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親親

相約好了, 家裏的孩子們日日都盼着生産隊殺豬的日子。

臘月二十這天，金花嫂子終于上門來了，說生産隊要殺豬了, 問她家定多少肉 。

張嫂子得了信兒也來了家。

林晚清想了想, 覺得過年多一些比較好。

畢竟這肉是要吃到過完年的。

遂要了十斤五花肉，八斤排骨, 四個豬蹄, 另又要了些豬下水。

張嫂子也跟着大方了，要了六斤五花肉，三斤排骨，五斤豬下水。

家裏定了豬肉，她還想買些雞鴨肉。

于是，林晚清跟金花嫂子打聽，生産隊裏有沒有賣雞鴨的，如果有的話, 想定些雞鴨, 金花嫂子想了想說生産隊裏有個李老四在縣城的屠宰組上班，他這個工作可是個肥差，時不時能撈些外快，可以讓表妹幫着去問問。

金花嫂子還道, 林晚清肚子裏懷着小豆丁，外面又天寒地滑的, 不方便出門。

今個兒她就別出門了，家裏定的豬肉和雞鴨啥的, 她跟張嫂子幫一把手拎回來就是了。

張嫂子點頭，笑道她也是這麽想的。

嫂子們這樣熱心，林晚清欣然接受。

時間差不多, 嫂子們要出發去生産隊了，在屋子裏學習的顧小二坐不住了，竄出來要跟着嬸嬸們去。

林晚清看一眼外面的天，陰着天還刮着風，門外的枯樹被吹的飒飒響，看樣子又要下雪了道，“外面天冷，出去不怕凍地耳朵？”

“不怕呢，我有嬸嬸做的狗皮帽子！”

顧小二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帽子嘿嘿笑，小家夥生怕嬸嬸不同意忙補了一句，“還有嬸嬸打的圍巾，做的棉襖棉鞋呢，超厚實不怕冷！”

說着，小家夥就拍了拍自個兒身上厚厚的棉襖，咧嘴笑，“一穿上嬸嬸做的棉襖，我就是全軍區最不怕冷的崽了。”

看小家夥這麽想去，加上嫂子們也在幫着說話。

林晚清也就點頭 ，雖然答應了，可是到底不放心，遂小家夥出門前，把顧小二裹成了個小胖球。

小胖球歡樂的滾進屋問他哥要不要一起去，小大哥顧澤一向不喜這種湊熱鬧的事情，搖頭拒絕。

顧小二覺的他哥不懂生活的樂趣，又去問剛起床的胖團。

“小弟，要不要跟哥一起去看殺豬？”

“殺豬豬？”

“對啊，好幾頭大肥豬呢，哥哥路上還給你唱歌咋樣？”

顧小二時時想向小弟展示自個兒的歌喉，沒想到剛才還因為沒睡醒，坐在炕頭上小臉呆呆的胖團，立馬撅着小屁股下了炕，挪動着小短腿到顧澤跟前道，“哥哥快走。”

顧小二：“...........”

顧澤憋着笑把胖團抱在懷裏，看着顧小二跟着嫂子們出了門。

外面一陣冷風吹過，立在廊下的仨人齊齊打了個寒戰。

“咱們回屋吧。”

林晚清跺跺腳，帶着顧澤小哥倆回了屋。

往屋裏的暖炕上添了些柴火，屋子裏暖和了許多，顧澤捧着書看的入迷。

早晨九點多，來家裏送羊奶的小戰士來了。

林晚清謝了小戰士，捧着裝羊奶的罐子回屋。

軍區送來的羊奶都是沒處理的生羊奶，生牛奶都帶着膻味，不好喝。

林晚清每次煮羊奶，都要往裏面添上些茶葉，這樣煮出來的羊奶不僅沒有羊膻味，還帶着茶葉的清香。

可惜家裏沒有杏仁了，要是煮羊奶的時候放上杏仁味道會更甘醇。

羊奶煮好了，顧澤跟胖團小哥各自喝了一大碗。

胖團喝的極滿足，打了個小小的奶嗝兒。

“嬸嬸，飽飽了。”

“乖。”

小家夥嘴角上挂着一圈奶漬，林晚清含笑掏出手絹擦了，看胖團還想跟着嬸嬸，顧澤忙抱了胖團進屋看書。

好在胖團乖巧，沒一會兒就跟着哥哥一起在屋子裏看起了小人書。

家裏安靜下來，林晚清在家裏打門簾，冬日大雪紛揚，飄飄灑灑跟棉絮一樣，寒風冷冽，就是關上窗戶，那外面的風兒也能找到縫隙鑽進來。

一到了晚上，風就往屋裏鑽，胖團感冒了一回，吃藥喝藥的，一連好幾天小臉都苦巴巴的，林晚清看在眼裏，心疼加心急，還是苗嫂子出了個主意，說是買那種厚實的大白紙，專門貼窗戶的，糊在窗戶上，結實擋風還不透光。

林晚清聽了讓顧副團長買了來，把家裏內外的窗戶都貼上了，家裏的窗戶有窗擋着，愈發顯的家裏的幾道門光禿禿的。

前頭張嫂子來家，說家裏有穿門簾用的豆子，還剩下許多，不用也是浪費，就給拿了家來。

是以林晚清有空就在家裏大門簾。

吃了晌午飯，顧小二興沖沖的跟着嫂子們家來了，除了前頭定的豬肉，金花嫂子幫着買了四只母雞，兩只肥鴨，六條菜魚。

張嫂子跟金花嫂子一人要了一個大豬頭，說是用火烤了毛，做成鹵肉香的很。

金花嫂子還熱情的問林晚清，她想不想要，想要的話也可以幫着定一個，今個兒生産隊殺了七八頭豬，隔幾天還要再殺幾頭。

想起剛才見到那大豬頭死不瞑目的眼神，林晚清抽了抽嘴角，使勁搖頭。

金花嫂子還很遺憾，說豬頭鹵肉可香呢。

下午兩點，外面果然下起了紛揚的大雪，天地一片雪白。

傍晚顧副團長歸家的時候，門外的雪已經堆積到小腿了。

孩子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雪，都趴在炕上透着窗戶看稀罕。

大雪洋洋灑灑下了大半夜，第二天早起，門外的雪堵的大門都推不開。

顧淮安拿了掃帚和鐵鏟去掃雪，顧澤和顧小二也帶着小手套去幫忙。

今天雪下的極大，部隊裏訓練是訓練不成了，軍屬去的軍官們都在家門口掃雪，說是掃雪，其實是鏟雪，院子裏要清理出一條道路來，門口也要打掃幹淨，不然要是再下雪，結了冰走路一準是個屁股蹲兒。

等到掃完雪，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顧淮安帶着兩個大的回屋。

在門口跺了跺腳，換下了棉鞋，顧小二一馬當先沖進了屋，“好冷啊，外面可冷了。”

林晚清從炕上下來，給顧小二裹好棉襖笑道，“叔叔昨天買了羊肉，咱們中午炖羊肉湯，暖和暖和。

羊肉湯喝起來暖和又補身。

家裏的三個小豆丁都愛喝。

顧小二一聽立刻就眯着眼笑，叉着小腰豪邁宣稱，“我要喝兩大碗羊湯！”

“你就是喝三碗也沒人管，晚上別尿炕就行。”

顧澤在外面把腳上的雪全部跺下來才進門。

自從天氣冷了，家裏修了暖炕，顧澤只能跟顧小二擠一張炕，說來也是奇怪，本來顧小二不怎麽尿床的，一到冬天跟哥哥一張炕睡了，居然隔三差五開始尿床。

有好幾次，顧澤早上一醒，就睡在水漫金山的濕被子上，顧小二的臭腳丫子還杵在他的臉上。

那滋味兒，簡直不要太酸爽。

顧小二難得不好意思了，開始嘿嘿嘿。

家裏好久沒有這麽多肉了，林晚清可勁兒做好吃的，燒了鍋紅燒肉，炒了盤酸辣白菜，熬好了羊湯，蒸了鍋米飯。

中午端上飯菜端上桌來，幾個小子跟龍卷風一樣吃的停不下來。

最後小哥仨都吃撐了。

胖團奶聲奶氣讓嬸嬸給揉小肚肚，顧小二看的眼饞，也想喊嬸嬸給揉肚子。

結果顧副團長淡淡掃過來一眼。

小家夥一個激靈，改口喊了哥哥來替他揉肚子。

吃完飯，顧副團長帶着孩子們收拾桌子，林晚清把剩下的羊肉挂在廊下凍着，想着明天再熬燙喝。

中午吃了一頓好肉，晚上就要吃的清淡些。

林晚清蒸了一鍋摻玉米粉的饅頭，炸了蔬菜丸子，熬了糯糯的南瓜粥。

顧副團長不喝酒不吸煙，唯獨喜歡喝果酒，夏天的時候，林晚清到張嫂子家讨了些葡萄來，釀了葡萄酒在家裏放着。

時不時拿出一瓶來，一家人喝上幾口。

晚上，林晚清抱了一瓶出來，給顧副團長跟孩子們喝。

她懷着小豆丁不能喝，胖團小也不能喝，娘倆就喝粥，可是看到家人喝的歡快，自個兒心裏也高興。

晚上興奮的胖團睡不着，在屋子裏東跑跑西跑跑，一會兒在屋子裏看小人書，一會捧着自個兒寫字的小本本來找嬸嬸求誇贊。

“嬸嬸，我寫噠，這是一，這是二........這是十。”

小家夥小手胖嘟嘟的，寫的數字也是橫七豎八的，雖筆跡稚嫩，卻也橫平豎直，看樣子寫的很認真。

“我們寶貝真棒。”

林晚清摸摸胖團的小光頭，很是配合的誇贊，還獎勵的親了小家夥的小臉蛋一下。

“嘻嘻。”

胖團樂滋滋的，又捧着小本本到兩個哥哥屋裏去求誇贊了。

林晚清燙了腳，洗了臉，坐在梳妝鏡前擦銀耳霜。

顧副團長跟一團冷氣一樣飄了過來，把自個兒的俊臉湊了過來，指了指臉頰。

“胖團都親了，我也要親一下？”

看着大狗子一樣委屈的某人，林晚清可樂壞了，努力繃着小臉道，“顧副團長你今年幾歲了？”

還跟孩子一樣要親親。

顧副團長臉皮厚如城牆，擒住妻子的唇親了一下，笑道，“清清幾歲我就幾歲。”

林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