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少年的聲線明朗好聽,還有一點黏糊糊的纏人依賴味,更顯得委屈巴巴。

陳恹愣了一下回過神。

“太忙了。”

她在撒謊,周景延貼着她的肩窩,對于陳恹的撒謊,他絲毫沒有覺得不開心反而覺得刺激,好像窺探到了陳恹的內心。

整個躬身抱着面前的女人,他仰下來,脖子酸了也不管,陳恹踮腳踮得很累。

她恍惚發現周景延好像又長高了。

她踮腳雖然補不足那一摞書的空缺,今天她穿的細銀高跟鞋,但在他面前好像沒起到什麽作用。

“姐姐……”

他眷戀着聳動着鼻子吸着陳恹身上的香味,除了本來的沐浴露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她今天噴香水了,還打扮得特別漂亮,她去哪裏了。周景延想問不敢問,只能用力把懷裏的女人抱緊,抒發自己日益增長的占有欲,他想入侵陳恹的所有。

“景延,你壓得我脖子疼。”

周景延不情不願退開幾厘米,他兩只手插着陳恹的細腰,把她高高托舉起來,陳恹一下被抱起來,腳下失空。

吓得她呼吸一滞,唇邊溢出一聲氣音,兩只手牢牢攀抓着周景延的肩膀。

少年被她的模樣逗得發笑,她很少露出這麽懵癡的狀态,陳恹在他面前更多是淡淡的白芙蓉,她或純,或媚,還有上次生氣時也不會和他怎麽争吵,大多數都像是讓着他。

從來沒有這樣恐慌,豔紅的小嘴巴微微張成一個小o形,睫毛微不可查的顫抖,孤弱無依的漂亮。

現在的她被舉得高高的,她竟然也會害怕,然後依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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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陳恹真的可愛啊。

周景延胸口被滿足溢得發漲,仰着脖子,想親她的側臉,奈何離得遠了,就隔着裙子把吻落在陳恹柔軟的小腹上。

陳恹肚皮感受到溫熱的觸感,不自覺顫了一下。

掌下的肩胛堅硬,清瘦卻寬厚,能讓人感受到力量,否則也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将她抱起來。

垂眸看着少年,他明亮的眼瞳裏面聚着她的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睛本來就生得漂亮尤其是表達情緒的時候,最生動。

被這雙眼睛看着,仿佛有一種被人珍視的感受。

她常常會被他的這雙眼睛收買,慢慢的俘獲,陳恹的唇瓣張合了幾下,錯開周景延的視線。

她的手向上摸到周景延潮濕的頭發,“你洗過頭了?”

“洗過了。”

“怎麽不吹幹。”

周景延說,“外面天氣熱,出去跑一圈太陽曬一曬就會幹了。”

他的頭發濃密,的确都幹了,只剩一些微微的潮,柔軟順滑的發絲在陳恹的指尖穿梭,很舒服,她就多順了幾把,像在玩一個眷養的寵物的毛。

揉亂又理齊,對上那雙濃眉下黑得發亮的眼眸,陳恹微咳一聲。

“放我下來吧。”

她又補充了一句,“我重,抱着累。”

周景延興沖沖說,“不累,我喜歡抱着你。”

陳恹笑,拍打他的手臂,指了指沙發。

周景延抱她過去,但沒讓她下來,陳恹坐在她的腿上,周景延以一個占有的姿勢把她攬在懷裏。

他看着女人白嫩臉上的粉,紅潤的唇珠,被夾得卷翹的睫毛,耳垂上吊着微微左右來回晃動的耳環。

這一切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她出門了去見誰?少年心裏冒着酸泡泡,還是沒有忍住問。

“姐姐,你今天出門了嗎?”

陳恹擡眼看他,“嗯。”

“我的好朋友結婚了,邀請我去吃喜糖。”

結婚,周景延眼皮一動。

他也想結婚,結婚就可以一直和陳恹在一起,随時跟她在一起。

“把我的包拿給我。”

周景延把陳恹扔在沙發盡頭的包拿過來,陳恹打開包,從裏面拿出來兩顆印着雙喜的糖遞給他,是殷潔買給喬瓷的。

她拿出來一半分給周景延。

周景延騰出來一只手剝糖紙,另一只手環抱着她的腰。

喜糖是雙頭扭絞起來的包裝。

陳恹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側臉。

眼神專注修長白皙的手指笨拙撥着糖紙,先扭開另一邊,又扭開另一邊,紅色的糖紙剝開了。

裏面還有一層銀色的紙,黏糊糊粘着糖,一只手根本就扯不開。

周景延試了一下,沒辦法。

只能求助于旁邊看好戲的女人,手裏的糖紙朝他遞過去。

“姐姐,幫幫我。”

周景延偶爾叫幾次陳恹的名字。

大多數都叫他姐姐,壓抑的,低低的,好像怕被別人聽見,又怕大聲吓到她。

陳恹想起來之前,他總是清高矜傲,疏離自持,陳恹那會奮力朝他靠近,他總是回避她。

“……”

陳恹沒說話,她答應幫忙,就把糖紙剝開,喂給他吃。

糖有些化了,糖液沾在陳恹的食指和拇指指尖。周景延吃了糖,抓住她的手,幫她舔幹淨,像小孩子一樣。

舔幹淨了,抽出來紙給陳恹擦幹淨。

臉皮都紅了,“不能浪費。”

陳恹悠然說,“包裏還有很多,還想吃嗎?”

周景延想,盯着陳恹的嘴巴,更想親她。

“姐姐不吃嗎?”

陳恹說,“我吃過了。”

糖太甜,她不是很喜歡,周景延附身向前,“那姐姐再嘗嘗吧,這顆糖味道很好,我想分給姐姐吃。”

他換了一個姿勢把陳恹壓在沙發上。

一只手掌着她的後腦勺,防止她嗑到沙發背,壓着她,卷着糖喂到陳恹嘴裏,就讓她含着。

周景延退出來,把她嘴上的口紅全都吃掉。

眸光因為過分克制而發亮。

“姐姐,甜嗎。”

陳恹嘴裏含着化了一半的糖,唇邊攜着一抹淺淺的笑,重複他的話,反問。

“姐姐甜嗎?”

她知道他親她的緣由了,周景延睫毛發顫,心口上抖,他說。

“甜。”

陳恹被他傻愣愣的模樣,逗得發笑,就趁他沒防備的時候,撥開周景延的手,從他的腿上跳下來。

懷裏軟軟的香玉沒有了,周景延下意識伸手去捉她回來,陳恹撥開他的手腕,指了指他的褲子。

“今天不準。”

“今天太累了。”

陳恹蹲下來脫高跟鞋,她穿的長裙。

兩條細細的肩帶撐着這條裙子。

周景延都擔心這兩根細細的肩帶,能不能起到什麽作用,他好煩,為什麽陳恹的衣服都這麽危險。

這一彎腰低下頭來,周景延就看到了陳恹的胸脯,白白的。

想到不準,他只能強迫撇開頭,不動聲色抖了一下褲子。

自己安撫自己。

今天沒得吃了,不準鬧。

“我要去泡澡,你能幫我煮碗面嗎?”

周景延把她的嘴巴都養得叼了起來,殷潔挑的那家館子還可以,口碑不錯,陳恹覺得油太重了,沒有怎麽吃。

“好。”

陳恹赤着腳,用黑色小皮筋把頭發紮成丸子頭盤在頭頂。

周景延把她的高跟鞋放回玄關處擺好,又把拖鞋放到浴室門外。

他煮了蝦仁面,端去卧室的桌子上。

陳恹泡澡的時候聞到了香,她很快出來,看到浴室外面的拖鞋,就把鞋穿上了,周景延總是很細心。

“你不吃嗎?為什麽只煮了一碗。”

周景延蹲在旁邊,搖頭,“我吃過了。”

“哦。”

陳恹走過去,慢吞吞享用蝦仁面,她忽然覺得在古城康地那塊店面,可以開一家餐館,周景延要是給她坐鎮的話,生意肯定會很好。

她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眼光就放在周景延身上,很久沒挪開。

周景延以為他身上有什麽出格的地方,他左右看了一下,“怎麽了?”

陳恹回過神,“沒有。”,低下頭吃面。

今天下午體檢,高三學生不上課,範中淩他們約周景延打球,在群裏艾特,周景延不想回。

範中淩直接打電話。

“說了不去。”

周景延剛接通就拒絕。

範中淩在那邊求爺爺告奶奶,“哥,過來吧,好久沒一起玩了,你也不想我們了?”

“不去。”

陳恹吃完面了,順口問了一句,“去哪裏?”

範中淩聽到這邊有女人的聲音,當場嗷嗷叫,“是誰!是誰!”

“好啊你,不過來,就是因為有女朋友放鴿子,不是說好在一起就——”

周景延不聽,直接挂了。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裝進兜裏。

“今天體檢,下午沒課,室友叫我去打籃球。”

陳恹擦嘴,“怎麽不去?”

周景延看了她一眼,聲音悶,還是那股熟悉的別扭,“打球沒意思。”

陳恹“哦”一聲,問,“打球沒意思,那什麽有意思?”

周景延不語。

擡頭看她,打算端着碗去洗,跑什麽跑,陳恹非抓着他手腕問,“什麽有意思。”

周景延由着她逗他,眼神躲閃,慢慢說, “和姐姐在一起有意思。”

陳恹笑他,笑得他不自然得耳朵紅了,才放他走。

周景延回來的時候陳恹躺床上了,她打算睡午覺。

“你去吧。”

周景延不去,他爬上床抱她。

“不去。”

陳恹忽然察覺到奇怪,“你們體檢不是一起嗎,你下課就過來了,下午不打籃球不應該去體檢嗎?”

周景延編好了借口,“學校分兩撥人,我是上午體檢的,已經體檢好了。”

陳恹不了解,“哦。”

“行吧。”

陳恹閉上眼睛,管他了。

才閉上眼睛沒有幾分鐘,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備注李老師,陳恹立馬睜開眼睛撐着手從床上坐起來。

“喂?”

“是喬瓷的家長嗎?”

“對。”

怎麽好像聽見了小喬瓷的名字,再想仔細聽,就發現陳恹把手機的聲音調小了,她翻身下床。

“有什麽事情嗎李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很大的聲音哭鬧聲,吵吵鬧鬧的,女孩子的有,男孩子的也有,還有人在旁邊哄。

陳恹急得翻找衣服,衣櫃被她攪得亂七八糟。

“喬瓷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具體的……麻煩您過來一下。”

原因李老師沒說,陳恹更擔心了。

找衣服的手一頓。

“好。”

陳恹匆匆換了衣服,沒看周景延,“我有事情出去一趟,你在這裏等我。”

周景延害怕她一去不複返,“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這怎麽行。

陳恹掙脫他的手,臉色嚴肅,難得命令式的,“聽話。”

看她焦急,周景延手一松,不敢鬧了。

說到底,她還是把他當孩子。

陳恹帶上包,抓着鑰匙,飛奔出門,周景延在原地停留沒有多久。

他想了想,還是換了衣服,跟着陳恹出門。

在樓下攔了一輛車,給了司機好幾百塊現金。“麻煩您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收了錢,換擋加速,“好。”

車子停在京市附小,周景延躲在一處茂密的草叢後面,他看着陳恹車停穩就進了京市附小。

忙不疊跟上去。

保安攔住他,“哎,做什麽的。”

周景延指着陳恹的背影,“她是我姐姐。”

“我跟着她過來的。”

保安說,“她是你姐姐,你怎麽不跟着她一起進來,在後面鬼鬼祟祟,我早就看到你了。”

“小夥子,長得人模狗樣,可不興做這種事情啊,那可是我們學生家長,你趕緊走走走。”

周景延怎麽解釋,保安都不聽。

叫他打電話給陳恹證明,他怎麽敢打,這下子保安更不讓他進去了。

只能在外面等着幹着急。

陳恹快到辦公室的時候,從窗戶看到裏面一團亂,喬瓷站在牆角白胖的臉上有好幾個刮痕。

對面有幾個胖女人抱着懷裏哭鬧的男孩子哄,聲音大得很,話裏話外指着喬瓷罵。

“什麽人養出來的野孩子,真沒教養。”

京市附小的家長都有來頭,李老師不敢得罪,只能在旁邊做和事佬,“張媽媽,孩子在這裏,話不能這樣說。”

陳恹眉頭皺得很深,沖進去把喬瓷抱住。

“怎麽了?”

喬瓷一直沒哭,頭發被抓得亂糟糟的,臉上的刮痕冒血珠了,她眼裏白花花聚着淚,沒哭,陳恹一來,剛說話。

聞到陳恹的味道,抱着她的腿就哭了。

大聲叫,“姐姐……嗚嗚嗚嗚嗚哇哇哇哇哇……”

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掉下來。

陳恹抱着她拍。

“媽媽來了,不怕。”

她不哄還好,一哄,喬瓷哭得更大聲。

李老師松一口氣,介紹說,“張媽媽,喬瓷的媽媽來了。”

肥碩到油光滿面的女人立馬就陰陽怪氣尖聲怪叫。

“什麽媽媽,你們聽野孩子叫她姐姐,難怪我家孩子說她是小三。”

陳恹手一頓,她都沒急,喬瓷從懷裏掙出來,大聲吼。

“我姐姐才不是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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