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陳恹跟殷潔下來接的喬瓷，殷潔帶着她去買草莓蛋糕，再上去看周景延。
老太太眼看着喬瓷離開，目光轉到陳恹臉上沒好氣哼了一聲。
陳恹坐到了喬瓷剛剛做的位置上。
老太太看她還是不順眼，手掌着拐杖，目光定在不遠處盛開的小黃花朵上。
陳恹把雞湯蓋好蓋子，“謝謝您給喬瓷吃喝。”
小的順眼，大的可不怎麽樣。
“謝我幹什麽？我給孩子吃喝，不是因為接受了你，而是可憐她這麽年輕就沒有了爸爸。”
老太太不接受陳恹的情，她話說得拐彎抹角，聽起來硬梆梆的，要換了年紀小點的姑娘，真聽不出她話裏疼惜小姑娘的意味。
陳恹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手指敲打着石桌的面積，下意識想摸摸腰側的煙，摸到一半手又縮回來。
“我在16歲的時候懷了她。”
“不是我昏頭，大概是我的命不怎麽好。”
老太太聽得稀裏糊塗，陳恹像講故事一樣，但只講了個開頭，沒有具體的後續。
“……”
老太太餘光掃一眼，沒話頭了？
“我決定和周景延在一起，如果以後有什麽做不到位，需要改正的地方，您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以後，也沒管老太太的反應，陳恹沒做過多停留，就一會，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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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被她弄的莫名其妙，獨自坐了一會，又多出來一點悶氣，沒個發洩口，只能用力跺拐杖。
小聲嘀咕，“就沒了……”
話說一半。
不知道多講幾句？
周景延身體恢複快。
不到一周，傷口結了厚厚一層痂，他嚷嚷着就要出院了。
陳恹打電話安撫他，他就是不聽。
軟磨硬泡，一口一個姐姐，生生要把陳恹那邊磨得差點就答應他。
畢竟長相稚嫩漂亮的男孩子，對誰都冷冷淡淡，頂着那麽一張酷臉，對着人撒嬌的時候，真有點招架不住。
不是陳恹定力大，而是她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周景延奶奶收走了他的手機一直沒給，陳恹每天定時過來，也故意讓他沒拿手機。
方清明出那事倒了以後。
風波過去沒多久，就有人翻舊賬，雖然周景延幫她擋了不少，但有些板上釘釘的無法遮蓋，暗地裏搞陳恹的，又給她送了一波黑。
喬瓷被挖出來以後，就說她未婚先孕，未成年就懷孩子，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做網紅，做公衆人物，會帶壞孩子，影響社會根基。
尤其上網的年輕人那麽多。
網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歹也是公衆人物，她賬號越發展粉絲越多，影響力在範圍內，已經不小于明星。
背地裏拿這個說事的人特別多。
已經引起關注了，陳恹按住了周景延這頭，她就怕周景延又弄什麽，那就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了。
古城康地弄起來陳恹打算開個甜品點，快馬加鞭催工裝修已經差不多了，和殷潔商量以後，排風向視頻的賬號打算轉型，現在還沒定性，號都要被人舉報沒了。
殷潔焦頭爛額，“商務對接很麻煩，我找的商務運營本來是打算接了，誰知道臨時反水，有小道消息，當時視頻app老總和方清明挂點鈎，說這次要拿你開刀。”
陳恹冷笑，“方清明都進去了，他是方清明兒子，這麽急着給他出頭。”
殷潔說，“不是。”
“商人之間只有利益，方清明進去，他現在恨不得跟方清明扒拉幹淨關系，不會硬生生往前湊，這就是找死。”
陳恹皺眉，她隐隐聽出來苗頭。
能鬧成這樣，估計是檢察院查到這邊來了，國家高于一切，國家面前，個人利益算個屁。
“能不能多割給他幾成利？”
殷潔搖頭，“行不通了，”
“方清明的事情鬧得夠大，轟動的層面不小，你也知道當時你能從飛娛到這個視頻飛速紅起來，除了飛娛供出去的流量之外，app本身才是問題點。”
陳恹靠青春飯，臉蛋身材火起來，這個平臺的比例比比皆是，大多數網紅都是這樣，擦邊起來的。
現在要被查了，app視頻老總想要活命，不丢掉飯碗，自然是要給出個态度，陳恹處在風尖浪口，拿她開涮，封了她，堵悠悠衆口，再來處理app內部，也能掙得一個喘息之機。
“沒辦法了？”
殷潔合上手裏的數據文件，“看你。”
“怎麽看我？”
“孩子的來歷，交代清楚，以前的事情錯不錯，都沒有關系，你認錯的态度擺出來，把自己當個反面教材也好，我再去争取app那邊。”
陳恹聽完，沉默。
“……”
如果被封了，她自己倒是看得開，盤古城康地的店面做別的也行，主要是殷潔，她就擅長這塊領域。
她替殷潔想不開。
她跟着出來單幹，真要垮了，她的路肯定沒有之前那麽寬。
何況兩人在一起合作共事那麽久，好朋友能在一起共事去經營一份事業，真要分開了……
陳恹沉思了一會。
殷潔也等得緊張起來，陳恹一直跟周景延在一起，今天總算能攤開來想辦法。
想到以前，陳恹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她不顧及自己，也不能不顧及吳縣，裏面有很多人，壞的，也有好的。
真要說到那邊去，只怕…
“……”
想了又想，她擡頭說，“算了吧。”
殷潔雙腳往後瞪，轉着椅子，她歪頭說，“行。”
周景延奶奶也算一個攔路虎。
陳恹給她都沒交代，想必過去真的很難開口，算了，不要這樣逼她。
陳恹看向殷潔，“賬號要封了，我找林惟聲求求情幫幫忙，到時候有他開口，你肯定還能去更好的公司發展業務。”
殷潔剛剛都沒氣，陳恹說完她不滿啧一聲，“講什麽屁話。”
陳恹挺難過的，“我連累你了。”
殷潔坦然笑，“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封了咱們就去做別的，甜品店也不錯，我都快四十了，前幾年也攢了點錢，夠花，再說了吳越也希望我做點別的，這個太累，我一直沒找到合适機會，現在老天爺垂憐，提前下崗，我樂得開心。”
安慰話，陳恹聽完笑不出來。
“……”
殷潔是她第一個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她盼着她好。
“行了，別苦着一張臉啊。”
“咱們到時候種種花，打打麻将，帶帶孩子，我也争取給小喬瓷生個弟弟，養着玩。”
“啥都不能落後面，生孩子也不行。”
講到這裏，陳恹才失笑。
她也說，“妥。”
“甜品店，給你劃一半資金。”
殷潔挑眉，“好啊，陳老板大方。”
……
檢察院施加壓力，陳恹沒給回應，怕越鬧越大，陳恹的賬號當天下午就被封了。
本以為這件事情完了。
第二天，app視頻頂上爆出來一條熱搜視頻，對陳恹未婚生子回應的視頻。
所有人都預想不到。
視頻內，一個五十多歲，滿臉皺紋，幹枯瘦弱的女人，五十多歲而已，頭發基本都白了，她看起來認真收拾過自己。
眉眼處和陳恹相像，唇珠也是一樣的。
她單手拿着手機前置錄的視頻，背後是一個破敗舊的小院子。
是吳縣，陳恹以前的家。
“我是陳恹的媽媽，就是單周小別…”，那個姬字她好像不會讀，咬字很輕。“的媽媽，我叫喬美芳，我們家在吳縣。”她說完自我介紹拿出來身份證。
身份證很舊了，還沒有過期，上面有她的名字，民族，出生地，身份證號碼。
“這是我和陳恹生活的地方。”
手機切換了前後，對着她待的地方，長滿了草的院子環伺了一圈。
院子不大，東西很少，入目可見一把椅子，一個水龍頭，一個沒多高的房子，裏面她也拍了，燈泡不夠亮，照不出什麽，也确實沒什麽。
屋內有兩張大小的床，竈臺上面放了幾把焉壞的菜，面條，雞蛋殼，碗，連個像樣的櫥櫃都沒有。
簡陋到看起來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但是燒瓷碗旁邊的光滑，還有水龍頭的磨損，下面的青苔，那個院子看起來坐了很多年，把手已經油量發黑的藤條椅，足見使用程度，以及這些家具經常有人使用。
“我是單親媽媽，我沒讀過什麽書，出過幾次吳縣，早幾年跟着縣裏的人出去打工，認識了一個男人就有了陳恹，那個男人之前叫我先回家，我懷着陳恹回了家，天天等，等到生下了陳恹，他也沒有來，我想不明白想瘋了。”
“我沒有教過陳恹，也沒有供她讀書，養過她，瘋的時候經常打她，她一直照顧我……”
說到這裏，她眼睛有點紅了，摸了摸鼻子，重新說，“對了，這是她上學的書。”
女人在竈臺旁邊摸出來一本已經被撕了一半做燒火引子小學的書。
書的封面東缺一角西少一邊，被柴火熏得黑漆漆，第一頁的語文下面，有鉛筆寫的兩個名字。
稚嫩的不夠成熟的，陳恹。
“我留的，燒到一半舍不得燒了，屋子裏面沒有什麽她的東西，我也沒有給她買過什麽，只有這些學校的書，她用過的，希望大家相信我，可以到吳縣來看，也可以到吳縣的小學查。”
女人的食指順着陳恹兩個字名字摸下來，她“陳恹，她在四年級2班，不相信的人，可以去學校問問老師。”
鏡頭轉過來女人的臉，她神情怔松，很快漾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她臉上的斑駁太多了，可見歲月其實對她不怎麽好，磨得處處傷痕。
“我發這個視頻，是想跟大家說，不要再罵陳恹，她的女兒…我的外孫女是跟着我姓的，沒有什麽未婚先孕，陳恹從小很聽話，只是因為我這個當媽的不成器，沒有本事，沒有保護好她。”
說到這裏，自責和愧疚爬到了她的臉上，羞愧、悔恨，痛苦，湧進她的眼睛，淚水蓄滿了整個眼眶。
眼淚毫無征兆掉了。
女人幹涸的唇因為極度的悲傷。無意識抖得厲害，她擡手用力擦去眼淚。
“我…我恨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恨不到了，看着陳恹長得和他越來越像，我把心裏的恨轉到了陳恹的身上，犯病的時候打她，扯她的頭發，罵她。”
“她很好，沒有丢開我，讀到初中不打算讀書了，要去進廠打工給我治病，她去領畢業證回來那天……”
“被我們村裏的二流子給強.奸了。”
“村裏越來越多的人說，我覺得丢臉，我罵她，我把她趕走了，她出了吳縣，我有找過她，沒找到她…聽人說她跳河被人救上來，有了孩子，後來就去了別的地方。”
“我……”
“我是一個不配做母親的人，也沒有做到母親該做的，今天站出來說這些。”
“是想跟陳恹道歉，我對不起她，我不奢望她認我，也不敢要求她再回來叫我一聲媽吳縣是一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只希望大家不要再罵她，不是她的錯，是我這個當媽的錯。”
“對不起。”
“……”
長達十分鐘的視頻，女人最後沒有再說什麽，她說完對不起以後，深深鞠躬，一直到視頻關閉，都沒有彎腰擡起頭。
無數的人都看到這個視頻了。
陳恹也看到了，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媽，會站在這個檔口，站出來，保護她。
她恍惚，也不想去求證。
她是不會再回吳縣了。
吳美芳被責罵是情理之中，那些辱罵陳恹的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拒絕沒有證據給人定性的言論，永遠的馬後炮，牆頭草。
也有很多不一樣的聲音。
【天吶，單周小時候真的好不容易，嗚嗚嗚嗚嗚嗚我好心疼】【怎麽會這樣啊，我心裏腦補了無數孩子爸爸的劇本，會不會是某公司大佬或者娛樂圈的明星，單周深深愛過卻無法開口，萬萬沒想到是這樣，有人懂嗎，孩子已經哭死了】【好心疼我單周，怎麽會這樣】【氣死我了！！！造成這場悲劇的二流子呢！他的下場呢！我要提刀去吳縣】【已經有人爆出來，那個男人酒醉摔入河裏淹死了，突然想到吳美芳因為單周長得像男方（負心的男人）就恨單周，單周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長大，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懷孕以後生下的孩子，肯定也會像男方，她會不會也這樣對孩子？】【我也懷疑，畢竟父母對孩子的影響很大】【不要再惡意揣測了，沒看見單周把孩子保護得這麽好，爆出來的照片，孩子白白胖胖的，就可以看出來單周多愛孩子了吧】【對啊……】壞人多，同理，這世界也永遠不缺乏好的人，見義勇為的人。
很快，就有人爆出陳恹當年背着孩子求醫，生孩子，賺錢養孩子的照片，說得有鼻子有眼，就連當時在京市附小，陳恹沖到學校的照片也被人爆了出來。
也有家長站出來說話。
……
最後，官方發布了一則總結聲明，呼籲廣大群衆理性看待網絡争議，也不要發布虛假言論，更要慎重發言，營造良好的網絡環境。
另外，家庭教育尤其重要，做父母的要給孩子樹立榜樣……
最後以德報怨四個字可算是幫陳恹了。
app視頻見風使舵，陳恹的賬號恢複，漲了更多的粉絲，速度之快，短短一周的時間，飙至app粉絲數量一姐。
範中淩他們考完試了，寝室的人組隊來醫院看他，其中還有鄒倩。
學校已經查到了她發布了那張照片，本來要給了她處分警告，高考前夕通報批評。
她吓哭了，學生檔案添上這麽一筆，她還怎麽找大學。
這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活在理論紛紛中，施薇薇磨範中淩他們跟老乒求情，最後老乒出面，想想也算了，學校就只給了口頭警告，讓她寫檢讨，并且到醫院找人道歉。
陳恹沒在。
鄒倩被這件事情鬧得睡不好，精神恍惚，還有點精神衰弱。
她跟在病床尾低着頭哭，似乎很難開口，又不得不道歉說。
“周景延，對不起，還有那個姐姐，對不起。”
周景延只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施薇薇用手肘子撞範中淩，後者又朝周景延擠眉弄眼，鄒倩的事情，周景延早就知道了。
他不大氣，他跟陳恹說了，還說了給她洩憤，把鄒倩一些破事捅出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是打算這麽做的。
他都準備好了，陳恹說算了，她心軟，也不必，勸下了他。
周景延本來打算不搭理，但又想到之前範中淩一直幫陳恹說話，也就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鄒倩泣不成聲，“謝謝……謝謝你……肯接受我的道歉。”
關于陳恹，她是真心知道錯了。
她想起來，那次在地鐵站裏，她被人擠得快要撞到頭，是陳恹扶了她一把。
“……謝謝…”
周景延沒多餘話講，施薇薇拉着鄒倩先出去，範中淩陪周景延聊天。
他不知道周景延蒙在鼓裏。
就跟他讨論了陳恹瞞他的這件事情，正好，醫院電視機插播新聞上剛好播報，周景延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接近尾聲了。
周景延知道這件事情，他總算知道為什麽陳恹攔着他不讓他出院。
他後知後覺。
而陳恹。
早上來看他，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快到十二點了，她都沒有來。
往常這個時候，她都來看他的。
時間到了，怎麽還不來。
周景延迫不及待要出門找她，範中淩哎哎兩聲攔不住。
“哥，你傷口才好…”
跑到拐角，殷潔帶着老太太，老太太牽着喬瓷。
喬瓷甜甜喊，“延延哥哥～”
周景延，“嗯。”
他慌不擇路問殷潔，“陳恹呢？”
老太太一聽，知道他曉得那件事情了，她自己內心也複雜，誰知道喬瓷是這樣來的。
殷潔剛要跟他說陳恹去哪裏了。
老太太搶前面開口。
“臭小子，見到人了，別說起這件事情，她估摸着也不想讓你知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提出來傷心，好不容易有現在的日子，好好珍惜吧！”
殷潔聽完訝然。
老太太知道這件事情一直沒表态，原來是這個意思。
差不多了。
也是，身為女人，她也是操心過來的，肯定會懂，或許感同身受。
周景延受訓，他是聰明的人，怎麽不明白，他就是迫不及待想見陳恹，給她一個擁抱。
殷潔剛掏給他車鑰匙，想起來他還沒有駕照，直接告訴他。
“在淮海路的豐韻餐廳。”
“謝謝。”
周景延急轟轟，等不及要去，電梯下去了，他按了好幾下就沒上來，扭頭就跑樓梯。
殷潔吓愣，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搖頭嘆息。
“……”
周景延下樓打車過來的時候。
陳恹和林惟聲正好談到結束，桌上的飯菜沒怎麽動。
app視頻殺雞儆猴，開始的效果不錯，後面因為吳美芳的道歉反轉，現在被徹查了。
林惟聲盯着視頻開發很久了，博軟公司是他旗下的分公司，之前跟人合作的視頻程序軟件正好這當口可以上市。
博軟負責人說聯系不上簽約的乙方，他沒給上市日期，這個程序上市最終要看乙方，林惟聲只好親自出馬。
他驚嘆乙方是個高中生時，又驚嘆世界這麽小，那個男孩子竟然是周景延。
他還記得，當時他去見喬瓷的時候，電話裏冒出來的聲音。
就是他吧。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林惟聲把簽約好的合同收入公文包內。
被子裏面的茶涼了，他端起來喝完，拿了茶壺，說給陳恹再倒一杯。
陳恹手罩住茶杯，“不喝了，留點肚子。”
林惟聲擱放下茶壺，桌上的菜她幾乎沒動幾筷子。
是要留肚子回去陪那個男孩子吃飯吧。
林惟聲心裏湧起淡淡的不甘，又無可奈何，合同簽完了，什麽都不剩了。
他想說什麽都無法開口。
再也不能開口。
陳恹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拿包起身，“走了。”
林惟聲下意識叫住她，“陳恹…”
他張了口，想跟她說，說很多。
從見面到現在，他們只談了公事，以前一句都沒有。
他想告訴她，分開很長時間了。
他會想到以前。
他常常會在夢裏忽然醒過來，下意識摸摸旁邊的位置，想摸摸她的頭發，想問問她，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停留在過去，他很難忘，心裏很惦念。
還沒說什麽，目光不經意看到窗外不遠處奔跑過來的少年。
年輕而稚嫩的少年，面龐那樣的鮮活。
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而他已經年過四十，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時候才，所以他和她，林惟聲和陳恹，不會了，不會有以後。
男人對上女人疑惑的臉龐。
桌下的手指，緊握成拳又松開，笑了一下。
“陳小姐。”
剛見第一面的時候，他就這樣叫過她。
“為人妻母，總是很不容易，以後一定要多加努力。”
陳恹聽完，回給他一個微笑，離開了餐廳。
剛出門，沒多久。
手就被人牽住，陳恹愣了看過去，周景延蹲餐廳門口。
她問，“你怎麽來了？”
周景延扣緊她的手，牽着她走，頭搭在她的肩膀上，鼻子蹭她的臉。
“想你了。”
陳恹捏捏他的耳朵。
周景延看到剛剛那一幕，心裏的醋壇子沒立住，狀似不經意的問。
“那你怎麽來這裏吃飯了？”
陳恹假裝聽不出來話裏的酸味，任由他靠着，襯着他走，回答他的問題。
“我去見你老師了。”
周景延疑問，“老乒？”
“嗯。”
“跟他說了幾句話，也沒什麽，在你們遇到了林惟聲，他是博軟公司的高層，說來簽你做的開發視頻程序，沒在學校找到你，反而遇到了我。”
靠着的人啊一聲，想到那個程序，又懶管得問。
少年的醋味更濃了。
他的手圈住陳恹的腰。“那你怎麽跟他來吃飯了。”
“他剛好也要找我，叫我去給你做的視頻app代言，成為第一個駐站博主。”
“你答應了？”
陳恹淺笑，“嗯，程序是你開發的，我去駐站也安心，給你打宣傳。”
“……”
周景延壓低了背，偷親了她一口，弱弱一聲妥協，委委屈屈。
“好吧。”
陳恹又重重捏他的耳朵，停下腳步。
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條青石路鋪的巷子，青苔依然長青，花還開着，花上的春潮水汽散盡沒有了。
陳恹撓他的手心叫他看。
“景延，前面。”
周景延順着她的手看過去，青石路巷子盡頭挂着的牌匾。
“陳恹，我們到川餘了。”
他拉緊她的手。
他還記得，第一眼見到，他喜歡的姐姐，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春潮，霧散。
——完——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啦，感謝一路追文的小姐妹。
謝謝你們～有你們，很開心。
寫文的我還在成長中，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謝謝你們的多多擔待以及對我不足之處的諸多包容。
千言萬語說不盡，這本書結束了，希望我們不要結束～(^^)最後，真誠祝願大家都能遇到堅定不移選擇的人或者被人堅定不移的選擇。
2022要開心和快樂。
52章評論發紅包，算是一點點心意，也希望大家能夠幫我打個完結評分。
鞠躬.jpg過兩天要完結入v啦，不出意外的話要抽獎，獎品是旗袍，喜歡旗袍的小美女們也可以關.注一下哦～下一本寫懷樂，文案在簡介。
喜歡春潮的小美女們，可以收藏一下專欄裏面的春厭。
是哥哥和妹妹的故事。
暫時理出來《春厭》文案如下：傅慵他媽死得早，他爹念着早年心裏丢失不了的初戀，甘願跟着那初戀沒名沒分的幫她養女兒。
自個兒的親兒子不管不顧一張火車票丢掉鄉下由着傅慵自生自滅。
後來一場車禍，他爹帶着那個初戀走了，丢下一個小拖油瓶。
溫室裏的花朵泡在牛奶罐裏長大的，跟她不要臉的媽一個德性，被人送到了鄉下，跟在屁股後面。
一聲一聲，喊他哥哥。
拜啦～下本見～感謝在20220302 19:27:05~20220304 00:3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咂西 1個；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