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2)

就守衛的士兵,可這等逼宮,為何京城之中毫無動靜,還沒到未央宮就知道了慶王府大火的事情,慶王爺失蹤,公孫大人回來的途中,也失蹤了。

踏入未央宮中,那鋪了多時的聖旨卻一筆未動,那玉玺安靜地呆在角落裏,而皇上則站在書桌前,執筆沉思。

大殿之上腳步聲響起,皇上擡頭看着趙王,終于落下了第一個字,不一會,那聖旨上就寫滿了字,将那聖旨一卷,皇上大力地把那跑向了趙王。

趙王一臉欣喜地打開,半響,盛怒地将它扔在了地上,拔劍劈成了兩段。

沒等他作其他反應,門外就嘈雜了起來,毫無預兆一般,張貴妃很是狼狽地沖了進來,抓起趙王喊道,“孩子快走,他們來了。”

沉重地頭飾幾乎要垂到了一側,趙王甩開了張貴妃的手,“走,走去哪裏,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難道還有退路不成!”

說罷趙王就上前把皇上押了下來,用劍指着往外走去...

瑩繡聽到那一聲開門,懸着地心即刻提了上來,看到走進來的是李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簪子握地更緊了。

那門口再一次有人走入,李立側身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瑩繡的視線裏,齊颢銘滿臉胡渣地站在那裏,手中是一把斷裂了的劍,褲擺處還沾染着一些血跡,可就是那般的笑容,熟悉溫暖地讓她安心。

握着簪子地手顫動不已,瑩繡怕自己是做夢看錯了,還是壯壯先出了聲,小手掀開了那簾子,看到了齊颢銘喊了一聲,“爹爹你可算來了。”

如夢初醒一般,瑩繡霎時間落下了眼淚,一天一夜來的恐懼和擔憂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都化為了眼淚,他還活着,他們都還活着。

“怎麽,連相公都不認得了?”齊颢銘見她手中拽緊着還未松開,伸手一拉,瑩繡還下意識地回抽了一下,擡眼看到是他,這才慢慢地松開了手。

拽緊地手心早就磕出了血痕,齊颢銘心疼地握着,想要在身上找一塊帕子出來,卻發現自己一身的狼藉,渾身上下找不出一處幹淨的,背後的李力早就出去了,抱琴趕緊遞上來一塊帕子,齊颢銘将它纏在了瑩繡的手中,小心地打了個結。

“結束了?”半響,瑩繡嗫嗫地問了一句。

“嗯,結束了,我們回家。”齊颢銘從抱琴手中接過壯壯,牽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往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這不是完結,雖然這結尾,看上去多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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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是故意卡,實在是那個情節到了,一章結束,哎,今天更新晚了,因為涼子這兩天在摘楊梅,已經曬的和黑人一樣了,本來就不白的一貨,現在已經向黑種人邁進了

這章節已經買過的妹子不需要再買了,所以你們之前買的,真的米有虧啊,字數多了好多撒,先睡了~~

後面還有交代的章節,這還不是最終章!!!

☆、131

兩天後,這一場蓄謀已久的亂事終于歸結平靜,經此趙王謀反逼宮一事落下了帷幕,籌謀數十年,成敗在幾日。

張貴妃吊死在自己的寝宮之中,留下血書一封,希望皇上能夠饒過趙王一命,所有的事情不過都是她的主使,是她貪了皇上的寵愛,恃寵而驕,以為能夠站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以為自己的兒子能夠成龍。

皇上顧念舊情,一個是伺候自己二十多年的妃子,一個是兒子,趙王一家最終被發配到了邊境,奪爵奪權,後代子孫終生不得入朝為官,這是皇帝對自己兒子的寬恕,而那些參與謀反的人家,張家,慶王府,康平王府,唐家等,都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篡使的幾個領頭人都予以問斬,削官籍,妻女入奴,其餘情節比較輕的,去除官籍,終生不等在朝為官。

又過了三天,皇上頒布了聖旨,說自己年事已高,無力于朝政,傳位定王。

這才是塵埃落定地最終,瑩繡不知道宮內究竟又發生了什麽,在皇帝尚未駕崩之前,已經傳位給了定王。

問斬那日,京城城門市集那圍觀了很多的人,瑩繡只是聽紫煙回來敘述,有人想要劫法場,被上官家的軍隊給攔了下來,十來個黑衣人當場刺殺,其中好像還有趙王的舊部下。

瑩繡嘆了一口氣,從皇子到平民不如的身份,與其說是皇上給的恩賜,不如說懲罰來的更好一些,後代子孫都不得入朝為官,已經斷了趙王一家再入仕途再入朝廷,邊境遙遠,環境算不上太好,就算有那麽一小點封底在,路途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到得了,只是帝皇本無情。

“小姐,他們都說這次謀反趙王手下最得力的就是慶王爺了,可是那天夜裏之後就沒有見到過慶王爺,過了好幾天才在慶王府附近的一個閣樓裏發現了慶王爺,已經死了好幾天了,旁邊還有據說是慶王爺新納的那個琴師,蘇妙戈。”

瑩繡忽然覺得眼睛一陣疼,伸手遮住了窗外照射進來的光亮,紫煙一看,替她把窗戶阖上,“小姐,您哪裏不舒服?”

“青碧出去一上午了,你去瞧瞧她回來沒。”紫煙将門帶上後出去了,瑩繡靜靜地在床榻上坐了一會,起身走到櫃子邊,将那一個錦盒拿了下來,打開來,那三支簪子安靜地躺在那裏,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從宮中回來她就知道了慶王府大火的事情,再求齊颢銘去打探師傅消息的時候,得來的确實慶王爺和師傅都死了的消息。

慶王爺死相很慘,渾身像是被什麽蟲子鑽了孔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全身,血早已經流幹了,深黑地結在了傷口四周,看上去十分的恐怖,當屍體翻身過去的時候,那背脊像是被蛀空侵蝕了一般,長長的傷口露出白色的骨,慶王爺死的時候身子卑躬,極其痛苦。

而在他一旁的蘇妙戈,死的十分安詳,只是胸口破了一塊,像是被掏幹了一般,有什麽破體而出。

這成了無法定論的奇案,有人說是情殺,有人說是嫉恨慶王爺的将他和他最心愛的妾都抓起來殺了他們,可到底是什麽原因只有死者知道。

瑩繡聽卓夜說,慶王爺死的時候那目光是死死地看着蘇妙戈的方向,別人信那是不舍和擔心,瑩繡卻知道,那大概是恨。

恨師傅為了要殺他。

三支簪子都拿了出來,瑩繡翻起那底子,錦盒的底部竟然是一疊厚厚地銀票,還夾雜着幾封信。

良久,瑩繡放下了手中的信,将那簪子重新放回到了錦盒裏,喊了抱琴進來,“去備車,我要去一趟慶王府。”

繡兒,師傅的這幾年是老天多給的恩賜,怕是知道師傅心裏有多不甘,才會在那個情況下給了一個機會,不要難過,我走了不過是解脫罷了,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替師傅做最後一件事,把師傅的從慶王府帶出來,找一處地方葬了,別葬的太高,師傅怕冷,也別葬的太遠,如果繡兒記得師傅,不用很久,每隔三五年過來瞧瞧我,便是了...

諸葛玉欣讓胭脂都收拾好了東西,終于要搬離開這南陽侯府了,趙王謀反一事,自己父親慘死,而同為參加的齊家,也逃脫不了這降罪。

珞寧拉着兩個妹妹,身後跟着齊季顏,懂事地呆着,齊忠陽獄中大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重症在床,而齊颢晟,本就是一個世子的稱號在,後侯府爵位被降,官降至低品,直接棄官離京。

大概是她這麽罪臣之女也什麽好顧忌的了,慶王府如今不過是一座死宅,摘了牌匾失了主心骨,不消幾年就會落敗,那就無需再忍讓她。

“娘,我們要去哪裏?”出了南陽侯府,珞寧看着一排的馬車,她們身後是拿着包裹哭哭啼啼的一群妾室,仰起頭問諸葛玉欣。

“我們要去一個遠沒有這裏大的宅子裏,住不了這麽多的人,所以帶不了這麽多的下人過去。”諸葛玉欣回頭看着身後跟随着還不肯走的姨娘們,“老爺什麽時候會回來我也不知道,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們不願意留的,領了錢和你們的身契走吧,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像在這府裏過的舒暢。”

這一群妾室都沒為齊颢晟生下過孩子,有些甚至他碰都沒碰過,一聽諸葛玉欣這麽說,有幾個便上前領了錢離開了。

到最後只剩下諸葛玉彤除外的幾個姨娘還不肯走,諸葛玉欣看到站在門側邊的翠姨娘,身邊站着齊季品。

問胭脂要了兩百兩的銀票,諸葛玉欣走過去塞給了翠兒,“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離開,如今老爺不管家,銀子不多,但也足夠你和這孩子找一處安身,你們走吧,你一個女人家帶孩子不容易,萬事小心。”

翠兒不語,捏着那銀票拉着齊季品朝着諸葛玉欣下跪拜了幾拜,拉着齊季品離開了。

“好了,就這麽些人,我們走吧。”諸葛玉欣深吸了一口氣,看了諸葛玉彤一眼,帶着所有人上了馬車,南陽侯府門口卷起了一陣風,撲朔着那門口的石獅子,牆邊忽然走出一個人,遠遠地望着那馬車消失的方向,神情沉靜...

瑩繡回到家中的時候,才剛入了院子,就聽到了一陣哭聲,吩咐下人把師傅的骨灰安置好,瑩繡走入前廳,看到沈夫人拉着沈家一幹大小,在那哭着。

一看到瑩繡進來,沈夫人立即調轉了方向,哭着求瑩繡,“繡兒,你爹要被發配去了,你快去救救他啊。”

“母親,我早前就已經寫信給父親過了,讓他不要對趙王之事有任何參與,和父親偏不聽,如今皇上聖旨已下,我哪有這本事去改。”

“這都怪我,都怪我,是康平王府的夫人來找的我,還有唐家,繡兒啊,我知道錯了,你救救你爹,救救沈家,這可是你的娘家啊,你爹這被發配出去,就是要死在外面了,還有你弟弟,要是沈家就這麽亡了,你弟弟怎麽辦?”

沈夫人全然沒了平日裏的樣子,狼狽地拉着瑩繡,如今能救沈家的時候瑩繡了,唐大人和沈鶴業如今都還被關着,最後的發配點還沒下來,還有的挽救,“不是新皇登基麽,不是要大赦天下麽,繡兒,颢銘和定王關系這麽好,你快去求他們啊,求求定王妃。”

“這是謀反之罪,大赦天下他們也饒恕不了,母親,定王是君相公是臣,沒有臣子要求君王做什麽事情的,聖旨已經下了,我也沒有辦法,發配的只是父親,今後祺志祺文若能好好讀書,還是會有出息的。”

瑩繡甩不開沈夫人的手,身後的抱琴走過來就掰開了沈夫人,“夫人,您別一直跪着,地上涼,抱琴扶您起來。”

“這麽說你是不肯救你爹了,沈家把你養這麽大,如今你過的好了,一點都不念及舊情,那是你爹,他出了事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不但不救還說這種話。”沈夫人一起來就指着瑩繡的鼻子罵道,瑩繡看着她,冷笑道,“我要顧念什麽舊情,當年我還是要顧念舊情的嫁給蔣三公子,做一個病痨子的妻子,還是要顧念舊情,你和父親吞了娘留給我的嫁妝,還是要顧念舊情,你和康平王府合謀,想要毀我聲譽,被迫離開齊家?”

“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父親的事情我幫不上忙,相公也沒有辦法,母親還是請回吧,喬家也不必去了,外公不會見你的。”瑩繡看着這一屋子的女眷,帶着沈府的一群人來這裏有什麽用,她沈瑩繡不是救世的菩薩。

身後還傳來沈夫人的聲音,大概是被卓夜攔住了,沖不出來,瑩繡朝着抱琴吩咐道,“今後有關于沈家的事,都不要去打攪姑爺。”

那哭聲還斷斷續續,瑩繡擡頭看着大太陽的天,京城的天空,這幾日終于開始放晴了,重生一晃七年過去,她有時候還覺得恍若做了一場夢一般。

此後十幾日,那些參與謀反官員的大大小小處罰終于有了定奪,情節重的抄家貶去他鄉,財物充公,為新皇登基添一份國庫,情節輕的,主參與着發配邊境,苦役數十年,俸職收回,不得為官,而其家眷無礙。

二月二十七日,新皇登基,國號定,定王妃封後,宿墨封太子,皇上轉由太上皇,和皇太後袁氏定居去了避暑城,從此不問朝政。

謀反一事過後大量官職缺口,新皇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當初幫着他一塊的一等人都給予了獎賞,瑩繡看着不斷宣讀聖旨的太監,和源源不斷擡進來的賞賜,其中竟然還有眼熟的物件,不曉得是從那家抄家來的,又轉贈出來了。

“皇上這是借花獻佛了?”和齊颢銘一同跪下接旨後,瑩繡給那太監紅包後,對齊颢銘悄聲道。

“慶王府那些東西,都趕得上國庫一半了。”瑩繡唏噓了一聲,那些被抄家的世家,其家底自然是厚實的堪比國庫,這一次謀反之罪才能這麽冠冕堂皇地摘除了那麽多為患的世家,皇帝自然高興。

等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齊颢銘帶着她出了齊府,“帶你去一個地方。”瑩繡被他拉着上了馬車,笑道,“去哪裏還神神秘秘的。”

“等會你就知道了。”齊颢銘噓了一聲,讓卓夜駕車,還不讓瑩繡拉開簾子去瞧,外面究竟到了哪裏。

馬車跑了有大半個時辰停了下來,齊颢銘先行下了車,把她扶了下來,擡眼就看到了長長的牆沿,嶄新地屋瓦在陽光底下透着光芒,忽然眼前一片黑,齊颢銘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邊輕道,“別怕,往前走。”

瑩繡抹黑往前走了兩步,腳尖碰到了臺階,走過了十來格臺階,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下。

手漸漸松開了,瑩繡一擡頭就能看到那挂在上頭的牌匾,上面是燙金嶄新地幾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南陽侯府

(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的南陽侯府是新賜的府邸

部分完結,之後還有番外,會交代諸葛妹子的事情,還有齊大的前世結局,所以大家表急~~~新坑會随着番外同發,嘿嘿,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喵~~~

☆、132、番外之齊颢晟

靈堂中白绫懸挂,偌大的黑色棺木放置在了中央,大大的一個奠字在那一面。

只是這靈堂安靜,安靜地只聽到那啜泣聲和燒紙的聲音,一旁是一個小火盆,抱琴不停地往裏面扔着冥紙。

“小姐,抱琴會多燒一些紙錢給您,我聽老嬷嬷說過,這在陰間,也少不了用錢的地方,小姐,路上一個人太寂寞的話,抱琴來陪你好不好?”呲啦一聲,一滴淚落入了火盆子中發出聲響,抱琴顫抖着手抹了一下臉,從一旁拿起一疊的紙錢,一張一張确認都燒了幹淨。

黃昏外面的風吹地靈堂內白绫晃動,抱琴擡頭看着那冰冷冷的棺木,剛要站起來,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車轱辘的聲音。

卓夜推着齊颢銘到了靈堂前,抱琴趕緊起身,喊了一聲二少爺。

齊颢銘嗯了一聲,示意卓夜将自己推進去,青石板的地上車聲尤為突兀,這靈堂冷清的就連哭靈的人都沒有一個。

就這麽讓她孤孤單單地走了。

齊颢銘專注地看着,小哥哥終究是來不及,什麽都晚了一步,所以才造成你今天這樣的局面對不對,你一定是失望透了,對整個南陽侯府失望透了,所以才這麽決然地要走。

那為什麽不把他也帶走,琴音不在,蕭笛何需,齊颢銘想起瑩繡第一年進侯府的時候,侯府賀壽,瑩繡作為世子夫人,又是蘇妙戈的親傳**,親自為南陽侯彈奏了一曲,而他以蕭伴曲。

那時候的她臉上總是帶着些憧憬地笑意,而目光卻總是追随着大哥,偶爾還能在汀楓院聽到那一陣的琴音,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是從她第一個孩子落胎開始。

“少爺。”卓夜見他望地出神,提醒道,“連家夫人快到了,侯爺說要您去前廳看看。”

眼底閃過一抹不耐,齊颢銘輕輕地按了按手扶的把手,“你現在就去回禀侯爺,連家的婚事,我不接受,難道連夫人舍得把女兒嫁給一個廢人?”

卓夜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異動,随即點了點頭,出去了。

抱琴跪在地上繼續燒着紙錢,心想着越多越好,這樣小姐就不會在陰曹地府受苦了。

“傻丫頭,你燒的太多,你們家小姐可管不住這麽多的銀票。”齊颢銘看着這忠心耿耿地奴仆,她這一去,留下這個丫頭,今後可怎麽辦。

抱琴的手頓了一頓,随即拿起另外的一疊,哽咽道,“我從外頭的道士那買了通行的,小姐一定能夠安安穩穩地過去。”

齊颢銘靜默不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齊颢晟走了進來。

看到在靈堂中央的輪椅,微皺了下眉頭,再看到一旁的抱琴,問身後跟着的人,“怎麽夫人這的人都去哪裏了!”

“難得大哥還記得大**。”看着那奴仆誠惶誠恐地下去,齊颢銘嘴角揚起一抹不屑,“我想着那些奴才,應該都去讨好錢家夫人了。”

“二弟這話是什麽意思。”齊颢晟不喜這陰冷的靈堂,看了一眼棺木,低頭看着齊颢銘,笑道,“二弟才是好興致,還記得前來祭拜一下你大**。”

“大哥不比介懷我的話,我只是替大**可惜罷了。”齊颢銘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

“可惜什麽。”

“可惜她所托付人。”

良久,齊颢晟嘆了一口氣,“二弟這是在怪大哥沒有好好待她。”

齊颢銘聽着那一句嘆息,心中來了氣,嘲諷道,“大哥自然有大哥的打算,沒能好好待她,何須牽扯她進來,如今人死魂散,大哥都不還她一個安穩,白日未出,就急着再娶一個世子夫人進門。”

伴随着齊颢銘的話,跪在地上的抱琴淚水落地更洶湧,齊颢晟怔怔地看着以往平靜的二弟這般反常,忽然笑了,“當初你也喜歡,為何不說。”

“世子,小姐已經死了,請世子高擡貴手,不要再出言損了小姐的聲譽。”沒等齊颢銘開口,抱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頭,求齊颢晟不要這麽說。

齊颢晟的臉瞬間深沉了下來,抱琴不畏懼地看着他,“小姐生前清清白白,二爺也只是心疼小姐的遭遇罷了,如今世子這麽一說,豈不是讓小姐死後都不得安生。”

靈堂內無端地刮起了一陣風,從齊颢晟的臉頰吹過,冷地徹骨,席卷了院子中的幾片落葉,又很快地卷上了天,晃晃悠悠地不知道飄去了哪裏。

看着齊颢晟離開,齊颢銘回頭看着抱琴,柔聲道,“你叫抱琴對吧,我知道你們小姐把賣身契都還給了你,你若是沒有去處,就跟着我離開南陽侯府,照顧我的起居,你願意嗎?”

抱琴淚眼婆娑地看着他,這是唯一抱着善心來看望小姐的人,曾經是小姐口中念叨的南陽侯府最清明的好人,腦海中飄過瑩繡過去的話,抱琴點了點頭,她答應過小姐,一定會脫離南陽侯府,一定會過的好好的

書房內,齊颢晟擡頭看着牆上的畫像,那是兩個為他傾盡所有的人,而他,卻還要再娶一個世子夫人回來。

南陽侯永遠不會承認柳絮兒的孩子是嫡子,即便是瑩繡養了他們幾年,百日後,南陽侯府又迎來了一位新的世子夫人,同日,齊颢銘帶着抱琴搬離開了南陽侯府,在外住下。

這已經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除卻謀反那一次鏟除的世家根基,京城還有些許多在新皇看來沒必要的存在,他們的爵位和俸祿每年都是國庫的一筆不小支出。

南陽侯府一直未有嫡子,直到錢氏進門,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一般,半年後錢氏落胎,柳絮兒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齊季品也意外落水身亡。

南陽侯府一直未有所出,加上世子并無在朝廷上有所大建樹,聖旨下,侯府降品。

這是忽然來的消息,像是秋後的收割,南陽侯府的才是第一刀,下去就是別的世家,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有收回封底的也有降低爵位的,而皇帝開始大力提拔謀反當初幫助他的一些官員,本因齊颢銘的關系,南陽侯府應當有所共榮,只可惜齊颢銘分離侯府,自立門戶。

一屋子的美妾都無法替他生下一個孩子,包括那個年輕的世子夫人,在隔年的開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錢氏,再度落胎。

自恃清高地齊颢晟終于坐不住了,聽着錢氏哭訴每晚都聽到那可怕的哭聲,差人将瑩繡過去住的院子夷為平地,将所有的桃花樹都砍了扔了,瑩繡的死像是纏繞在他心中的噩夢,偶爾噩夢,都是那個女人披頭散發地向自己索要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錢氏打哪裏聽說了瑩繡兩次意外落胎的事情,特別去找了自己的小**子瑩惠,瑩惠還去了萬安寺請了大師前來,說是這一切都是瑩繡的鬼混在作祟,意圖謀害她的孩子,一陣作法之後,半年過去,錢氏再度有了身孕。

兩次意外落胎的身子早就沒有當初的好,稍有不慎孩子又會流掉,錢氏害怕瑩繡的死是有小**子的關系,當初錢家為了把女兒嫁進南陽侯府,當時已經是錢家媳婦的沈瑩惠就來到南陽侯府,刺激已經重病的瑩繡,促使她很快死去。

戰戰兢兢地過了幾個月,連着齊颢晟都有些神經衰弱,春天一過,就在瑩繡每年忌日的當天,錢氏帶着丫鬟出去給侯夫人請安,回來的路上,意外跌倒,再度落胎。

如何都查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錢氏開始每日瘋瘋癫癫地,口中念叨着她來報仇了之類的話語。

京城傳言紛紛,錢氏被送回了錢家,不過幾年時間,南陽侯府連着兩位世子夫人,一死一瘋,還有那沒有機會進來的柳絮兒也是身死,就連那兩個無辜的孩子都離開了人世。

齊家大少爺的克妻之名盛傳,最重要的是關于那兩位夫人都生不下孩子,每當懷孕孩子就會掉落,就算齊家家世再好,都沒有人敢把女兒嫁進來。

空有一群的妾室,卻沒有一個有身孕的,齊颢晟的脾氣越發的暴躁,除了齊家三少爺之外,好像齊府再也沒了可以傳遞香火的人了。

那像是一個詛咒,齊颢晟看着書房內的畫像,喃喃着是否是柳絮兒看着兩個孩子死了,不願意他再有別人的後人,要懲罰他。

十年過去,齊忠陽因為侯府衰敗,抑郁而終,齊家分家,本來屬于齊忠陽的二品職位也被摘除,齊颢晟信了那個詛咒,以為是柳絮兒和瑩繡在作祟,開始酒醉。

也許是比精神上還要殘酷的折磨讓這個男人崩潰地徹底,終于在一個冬天的深夜裏,齊颢晟酒醉永遠趴在了那張書桌之上,再也沒能醒來,窗外依舊是飄飄揚揚地大雪,風透過夾縫吹入屋子,不知怎麽地,将牆上的兩張畫都給吹了下來,其中一張落地的快,裝裱處直接撕裂了中間口。

白衣成兩半,齊颢晟迷迷糊糊地看着,仿佛是看到了那一張笑靥,一張,兩張,永遠不要醒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了,接下來是諸葛妹子的,更新時間應該是明天,不過會稍微晚一點,涼子現在人還在諸暨呢~~~喵嗚

133、番外之諸葛玉欣

禍患平定後,京城的初春已經過了,随着夏日的來臨,這座不大的府邸內,也熱熱鬧鬧地舉行着珞寧的生日小宴會,壯壯抓着一塊小糕點嘗試要去喂才九個多月的齊季磊,青碧手快地阻止了下來,壯壯就拿着去喂齊季顏。

瑩繡坐在小亭子下,樂地清閑,一旁的諸葛玉欣吩咐完了胭脂,随後也走了過來,“這地方雖然小了一些,不過有這麽幾個孩子,也閑不下來。”

瑩繡轉頭看着她,自從齊颢晟走了足足有小半年了,也沒聽說他回來過一趟,對于仕途,他遠興趣于做生意。

“當初第一次見到珞寧的時候才這麽一些,一眨眼就這麽大了,再過幾年,她就該嫁人了。”瑩繡看着珞寧小主人似的帶着弟弟妹妹,微嘆了一口氣,難道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了?

“是啊,我們也都老了,這幾天一早醒來竟還覺得暈,不服老都不不行了。”諸葛玉欣笑笑,瑩繡知道那是她落胎沒有養好身子,落下的病根子。

瑩繡沒再開口,有些話,她也問不出口,定王能夠快速地回來,在京城和趙王的兵力又所相向,靠的不止是蘇家和上官家,還有北厥的合作,這些都是後來齊颢銘告訴她的,而**子是不是也知道這一切。

北厥王子合作的唯一要求就是,讓他把諸葛玉欣帶走。

吃過了午飯,瑩繡帶着孩子們回去了,諸葛玉欣帶着一個丫鬟去了齊忠陽的院子,重病之後他就沒有下床過,連番的打擊讓他眼看着南陽侯府基業毀于一旦,身子早就撐不住了。

“爹,我聽照看的嬷嬷說您胃口不好,如今天是熱了,我吩咐廚房煮了些驅熱的湯,您喝一些。”

“颢晟還沒消息?”齊忠陽喝了小半碗便搖頭誰不要了,看着諸葛玉欣,緩聲問道。

“可能南邊那太忙了。”諸葛玉欣笑了笑,并沒有露出一絲不愉快,在齊忠陽的眼底,這個媳婦,怕是要失去了。

等到諸葛玉欣出去之後,齊忠陽才顫抖着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鵝**的玉,成色一般,上不上好,就是玉的背後似乎刻着一朵花,摸上去有些剌手。

等他死了,這齊家也就是毀在他的手裏了,當初老侯爺心心念念的事情,他一件都沒有辦法做到,就連長子嫡孫這件事,都這麽難。

長子失蹤,而第二個兒子,如今就像是沒有了一般,成就了齊家的輝煌,卻不是他齊忠陽當初所想的,那南陽侯的爵位,就像是皇帝給予他齊忠陽的諷刺,這般糟踐了幾個孩子,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諸葛玉欣站在門口聽到了裏面的動靜,擡頭看了一下天空,沿夏的天空清澈的很,屋檐下還透着一些些的涼風,他不回來也好,她一個人也自在,養大了這幾個孩子,她也就老了,老了,就不會想這麽多。

“小姐,葛姨娘在屋子裏等你一會了。”諸葛玉欣回了神,回到了院子裏,諸葛玉彤在那坐着,并未起身。

“這麽熱的天,你不在屋子裏休息,來我這有什麽事?”

“姐姐出嫁有父親給的大筆嫁妝,還能有相公從齊家分出來的家産,我不過是個小妾,所以只能仰仗姐姐活着,否則,我一定會離開這府裏。”諸葛玉欣穿着一身夾紅衫子,提袖打量這屋子,嘆氣道,“我那南廂夏天一到就熱得慌,如今這府裏也不如以前了。”

“你是老爺的貴妾,自然不能像別人那樣打發了,這裏有五百兩銀票,你若是不願意呆,大可以拿着去找你姨娘。”諸葛玉欣看了她一眼,拿着鑰匙出去了一會,回來将五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諸葛玉彤一怔,諸葛玉欣随即又說道,“老爺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這些年,你孩子也沒有,不如再嫁。”

“姐姐這是要趕我走?”諸葛玉彤幽幽說道,“是了,如今這府裏頭,她們也都沒什麽盼頭。”

“已經不是南陽侯府了,你就別擺出這姿态,我也那麽多精力來應付。”諸葛玉欣看着她,眼神有些冷,“還是你想要去南邊找老爺。”

沉默了一會,諸葛玉彤嘴角揚起一抹笑,“姐姐就不擔心他在南邊一個侍奉的人都沒,會再娶一房妻,生下兒子,我聽說這南邊很多商人,都有娶平妻的例子,姐姐堂堂慶王府的嫡小姐,怎麽可以和那等低下的人平起平坐。”

“既然如此,你就去南邊陪着老爺吧,胭脂,陪葛姨娘回房間去收拾東西,通知車夫,準備送葛姨娘去南邊找老爺,今後,妹妹你就在那好好照顧相公吧。”

沒等諸葛玉彤出口拒絕,胭脂帶着一個婆子就進來了,南下的路并不好走,馬車去一趟也得大半個月,那裏不是京城,對諸葛玉彤來說根本就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的本意是想讓諸葛玉欣将全家都帶去南邊和齊颢晟生活,哪知她會這麽無所謂。

“姐姐,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諸葛玉欣将那五百兩塞到了諸葛玉彤的手中,“你去了這些銀子是要用的,我在這裏走不開,你就在那長照顧相公吧,左右你伺候了這麽些年了,我也放心,好了,別多說了,再過日子,天就太熱了。”說完推着諸葛玉彤出了門。

夜裏,看過了幾個孩子之後,諸葛玉欣才回到自己屋子裏,胭脂過來說葛姨娘那鬧着說頭疼,晚飯都沒吃,怕是明天起不了程了。

“那就找大夫一塊送去了南邊,多付些診金。”諸葛玉欣揉了揉有些疼的頭,“告訴她,要麽拿着這些銀子離開這去陪她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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