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三日之後,瑩繡為喬晴然點了一盞長明燈,看着那微弱地火光燃燃不息着,瑩繡虔誠地望着那衆多的貢燈,拜過後出了大殿。

☆、101

諸葛玉欣站在那裏,看着齊季品撲在翠兒身上,對着身後的胭脂說道,“去請大夫過來,別讓她就這麽死了。”

随着齊季品的哭喊聲,翠兒垂在長凳上的手微微一顫動,滿是汗水的臉上眉宇輕輕觸動了一下,張開了眼。

兩個婆子把翠兒擡進了屋子裏,諸葛玉欣讓胭脂留下,自己則去了葛姨娘那裏,此時必定會驚動齊颢晟,但是她不在意。

諸葛玉彤正吃着東西恢複精神,看到她這麽快回來,知道沒事了,懶懶地靠在墊子上,望着諸葛玉欣,“大夫說我難以再有孩子了。”

“養養身子,過個幾年還是可以有的。”諸葛玉欣讓丫鬟把窗戶關上,小産的人吹了風落下病可就不好了,“你放寬心就是了。”

“姐姐說來好笑,我是生不了了,姐姐是不想生,不過我也明白,這放不放寬心如今都是無用的,當前不如和姐姐商量着如何讓這一院子的姨娘生下孩子。”諸葛玉彤話語間帶着諷刺,無奈她幾乎成了廢人,否則怎麽會輪得到這一院子的姨娘。

“這不需要你來操心,你養好身子再說吧。”諸葛玉欣出來的時候,胭脂正好回來,留了兩個婆子在翠兒院子裏随時能夠照應,胭脂把翠兒的傷勢和她說了一遍。

總還是命硬的人,翠兒也不會就這麽留下齊季品一個人走了,回到了自己屋子裏,齊颢晟早就坐着,看到她進來,臉色微沉,兩個丫鬟在旁邊戰戰兢兢地伺候着,胭脂替她脫去了外套,帶着那兩個丫鬟出了屋子。

“你帶人去了翠姨娘院子裏攔着不讓母親審問?”齊颢晟見她鎮定自若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語氣頗有幾分質問。

“我若是再不攔,那翠姨娘可就要被打死了,葛姨娘醒來後我問過了,此事和翠姨娘毫無關系,葛姨娘沒有翠姨娘屋子裏吃過任何東西,連坐一下都沒有,想來是有人要嫁禍給翠姨娘。”

“夫人可真是攔的及時,也沒和為夫我商量一下,平日裏都不見你如此主動。”齊颢晟略帶嘲諷地看着她,諸葛玉欣坦然一笑,“人命關天,就算是我不想管,也不能任由翠姨娘去定罪,否則那孩子就無人照顧了。”

齊颢晟臉色一變,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諸葛玉欣再說道,“世子既然也不會去翠姨娘那,不如讓翠姨娘和那孩子離開侯府,找一戶殷實些的人家,也算對得住柳姑娘,否則留在這府中,這孩子也過的苦。”

“何苦之有,我是他的父親,只要我還在的一天,他們就能好好留在這南陽侯府!”齊颢晟瞥見諸葛玉欣臉上那抹淡淡地嘲諷,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已經死去的齊季庭,臉上的怒意有些挂不住。

“你作為世子夫人,這後院之事理應你來打理,難不成我還要替你來管這錦竹院不成!”齊颢晟提高了音量,連着外面的胭脂她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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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說的是,這錦竹院的一切我都會好好打理,還請世子從今晚開始,多去去姨娘的屋子,為南陽侯府開枝散葉。”諸葛玉欣笑盈盈地說道。

齊颢晟幾乎是拂袖而去。

入夜,南陽侯府內顯得尤為的安靜,許氏坐在梳妝臺前拆了頭飾,今天南陽候留在了姨娘的屋子裏,屋子內也是安靜一片,只有一個媽媽在裏面替許氏收拾床鋪。

年華老去,早就沒有當年那嫁進侯府時候的模樣了,許氏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一熬過就是近二十年。

“小姐,老爺那來信了。”又走進一個年約四十幾的婦人,看了那媽媽一眼,“放着吧我來收拾就成了,你去替夫人把安神湯端來。”

許氏放下梳子接過了信,那婦人拿過那梳子就替她梳起了頭,一面嘆氣,“想當年小姐剛剛嫁進來的時候,侯爺對小姐也是疼愛的,可侯爺對三少爺卻”

“孩子多了他自然記不得。”許氏看完了信就點着火燭燒了幹淨,忽然大起來的火勢讓許氏忙松開了手,還沒燒幹淨的信紙落在了桌子上,一瞬間被火吞滅,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印記。

跳躍地火光映襯着許氏那微沉的臉,指尖傳來一陣微燙,她慢慢地摸着那被燒黑掉的印記,開口道,“去給我找趙如海過來。”

花園裏一個身影匆匆路過往侯夫人的院子,沒多久,一個黑影又閃現,往錦竹院的方向走去。

諸葛玉欣聽了丫鬟來報,齊颢晟在香菱的屋子睡下了,這才洗漱了準備就寝,胭脂剛剛端着水盆子出去,屋子內燭光一閃,諸葛玉欣坐在床沿地身子一頓,那燭火像只是被風吹了一下,随即恢複了正常。

等着屋外聲音消失,諸葛玉欣才慢慢地又穿上了鞋子,對着那後屏風的位置輕嘆了一聲,“出來吧。”

君清夜慢慢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諸葛玉欣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将蠟燭吹熄,屋子裏陷入了一片黑暗,好一會才适應了那光線,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人影走近。

“北厥那的主意是你出的吧。”諸葛玉欣看着他覆手站立地姿勢,好像看到了當年在關押他的閣樓上看到的那樣,仰頭望着天空,瞧不清神色。

“牽制住了上官将軍,你又來了京城,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君清夜忽然轉身,諸葛玉欣吓地後退了一步,不敢與他太近。

“上次我說的事情,玉欣你考慮地如何了。”君清夜前進諸葛玉欣就後退一步,最終他停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眼底帶着受傷,低啞問道。

“阿夜,我有我的責任,留在南陽侯府就是我當初答應父親的責任。”諸葛玉欣努力忽視他眼底的受傷,她怎麽還能走的了。

“你父親不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提起慶王爺,君清夜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氣,倘若不是他命大,還有什麽機會會的去北厥,更沒有機會再回到京城來見她。

“但是他畢竟是我父親,他若是把繼續把你囚禁,你怎麽都不會逃脫。”

“別再為他找借口了玉欣,若是繼續囚禁我你會嫁麽,如果這就是你留在南陽侯府的理由,我寧願此刻就回到慶王府去,我不需要他放了我,我君清夜留在那裏不是說我逃不掉!”君清夜忽然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說道。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不信守承諾的人,可除了三個孩子之外,她還需要一些理由讓她留在這個南陽侯府,那就是慶王府,她是慶王府的小姐,她不能自私到放任所有的都不顧,她已經坐了選擇了,就必須為這個選擇負責到底。

“阿夜,你回去也回不到過去了,何必再耿耿于懷。”諸葛玉欣掙脫了他的桎梏,“如今你在京城,上官将軍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一計,屆時京城嚴加防守,你就出不去了,還是早點回去北厥。”何必與朝廷争呢,兩國相安無事許多年,邊境起火,傷的還是百姓。

“他知道又能如何,只要他們一回來,那邊就安定不了,你不是問我牽制上官将軍的兵力做什麽,玉欣,若是我讓這南陽候世子出事,你說你能否離開?”

諸葛玉欣看着他眼底閃爍的瘋狂,提高了音量,“你瘋了,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早就瘋了,從你嫁給他的時候我就瘋了,我寧願留在慶王府也不願意你為我做這種犧牲,玉欣我沒辦法再回北厥娶別的女人,我嘗試過我辦不到。”君清夜忽然跪倒在了她身下,抱着她的腿說地泫然欲泣。

諸葛玉欣望着那窗外的一點點燈光,淚水落了下來

隔了幾天,果真京城之中各大城門嚴加看管了起來,每當有進出都會嚴加盤查,從車輛到行人都不放過,巷口街市巡邏的兵也多了起來,皆拿着畫像在到處詢問,而諸葛玉欣正在準備出發去慶王府,因為慶王府來訊,慶王爺一日前遭人暗算,受傷了。

這個消息并未傳揚出去,不過齊颢銘還是從定王府那裏知道了這件事,讓卓夜多注意齊府周邊的安危,殺手一定還藏匿在了京城之中。

“慶王府守衛森嚴,怎麽會讓人輕易進去,慶王爺當年的身手也不弱啊。”瑩繡指着書上畫的動物教導壯壯認着,聽齊颢銘這麽一說,随即讓抱琴去找了張媽媽過來,整個齊府各個小門都加強了人手,晚上再多些人值夜。

“據說那殺手也受了些傷,不過狡猾的很,好像十分熟悉慶王府的地形一般,逃的很快,怎麽都追趕不上。”齊颢銘心中那個人的身影越加的熟悉,從北厥戰事的手法到慶王爺的受傷,無一不和這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塊。

不過他并沒有要提醒和幫忙的意思,慶王府一亂,想必四哥的事情能夠進行的更順利一些。

“說不定出了內鬼,否則如何對慶王府的地形了若指掌。”慶王府比南陽侯府還要大一些,要準确知道慶王爺的住所,怎麽也要是在慶王府呆過的人才知道。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葉國公府的一些将領也不是吃素的,早年他們可是和上官将軍帶的并稱為大宿的二蛟之一。”齊颢銘讓她坐下,替她按了按肩膀,“這不過一月的時間,我怎麽覺得你的肚子大了許多?”

瑩繡伸開腿撫摸着肚子,四個月的身子,忽然間是增大了不少,嚴媽媽還懷疑會不會是雙生的,找了大夫來看,确定不是兩個才放心一些。

“興許是前些日子怕孩子不好補的多了,如今才大的快,四叔說應當悠着一些,怕孩子個頭大了到時候不好生。”齊颢銘最怕的就是生産的時候出什麽岔子,瑩繡拉着他的手往肚子上靠,柔聲道,“別擔心,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你們自然都會好好的。”齊颢銘将她攬入懷裏,輕輕地摸着她的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師傅很快要出場了~

有妹子說100章節最後有第五章的內容,是涼子替換的時候大意沒有删掉,抱歉,不過只有十幾個字,如果大家都介意的話,我有空補個小劇場上去,修文的話實在不知道怎麽入手,嘿嘿,101買過的妹子,就當這個是給大家的補償吧——嗚嗚,涼子實在不知道補什麽小劇場,我可以賣萌打滾麽

☆、102章

慶王府內,諸葛玉欣站在慶王爺的病床前,看着胸口包裹着白布靠在那裏的慶王爺,臉色沉凝,慶王府內早就加強了戒備,慶王爺的住所也換了,抓了一批又一批地丫鬟下人問話,始終得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妹妹如今還在修養身子,就不過來看父親了。”諸葛玉欣從丫鬟手中接過湯藥,手執勺子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要給慶王爺喂藥。

“那她就不必過來了。”慶王爺看着諸葛玉欣平靜的樣子,自己的傷勢說不上重卻也不輕,只是這個女兒,知道自己還活着,基本沒有什麽擔憂的神色。

“你可知道君清夜的消息。”慶王爺喝下了一碗湯藥,精神不算差,一個侍奉地姨娘過來給他墊高了後背,默默地退到了一邊,諸葛玉欣看着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姨娘,嘴角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嘲諷,搖頭道,“君公子父親不是放回去了麽。”

“那你可知他又回京了。”諸葛玉欣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看着慶王爺那似笑非笑地樣子,心跳作鼓。

“玉欣并沒有他回京的消息。”努力穩了心神,諸葛玉欣從容地看着慶王爺,“父親見過他?”

慶王爺緩緩地伸起手,指着胸口那微微滲出的紅色,“這就是拜他所賜。”

但是除了諸葛玉欣,慶王爺怎麽會對外大肆宣告,北厥的小王子來京傷到了自己,這個小王子曾經還是北厥送過來求兩國安好的質子。

沒有在玉欣臉上發現異樣,慶王爺仰躺了下去,微眯着眼睛表示自己要休息了,諸葛玉欣正要起身出去,門口丫鬟來報,“王爺,有一位姓蘇的姑娘,說是您的舊事,聽聞您受傷了,特來探望。”

慶王爺驟然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床帳頂之上,良久才說道,“請她進來。”又對着那身旁伺候的姨娘說道,“你領小姐去王妃那裏。”

諸葛玉欣看着那姨娘臉上還帶的稚嫩,這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姑娘。

走去王妃的院子有些遠,諸葛玉欣看走在前面的姨娘,忽然出聲道,“你進府多久了?”

那姨娘回頭看着玉欣,細聲道,“我是王爺從桂香閣帶回來的,才進府不過兩個月。”那一颦一笑地姿勢,倒是有桂香閣唱戲的幾番滋味,諸葛玉欣眼底越發的濃聚嘲諷,這樣一把年紀了,若不是他有着些令人畏懼的能力在,整個京城恐怕要把慶王府中究竟有多少小妾給數了出去。

諸葛玉欣是王妃最小的女兒,在諸葛玉欣八歲那年,慶王妃就開始信了佛,不再将自己擺放在了伺候慶王爺的名單上,後院如此多的姨娘,每年往裏面住進去的都這麽多,比皇帝的後宮還要充盈。

讓那姨娘回去,諸葛玉欣輕手輕腳地走進了佛堂裏面,慶王妃一生就生過三個孩子,大女兒入宮後沒生下孩子就死了,大兒子如今也不是自己能夠管得到的,最為貼心的,只有諸葛玉欣這個老來女,只可惜這樣的來的一個孩子,她卻也幫不了她,不能幫着她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嫁了,眼睜睜看着她嫁入南陽侯府。

撩過佛堂裏垂下的長幔,諸葛玉欣沖着守在佛堂裏的丫鬟點了點頭,正前方的**前,慶王妃坐在那裏,手中是一串玉珠,微眯着眼一顆一顆的抿着,口中喃喃有語。

一股寧心好聞的檀香味在四周靜靜萦繞,諸葛玉欣站在那裏,等着慶王妃念完。

“欣兒,你來了。”良久,慶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玉珠,睜開眼,一旁侍奉的丫鬟趕緊将她扶了起來,慶王妃牽着諸葛玉欣的手,來到了隔壁的廂房,很快就有丫鬟上茶,這裏燃的是和外頭一樣的熏香,少了一股淡淡的點香味。

“去過你父親那裏沒有?”諸葛玉欣很小的時候,慶王妃那會還對慶王爺有些期待着,那時候她并不懂,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事情,讓母親對父親徹底的絕望,選擇了與青燈常伴,将家裏的一切事物交給了兩個側妃打理,後來她漸漸長大了,慶王爺的後院之中,只會越來越充實,而帶進來的人,永遠是那麽年輕的年紀。

“去過了,父親來了探視的客人,我就過來母親這。”諸葛玉欣望着慶王妃越來越恬靜的神情,十幾年下來,所有父親的事情,已經不能撼動母親的心。

“你二娘這些年替我打理慶王府,身子骨也不好,等會從我這過去,你也去瞧瞧她,前些日子她來看我,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的記性也差了,總是記不住,想來是你父親那又受了什麽委屈。”諸葛玉欣都一一應下了,“将來母親和二娘欣兒都會照顧,府裏最近守衛雖然是多了,但是那賊匪能這麽明目張膽地進來,母親您這邊還是得小心些好。”

慶王妃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流光,嘆氣道,“你瞞着我有什麽用,那孩子早就來看過我了。”

諸葛玉欣握着杯子的手猛然一顫,水撒了一裙擺,擡頭錯愕地看着慶王妃,瞥見那一抹了然,諸葛玉欣苦笑了一下,“父親的傷就是他做的。”

慶王妃不再言語,諸葛玉欣又陪着她坐了一會,去了側妃的院子。

蘇妙戈跟着丫鬟慢慢地走進了院子裏,握緊又松了一下拳頭,拎着一個小小的食盒走進了慶王爺養傷的屋子。

“王爺,蘇姑娘到了。”丫鬟将人帶到就出去了,慶王爺看到了那一襲紅衣,恍若當年在樂坊看到的,只需一眼就記在了心裏,一直沒能散去。

十幾年時間過去,慶王爺老了許多,可蘇妙戈卻和當年被趕出樂坊的時候一樣,時間根本在她身上帶走不了什麽,那一颦一笑時隔那麽多年,慶王爺卻好像感覺回到了過去。

“慶王爺,好久不見。”蘇妙戈将小食盒放下,坐在了慶王爺幾步遠的距離,靜靜地看着床榻上的他,目光落在他胸口上的傷,殷紅的嘴角忽而揚起一抹笑意,“我是妙戈兒,王爺可否記得。”

“本王自然不會忘記。”慶王爺收回了視線,恢複了溫沉的神情,“京城樂坊過去的盛名琴師,我如何會不記得。”

“聽聞慶王爺身子不适,過去王爺給妙戈兒捧場的也不少,如今妙戈兒雖然已經不在樂坊,也要記得王爺的好,這是我的一些小手藝,希望王爺不會嫌棄。”食盒之中皆是一些精巧的小點心,食盒下面則是一些珍貴的藥材,蘇妙戈帶來的少,慶王府也不缺。

“難得妙戈兒你還記得本王的好。”慶王爺嘴角的笑意更甚,蘇妙戈将那碟子從食盒中拿了出來,放到了慶王爺的面前,纖指拿起一塊,欺身靠近了慶王爺,“王爺您嘗嘗?”

慶王爺一愣,看着在眼下的糕點,還有蘇妙戈寬大紅衣內的一片春光,往上便是蘇妙戈那張越發妖嬈的容顏,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慶王爺只聽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怎麽,王爺您不敢吃?”

“妙戈兒送來的東西,本王豈會不敢。”慶王爺張嘴就将蘇妙戈手中的糕點如數吞下,滿眼地笑意,仿佛那過去的種種都是夢一般,他也沒有做什麽錯事,她依舊沒有離京,他們還是在樂坊中。

“這些都是妙戈兒親手做的,王爺可記得都吃了。”蘇妙戈坐會了凳子,不動聲色地拿着帕子拭去了指尖的碎末,慶王爺意猶未盡地看着她,不掩飾眼底的貪婪。

“這些年你離京過的可好?”

蘇妙戈忽然神色一黯然,微微垂了頭,“這些年妙戈兒過的并不好,過去是我不懂事,看不清王爺的好,如今想想,王爺願意那般做,就是看得起我了。”蘇妙戈說着擡起頭看着他,眼底是滿滿地悔意,随即又黯然低頭,“如今妙戈兒已經是年老色衰了。”

權當是她年紀小不懂事,如今再多這麽多年回去想想,當初留在京城是多麽明智之舉,才不會那樣被趕出了樂坊,落地個離京的下場。

“不過如今妙戈兒幸得了貴人相助,開了一家琴坊,過去樂坊認識的姐妹,偶爾也會差了徒兒過來買,生意過得去,倒是能糊口,總比像過去這些年颠沛流離的好。”蘇妙戈擡頭,這次說的有幾分欣慰,慶王爺只是看着,并不說話。

諸葛玉欣從慶王府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沒等上馬車,大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一襲紅衣耀眼地她想忽視都難,特立獨行的裝扮還有那一襲拖地的紅裙擺,都讓諸葛玉欣覺得有些熟悉。

蘇妙戈注意到有人在看,回過頭沖着玉欣禮貌地點了點頭,拎起裙擺上了馬車,諸葛玉欣招來了門口的婆子問道,“那人是誰?”

“回禀七小姐,那人是前來探望王爺的蘇姑娘。”

“蘇姑娘?”諸葛玉欣越想越覺得眼熟,腦海中忽然浮現當年的那一幕,脫口而出,“是樂坊的蘇妙戈!”

“是的,七小姐。”諸葛玉欣被胭脂扶上了馬車,當年蘇妙戈被趕出樂坊的時候她才六七歲,因為王爺和王妃吵架,她偷聽了下人的話,央求奶娘帶着她出來要去看看那個蘇琴師,恰好在樂坊門口看到了蘇妙戈被趕出來的那一幕,也是一襲的紅衣,鋪天蓋地地布滿着那樂坊的門口,映襯着當年蘇妙戈那雙驕傲的眼神。

“她來探望父親做什麽?”按理說當年的事情也有慶王爺插手的份,那蘇琴師應當是恨父親,怎麽還會來看望她,再者,蘇妙戈一個鋪子的老板,是如何得知父親受傷的事情的!

同樣疑問的還有慶王爺,受傷的事根本沒有外傳出去,如果蘇妙戈都知道了,那麽市井之間已經有傳出他受傷的消息,府內不可能流傳出去,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還留在京城的君清夜派人去傳揚的。

“啪嗒”一聲,慶王爺将之前蘇妙戈放置地碟子掃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精致地糕點和瓷片混合在了一塊,很快有人沖了進來,看到屋子裏只有慶王爺一人,警惕地左右查看了一番。

“去,給我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永葆青春的師傅,大家猜猜她用了神馬法子~~~挑眉~!!!

☆、103

京城之中這樣盤查了一個月,都沒有什麽結果出來,慶王爺的傷勢漸漸好了,那當初夜襲的人也沒再出現。

五月剛入,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齊家的花園之中,熱熱鬧鬧地舉行着小型的會宴,近六個月的身子,瑩繡的肚子明顯地比當初懷壯壯的時候大了一些,人也圓潤了不少。

壯壯邁着小粗腿跑的十分歡,一會到瑩繡這吃一口糕點,一會又跑去了珞寧那,牽着她的手嘴裏喊着姐姐,非要她陪着他一塊玩。

諸葛玉欣把齊季顏也帶來了,和壯壯不過隔了三個多月出生的齊季顏,按理來說已經是該要學說話的年紀了,但是由于聽不見,口中發出的始終只有啊啊的聲音,即便是有兩個教養嬷嬷在身邊,也依舊開不了口。

壯壯倒是挺照顧這個弟弟的,見他不說話,拉着顫顫巍巍地齊季顏,要去找齊颢銘,身後跟了一群的奶娘,婚後回來的青碧還得在一旁跟着兜着,壯壯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齊颢銘的書房,示意身後的人給他開門。

齊颢銘聽到門口傳來的吵鬧,一擡頭門吱呀一聲開了,壯壯拉着齊季顏走了進來,沖着書桌前站着的齊颢銘咧嘴一笑,脆脆地喊了一聲,“爹爹。”

齊颢銘放下了手中的筆,将畫紙的兩端壓住,走到了前面,門外是好些跟随着地丫鬟,青碧帶着壯壯和齊季顏走了進來,壯壯指着身旁的齊季顏和齊颢銘介紹道,“大伯母,弟弟。”

“這是世子夫人帶過來的二少爺。”青碧在一旁解釋道,齊颢銘點了點頭,這孩子看上去和常人無異,當有人在他眼前說話的時候,他總是會睜大着眼睛看着。

“爹爹,畫畫。”壯壯在一旁扯着指着桌子上的畫紙,要齊颢銘把他們倆都抱上去看,青碧在一旁勸着,他說什麽都不讓,還要齊颢銘先抱齊季顏上去。

齊颢銘忽然感覺另一腿下一沉,低頭看到齊季顏扯着他的褲子指着牆壁上挂着的幾幅山水畫,眼中透露出一些好奇。

也就是那一瞬間的心思,齊颢銘把齊季顏抱了起來,一歲多一點的孩子伸着小手在那山水畫上摸來摸去,又指着那山水畫中泛于湖中的一葉小舟,回頭看着齊颢銘,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青碧怕齊颢銘這麽站着久了容易累,從他手中接過了齊季顏,壯壯已經趴在了書桌之上,手裏拿着一支特別做小的毛筆,蘸着些花蜜做的顏料,毫無章法地往紙上抹去,這是瑩繡特別讓抱琴她們做的讓壯壯用來學描畫。

齊季顏學着拿着小毛筆,抓不穩的往紙上畫去,齊颢銘細心的發現,這個孩子,要比壯壯更能專注于畫畫。

盡管瞧不出模樣,青碧還是将兩個人的大作都收了起來,替他們洗了手又洗了臉,齊颢明帶着他們去了花園。

午飯過後這群小家夥都困了,齊颢銘看着諸葛玉欣,建議道,“大**,你可以試試給季顏請個書畫的師傅,我看他似乎對這些有些興趣。”

諸葛玉欣看了一眼奶娘懷裏已經睡過去的齊季顏,眼底閃過一抹心疼,點了點頭,“二弟你認識的書畫師傅多,屆時還得麻煩你推薦了。”

“一定。”

齊颢銘親自送了她們出去,回來的時候,瑩繡已經換了衣服躺下準備午睡,齊颢銘坐到了床邊,有些擔心她的肚子,“是不是孩子的個子大了,壯壯那時候都沒有長這麽快。”

“楊嬷嬷說了,第一胎個頭是比較小的,如今這是第二胎了,四叔前幾天不是來瞧過了麽,一切都好,你別太擔心。”瑩繡伸手摸了摸他眉宇間的糾結,輕聲道,“四叔還吩咐,如今這拐杖還需拄着,讓你別操之過急了。”

“你喜歡攬洲嗎,等我可以行動自如的時候,便向着四哥求一個那邊的空缺,咱們搬過去住個幾年。”齊颢銘急于想要脫離那兩根拐杖,只要他能夠行動自如,定王便能夠為他再謀求一個外職,如今京城形勢如此,身在齊府也不定安全,南陽候步步緊逼,這一盆髒水,他必須得要潑回去才行。

“好。”今年開始,京中形勢開始大變動,趙王妃已經有了身子,即将臨盆,而定王妃也已經産下一子,這一場變革的時間沒有因着瑩繡的重生而起變化,随着慶王爺受傷,一切的事情接踵而至,過去在南陽侯府并未發生什麽,如今各自嫁娶不同,瑩繡也不願意因為這個原因再度回到南陽侯府裏去。

“至于你父親那說的事,你直接回絕了就是了,七哥那我已經說過了。”齊颢銘為她蓋好了被子,摸了摸她的臉,沈瑩惠回去之後就和沈鶴業以及沈夫人提了關于宿凜的事情,沈鶴業當下就去了同僚那打聽了這件事,沈夫人更是發動了一切可發動的,把成王府裏的事能打聽的都打聽了。

成王如今就是一位正妃,一位側妃,尚且無子,賜婚之初宿凜本就不想要立側妃,但是為了子嗣問題着想,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一位極為賢良淑德地側妃,如今不過成婚一年多,自然沒有想要再立側妃。

而對于沈夫人來講,成王府的側妃位置可比許多人家的主母位子來的更加誘人,上頭的公公是皇帝,正經婆婆并沒有,入了成王府除了那個蠻族王妃外,其餘的并沒有什麽大規矩,只要生下了孩子,還怕沒地位麽。

瑩繡确實收到過沈鶴業的來信,看了開頭的兩句就沒有再看下去了,無非是要求瑩繡和齊颢銘多說一說,去成王那探探口風,把自己的妹妹嫁進去,所謂一人得道雞犬**,這樣今後的沈家也會發達的,沈家發達了,才能惠及到她沈瑩繡。

“父親那我已經回絕了,表哥不是約了你下午出去麽,如今是什麽時辰了?”瑩繡看着外頭的天依舊是太陽高照,有些困意地眯着眼,齊颢銘下了床幫她掖好被角,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還早呢,你睡罷,我先出去。”

等齊颢銘趕到了酒樓,喬瑾澤已經在那等了一會了,見到他進來,将一張燙金地帖子挪到了他的面前,齊颢銘打開了一看,居然是葉國公府的邀請函。

“葉國公府是不是只有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齊颢銘只覺得這邀請函,是鴻門宴的成分大一些,上面邀請的名字不是喬家也不是喬老爺,而是喬瑾澤。

“葉涵予。”喬瑾澤沉默了一會,說出三個字,齊颢銘詫異地看着他,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就是喬夫人和你提起過的葉家婚事?”

喬瑾澤點點頭,嘆了一口氣,他的婚事一直是喬夫人的心頭的大事,三月大哥婚事一完成,就在前些日子喬瑾賢就帶着上官藝蓉去了南浔,喬夫人就急着幫他物色了起來,葉家一開始并不在喬夫人的接受範圍內,葉家如今僅有一女,以喬家和葉家的家世,喬瑾澤也絕對不可能入贅去了葉家。

但是葉家上回發了帖子給喬夫人,喬夫人去過一趟之後,回來就和喬瑾澤提起了關于葉家大小姐的事情,若不是去了泸州,他早就應該成親了的,如今确實晚了好幾年,“收到這帖子的肯定不止你一個,看來老太君是急着要給葉小姐找一個如意郎君了。”

“老太君這一脈雖是只有葉大小姐一個,可葉家族內人可不少,老太君勢必要給她找一個強有力的夫家,以免那些族人在她死後對葉家動手。”

葉老太君的憂心不是沒有理由,族內在葉涵予十三歲開始就想要為她選一個夫婿,最好是葉家族裏的人,這樣避免了外族的人插手葉家的事,但是一直未果,葉涵予的性子像極了當年的葉老太君,再加上在外呆過這麽些年,也不是任由他們拿捏。

葉國公府家大業大,葉老太君不可能護着葉涵予一輩子,只能将她交付給老太君放心的人,這樣葉國公府才不會被瓜分幹淨,這些年老太君撐的也心力交瘁。

“你這麽說來,這葉家大小姐,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了。”齊颢銘聽完了喬瑾澤查的,從小沒了母親在市井中流離了七年才被尋回,小小年紀早就已經懂得如何在那些有錢人底下讨生活,回到了葉府老太君肯定也不會溺愛這個葉家唯一的血脈,能撐到十五歲及笄還未出嫁,怎麽能說她簡單呢。

“我讓卓夜陪你一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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