
“什麽?”墨榮雲驚得站起,滿是不信雙目凝淚:“怎麽會……你你們沒有法子嗎?”
見閨女搖頭,岳致銑放于膝上的手不禁緊握,撇過臉閉目嘆息。
雖早有此憂慮,但此刻墨榮雲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站着久久不動,明承殿陷入死寂。過了足百息,她身子晃了下,似晃回了她的神,沉聲問道:“大概還有多長時日?”
隐瞞不了,墨姿直言:“不到一年。”
一年?墨榮雲跌坐在位上,右手緊摳把手上的龍頭:“是不是……是不是因為紫俊宇之過?”
墨姿起身奉茶到兩老面前:“我不會放過他。”
仰首淚眼看女兒,墨榮雲語帶乞求地問:“為什麽,紫俊宇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加害你祖母一介年老凡人?”
瑞鹿眼!墨姿蹙緊眉頭又松開:“我不是很清楚,但十之八.九是跟卞啓墨氏累世積下的功德有關。”
墨榮雲很聰明,僅此一言就明紫俊宇目的:“他要奪卞啓墨氏的功德?”想想又覺荒謬,“他乃修士,不是說修士不得妄動凡人嗎?他害你祖母,奪凡人氏族功德,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他不怕,”這次回答的是鐘曉,“紫俊宇擾亂柒語先生體內陰陽,只是想要借醫病與墨氏相交。相交之後,他應會施善于墨氏,以此換得合理範疇之內的功德加身。”
聽到此,岳致銑突然睜開眼:“岳悅,紫俊宇想收岳悅為義女。”
鐘曉冷目:“傳道施善,待岳悅入道之後,也許他還有旁的打算。”岳悅雖是水火靈根,但不改血脈盛陰。紫俊宇體內火勢過盛,他要渡陽。
好陰毒的男子!攬月鏡已經被氣得滿頭亂發都直立起來,一雙小拳頭被握得咯咯響,再次出走,摸進桐花仙府,沖到玉架前,墊着小光腳怒目瞪着乾元神珠:“你給吾從現在開始就盯着紫俊宇,不然便還吾千年功德。”
面對攬月,珠靈很愧疚:“吾也不想的,乾元神珠吸你功德時,吾正處沉睡……”
“老東西,你給吾閉嘴。”
攬月跳了起來,手點乾元神珠:“睡一覺闖出這麽大的禍還無辜,你怎麽有臉說?吾才倒黴透頂。反正話撂這了,等墨墨送墨柒語入輪回後,你要是不告訴我們那姓紫的畜生在哪,吾就……就就把你泡在糞坑裏,讓你臭上萬年”
糞坑?虧她想得出來。珠靈也為難:“你确定能把凡世糞坑移進堯日大人的仙府裏?”這小鏡子怎麽一點都不像墨清宸,好歹她也跟了墨清宸千年了。
“你你你……”
見她被氣得頭上冒煙,珠靈嘆息:“吾現在身不由己,幫你找紫俊宇是小事,但得堯日大人同意。”
“他跟墨墨是老相好,肯定同意,你先盯着,”攬月耙了耙頭發:“到時吾去……不,吾會叫墨墨去跟他說。”
聽得這等傷心事,墨榮雲與岳致銑也無心再說其他,回去後殿歇息。墨姿領着鐘曉往明承殿西向的青竹林,站于石亭中,望着寒冬裏依舊青綠的冷竹,沉默不語。
鐘曉立于她一步之後,靜靜地陪着。
一陣寒風掠過,帶起一陣沙沙聲,打破了寂靜。墨姿驀然苦笑,後退一步,倚進男人懷裏,頭靠着他的肩,右手五指插.入他的指間,十指相扣。
對這突來的親近,鐘曉心不自禁地收緊,低頭看向她,恰好撞進她側過臉仰望的美眸,心漏跳一下。
墨姿心裏委屈,扣緊他的手,擡頭粉唇貼上他的下巴,舌尖輕撩。
下巴上的撩動令鐘曉鳳目一沉,眼底墨色迅速暈染,擡起左手從後圈住她,移開下巴,吻上她濕潤的唇。
溫暖柔軟的唇印上來後,墨姿不像上回那般主動,微張口,等待着。鐘曉并沒讓她等很久,闖入時,墨姿眼睛都紅了。她想回身抱他,只才松開緊扣的手鐘曉卻反手扣緊。
溫柔采撷,甜美得讓他渴望更多。墨姿熱烈回應着,鐘曉甘願淪陷,愈加攬緊她,更是深入。就在情動時,墨姿突然回撤,鐘曉追去。她撇過臉,不讓親了。
見狀,鐘曉笑了,貼上她透粉誘人的頰,輕輕一咬:“不要生氣,我會學着放開,不會總讓你主動。”
墨姿抿着的唇微微上揚,水眸生霧,轉過臉埋進他的頸窩,深嗅他獨有的金梧木香:“鐘堯日,我心悅你。”
“我知道,”鐘曉感受着沖撞在頸上的氣息,既早就确定了自己的心,那就沒什可猶豫、憂慮:“你想要成親?”
墨姿一愣,掙開緊扣的手,轉身擁住他,悶聲說道:“之前沒有想過,但在剛剛我爹娘問話時……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們一直都放心不下我。祖母大限将至,我娘親生我時已二十有六,爹還年長我娘兩歲……
他們都已年老,也許這次回來是我與他們最後的團聚。”思及過往,不禁淚流,“鐘曉,他們等不到我結嬰,而我想讓他們安心,”仰首看男人,“我們就拜個堂好不好?”
擡手拂去她的淚,鐘曉輕笑:“好,都依你。”
答應了?墨姿又擔心:“你會不會覺得勉強?”
胖涵念叨她娘,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沒說錯。鐘曉看着她忐忑樣,故意打趣:“你是覺得我還能遇見更好的更合适的女子?”見她冷下臉,不禁笑開逗她,“知道你不允許,我就幹脆死了那心。”
什麽話?墨姿也跟着樂,玩笑道:“明明是您這位上神大人為了拯救天地蒼生,不得不犧牲小我,委身于我這魔女。”
“謝謝你擡舉,不過我沒那麽偉大,”鐘曉目光下落,定在她的唇上,慢慢靠近,唇一觸及。墨姿立時黏上。
兩廂糾纏好一會才分開,鐘曉抱着氣息已亂的墨姿,神念一動,一枚金色桐花小印飛出神府,打入一道明光,又将其收回。
“這是作何?”墨姿不明。
“既是要成親,總不能只有女方親族,”鐘曉莞爾,鐘家旁的人來不了,但塵微一家三口卻是可降臨下界。
了然了,墨姿手指輕摳他的下巴尖:“那是你的天刑神印,”見其點頭,神色變得複雜,“那我豈不是很快就要見到韓塵微了?”
“你們有仇?”
“沒有,就是在虛無境,我們兩次遇見都不是很愉快。”
“魔族與人、妖兩族一旦遇上,少有和睦。塵微……”
提及這個丫頭,鐘曉就不禁發笑:“等她來時,你可以換上白色仙羽裙,提醒她一下。”
“你是怕她忘了我嗎?”墨姿嬌嗔地瞪了鐘曉一眼,不過這主意不錯。
墨家老一輩就還有墨绺、墨柒、墨莳了,申時末抵達明承殿時,墨榮雲與岳致銑已收拾好情緒,将三位請到內殿,像尋常人家一般,敘着話。
見着鐘曉,墨柒背着人,朝孫女豎了個大拇指。
岳暝骁還令太子手腳并用将之前鐘曉打擊紫俊宇的事呈現出來。太子岳承瑄也是人才,拉了湯芍扮紫俊宇,真演起大戲,樂得三老哈哈大笑。
晚間家宴,墨姿說她與鐘曉要成親,讓他們給好好準備。一家子都愣住了,盯着低頭愉快幹飯的兩口子好一會才回過神,之後就再沒墨姿與鐘曉插話的地兒了。
“打算什麽時候辦啊?”墨柒首先問。
墨姿剛張開嘴,就聽她爹說:“還是盡快吧。不用去勞動太儀殿的幾個老和尚,他們和欽天府一樣,顧慮太多,算個吉日要看這看那,實在麻煩。小七和堯日都是修士,哪有那麽多避忌?”
墨榮雲接話:“就請莳姨母幫忙挑一個日子。”
“也好,”墨莳點了點頭:“小姿姿情況特殊,堯日家又在別處,親事不用大辦,就咱們一家子熱鬧熱鬧。”
“好,到時把墨府府門一關,我們就待在府裏。小墨姿從西雲苑出嫁,榮雲的閨房就當他們兩口子的婚房,”墨绺想想都覺好。
“嫁衣我有準備,”墨榮雲一直存個念想,就是看着女兒出嫁。當年親送十三歲的女兒和親雖為求仙,但也是她心頭永遠好不了的疼。
才幾句話的工夫,墨莳已經挑好日子:“還有一月便是年節,過了年節三月初六,嫁娶大吉。”
墨柒拍板:“那就這天,”轉眼望向已經放下筷子的孫女和孫女婿,“雖是一家子熱鬧,但成親婚書肯定要有。堯日的生辰八字……”
提到鐘曉生辰八字,墨姿以為自己終于有開口的機會了,不想她三哥徒然冒出一句:“要通知赤霞師太嗎?”
“這個肯定要,”三個老的異口同聲地回。
………………
接到徒弟傳信,赤霞正氣哼哼的在煉一爐三溪補神丹,聽說徒弟要成親,一蹦百丈高,連丹爐都不要了,化成赤色流光飛奔向墜零秘地,在霞亦冰澗外攔下一對将要外出的夫婦。
“師父,您徒孫要成親了。”
了因師太才開始想哪個徒孫這麽不知死,敢未結嬰就成親,猛然驚覺她就一個徒孫:“墨姿?”
“對,”赤霞完全無視晟華劍尊的冷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師父,心裏在狂笑。今天就讓你瞧瞧誰才是師父的心頭最愛?
她是比不過晟華劍尊,但她徒弟……行。
晟華真想一腳将這光頭尼姑踢向追雲峰,可惜了因才警告過他。
“跟誰成親?”
“除了那位,還能有誰?”赤霞不太清楚那位大人的名諱,只聽師祖提過一回神名。堯日,天刑一族果然是博學多才,這神名多大氣磅礴!晟華什麽的,土了吧唧。
了因師太轉頭看向丈夫:“你叫上墨子淵,我去信呈報師父,三日後出發往世俗大岳。”
什麽?赤霞不悅:“為什麽要帶上簡一宗的人?”
“哼,因為本尊是你師父的道侶,不提墨姿與墨子淵之間的淵源,她也是本尊正兒八經的徒孫。”晟華真覺了因只剃了赤霞頭發遠遠不夠,加上一天三頓還差不多。
“我不同意,”赤霞還在垂死掙紮。
“你可以不做你師父的徒弟。”
“那不能,一日為師終身為母。”
“你不是了因生的,本尊也沒你這個女兒。”
“你可以不做我師父的道侶……”
了因師太給師父傳完信,回頭怒斥:“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一天天的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她兩耳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赤霞又傷心了,師父為什麽是在她反諷的時候出聲呵斥?晟華得意了,挪步向妻子,心裏歡喜,了因連聽都聽不得那話,果然她心裏是只認定他。
轉眼半月過去,小老太太無理領着徒弟、徒孫等來到卞啓,摸到墨府。不待敲門,門就從裏頭打開了。
見到門外一衆人,墨姿是毫無意外,拱手行禮:“弟子拜見無理老祖,師祖、晟華老祖、師伯、師父。”
“姐姐。”
近三十年沒見,墨子淵已長成俊秀青年,與其師父一般,喜着深色錦衣,因擇無情道,眉宇間多了一絲冷漠,只雙目仍然清亮。
“長大了,”墨姿沖他一笑,側身請一行人入府。關上府門,才行十步,傳來敲門聲。衆人腳下頓住,唯墨子淵回身看向門:“又有人來了,”正想探出神識,卻被晟華攔住,“不得無禮。”
小老太太無理轉身面向墨姿:“那位大人呢?”
衆人目光聚焦在墨姿身,墨姿笑之:“在陪我祖母下棋,”腳跟一轉,神念一動,身上寶衣變成白色仙羽曳地裙,款款走向府門。府門打開,見一雙紅衣身後跟一水靈靈的鳳目姑娘,言道:“你們來了?”
眨巴了兩下眼睛,韓塵微确定自己沒眼花,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接受事實:“當年在虛無境,你攔下我們,話裏話外總繞不過堯日老祖,我就覺得你們有奸情。”
墨姿內心裏是有點緊張,畢竟韓塵微一家三口于鐘曉不一般:“你我之間的恩怨……”
“活生生的一出虐戀情深。”
“這絕美的愛情!”
韓塵微與水靈靈的鳳目姑娘幾乎是同時脫口。站在旁長相俊美氣質清絕的鳳目男子,正是韓塵微的夫君鳳沐堯,寵溺笑之,拱手向墨姿:“您別見怪,以後會慢慢習慣。”
這不太正經的卷發杏目女子,真的是天刑神?墨姿突然有點懂天道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總招雷劈?”天道親孫女,何至于此?
“不要提這些傷感情的事,”韓塵微上下打量起墨姿,湊了湊鼻子:“好熟悉的味道?”
“娘,是鐘曉老祖的味道。可歌可泣啊,鐘曉老祖終于鐵樹開……”
“涵涵兒,你鐘曉老祖來了,”一長相幾乎與韓塵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四尺女娃,閃出韓塵微的丹田,碧發碧眸,盯着墨姿:“微微兒,她的靈覺是在金色梧桐下醒來的,陰魂裏充斥着堯日上神的道韻,這回算是捉.奸在床了。”
“奸.情啊……”
韓塵微目光越過墨姿,看向出現在三丈外的某位上神,笑着說道:“老祖宗,您要不要先跟我們幾個交流一下?”
“對,”一黑發黑瞳,長相與韓塵微八分像的四尺女娃蹦了出來,站在韓塵微腳尖前:“您不給點改口費,一會我們進去就叫您老祖宗,然後再告訴老祖宗媳婦的爹爹娘娘、族人,我們都是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東西。”
鐘曉笑了,望向杵在鳳鳴身邊的姑娘:“胖涵,韓小九和菩菩一出現,你真不像是你爹娘生的。”
鳳沐涵一把搭上她爹的肩,笑說:“老祖宗,這個時候挑撥離間不頂用,你得意思意思。”
鬧了半天,墨姿算是看出來了,這是門還沒進就開始打劫了。
攬月鏡暗搓搓地跟墨姿說:“傳說塵微天刑從小就窮,還命運多舛,發的第一筆財是靠買祖産。也不知道這‘祖’是不是堯日上神?”
“鐘曉,把龍玲玉給他們。”墨姿思來想去,就只有這麽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
鳳沐涵聞言鳳目一亮,立馬取出一只極品墨玉盒奉至墨姿跟前:“十顆晴嬰果,胖涵祝老祖宗和您百年好合,兒孫滿堂。”
看過墨姿,得金梧回饋,韓塵微不禁在心中嘆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在這位情陷天刑神後又修出魔神本源,一切就已注定。
困于情亦幸于情,因“情”,她死在堯日老祖劍下,而堯日老祖又因“情”帶她骨灰出虛無境,埋于金色梧桐下。從此她受金色梧桐束縛,永不能背離天地規則,堕入魔族。
魔帝時,墨姿沒的選擇是悲;現在沒的選擇,于她于堯日老祖是喜是福。
翻手一只墨玉盒呈于掌上,韓塵微遞予墨姿,傳音道:“不是魔帝之身,煉化魔神珠千難萬險。我無甚可贈,只能勻出千片悟道茶葉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