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吳越不是出國了嗎?

殷潔之前還說過他在國外的發展很好,當時殷潔和吳越離婚也是因為吳越在國內施展不開手腳。

只是一個不靠譜的心理反應直覺,或許是她最近太累了精神恍惚,風聲鶴唳中,一點微微的風吹草動小變化,都會讓她大驚小怪。

憋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不好插足,只能含糊。

“你私人感情,自己拿主意。”

殷潔點點頭,“我看看他辦事的表現再說。”

現在她已經過了那個談青春的年紀,說感情的同時,前提還是要考慮多方面。

陳恹又嗯,“你看吧。”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殷潔一拍腦袋差點就忘了。

陳恹朝她看過去,“什麽?”

“喏。”殷潔拿出來一份拟好的合同,“我們兩個之間的合同分成。”

陳恹了然,只顧着和方清明的合同,差點把她和殷潔的合同都忘了。

“我看看。”

她打開第一頁,殷潔她很信任,原本粗略掃幾眼簽字就行,就當她眼睛過到比例分成的時候頓了筆。

五成分三二,她三,殷潔二。

合同上變成了四一分,她拿四,殷潔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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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

殷潔無視陳恹詢問的眼神,拿出化妝鏡補口紅,“什麽什麽,這個一成不是給你的。走我的賬劃給喬瓷,第一次見面太突然了,沒給她準備什麽禮物,拿這個補。”

一成利潤太大,再說了喬瓷吃穿不愁,缺什麽都有。

陳恹覺得不行,殷潔嫌棄她啰嗦。

“別在這婆婆媽媽,我一開始就跟你打招呼了,一成不是給你的,你辦張卡給她自己想密碼,錢走那張卡上,讓她以後留着用,再說了我答應給小姑娘當幹媽,送禮不能含糊。”

陳恹還是拒絕,把合同推過去,“不行,你重新拟一份三二的合同給我。”

殷潔煩,“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行什麽,我看你怎麽那麽事啊,你看看你還總是嫌棄喬瓷事多,我看你才是真的事兒多。”

“這一成給她能賺多少,不都靠你做媽的發力,你給你自己女兒苦,不比我這個沒血緣的外人好啊?蠢得你分不清了,累傻了吧?”

陳恹幹看着她。

“更何況,你和方清明那邊快要撕了,那邊的合約一推翻,我們的合同當然也就沒有用了,都是廢紙。”

“這麽短短的時間,能賺多少,往運氣好了說幾十萬,運氣差點小幾萬,你這當媽的什麽都給她準備了,我是真挑不出來對眼又合适的東西給她,送錢以後也方便她用,別逼逼叨叨磨來磨去,簽了。”

陳恹,“……”

“你也別跟我犟,我就跟你直白講,這合同怎麽改都是四一,你不簽也行,到我手上的時候,我自己走私賬給她也行,就是麻煩點。”

陳恹沒法子,低頭把字簽了。

殷潔妝補好,标志性的大紅唇彎成一個很明豔的弧度,“爽快!”

陳恹,“……”,送錢還這麽開心。

周景延被陳恹趕出來,他也找不到地方去,不知不覺走到了跨江大橋那條路,吹着冷風發了一整晚的呆。

他走出來的時候憤怒得不行,确實想過再也不要和陳恹聯系了,那個女人負心薄幸,絕情不講情面,自私又不考慮他。

他為什麽要熱臉帖冷屁股,上趕子去給她羞辱。

這個想法出來沒多久,他心裏的氣的确出去一點,随後和陳恹真的一刀兩斷的後怕和恐慌席卷淹沒了他,沒了陳恹,他還能回到以前嗎。

他可以離開陳恹嗎?他在想。

周景延看着平緩的江面,冷風越吹頭腦越清醒,要是沒有陳恹了,這個女人從他的生活當中徹底消失。

怎麽能讓陳恹從他的生活裏面消失呢!

腦中的感嘆號随之想起,不行的,沒有陳恹,他看着什麽都沒有趣了,眼睛裏的光亮都成了黑白。

不行!

周景延咬着牙,憋得紅,兩只手憤力抓住江邊的欄杆。

就當是他是為了自己本身離不開陳恹找的借口好了,她說來就來,把他搞得失魂落魄,說走就走,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好撈的事情。

不行,不能讓她好過。

他這麽難過,她在房裏呼呼大睡憑什麽,她不就跟他講憑什麽,少年憋了很久的氣,憋到頭了,憋到整個人炸開,松開欄杆背過身好像一條沒人要的喪家之犬,嗚嗚鳴泣。

他兩只手垂着,被玻璃劃破的左手流的血已經幹成血痂。

他擡起頭幽怨看往來時的方向。

她沒想過,來追追他。

她沒來,她都不來,周景延後悔死了,他恨自己,應該藏得好一點,深一點,沒那麽快答應跟她一塊,他也學學吊着她。

那樣,還早的話,她不會把他一個人丢在路邊了不管,給她發微信她就回來看他。

這樣她鐵定不會那麽快翻臉無情了。

……

周景延曠了上午的課,他在跨江橋路這邊呆了一個晚上。

天一亮,他就去找房子。

在雅彙附近找,他這些年讀書兼職獎學金之類的攢下來不少錢,估摸着付個不錯的房子首付是不錯的。

原本他想買房,後來又怕自己做主的房子買下來不劃算,最後還是決定租房,先有一塊自己的地方。

他和陳恹要有以後,他不能總賴在陳恹那兒,他要有自己的地方,這樣陳恹就不能趕他走,他也可以理智氣壯把她困起來。

不,留下來。

“哎喲,你可算回來了!”範中淩蹭過來,“昨天可是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我可是看見了!你快點說一說,那個女同學是哪個班的?梁奕?馮明佳?”皺倩昨天不在,範中淩只管往藝術班猜,畢竟昨天對面那個女生,看起來高挑,又瘦,光看眼睛都不錯。

就是有點眼熟,眼熟啊,肯定是同校認識的!

“快說快說快說。”

三人腦袋全湊周景延邊上的床杆要他老實交代。

周景延翻着書,本來想說沒誰,他不想讓陳恹認識別的男人,雖然陳恹看上他們宿舍別的人可能性很小,但是一點可能性都不行。

關于陳恹,一定是要百分比。

後來轉念想到範中淩天天晚上看她直播都是我女神我女神,太刺耳了,還有他們三個平時在宿舍吃東西都狼吞虎咽,歪七扭八。

那回,在古城康地,陳恹過來了,個個都端正坐着,收斂不少。

萬一……

周景延改口,“改天介紹給你們認識。”

“哇偶!!!!!!!!!”,三人對視一眼,眼裏都是趕上吃瓜第一線的激動。

“真有啊!!!!!!”

“哎…學校女生都沒戲了……”

“周,你真了不起,竟然成為咱們寝室第二個脫單的人。”

被內涵到的兩室友翻白眼,“切…”

“嗯。”

周景延答應他。

雖然現在,但是遲早。

“對了,你不知道老乒早上他的課拉着一張臉。就陰沉沉盯着咱們寝室那一團位置,你不是跟他請假了嘛,昨天還拿了個冠軍,還不開心,對了老乒下課的時候告訴我們你回來了去辦公室一趟。”

範中淩嘴裏叼着泡面,含糊不清吧嗒。

周景延提前回來,他收拾了一下,坐着刷題,“我知道了。”

老乒不叫他,他也要去找老乒簽申請校外住宿的假條。

周景延出師不利。

範中淩說老乒拉個臉說輕了,辦公室的老師下課全都收拾回家,他一個人端着個泡茶的透明玻璃杯,沒喝,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周景延進去,“老師。”

老乒看他一眼,從頭掃到腳,在周景延臉上停一會,又在他包着紗布的手上停了一會。

放下水杯,“來了。”

嘴巴朝他手的那地方努嘴,“怎麽弄的?”

周景延說,“不小心。”

“不小心…”,老乒意味深長重複了一遍,叫他坐對面。“有點事情,咱們聊聊。”

周景延坐下,褲兜裏面的申請條剛準備拿出來,老乒就問他,“你談對象了?”

周景延擡頭看老乒。

老乒看他那樣子,“你以為自己瞞得好?”

周景延斂下睫,沒接話。

老乒一看他這樣子,默認了。

心裏那氣愣是飙了一個度,合算下來,周景延昨兒個晚上就是跟他撒謊。

“行啊你,火急火燎跟我說家裏有事,絞盡腦汁跟我打幌子,半夜叫我給簽假條跟女朋友約會?”

“還發電子版!不方便過來,等不及過來!”

老乒越訓他,周景延越沉默,老乒跟敲了一個悶瓜似的,很沒勁。

他想起來,面前的男孩子也是乖孩子。

原本要訓他的措辭就摁回去了大半,只靈魂發問他。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關頭?”

周景延聽進去了,他知道,沒有人比他清楚現在是什麽關頭,昨天陳恹把他關出去拒絕他的時候,用的也是這番八九不離十的話。

他都聽煩了。

他想說他知道,非常清楚,高考對于他的嚴重性,他很在認真準備,他沒有懈怠,甚至想到高考這個跳板不僅僅能夠供他成長,也是一個搭進他和那個喜歡的姐姐的媒介。

他怎麽會不知道,又如何會不認真。

從高一開始,每天在腦子裏使勁繃着一根弦,繃到現在,還有最後一點時間,他自己都麻木了,要不是陳恹的出現,要不是陳恹撥動他腦子裏面的弦,讓他嘗到刺激。

陳恹就像是一塊璞玉,把他原本該說是平靜如水的日子,不如說一潭死水的生活,激起巨大的水花。

淨化了他的世界,讓他霧蒙蒙的前途一下子就變得清晰明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他不用再按部就班,按照別人給他安排的路子活。

他想留在京市,留在那個喜歡的人身邊有什麽錯。

他喜歡了啊。

他就想跟她在一塊,看着她,做飯給她吃,跟她說說話,不需要什麽點綴,去他媽的計算機第一排名,他不想要。

沒有陳恹的地方,怎麽排得上第一,算得上最好呢。

他想說。

但是他不能說。

他現在說出來,沒有人理解,他穿着校服,還是個剛成年的學生,沒有人理解他的想法,因為刻板的印象,他無論再怎麽争辯都改變不了。

他們眼裏,他太小了。

這份清晰的認知,讓周景延從心底油然升起一股無力,讓他心痛到窒息。

好希望他早生幾年。

那樣,離姐姐就更近了。

好想把心裏的璞玉藏起來,把姐姐藏起來。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了兜裏的申請條。

“你怎麽不說話?沒話和我說?也沒有什麽值得交代的?”

周景延話卡咽脖子,很久才悶出來尊敬的兩個字。

“老師。”

“……”

這個世界上,陳恹沒有出現的話,除了奶奶,和他關系最親厚,最重要的應該就是老乒。

別的人不知道,老乒不讓周景延往外說,怕影響他。

老乒是周景延生命裏真正意義上的貴人,他對周景延有知遇之恩。

國家的政策下達,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打贏脫貧攻堅,拯救鄉村困苦的優秀學子,老乒退休以後沒在家裏享清福,他跟着人下鄉走訪調查搞工作,遇到了周景延。

扶了他一把,一直扶到現在,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幫了他很多很多。

農村裏出來的小男孩,沒進過太多的世面,大城市裏面的誘惑太多,周景延這個根太正了,不說百年難得一遇,至少老乒在崗位上六十多年,都沒有見過能和他比的。

他不浮躁,謙虛勤懇,腳踏實地,肯學又能吃苦。

剛來的時候,老乒起先防了不得了,為了不能讓他長歪學壞,一把年紀跟教育局寫申請書,非重新到高三年級火箭1班給周景延當班主任,能為了什麽。

特別緊着他,比自家人都上心,這年頭了,老乒在心目裏早就把他當兒子看待。

當爹的心都一樣,他希望周景延将來出人頭地,也确實周景延優秀,沒辜負他的知遇之恩,一心學習,克己複禮,優異到他沒話說。

他也就少管了,平時偶爾問問。

昨天收試卷,看到兩個人揚長而去的身影,老乒越想越不對勁。

他一晚上沒睡,淩晨一早就給周景延老家去了電話,親自問了他奶奶,家裏有沒有什麽事情。

沒出事老乒更急了,他見證過多少優秀孩子栽在早戀這顆樹上,就怕一個行差踏錯,周景延多實誠的一個孩子,他以前有什麽說什麽現在還會跟他耍這些心眼子。

說謊!曠課!

不說話沒用,周景延這邊他暫時撬不動,那就行女生那邊下手,老乒一定要把人揪出來,各方面好好進行教育!

“她是哪個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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