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辛安在休息室喝了水,稍微清醒了點,可還是吵吵鬧鬧地要喝酒。紀天遇伸手按住她,她始終不安分,在他懷裏扭來扭去,漸漸地,紀天遇覺得自己竟然有些口幹舌燥。

看着辛安迷蒙的雙眼,眼睫毛跟蜻蜓似的眨一下便輕略過他的心房,再看看她開滿桃花的臉和微微嘟起看起來香甜可口的嘴唇,自己下腹竟然有種莫名的沖動在升騰。

該死!他竟然對她起了反應。

再呆在這裏,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這裏要了她。

他是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青年,身體健康,零件完好,在部隊待慣了,大多時候都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剛才他已經文能教書育人了,她要是還不知足,他就只能武來“仰卧體做”了。

紀天遇壓制住身體的沖動,俯身對在他懷裏掙紮的人兒地耳邊輕言了一句,大意是這個包間隔音效果很好,又吩咐過任何人禁止打擾,他們可以在這裏為所欲為,放肆糾纏。

他剛說完,懷裏的人便不動了,擡頭望了他一眼,随後便低眉順眼地任他牽着出了房門。唉,真失望,紀天遇在心裏嘆了口氣。

辛安任紀天遇連拖帶拽地将自己拉出了會場,一到人多的地方,她便使勁掙紮,卻始終沒能讓他握着她的手松懈兩分。最後自己竟然被他抱了起來挂在肩上,就跟扛沙袋似的扛着往酒店外走。

辛安反抗,雙手捶打着紀天遇的後背,她的手都打疼了,他卻一副還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幹什麽!紀天遇你有病啊?”他不知道這樣被颠簸很讓人頭腦發暈嗎?“放我下來!”

“老老實實給我安靜點。”紀天遇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但不威自怒。

“不要,你放我下來我就安靜。”辛安耍賴皮。

紀天遇沒有回答,心裏面卻在想。放你下來才怪,又鬧騰又擾我心志。

“你這樣讓我喘不過氣來啦。”

“那就憋着。”紀天遇的聲音有些愠怒,厚着臉皮想:他都能憋着欲~望,她還不能憋點氣嗎?再說了,這家夥一向鬼點子多,花樣推陳出新,搞不好又在心裏使詐呢。他才不會上當。

“紀天遇你最好了,放我下來嘛。”見紀天遇絲毫不妥協,醉了的辛安還是知道用懷柔政策的。

紀天遇最怕的一招就是辛安的示弱,她軟香低語一聲,他就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跟和了稀泥似的軟。于是心有些動搖地問:“你真的不會鬧了?”

“嗯嗯,全是蒸的,煮的不好吃。”感覺到紀天遇停下了腳步,問她的聲音有些猶豫,辛安趕緊賣力狗腿,渾水摸魚,胡言亂語。

唉,紀天遇在心裏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将辛安放了下來。哪知道她剛一落地,就逞他不備,撒腿就往剛才的方向跑。

“辛、安!你簡直不想活了。”看她跑得決絕而賣力,紀天遇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但他也不慌。她也不想想,他可是令部隊中聞風喪膽的紀營長,四百米障礙都能讓他跑出從未有的快速,她怎麽可能在他手下逃脫。

紀天遇也不急,等辛安跑。眼見着她快要跑到酒店門口,紀天遇挑眉,一個準備,兩秒鐘就開始“發~射”,不到二十秒,辛安就被他跟拎小雞似的拎住衣領,被迫轉身,接着就又被他扛在了右肩上。

力氣上辛安自知鬥不過他,都說男女有別了,更何況這男人還是特種兵大隊出來的,她就更拿他沒轍了。于是她想到了喊,喊救命,喊有人耍流氓,甚至喊非禮,可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就沒誰見義勇為。

國內的治安真讓辛安絕望。更讓她絕望的是紀天遇這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她喊一聲喝酒,這個王八蛋就打一下她的屁股。直到她保持沉默,乖乖地被他扛在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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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遇知道的,辛安從來都是識時務的。別看她一天到晚什麽都懂的樣子,好像是壞壞的,其實她什麽都不懂,害羞着呢。以前,要是辛安鬧什麽,他從來都是一個吻就可以将她所有的別扭給沒收掉。

可是,紀天遇忽略了一點,辛安現在喝多了,她根本就不聽人使喚,她現在壓根就沒有清醒時的思維。

辛安沉默了一陣後就又開始在紀天遇的肩上不停的扭動着身體。手也不閑着不停地捶打着他,還一邊罵他是負心漢,不要臉的種馬。紀天遇失笑,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慶幸,喝多了的辛安總算知道是自己在扛着她。

見辛安越鬧越來勁,紀天遇也制不住了。這小妞,從小到大精力都出奇的旺盛。放下她來,紀天遇索性威脅她說再鬧他就吻她。

他本來是随口說說的,他向來拿她沒辦法,結果說完這句她就沉默了,還用雙手捂着自己的嘴。

紀天遇這下樂了,看着懷裏的辛安乖巧的模樣頓時嘴角上揚,可嘴角還沒露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辛安捂着嘴哭了。

紀天遇見過無理取鬧的,可愛的,調皮的,撒嬌的,逞強的,生氣的她,卻從來沒有見她哭過。她從小就是家裏的掌上明珠,他爸媽也把她當做心頭肉似的對待。他更不用說,除了八年前離開她,他自問從來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又怎忍心讓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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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安這沒來由的一哭頓時讓紀天遇慌了陣腳。他趕忙将她抱起來讓她站在花壇的邊緣,支撐着她柔軟的身體,一邊幫她擦拭眼淚一邊問她怎麽了。惴惴不安手忙腳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安之若素的人。

他這廂問東問西,辛安卻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毫無形象可言。他越是柔聲哄她,她越是哭得大聲。後來索性放開了聲音嚎啕大哭,引得行人側頭矚目。

紀天遇也不怕行人亂想,反正辛安常常不按理出牌,引人矚目的事情多年前她就經常幹。

記得自己16歲生日的時候,借着考試的理由偷偷約了辛安在外面吃飯。本想着那麽個特殊的日子,又提前在她耳邊旁敲側擊了好久說“這次生日希望有人能給我一個驚喜”,以為生日那天真可以收到什麽永生難忘的禮物。

沒想到,他的小青梅壓根就不開竅,什麽也沒送他不說反而強迫他給她買了一個氫氣球,然後挂在自己的頭發上,任氣球在他們頭頂的上空漂浮。

兩個人在大街小巷游走,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矚目。她卻傻傻地,一個勁地對他笑,什麽也不在意。不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不在意自己逗他開心的樣子有多麽傻。

所以這時,紀天遇所關心的不是丢不丢臉,別人會不會誤會他的事情,而是,他的安安,為什麽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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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架着她,她像只無骨魚一樣抱着他的脖子,見紀天遇手忙腳亂,她突然就停下了哭聲,蹲下一點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最後一滴淚從辛安臉頰流下的時候,紀天遇聽見了這輩子最讓他心疼的幾句話。

她有些委屈的嘟着嘴,盡力将眼角的淚水逼回眼角那個細小的孔,委屈求全的樣子像一把生鏽的刀割在他的心口,拉扯似的疼。她說:“你不要吻我好嗎?我不哭,不鬧,也不喊。我也不喝酒了。我聽話,所以你不要吻我好嗎?”

紀天遇聽了一陣憂傷。好歹他曾經也是一個風流少年,被女人簇擁着的男子,沒想到到了這小青梅面前,竟然被反感到了如此地步。自尊心受到強烈打擊。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因為她聽到了辛安泣不成聲的嗫嚅,她說:“我怕你吻了我以後就離開,紀天遇,你不要離開我嘛。我想待在你身邊。你不在的時候,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說到最後,像怕他責怪似的,她埋着頭,垂着眼睛不敢看他,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沙啞到不可聞。

可紀天遇卻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話猶如雷鳴,驚醒了他的神經。

她說她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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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形容紀天遇當時的心情。有點點欣喜又有一點點驚訝,但更多的确是錐心的心疼。他一直以為,自己當年不告而別後,辛安或許會失落,會傷心,甚至會埋怨他。

紀天遇理所應當地以為辛安對自己的感情,不過是少女依賴,頂多是日久生情而已。既然是時間産生的感情,那麽時間也會将這段感情遺忘。

當兵的人,未來的變數太多,無論是戰場的生死,還是部隊的遷移,有太多的不确定。他既不想她以後的生活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也不想她的生活在四處遷移中漂泊。所以六年前他走得決絕而又突然。

沒有先兆,沒有解釋,沒有不舍,甚至連一個回頭也沒有給她。任她紅着眼在車子後面追了整整一公裏。

他的安安,應該是有很好的溫柔男人來守護的女人。所以,一年後,當她出國的消息傳來,他站在一片夕陽裏望着緋紅的天空,即便紅了眼,也為彼此的感情逞強,為她的選擇欣慰。

他給不了她時刻陪伴的生活,所以從不敢妄想她留一顆心的地方讓自己居住。

然後這麽多年來,他才完全将心思放在了部隊上,拼了命似的訓練,不帶任何雜念的帶兵。所以即便平常幽默風趣,但在訓練場上,沒有一個人敢把他的話當笑話,即便27歲就當了營長,也沒有誰不服他。

他以為她已經決定放棄他了。可是,今天,她卻捧着他的臉,哭着讓他別離開她。時間沒能讓他們之間的愛情消逝,就如當年他們未曾說過分手。

紀天遇捧着辛安的臉,替她擦拭着布滿雙頰的淚,一時忘記了自己要怎麽來回答。她的委屈,她的哭泣,她說的情話讓一向幽默風趣反應迅速的紀營長只得呆呆地點頭,然後緩緩靠近自己灼熱的唇,與眼前的人狠狠糾纏。

現實逼人太甚。曾經,青山不老,為雪白頭。以後他真的好想,她若不離,他定不棄。

作者有話要說:“青山本不老,為雪白頭。”這是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話,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很喜歡。總覺得這一句話裏癡意深重,仿佛是跨越了幾世的戀情在世間糾葛。嗯,當然啦,俺這個文沒那麽深沉哈。好吧,不說那麽多了。求包養求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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