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16)

“不用,再等等。”瑩繡搖頭,“表姐她們添嫁的時候都沒到。”她一定要等到一個最好的時機,即使倒了這沈府的黴,她都要讓唐婉知道,是她沈瑩繡的東西,她就要全部帶走,一點都不會給她們留下!

熱夏過去,瑩繡安靜地呆在家裏,不再出門,偶爾會受到齊颢銘送過來的禮物,裏面都附着他寫的信件,齊颢銘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汀楓院在重修了,問她喜歡什麽樣子的院子,又問她在院子裏建一個當日茶坊裏一樣的屋子可以當做沏茶之用可好。

這次的信裏,齊颢銘又提到了,發現以前伺候齊老侯爺夫人的一個嬷嬷的孫女很有趣,傻乎乎的很可愛,把她從大廚房裏要了過來,以後給瑩繡做丫鬟,一定能哄她開心。

那些事點點滴滴地講述着他周遭的所有,齊颢銘用他的方式讓瑩繡知道,他想要和她分享所有的事情,這就像是戀人初始的感覺,什麽都想要讓對方知道,就算是短短一封信幾十個字,一件不起眼不值錢的小東西,都能體會出其中的含義。

這兩輩子她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覺,從一開始的惶恐到如今的坦然,這個男人的心計,竟然讓她覺得不害怕

秋去東來,等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瑩繡才發現,一年竟然又快要過去了,到了十二月底的時候,諸葛玉欣生下了南陽侯府的嫡長女,其中最為之失望的,卻是齊颢晟。

柳絮兒站在屋檐下,屋內是翠兒哄着小孩的輕唱聲,她望着漫天的風雪,入南陽侯府的日子,和這大雪的天一樣,望不到邊際。

見到諸葛玉欣的第一面,柳絮兒就算是不服輸,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才是能夠主持地了整個南陽侯府的女人,她身上的耀眼是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有的,可她的要求并不多,她不奢求那世子妃的位子,不過是想要留在齊颢晟身邊,簡單的生活而已。

屋子裏的孩子忽然哭鬧了起來,柳絮兒回神匆匆進了屋子,翠兒和奶娘正一人抱着一個哄着,柳絮兒搓了搓手從翠兒手中接過孩子,輕輕晃動着身子哄着。

“乖,不哭不哭,爹爹很快就來看你們了,你們不哭,等你們會喊爹爹了,他就來看你們喽~”

南陽侯府內,諸葛玉欣躺在床上,側身看着放在自己身旁的孩子,十分的喜歡,擡頭問一旁的胭脂,“不是說爹送了信過來麽,拿給我看看。”

胭脂将信送了上來,諸葛玉欣打開一看,臉色沉了下來,“爹可真是心急,這才生完了第一胎,就急着塞個妹妹進來,姐妹兩共事一夫,虧他想的出來。”慶王爺在心中寫到,得知她生了一女,為了避免她地位不穩,就将姨娘所出的一個妹妹送過來做妾,這樣即使是妹妹生下的孩子,她也可以直接抱過來養,一樣有血親關系。

“慶王府剩下未出嫁的小姐可只有十四小姐了。”胭脂幫她把信燒了,有些不敢相信。

諸葛玉欣躺了回去,細心地給女兒挪了□子,“還不就是我那可愛的十四妹妹,她可和柳姑娘是一個類型的,也好,世子爺若是喜歡上了,總比老往外面跑的好。”收回了情緒,諸葛玉欣伸手逗弄了一下女兒,不經意地問道,“北厥那有消息了麽?”

“打聽到說有見到類似的人,不過不敢确定,年初的時候出了關口去北厥,至今未回。”胭脂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姐,只見諸葛玉欣臉上一抹動容,嘆了一口氣,“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說明,他脫離了爹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問齊大和柳絮兒什麽時候領飯盒,涼子只能說,齊大還能折騰呢,至于柳絮兒,還真沒多久好活了,她就是個炮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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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

這樣的大雪紛紛揚揚地下到了年關,和去年不一樣的是,今年的沈府收到了南陽侯府的不少年禮,齊府的這等客氣方式,也證明了瑩繡在齊二少爺心中的重要性,沈夫人越發的不屑瑩繡當初是用那樣的手段讓齊二少爺看上眼的,可再想宣傳一下這沈家嫡長女的不好,現在也得掂量着南陽侯府。

瑩惠半趴在軟墊上看着沈夫人看着南陽侯府送來的禮單,覺得無聊,忽然瞥見沈夫人手上挂着的镯子問道,“娘,這個镯子好漂亮,什麽時候買的?”

沈夫人臉上一僵,将镯子往袖子裏收了收,“老早的了,你喜歡娘給你去挑一對戴着。”瑩惠那提起的興致又降了半分,嘟囔道,“娘那又沒什麽好看的,我見姐姐那有好多的好東西,都是那個齊家二少爺送過去的。”

“你可千萬別學了你姐姐的,誰知道她在定王府都做了些什麽。”沈夫人臉上閃過一抹鄙夷,恨恨地說道。

“姐姐做了什麽?”沈夫人正欲開口,一想女兒這直來直往的性子,保不定跑去瑩繡那裏怎麽擠兌,搖了搖頭,“娘也是聽說的,你繡活學好了沒,半點落下年後就不允你去你外祖家。”

瑩惠頗為硬氣地接道,“不去就不去,他們那裏才沒什麽好玩的!”說完就自己跑出了屋子,沈夫人嘆了一口氣,讓丫鬟拿着披風趕緊追了上去。

到了大年三十,瑩繡才和沈父說上第一句話,沈鶴業冷着臉,瑩繡則是一臉的淡然,大過年的沈夫人就算是再想要瑩繡不好過,吵起來這也晦氣,勸了沈鶴業幾句,這個守歲之夜過的極為的悶。

子時過後瑩繡就帶着青碧回了芸書院,還是自己的院子裏舒心一些,丫鬟婆子們留在院子裏的,都在小廚房裏包了餃子煮了圓子來吃。

瑩繡也吃了小半碗,今年準了抱琴回家過年,要過了十五才能回來,她那****年前就已經在沈府門口晃悠着,青碧将熱毛巾遞了上來,瑩繡擦了擦嘴洗了手,忽然紫煙走了進來,遞給瑩繡一個漂亮的錦布袋子。

“是未來姑爺送過來的。”紫煙不忘打趣一下瑩繡,青碧在一旁跟着笑了,瑩繡打開那袋子,裏頭是一串五顏六色的珠子,都是用各種各樣的玉石串的,紅瑪瑙也有,翡翠也有,還有各種顏色的水晶,連帶着那貓眼石,瑩繡哭笑不得地看着這四不像的珠子,從錦布袋子裏又抽出一張信紙。

每種石頭的功效都不一樣,所以他幹脆湊了個全家福,就是貼身放着,也好福祿壽一手抓,哪個都不落下。

紫煙聽着瑩繡解釋了這四不像的珠串,不免有些咋舌,“小姐,這可怎麽帶呢。”

“這當然不能戴了,戴這麽多在身上,也不怕都撞一塊煞了身子,去拆了做成吊珠子,把這幾個做成扇墜。”瑩繡将珠串遞給紫煙,有些困意。

初六這日,瑩繡帶着青碧和香菱兩個人回了喬府拜年,過了初六客人少了許多,喬老夫人拉過瑩繡捂着她冰冷的手直心疼,讓身旁的媽媽趕緊去拿了暖爐過來,“這孩子,跑了這麽遠的路也不知道護着些,瞧着手涼的。”

“繡兒知道外婆疼人,就是下車那會沒拿,不礙事。”瑩繡接過媽媽遞上來的暖爐,甜甜地笑着。

“我都聽詩雅那丫頭說了,那齊家的二小子對你不錯吧?”喬老夫人摸着她的手暖和了不少,這才和她聊了起來。

瑩繡臉一紅,這齊颢銘做的那些事,喬府上下,該知道的都也知道了,喬老夫人嗤笑着,“那小子比他哥哥精的去了,就是可惜那他那雙腿,齊姐姐還在的時候帶他來過我們這,那鬧騰的,和瑾澤又是同歲,後面的丫鬟婆子就是怎麽趕都只能被他們倆耍的團團轉!”

瑩繡抿着嘴笑着,喬老夫人說着又嘆了一口氣,“那小子是什麽都好,就是當年出的這麽個意外,如今竟成了這樣。”

若是齊颢銘的腿沒事,也許他可以風光到現在,那這婚事也輪不到瑩繡頭上了,她輕輕拍了拍喬老夫人的背,“外婆,您以前不是經常和表姐說,要相敬如賓,他若讓我三分,我也要敬他三分,切莫恃寵而驕。”

“我就說繡丫頭有慧根,這事你聽過一遍就記住了,詩雅那丫頭,你大舅母就是說了無數遍,回頭問都說不全。”喬老夫人笑着對一旁的喬夫人說道,“趁着這兩天啊,讓你大舅母多教你一些,這都趕得上詩雅大半年學的了。”

“奶奶啊,我這才走多少日子,您就在這編排我了!”喬老夫人剛說完,門口那就傳來喬詩雅半帶撒嬌的不滿聲。

上官翎在這邊請安過了後就去了外頭,喬詩雅擠到了喬老夫人身邊,硬是和瑩繡一人一邊坐着,喬老夫人笑着罵道,“快下去,快下去,這都要把我這老骨頭給擠兌散喽!”

喬詩雅不依地抱着喬老夫人的胳膊,“才不會,奶奶身子骨好着呢。”

喬夫人命一旁侍奉的丫鬟去外面取東西,屋子裏只剩下了她們三個加一個侍奉喬老夫人的王媽媽。

喬老夫人這才正色道,“丫頭,我這聽說你把原先上官夫人給他安排的通房都給嫁人了?”

喬詩雅一聽提起這個,也不再嬉皮笑臉,頗為委屈地說道,“那幾個相公都沒碰過,我就想着既然相公都不會去碰,豈不是耽誤了人家姑娘,幹脆挑了幾個不錯的管事都嫁了。”這才做這麽點,就傳出了她喬詩雅是個妒婦,容不得半個通房在院子裏,要獨霸上官翎。

最關鍵的是喬詩雅嫁入将軍府已經三個多月,日日**都未有喜訊傳出,外面傳的就更不堪了。

“那你公公婆婆怎麽說的。”

“父親母親都沒說什麽,老夫人也讓我不要急,大伯母,您說詩雅這是做錯了麽?”喬詩雅一直覺得,既然上官翎不碰的,那豈不是耽誤那幾個姑娘,可她們出嫁的時候還都那麽不情願,甚至還有些怨恨她。

“你這啊不是做錯,是用錯了法子。”喬夫人看了一眼喬老夫人繼續說道,“這要打發她們,找機會尋個錯把她們嫁出去就好了,如今嫁了嫁了,你就別再去想它了。”

喬詩雅下意識地摸摸肚子,瑩繡伸手拉着她道,“要不讓府裏的大夫看看?”瑩繡沒有記錯的話,喬詩雅是年後傳出有身孕的消息,這說不定,如今已經有孕了,她又是個上蹿下跳的性子,不如早一些看出來,以免她胡思亂想。

喬老夫人點點頭,差人去請了大夫,隔着羅帳,那大夫給詩雅把過了脈,回頭和喬老夫人說了聲恭喜,裏面的詩雅嘀咕了一聲,“恭喜什麽呢,又不是有了!”

瑩繡瞪了她一眼,隔着羅帳對着大夫說了聲抱歉,“喬大夫,我表姐這身子是否需要多靜養?”

大夫笑了笑,“确實需要靜養,二小姐的日子尚潛,脈相還有些不穩,應當多調息,最好和姑爺分房睡。”喬大夫最後的話說的隐晦,除了喬詩雅之外,喬老夫人和喬夫人都聽明白了,看着一頭霧水的喬詩雅,瑩繡拉着她的手道,“就是恭喜你有了!”

王媽媽送了大夫出去,喬詩雅迫不及待地下了踏,喬夫人趕緊扶住了她,“都是當娘的人了還這麽莽莽撞撞的。”

喬詩雅這才緩過神來,一臉欣喜地看着她們道,“我這是,真的有了?”

喬老夫人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道,“真的是有身孕了,毛毛躁躁的,你說這怎麽當娘喲!”

“那我去告訴相公!”喬詩雅急着要去找上官翎,被瑩繡給拉了回來,“你急什麽,這是在我們這診出來的,等你回了将軍府,過些日子再請了大夫看,權當咱們這不知道。”

“繡丫頭說的對。”喬夫人拉過她又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聽得喬詩雅直點頭,末了崇拜地看着喬夫人,“大伯母你要是早點教我這個我就不會那麽做了。”

“你還怪你大伯母,當初教你的時候你全聽哪裏去了?”喬老夫人無奈地笑着,這丫頭根本就是個缺心眼的。

喬詩雅嘿嘿地笑着挽着喬夫人撒嬌道,“這不是當初沒遇到這事,遇到了又不知道怎麽做嘛~”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喬詩雅倒是大動作都不敢,一想到還不能告訴上官翎,忽然臉就紅了,扭扭捏捏地看着喬夫人,“要是不告訴相公,那會去了他要**怎麽辦!”

“傻丫頭,那是你相公,回去了你先和他通個氣呗!”喬夫人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麽一下子變笨了都。”

“你們盡說我,怎麽不說說瑩繡的婚事,哼,我倒是見過那齊二少爺幾回,可是個會做人的了!”喬詩雅往瑩繡旁邊一坐,立刻轉移了話題,“這才定王府去過一趟呢,馬上就提親去了。”

“若不是沒有你們在後頭推波助瀾的,這事怎麽成的?”瑩繡掐了一下她,見她笑嘻嘻耍無賴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放心,到時候我就給你添一大份的嫁妝!”詩雅拍了拍她的肩膀,瑩繡這才看向了喬老夫人,“外婆,這娘親嫁妝的事,還要拜托大舅母出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涼子悲劇的又上火了,嘴唇長了個泡泡==,好像用針紮破紮破紮破它!!!

☆、45章

在喬家住過了三日回到沈府,瑩繡才算是真正的備嫁了,錦繡閣的嫁衣送過來之後,青碧就将它挂在了瑩繡房間的後廂,十五過後抱琴回來了,面容反倒憔悴了一些,瑩繡看在眼裏讓青碧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抱琴的哥哥想要把抱琴從沈府贖出去,嫁給他們村裏的一個死了幾任妻子的鳏夫。

那個鳏夫出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抱琴當初賣入沈府的時候才值二十兩而已,抱琴覺得心寒,自己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年,還帶了不少瑩繡賞賜的東西,結果回了家哥哥**子竟然是要勸自己來求心軟的小姐放了自己回去,好讓哥哥能夠把債還了。

甚至是她一直疼愛的弟弟妹妹,居然也拉着自己說,姐姐回來了,嫁給那老漢,家裏日子就可以好過了,隔壁的人家都有肉吃,他們家也要天天有肉吃。

抱琴就是這麽熬到了十五,回了沈府也不敢和瑩繡說,抱着青碧哭了一場才把事給說了出來,瑩繡聽完了青碧說的,嘆了一口氣,“那以後就不必讓她回去了,她哥哥**子的算盤倒是打的不錯,我也不是不講理,若是他們真想要把抱琴贖出去,那這筆賬就不該怎麽算,抱琴賣給牙婆的時候是二十兩,買入沈府咱們出的是三十兩銀子,她從入府就和你一樣是在我身邊伺候的,從三等丫鬟升到了一等,這每月的吃穿用度,對了,連着她那睡的被鋪隔幾年換了套,值多少錢都給算清楚了。”

沈府的一等丫鬟,就是貼身伺候小姐的,像是再大世家走出來的那些一等丫鬟,氣質都趕得上普通官員人家的小姐,這等費用的培養也要花不少,把一個鄉下野丫頭教養成今時今日識字得體的,瑩繡也不欺詐他們,純粹算個成本價。

“你去嚴媽媽那裏給算了清楚,回頭把這一條條的都給列清楚了,給抱琴她**子送過去,他們若是給的起這贖身的價錢,我沈瑩繡自然會送了抱琴嫁過去。”

青碧抿嘴笑着說了聲是就出去找嚴媽媽了,沒過兩天,抱琴就喜逐顏開地來伺候瑩繡,末了還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給瑩繡倒了茶,“小姐,哥哥說讓我呆在沈府好好伺候小姐。”

青碧把東西送去的第二天,抱琴家的大**就找上門來将抱琴好好的叮囑了一番,說要她在大小姐身邊伺候好了,瑩繡看着她一臉的小殷勤笑而不語,沒再戳穿,接過她手中的茶算是不計價這事了。

日子過的飛快,一轉眼春天過去,瑩繡的及笄到了,五月十三這日,沈府又熱鬧了一回,喬夫人帶着媳婦,連着瑩繡的姨母秦夫人都過來了。

瑩繡沐浴完了之後換上了一身雲鑼的采衣采履,等在前廳旁的廂房內,沈鶴業和沈夫人則在前廳迎接客人,連着南陽侯府的世子妃都過來了,說是侯夫人事務繁忙,特別由來前來參加,沈夫人有些誠惶誠恐地迎接着客人,不料随着世子妃到來,緊接着上門的竟然是定王妃,偕同上官将軍府的大夫人孟氏也一塊過來了。

沈鶴業自然不會以為這是自己夫人面子夠大,那純粹是因為瑩繡的未來夫婿是南陽候府的二少爺。

待到客人都來齊了之後,夫人又另外換了設宴的器具,本以為是普通的及笄禮,哪裏會料到連着定王妃都過來了。

瑩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安靜地坐在那裏,等着媽媽進來喊自己。

沈鶴業站在廳前向着一群女眷拱手,“今日是小女瑩繡的**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笄禮正式開始!請瑩繡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嚴媽媽走進來叫了她一聲,瑩繡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慢慢地從廂房走了出去,一看廳堂裏坐着的客人,略微一愣,随即臉上浮現一抹溫婉地笑意,半低頭含羞地沖着她們示意,慢慢地走到了廳前,跪在了席上。

沈夫人以盥洗手後,拿起一旁放置的梳子,為瑩繡梳頭後将梳子放在了一側。接着由坐在正下方的定王妃起身,沈鶴業随後起身,由定王妃開始往下盥洗手,拭幹。

瑩繡跪在席子上,青碧手拿托盤,裏面放着羅帕和發笄上前,定王妃起身走到瑩繡面前,沖着她微微一笑,說着吉祥的話語,跪坐在了席上為瑩繡梳頭加笄,起身後沈夫人又象征性的幫瑩繡正笄,瑩繡從席子上起身,定王妃帶頭說了兩句祝賀話語,瑩繡又回了廂房,沈夫人取過衣服,幫瑩繡換了一身素色的襦裙。

出來後向着沈鶴業和沈夫人行禮跪拜後,瑩繡望着沈鶴業那張快要笑撐了的臉,一拜,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定王妃是今天身份最為高貴的人,被奉為正賓的她再次幫瑩繡去掉發笄,帶上了發釵,換上了曲裾深衣,瑩繡出來向着定王妃二拜,三加過後,沈夫人替瑩繡去發釵加釵冠,換上了大袖長裙禮服,三拜後嚴媽媽撤去了廳堂中的陳設,沈鶴業邀請參加的女眷去了另一處設宴。

定王妃親自将齊颢銘寫的那個那個‘若’字,給瑩繡取字,聽完了沈鶴業和沈夫人的聆訓。

禮成之後,喬晴悠拉着瑩繡左看右看,不免有些濕了眼,“瞧瞧我們繡兒,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

“這外面天曬,不如各位到小廳裏坐會。”沈夫人擺了半日的表情,如今都覺得有些僵硬,笑着邀請大家去小廳坐着,誰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夫人,今日前來,不止是參加繡兒的及笄禮,我還奉了我們家老夫人的命,來給繡兒添嫁妝了。”喬夫人差人擡上來了幾臺的箱子,當着大夥的面都打了開來,“咱們家老爺子啊可是疼繡兒,把他這珍藏多年的硯臺都給拿出來了,我這說要硯臺有什麽用,老爺子還和我吹胡子呢,說将來給他的外曾孫用的。”

喬夫人說完連着自己都捂着嘴笑了,沈夫人看着她這麽大張旗鼓地擡東西上來,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只見喬晴悠也差外面的人擡了一個進來,箱子略微小了些,打開來是一個一個放置清楚的錦盒,“大**送的是整個喬家的,我這啊就送了我這做姨母的和她大表姐的。”

孟氏也替正安胎的詩雅添了嫁妝,這小廳之中竟然也放了不少,李氏見大家都這麽客氣,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打算只給瑩繡送一些添嫁妝的,此刻也沒能把準備好的給拿出來,非要回家去準備大份的這才不能落于她們。

本坐着的瑩繡向着喬夫人她們跪謝之後,低着頭眼角隐隐泛着淚花。

沈夫人笑的有些尴尬,這些東西只是添嫁,卻趕得上她和沈鶴業為瑩繡準備的嫁妝,忽然喬晴悠盯着沈夫人的手臂問了一句,“沈夫人,您這镯子可真是漂亮,在哪得的,可是精巧呢。”

沈夫人下意識的捂了一下,心下頓時有幾分慌張,不動聲色地把镯子掩了回去,可天熱衣服本就穿的少,那镯子總不聽話的要滑下來,被喬晴悠這麽一說,大家也都瞧着她的手腕。

沈夫人笑的悻然,“就是好看罷了,許多年的東西,秦夫人若是喜歡,我那還有一對,等會回去了送給你。”

喬晴悠笑的意味深長,點頭說了聲好。

正當喬夫人以為差不多應當是賓客散去的時候,喬夫人起身對着她說了一句話,“瞧我這記性,險些給忘了,沈夫人,我家老夫人這還吩咐了,讓我啊把這些添嫁的東西擡去繡兒娘親放嫁妝的庫房裏頭,順道啊把這嫁妝點一點,老夫人這怕我記性不好,還把這當年的嫁妝單子給我留了一份呢。”

沈夫人身子一怔,有些詫異地看着她,“點嫁妝?”

喬夫人笑的怡然自得,“是啊沈夫人,你嫁進來的晚,不知道,我那可憐的二妹妹死了之後,喬老爺子就把她生前剩下的嫁妝都給列了清楚鎖起來了,想着也不要回喬家了,留着給繡兒做嫁妝用,也算是二妹妹對繡兒的一份心意,如今繡兒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了,老夫人想起來了,就讓我連這添嫁都擡過來,沈夫人啊,這沈府我也不熟悉,要不您給帶個路?”

要不怎麽說喬家的大夫人只個極其會做人的賢婦典範,笑盈盈地半點看不出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喊了一群的後援團,無辜地表示着,她只是來瞧瞧嫁妝還剩下多少的,這不為過。

“那庫房裏剛剛收拾過,亂的很,還是我幫你去點吧。”沈夫人迅速地收回了慌張的神色,強作鎮定地說道。

“收拾過了怎麽會亂,我還怕母親這出的主意讓我和大**得點上半天呢,當年妹妹出嫁時的嫁妝,可是讓我覺得他們兩老偏心了!”喬晴悠嗔怪地說道,看向沈夫人笑地親切,“唐妹妹,我知道今日繡兒剛剛及笄,府裏頭要收拾的多,你也不用招待我們了,這咱們還是一家人呢,這鑰匙大**也有一份呢,就差個丫鬟帶我們過去。”

一旁的瑩繡拉着喬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大舅母,母親肯定把娘親的嫁妝準備的妥當了。”

喬夫人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用不大但是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傻丫頭,你娘的嫁妝那麽多,十多年過去了,指不定這裏頭少了什麽,被哪個丫鬟婆子的溜進去順手了也有可能。”

喬夫人意有所指,沈夫人神色有些變,“喬夫人,繡兒的嫁妝我和老爺都會為她準備,今日你們能來參加這及笄禮送上這麽大份的添嫁我也替繡兒高興,不過這點嫁妝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定王妃遠遠地走了過來,和世子妃諸葛玉欣聊的甚歡,聽聞她們這的事,只是柔柔地建議道,“沈夫人,這麽大筆的嫁妝,喬家緊張也是在所難免,再說這庫房裏的東西最多只是積些灰塵罷了,喬老夫人年紀大念着此時也是可以理解的,沈夫人既然知道嫁妝不缺,給喬夫人和秦夫人看一下,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沈夫人握緊着手,手心瞬間積了汗,擡起頭忽然瞥見喬晴悠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

此刻墜在手腕上的镯子成了燙手的山芋,她就不應該貪圖着好看拿過來戴,既然是喬家的東西,喬夫人和喬家大小姐就很有可能會認出來,她以為時隔那麽久沒事。

喬夫人見沈夫人遲遲不答應,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四周坐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諸葛玉欣看戲一般地看着這一幕,目光落在瑩繡身上,見她低垂着頭瞧不清神色,頓時覺得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精彩內容,敬請期待

表抽我表抽我,明天有事涼子趕着碼明天的存稿,扭動,大家表抽我~~~

☆、46

46、晉江獨發

門外喬媽媽很是‘湊巧’地走過,喬晴悠眼尖,喊了出聲,“這不是喬媽媽麽。”

喬媽媽回頭看着這一屋子的人,沖着喬晴悠喊了一聲,“大小姐。”

“沈夫人,喬媽媽是沈府的老人了,她一定知道庫房在哪裏,不如就由她帶着我們過去吧,省的沈夫人你還要陪着我們。”喬夫人站了起來,直接走到門口對着喬媽媽說道,“現在我和大小姐要去二小姐放嫁妝的庫房,喬媽媽你請帶路吧。”

沈夫人跟着站了起來要去攔,諸葛玉欣放下手中的杯子插話道,“沈夫人,今天我來還奉了侯夫人的命,和你商議一下二弟大婚的時宜,不知你可否有空?”

正所謂前有狼後有虎,沈夫人進退不得,眼睜睜看着喬媽媽帶着喬夫人和喬晴悠走了出去,諸葛玉欣正一臉笑意地望着她,等着她坐下來和自己商議大婚之事,沈夫人恨恨地看了瑩繡一眼,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幾句,笑着看着諸葛玉欣,“還請世子妃到廂房說話。”

丫鬟匆匆地聽命跑去找了沈鶴業,“老爺,不好了,夫人讓我來告訴你,喬家的夫人和小姐去庫房查前夫人的嫁妝了!”

沈鶴業手中的杯子瞬間滑落摔在了地上,“那還不快去攔着!”說罷起身從書房裏出來往那庫房的方向走去。

喬媽媽的動作很快,等沈鶴業趕到的時候,喬夫人帶着那挑添妝的人已經快到了庫房,沈鶴業急忙攔住了她們,“大**您這是做什麽,擡嫁妝這種事讓他們下人來就好了,何必要親自過來呢!”

喬晴悠看着這個男人是越看越氣,當年妹妹是看上他什麽了,屍骨未寒就擡了新婦進門,到了繡兒待嫁的年紀,昏了頭什麽婚事都敢應,如今連着嫁妝都敢私藏,大**派人來說的時候她還不信了,就算這沈鶴業再怎麽不好,當年對妹妹也算是真心的,可今天看到沈夫人手上的镯子才明白過來,那可是當年喬老夫人為她和喬晴然一人一對做嫁妝的,天底下怎麽都找不出這樣一模一樣的兩對镯子了。

“這倒也不是我想的,只是老爺子吩咐了,這今天我們是要點清楚了晴然的嫁妝的,沈大人,我想你應該不會攔着我吧?”喬晴悠看了一眼沈鶴業身後縮縮瑟瑟地丫鬟,指揮身後的人繼續往前擡。

“大姐,您如此說就不對了,晴然的嫁妝我都原封不動地留在那裏,今日你們這樣前來,豈不是不給我沈府面子。”沈鶴業臉色微變,看着喬晴悠說道。

“沈大人,今天當着定王妃和世子妃的面你是要攔着不讓我們進去是麽,你別忘了當年爹要擡着這嫁妝走的時候你是怎麽求他的,給你和繡兒留點念想,這嫁妝将來都留着給繡兒随嫁,不過也對,娶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請然只和你做了三年夫妻,而且沒為你生下個兒子就死了。”喬夫人也不客氣地回道,“你大可以我們進去,到底你和你夫人拿了多少晴然的嫁妝,咱們一點便知,若是真一件不少,就是咱們喬家小心眼,給你賠不是了。”

“大**,和他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剛才沈夫人手上的镯子和是娘當年給我和妹妹一人一對做的,這都讓她找出來戴了,去的晚了,我看是妹妹的嫁妝只剩下一堆的箱子裏塞點破銅爛鐵。”喬晴悠鄙夷地看着沈鶴業,大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跟着喬媽媽過去的方向,去往庫房。

沈鶴業心中暗罵了一句,急忙跟了上去,“大姐你別生氣,那怎麽可能會是晴然的東西,那不就是不值錢的,長的像而已。”喬夫人命身後的人跟上,對着帶過來的一個丫鬟說道,“定王妃一定呆的悶了,沈夫人無暇顧及,你就帶她到這園子裏逛逛,透透氣。”

瑞珠會意,往前廳走去。

喬媽媽很快帶着她們到了庫房,沈鶴業頓時覺得頭痛萬分,如今是怎麽攔都攔不住了,他何曾想到喬家會在瑩繡出嫁前來清點晴然的嫁妝,更想不到是選今天這樣的日子,府中貴客尚未離開,若是他現在趕她們出去,讓定王和南陽侯府的人知道了,他這老臉要往哪裏擱。

“開門!”喬夫人拿出鑰匙遞給喬媽媽,喬媽媽根本沒瞧沈鶴業一眼,麻利的将鎖給打開了,一推開庫房,一股久不見陽光的黴味冒了出來,喬夫人看到庫房裏确實被整理過了一便,那些嫁妝都已經被放入了箱子裏面。

“大**,你看這都已經收拾好了,晴然的嫁妝也都放好了,裏面髒,還是在外頭數數罷了。”沈鶴業當時讓沈夫人把這嫁妝的擡數目不變,又加上了沈夫人和沈鶴業給添的,比喬晴然之前的嫁妝還要多上幾臺。

喬晴悠沒理會她,默默數了一遍,一看數目不對,直接走了進去,掀起最前面的一臺,裏面是放置好的錦布,第二臺也是錦布,第三臺也是錦布,直到了第八臺,才是些玉器珠子,裏面的錦盒放的也少,喬晴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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