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剛放學人多的很，他倆就在教室裏坐了會，等教學樓裏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影，姜凜把她背下樓。
“等我一會。”他在花壇邊上把她放下，陳言理乖乖坐着，沒多久，他從集中放車的空地上，騎了輛自行車回來，這種山地車原本是沒有後座的，可是林婉婉強行給焊了一個上去——這是江周和的。
他單腳撐地，朝她歪了歪頭，“上來。”
“咦？”陳言理單腳跳着，“是你的？”
“江周和的。”他解釋，“征用了。”
她歡快的蹦上後座。
“抓緊。”姜凜又說。
陳言理就緊緊抓住他的外套，姜凜看了看，不置可否。
微涼的風撲在臉上，她額頭上的頭發狼狽的往後甩，他的外套也被風吹的鼓起，帶着涼意，裏面的校服還帶着煙草的味道，陳言理原本不是很喜歡煙味，可放在姜凜身上，她又覺得還好，總之，她的要求會對他無條件的放寬。
少年騎着車快速的在校園裏穿行，上主幹道時，整個車幾乎歪側三十度轉彎，陳言理明顯感覺到身體在往地上傾斜，她吓了一跳，一撒手，就緊緊摟住姜凜的腰。
“你……小心點啊！太快了！”
他在減速帶前放慢速度，低沉的聲音夾在風裏，隐隐帶着笑意：“抱緊了。”
起伏的減速帶震的屁股發麻，陳言理只能聽他的話，就這麽一路風馳電掣的飙到宿舍門口，她的頭發已經毫不留情的被夜風炸成了大背頭。
他停下車，陳言理跳下來，水潤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是故意的！”
姜凜歪了歪頭，“什麽故意的？”
“故意騎的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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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你就是的。”陳言理撇過臉去。
姜凜低低的笑起來：“我幹嘛要故意？理由呢？”
陳言理不說話了，她并非自戀的人，可是太明顯了，他完全可以慢一點，這樣她不必像八爪魚似的挂在他身上，适當的保持一點距離，這樣還勉強算是同學間的互幫互助。
她有一點惱怒，白淨的臉上泛起薄紅。
姜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住。
陳言理擡起眼的瞬間，他就挪開眼睛。
“我走了。”她悶悶的說着，轉身往宿舍樓裏走，一瘸一拐的。
姜凜默不作聲的看了會，忽然開口叫住她，陳言理停下腳步，回過頭，他的語氣稍顯不自然：“生氣了？”
陳言理搖搖頭，“不早了……”
她想讓他早點回去，可是姜凜說：“沒生氣就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陳言理站在原地，目露疑惑，姜凜氣定神閑的看着她，于是陳言理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看什麽？”
他将車停在宿舍門口，手指豎在唇邊，噓了聲。然後帶着她繞過宿舍樓，站在拐角的地方，示意她往外看去。
陳言理扒着牆體，只見在宿舍樓後面隐秘的角落裏的一棵樹下，站着兩個人，一高一矮，兩個人之間隔了起碼三個人的距離。
是張世詠和李枝。
“什麽啊。”陳言理回過頭，可姜凜就在她身後，她一回頭，臉就直直的埋進他胸前，他垂下眼睛，睨了她一眼，下巴微微一昂，然後伸手将她的腦袋掰了回去，“別看我。”
陳言理臉一紅。
可這一看，就愣住了。她就回個頭的功夫，張世詠和李枝的距離已經突飛猛進，李枝正抓着他兩條胳膊，踮起腳，在張世詠臉上親了一口。
陳言理目瞪口呆。
李枝親完，轉身就跑，張世詠在原地傻愣愣的拿手捂着臉，僵硬了好幾分鐘，才邁着僵屍步往男生宿舍樓去。
“這……”陳言理大為震驚，“這……你剛才就看到了？”
姜凜：“嗯。”
陳言理：“他們倆怎麽會……？”
姜凜笑了，“所以你下午打算跟我說什麽？”
陳言理搖搖頭：“沒意義了，張世詠動作也太快了。”
“哈哈。”姜凜被她的表情逗樂了。
“走吧。”他又拍拍她的腦袋，仗着身高優勢，這動作他做起來非常順手。“送你回去。”
她進宿舍樓，站在門口目送，姜凜騎上車，臨走前說：“明天早上來接你，七點十分？”
陳言理沒有片刻猶豫：“好。”
她還沒說謝謝，他就走了。
一切都似乎理所當然。
此後，她早晚上下學，都是姜凜接送，他會騎車帶着她穿過校園，再背上樓。
整整一個月，陳言理差不多都跟活在夢裏似的。
至于話劇社的事情，她和原本想和段嚴哲說不參加了，可是她不去林婉婉也不想去，兩個角色都空出來，段嚴哲又發了愁，說反正目前也不會正式排練，等一個月後，陳言理好了，到時候再排也完全來得及。
而且英語劇本，本來就要花很長時間背詞。
段嚴哲這樣，陳言理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等她再度活蹦亂跳，已經十月中旬。
“你說說，這麽好的機會，整整一個月，你倆居然什麽都沒發生！”林婉婉摟着她的脖子，低聲咬耳朵。
張世詠打個水的功夫，回來再度痛失座位，站在她倆跟前期期艾艾的說：“兩位姐姐，我還要補作業呢。”
林婉婉皺起眉，一拍桌子：“誰是你姐姐？”
張世詠吓了一跳，“兩位妹妹……”
林婉婉：“一邊玩兒去。”
張世詠失落的跑了，陳言理聳聳肩：“你希望發生什麽？”
林婉婉：“你起碼表個白什麽的，不就拿下了嗎？”
陳言理對“拿下”這詞十足十的懷疑，她依舊慫的很，林婉婉恨鐵不成鋼：“我都跟你說了，他不喜歡你，我吃s……吃明德門口那家大餅夾肉！”
陳言理沒理她，拎着水杯去打水，在水房門口遇見姜凜，他正被幾個女生圍着要聯系方式。陳言理走過的時候，剛好聽見一句：“學長。”
原來是高一的學妹。
軍訓結束，曬黑的皮膚也養回來了，陳言理高一的時候，也差不多這個時候，正式融入高中的生活——該活躍都活躍起來了。
十六七歲嘛。
姜凜睜着眼睛說了句大瞎話，他說：“我沒有Q.Q。”
學妹被這個稍顯離譜的理由給聽愣了。
陳言理把水卡插進卡槽裏的瞬間，出水口猛的沖出一股巨大的水流，張牙舞爪，直接沖倒了她的杯子，陳言理有點兒傻，一下收回手。
白色的水汽蒸騰一片。
“十個能有九個是壞的，這破學校。”旁邊有人抱怨了一句。
水流四濺，卡槽也在波及範圍內，陳言理剛準備伸手，就有人從後面把她拉開，先她一步把卡抽了出來。
水立刻停了。
姜凜把她的水杯拿起來，換了個水口，在旁邊貼上水卡，水慢悠悠的流下。
陳言理偏頭看走廊的地方，那幾個學妹已經走了。她再回頭，姜凜也正偏頭看着她：“看什麽呢？”
“沒什麽。”陳言理問：“你剛有沒有燙到手？”
水恰好滿了，姜凜抽出水卡，連着杯子一起遞給她，“沒。”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教室走。
陳言理慢了一步，盯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四五點的太陽斜斜的照在身上，給藍白色的校服邊打上一層昏黃的光暈。
她想着林婉婉的話。
他會不會，真的也有點兒喜歡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