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走
聞言,攬月頓時垂頭喪氣,翻身擁抱凝血痣,不再搭理故意曲解她的天刑神。
鳳沐堯見之發笑,攬住有些得意的愛妻,杵到她耳邊低語:“落到這般境地,于孟裏未嘗不是福?”
“确實是福,只我瞧她那樣,怎麽一朝兩夕悲慘經歷絲毫沒給她留下什麽陰影?”韓塵微撇嘴:“死性不改,還是那麽八卦,哪哪都有她。想找我傾訴,門都沒有。”
一句也沒漏聽的攬月,生氣了,那兩位神用嘴說話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
在這站着的,有誰耳聾,哪個不是将他倆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想要回怼兩句,可惜膽子還沒長大,嗚嗚哭給墨墨聽。
孟裏?早就覺攬月來歷特殊的墨姿,沒想會是這般,可細思過去種種,又覺十分合理。孟裏是冥界奈何橋上的陰使,所以她能一眼辨出鹿明禦、尹志雅、唐雎兒三人怪異。只冥界陰使怎麽會墜入凡塵,成了一靈寶?
“不要去想太多,”鐘曉打斷墨姿的沉思:“該知道時自然都會知曉。”
墨姿點首:“好,”察覺韓塵微在看她,還看得那般專注,不由得回視,“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沒有,”韓塵微突然想到一事,轉臉向夫君:“鳳沐氏族自胖涵後,再沒生出過女娃,族裏就沒想過娶回個只生女娃的女子,譬如……”手指墨姿,“像這樣的,還有慈壹仙山上的那些女子?”
“誰娶?”鳳沐堯笑道:“鳳沐氏族從不幹涉族人姻緣,但迄今為止,族裏無一人娶盛陰體。”曾經慈壹仙山上的安氏還暗示過族長,想聯姻。族長為了鳳沐氏族能生出女娃倒是願意,可讓誰聯姻?
無人願意。
鳳沐氏族的族人要麽不結道侶,結了,那道侶必是摯愛,一生不背離。
也對,韓塵微偷眼看鐘曉老祖,傳音給夫君:“胖涵今日送了十顆晴嬰果給墨姿,你說天刑古神血脈能幹得過墨姿的陰體嗎?”
“不知道。”
“我有點慶幸胖涵是鳳沐氏族親生的了,不然得多鬧心?想想一群淘小子追在鐘曉老祖閨女身後,那個畫面咝……不忍直視。”
鳳沐堯悶笑:“将來鐘曉老祖若是因女兒與鳳沐氏族翻臉,你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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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塵微為難了,思慮兩息:“兩頭都是親,我……我給你們擺擂臺,順便當裁判。”
“你是想看鐘曉老祖與鳳沐世遺老祖切磋吧?”鳳沐堯攬妻入懷,笑迎某上神的冷瞥。墨姿好奇:“你們在笑什麽?”看鐘曉的冷臉,怎麽像是天刑要起內讧?
“吾知道,”攬月翻身叉腰,這個可以說,氣昂昂道:“墨墨,你以後若是給堯日上神生了女娃娃,一定要嚴防死守鳳沐氏族。他們這一族就沒女兒命。塵微天刑和天鳳鳳沐堯肯定已經在謀化怎麽支使鳳沐氏族的小子偷你女兒。”
“你知道得真的太多了,”韓塵微冷臉對小鏡子:“我确定以及肯定你在挑撥離間,妄圖借鐘曉老祖之手打擊我。”
攬月腰板硬了,一點不懼塵微天刑:“你敢說你剛剛沒再想堯日上神的女兒?”不等回應,她又道,“天道在上,你小心再引來第二道黑雷警告。”
慶松亭沒聲了,墨姿與鐘曉冷眼看着閉嘴不言的某位天刑。見此,攬月積郁散盡,心情變得美好。
逼視之下,韓塵微久久才開口:“不是,我剛僅僅與沐堯在讨論天刑古神血脈能不能強勢過盛陰?”
“編,繼續編,”攬月仰首盯着天。
“在猜測嘛,猜測鐘曉老祖和墨姿的孩子,會是男娃還是女娃娃?如果是女娃娃,那是否随母?我我沒有想……不是,是沒說過讓鳳沐氏族的男娃……”
咔嚓……
天降黑雷,劈斷了韓塵微的話,鳳沐堯看着自己在冒煙的臂膀,笑得不能自已:“胖胖,你是沒有明說哈……”
韓塵微自己也秉不住笑出了聲,她過的都是什麽日子?離開夫君懷抱,回身叉腰望天,在心裏問候,您老人家是不是太寂寞了,要孫女兒也給您找個伴?
“塵微不要怕,”鐘曉笑言:“把你心裏的話都說出來,讓我也見識一下因口舌引來的滅神雷劫有幾分厲害?”
“您不會如願的,”韓塵微皮厚,裝作沒聽出音。菩菩閃出她的神府,望向幾人:“你們是不是想得太久遠了,姿姿兒才金丹,就算明日成親,你們兩在洞房裏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不,菩菩,你還是太單純了。韓塵微腹诽,他們可以幹搓。
“微微兒,你不要在心裏瞎想,我能感知到,”菩菩提醒她,她們共生。
這回韓塵微是真的閉緊嘴了,墨姿臉都紅了,瞪了某不正經的女天刑一眼,轉身回去西珈院。
目送人離開,鐘曉笑問:“堯兒,你不覺得胖涵一個太孤獨嗎?”
鳳沐堯面不改色地回道:“胖涵不是一個,她有韓氏、鐘氏,鳳沐氏族……”
“不要跟我提鳳沐氏族,”鐘曉閃身出了慶松亭,不想再與這對夫妻待一地:“明日我大婚後,你們也該離開況昷了。”
“這是在攆客嗎?”韓塵微雙手抱臂:“我們可是您請來的。”
菩菩補了一句:“還送了厚重的賀禮。”
這一夜,墨府裏的大紅燈籠亮堂堂,才過子時,各院就忙開了。墨姿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收功出門去迎接:“爹娘。”
墨榮雲上前,抓住女兒的手,兩眼中晶瑩閃閃:“今日娘給你梳妝。”
“好,”墨姿一手牽一個進入房中。嫁衣昨日就送來了,整整齊齊地折好,放在拔步床上。她坐到妝奁前,由着娘親卸下她的玉冠,重新梳發。
岳致銑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靜靜看着,心中惆悵。上次和親,他僅求小七能活下去,如願了。這回成親,他盼小七夫妻美滿,相扶相持過一生,希望亦能如願。
沒有冠發,墨榮雲将女兒一頭濃密青絲盤成牡丹髻,以九鳳含珠金釵固發。攬月鏡搖身一變,成血色額墜,擋在凝血痣前。
辰時,岳致銑為女蓋上龍鳳呈祥蓋頭。
大紅落下,墨姿不禁彎唇,不掩濃情,安心等待她愛慕三世的男子來迎她。
今日暖陽,這場婚禮,沒有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有的只是親族共賀。午時拜天地。拜完天地,韓塵微揮手現金梧,新人再拜。金梧散,敬君親,之後夫妻對拜。
夜晚,一身大紅喜炮的鐘曉回到婚房,見妻子迎上來主動為他寬衣,盯着她卸去妝容後透粉的頰,目光移不開。
墨姿臉上火.熱,解開他的腰封,退去他身上的大紅喜炮:“把你的寶衣穿上。”抱着她娘給做的喜服,想轉身往床邊将它疊好收起,可才挪步,人就被拉了回來。
僅着內衫的鐘曉,擁她入懷,埋首進發中深嗅:“委屈嗎?”
“不,”墨姿貼近他,淚自眼底滲出:“鐘堯日,能為你披上嫁衣,與你攜手拜天地拜金梧,我已經很滿足了。”
“待此回事了,我在九天之上迎娶你……”
“不要,”墨姿回抱他,側首親吻他的下颚:“我此生只想嫁你一次,一次到了,永不辜負。”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虛禮,她在乎的是他的心他的人。
鐘曉笑了,眼中盡是柔情,抱緊懷裏的人,想要焐暖她:“傻墨姿,”下颚處的寒涼撓動着已經亂了的心,低頭捕捉紅唇,放肆深吻,讓她感受到他的心與情。
納入他的氣息,墨姿甘心承受着他的掠奪,極力回應着。
情到深處時,鐘曉眉心處變得明亮,一朵金色桐花慢慢盛開,明光灑在墨姿的眉眼。
眼睫微顫,墨姿放開神府,依照《陰陽合和訣》上所述,陰魂離魂臺,試圖進入金色桐花。鐘曉未對她設防,墨姿陰魂成功入得他神府,與其神魂相會。神識掃過他的古神血脈,頓時心緊,立時運轉《陰陽合和訣》,陰魂吸納附着在天刑古神血脈上的魔元靈。
只半刻,鐘曉便打斷吸納,強制送她回歸自己神府。
“你幹什麽?”
陰魂歸位,墨姿氣惱不讓他親了。
鐘曉擰住她的粉頰,往外撕扯:“你目前修為淺,即使是神魂雙修,半刻已是極限。”見她還氣鼓鼓的,不禁打趣,“不是說不心疼嗎?”
“那是之前,”墨姿腦中還是剛神識看到的那一幕,早知魔神本源厲害,侵害性連淨化母樹都抵禦不了,但親見之後才曉其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霸道。鐘曉的金色古神血脈,從外看,就像一塊燒焦的金色錦緞。都這樣了,他每日裏還面如清風明月,絲毫不在意。
“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自己男人,當然心疼得很。”
“是嗎?”鐘曉推她到床邊坐:“你不要緊張,我不會有事。”
古神血脈之所以被侵蝕得這般厲害,主要是因之前助她煉化魔神珠,抽了抵抗魔元靈的天地規則之力去束縛魔神珠所致。
“有我在你當然不會有事,但我就是心疼,”墨姿動手疊喜服:“剛雖只有半刻,但陰魂也吸納了一些魔元靈,多少能減輕侵蝕。我不管,明天神魂雙修不能停。”
見她難得強硬,鐘曉佯裝疑惑:“你姿态改變得會不會太快了?”
“快嗎?”疊好兩人的喜服,墨姿從空介石耳圈裏取出一只玉盒,将喜服裝入其中:“我現在身份也不一樣了,”将玉盒封好收入耳圈,理了理衣擺,将纖纖玉手搭在膝上,轉眼高姿勢地看男人,“什麽身份,就該擺出什麽樣的姿态。”
鐘曉莞爾,不住點頭:“對,夫人所言極是。”
在慶松亭裏與夫君對飲的韓塵微,手指輕彈着石桌:“菩菩說她剛有逮到點點魂力波動,果如我所料。”神魂雙修小于等于幹搓,希望婚房裏那兩位不要含蓄,動腦子的同時也動動手腳動動嘴。
舌頭長着,不是光用來吃飯說話的。
鳳沐堯瞥了她一眼:“你就缺鐘曉老祖收拾。”
“所以愛已經消失了嗎?”韓塵微一息變臉,淚眼看沐堯,可憐巴巴地控訴:“以前不管我如何作,你都護着我,這才幾年,就想鐘曉老祖收拾我啦。”
不等她哭出腔,鳳沐堯就閃身至對面将人抱起:“胖胖,我對你的愛與日俱增,”神念一動,兩人進入九息小界中的農家院,“未免你日後再生他想,今晚師兄一定讓你深有體會。”
聽他特地加重“深”字音,韓塵微慫了,急聲安撫:“有話好好說,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不是血親勝是血親……”
“老夫老妻,我都成你血親了?”
“不是不是,你是韓穆薇最最愛的夫啊不要咬我……”
聽到這方動靜,鳳沐涵牽着小菩出現在簡樸的農家小院外,開始誠心祈禱:“希望這次我爹娘能搞出點人命來。”
小菩不忍打擊胖涵,但奈何神植實誠:“善德師祖說了,堯堯爹很辛苦,微微娘正常時,堯堯爹就只需帶你和我兩個娃;若是微微娘不開心,那堯堯爹便有三個娃要哄。”
鳳沐涵嚴辭糾正道:“小菩,我早已長大了,你也歸我管。所以我爹只需顧好我娘就行了,他哪來的三個娃要哄?”
好像也是,小菩望着她被胖涵涵牽着的小肉爪,兩眼一彎笑得歡樂:“那小菩祝胖涵涵夢想成真,早日多一個二胖那樣的弟弟。”
“二胖是舅舅,不許瞎叫。”鳳沐涵牽小菩離開。
“對,是舅舅。”
鐘曉與墨姿成婚後一月,韓塵微一家打算離開。
“我們上界見。”
“好,”墨姿拱手,神情肅穆:“你們可以将上古姬氏、雪氏自虛空中召回,待我飛升後,我會入虛空尋找幽瑥碎界。”
她眼底的落寞與痛,韓塵微能體會,畢竟曾經鐘家也遭受過滅族:“我會考慮,”轉眼看向鐘曉老祖,“你們煉化魔神珠時多小心,若有什麽需要,傳信予我便可。”
氣氛有些沉重,鐘曉有意和緩:“傳信給你,你就一定會給嗎?”
韓塵微沉凝兩息回道:“說句客氣話而已,別當真。”
幾人笑開。
鐘曉攬過塵微:“在魔神珠未完全煉化之前,我不能離墨姿。上界就交給你和沐堯了。你千萬小心慈壹仙山,我懷疑慈壹仙山與虛無境有勾結,想掌奈何橋,亂冥界,進而亂世。”
聞之,韓塵微不禁斂目:“您安心,我會謹慎。”亂世,引天刑入世,調虎離山,然後……看來回了上界,他們還得跟戊量老祖、世遺老祖會個面,以防萬一。
目送一家三口入虛空,墨姿站在原地久久不動,望着滿天星辰,嘴裏有苦。
也許是最近頻繁與鐘曉神魂雙修,陰魂變得愈加凝實,有關陰爻墨姿的一些記憶已漸漸清晰。雖然一段一段的少有連續,但她還是能感受到沉重,沉重的責任。
陰爻氏二十六仙的陰魂及遺骸,包括鴻蒙古神朿虹的至寶殘寅神劍,都還随幽瑥碎界游蕩在無盡虛空。找回她們,送入輪回,是她必須盡到的責任。
鐘曉伸手攬她入懷:“目前做不了的事,我們不要沉溺。”
“嗯,”墨姿點首:“我就是感傷下。”
韓塵微一家才走,無理便告別了墨家人,去游歷了。了因知師父已觸摸到合體屏障,歡喜之餘又鬥志激昂,沒幾天就領着赤寧、赤霞離開卞啓,打算回庵裏閉關。
一行人高高興興地走,唯晟華一張清俊的臉黑沉得似抹了鍋底灰,周身散着淩厲劍氣,兩丈之內進不得活口。
晃眼兩月過去,這夜墨姿才與鐘曉神魂雙修完,正想入定,不料心徒然一緊,立時閃身往正院,來到祖母床邊,見床上人面容安詳卻已無生機,頓時淚如雨下。
鐘曉站于其後,傳音予墨府各人。不過半刻,披頭散發地墨榮雲先一步趕至,撲到床邊失聲痛哭:“娘……”
一個時辰後,墨府挂起了白帆。子時至,墨姿取出太和石埙,親自吹奏《渡厄吟》,嗚……拉蒙啦啦……
《渡厄吟》才響,墨柒魂魄離體,居高看着跪了一地的親族、家臣,想叫他們別傷心,她都活了一百一了,是喜喪,可卻出不了聲。望向在吹石埙的孫女,見其看過來,不禁揚笑。
墨姿沒有上前,眸有留戀,右後方百丈處隐現一道門影。墨柒若有所感,移目向那方。攬月梳理好亂發,跳出鏡子至墨柒跟前:“你随吾來,吾和墨墨送你入冥界。”
墨柒點頭,随小鏡靈走向那道已成實質的冥界之門,腦中在想《觀空海神靈經》中內容,功德環身,再入輪回,天從人願。
她不求富貴、氣運,只願來世能身具靈根,游闖四方,看盡千山萬水。
黃泉路邊,彼岸花搖曳。墨姿立在冥界門外,目送祖母遠去。
領着墨柒走過十裏黃泉路,遠遠可見缥缈奈何橋,攬月在不得寸進,兩眼淚汪汪地與墨柒說:“你往那橋邊走,見到守橋陰使,告訴她,安分點,萬不要步孟裏後塵,吾……”
“吾吾吾……吾什麽啊?”不知何時,一婆子雙手抄着袖出現在攬月身後,同樣是眼淚滾滾流,哭嚎了起來:“你這個老不死的,怎麽就一去不回頭了?把吾一人扔下,好狠的心啊……”
一腔悲情頓時變味,攬月兩手塞耳:“好了,別嚎喪了,吾還沒死呢。”
“知道你現在活得忒逍遙,吾在哭吾自己,”婆子扯着攬月:“趕緊地把魂聯續上,沒有你,吾一人待在橋上,天天對着小勺小爐子,心都死透透了。”
攬月直搖頭:“聯不上了,吾與你已不再是一體,你好好待在橋上……”
“吾命怎麽這麽苦啊,”婆子再次嚎哭,比之前更加悲傷:“替你受了天罰,就把自己給釘死在橋上了。孟裏啊,你對得起孤孤嗎……”
“你不要再嚎了,吾得回了,”攬月說着話,就調頭往回走:“吾送來的這位是吾現在主人的祖母,你領她上橋。”
“啊,這就要走了?”婆子追上兩步:“你現在主人對你好嗎?有沒有帶你出去玩,都去哪裏玩了?”湊了湊鼻子,“吾怎麽聞到了一股冥神的味道,”一蹦三丈高,“孟裏,你主人是是是冥神之體?”
攬月止步調頭,神情嚴肅地望進孟孤眼裏,傳音予她:“孤孤,守着奈何橋不要大意。吾墜入凡塵十之八.九不是意外,很可能有誰背後操縱。你要小心,萬不能大意。”
她這般正經,婆子又不傻,況且兩人還曾是一體,自是能領悟其中厲害,立時變得凝重,鄭重地點了點頭:“吾曉得了,你在外若是瞧見什麽有趣的,就讓入冥界的鬼魂傳予吾。”
“好。”
攬月這回走,就再沒回頭了。
直至冥界之門關上,婆子才擡手抹去眼淚,回身望向十丈外的魂魄,功德罩身,此人生前積了不少善。一步至魂魄前,背手領她走向奈何橋,回味孟裏所言。
………………
知道墨柒是墨姿親送入冥界的,墨家人心裏少了幾分悲痛。喪事辦得很低調,岳暝骁下訃告,告示百姓墨氏柒語先生逝去,墨家謝絕吊唁。
三七後,墨榮雲将母葬到敬陽山頂。七七後,墨姿離家,回歸修仙界。還是走禽宜山嶺處的隔絕結界,只過了結界,尚未出俞濛城,就聽得流言。
尋一人多的茶館,要上一壺靈茶,坐到角落。墨姿靜聽館內私語。
“這回是肯定了。”
“也是好笑,之前整個無聖庵都在否認,說什麽庵裏大多弟子資質不明。現在好了,人家男修直接肯定了那墨清宸的天水靈根資質,你們說她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
“我看啊,肯定是自願的,聽人說那男修俊得很呢,尼姑也愛俏呀哈哈……”
“天水靈根的水靈勁兒,可不比純陰之體差多少。男修這麽快就爆出墨清宸資質,不會是墨清宸在床上太死板,服侍得不夠好,沒讓人盡興吧?”
對其他,墨姿不甚介意,就是“太死板”這三字令她生了不悅,用心神問桐花仙府裏那位:“我死板嗎?”
鐘曉抱着墨小白,正冷眼外界:“不,你熱情似火,”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快就成親。
“你盡興嗎?”墨姿又問。
“尚沒靈.肉.交.合,我不知盡興能達何境界,”鐘曉回答得很老實。倒也是,墨姿悠然地喝着茶:“那這個問題先留着,等我結嬰後,你再告訴我。我們一會出發去泓羅城。”
攬月聽着那些污言穢語,氣得渾身冒青煙:“你怎麽還惦記泓羅城,咱們現在應該立時找到紫俊宇,然後把他大卸八塊喂野狗。”
鐘曉不理攬月:“紫俊宇受了傷,難以壓制體內赤陽三熠火,未免雷陽強盛引***,必會盡快尋陰體渡陽。”
“況昷修仙界,還有比泓羅城更适合受傷的紫俊宇去的嗎?”墨姿钪一聲放下茶盅,驚得茶館頓時安靜,起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