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

話說衆仙眼看寒魄神将随着風憶若跳下了誅仙臺,除了不明所以外,心中皆是萬般的驚恐,若他就這麽在誅仙臺下魂飛魄散了,那赤炎誰來鬥!他們要怎麽辦?衆生要怎麽辦?而他卻留給天界的只一句:天界百日,人界百年,定不負約!如他所說,赤炎破山之日,他會履行諾言前往冥山,鬥那妖獸嗎?誰又知道呢?

而當衆人前往禀告帝君時,帝君卻顯然一副早已知曉,不必多言之狀,面無半點怒意,沉聲道:”如他所言,吾等也只能相信寒魄神将了。“當有人上禀:”帝君,神将跳下誅仙臺,連魂魄都沒了,還怎麽回得來?“,帝君仍舊淡然吐出一句:”寒魄神将之命劫未完,歷完之時便是歸來之日。“而帝君心中卻暗自輕嘆:若不是司命神君前來告知詳情,自己又怎會去了那誅仙臺下的雷火陣,怕是寒淩寂早已魂魄消弭,人界便要在劫難逃了,也只能承了司命的人情,饒了他的徒弟風憶若,準她再度輪回,免去其魂飛魄散的懲罰,再待寒淩寂赴約歸來了。

而司命神君那日親見自己的愛徒風憶若跳下了誅仙臺去之後,便閉關不見任何人,誰教凡是來找他的必是問憶若之事的,他深沉漠然的性格怎會有耐性去應付那些人。衆仙吃了多次閉門羹後,也便識趣地不再來了。

人界一處山腳下,有一個山洞,周圍草木枯瑟,無半點陽盛之氣,由那山洞之中發出陣陣嘤鳴,那鳴聲頗有幾絲興奮之意。而就在這陰森可怖的枯枝叢中,有一黑袍男子穿梭其間,身形恍若鬼魅一般不可捉摸,那身影游走至山洞口才停了下來。半晌,他褪下頭上帶着的黑袍帽,露出一張冷顏若霜,俊逸英氣的臉,只是嘴邊帶着些不和諧的胡渣,卻也絲毫沒有影響那人如谪仙般的氣質,而那眉間的一抹黯淡,就如那萬年不化的極地冰雪,始終揮之不去。

他擡頭望了眼山洞,口中長舒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耳邊那興奮的嘤鳴聲便越來越明朗了起來,當他走至山洞最深處時,眼前豁然開朗,入眼的是一片冰寒之地,滿地冰霜,而那嵌在冰牆中的正是那發出嘤鳴聲的主——一把劍!此時,它似是已經興奮到極致,随着鳴聲愈響,連帶着周圍的冰也震顫了起來。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雙手合于胸前捏了個訣,口中念念有詞,又忽的伸手指向那把劍所冰封之處,只見那把劍便如得了力量一般,震顫的愈發厲害了,眼看外延的冰即将破裂,洞外卻傳來一陣喊聲:“喂!冰人!你在做什麽!”

黑袍男子一驚,回頭望去,見到一紅衣女子立于不遠處,嚴聲道:“我不是讓你走嘛···你跟來作甚,快離開!”

“誰叫你之前奇奇怪怪的,你讓我走我就偏要來!”女子俏容微嗔,插着腰跟黑袍男子杠上了。

“你不是答應我了會好好過你的日子嗎?這裏···你不該來!快走!”黑袍男子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可對方卻沒回應,他擡首去看她,卻見她轉顏一臉驚恐地看着那把劍的所處之地,渾身似乎開始顫抖。

女子痛苦地環抱住自己,緩緩地蹲了下來,口中呢喃:“冷···好冷···好冷···”

黑袍男子聽罷,上前詢問,卻不敢靠她太近:“你怎麽了?”

女子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冷···突然···好冷!”

而當男子正琢磨着原因時,身後一陣清脆響聲,回首望去正是那把劍破冰而出了。男子迅速上前,嘴裏又念了一陣,方将那把在空中旋轉了幾個來回的劍控制住,而正當劍直沖男子腰間劍鞘之時,卻在離鞘幾寸之處突然轉了鋒,朝另一處飛速而去,當黑袍男子反應之時,那把劍正穿進不知什麽時候從遠處行至身邊的女子心房,只見那紅衣女子睜大的雙眼中,有訝異,有驚恐,卻更多的是另一種不明情愫。

黑袍男子愣神的雙眼直直看着眼前被一箭穿心的女子,無力的雙手垂下,眼看她一點一點倒地而去,而更刺眼的卻是她嘴角的那抹微笑,凄美絕塵。

男子愣怔良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望着她的屍體,莫名的微笑正綻放在她那安心似睡着般的容顏上,男子複雜的眼神裏,看不清是什麽情感,而他周身的寒氣卻越發的盛了起來:“你···為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身前晃過一片雲霧,擡頭望去,眼前已多了一名踏雲的白袍仙人,面容雖年輕,卻有着超凡脫俗的氣質,以及超然的沉穩之氣,正是司命神君,他剛站定,便揮了揮寬袖,那柄祭寒便從女子身體裏飛出,插在了黑袍男子身邊的一方地上。

黑袍男子擡頭只望了一眼,又望回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口中淡道:“你來啦···”

司命微一點頭,望了眼地上的紅衣女子和跪于地上的黑袍男子,忍不住輕嘆了聲,回想當初,眼見他倆一齊跳下誅仙臺之後,曾跟下人界去一探情況,卻見下凡後安然無恙的寒淩寂拼命尋找着先他一步跳下的風憶若,找了幾年也未見其蹤影,司命不忍,便找到他告知真相:“劣徒風憶若犯下彌天大錯,帝君已貶其下凡,重堕輪回,而你貴為天界神将,身負重任,你倆從此便再無交集,你此次下凡要做之事,便是重新尋回落入凡塵的祭寒,然後重歸天界複命,履行你的承諾。”

在寒淩寂了解了內情後,他似是松了口氣一般,便不再尋找風憶若,而是重整待發,踏遍山川,尋找遺失的祭寒,卻怎麽也不會料到會在人界流浪15年後,重遇再生為人的風憶若,那時,她貴為一國公主,卻被逼婚嫁往異都,在送親途中,她鬧翻天,情願選擇跳崖了結此生,卻被路經此處的寒淩寂遇上,寒淩寂見其竟有着與風憶若一般的容貌,知其定是風憶若轉世,而他就這麽拔刀相助了一次,便再也躲不開她了。

他本想救了她之後便放下她離開,讓她好好過她的人生,而她卻像認定了他一般,硬要跟着他一起走,任他怎麽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要跟到什麽時候?”

“你救了我就得負責,所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有要任在身,你不便相随。”

“既有要任,多個人總是好的。”

“你···幫不了···”寒淩寂心想,若你還是風憶若,還會對我說出要幫我的話嗎?

“你還沒說什麽事兒呢,怎知我幫不了?”

寒淩寂望着眼前一身紅嫁衣,美得驚鴻的女子,卻依舊不改風憶若的性子,情不自禁呢喃:“你為我做的已經很多,以後記得好好活着,為了自己活着。”

轉世的風憶若已忘卻前塵,聽了寒淩寂一番話,突覺他眼神十分熟悉,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子徹骨寒氣,一時迷茫了,望着寒淩寂的眼沉默思忖了良久,方笑道:“好,我答應你!你去吧!”

寒淩寂聽罷,雖稍稍愣了愣,奇怪她的突然順從,卻還是安心的離開了,回頭望去,卻見她的确沒有再跟來,心中放下了石頭,卻又上一絲落寞之意,他想:今後,便不再見了罷。

但另寒淩寂萬般沒想到的是她會半路折回,又跟了上來,更不會想到她會死于祭寒之下,更是因他而死,就如她為了他,奮然抱劍跳下誅仙臺,面無半點後悔之意,有的同樣是那抹安心的微笑,可是為什麽呢?

“你在疑惑?”司命一語道其心思,也不管寒淩寂作何反應,只繼續道:“自你飛升而來,她的命運便不再往常,有此一日只是遲早罷了,而我卻未能及時救她于水火,我只勸你一句:若要其安好,便要遠之,而且越遠越好,最好永不相見,否則,她無論輪回多少世,忘卻了多少前塵往事,卻始終會是天界那個義無反顧為你跳下誅仙臺的風憶若!”

寒淩寂沉默聽完司命的忠告,雖仍舊面無波瀾,心中卻早已反複思量了萬遍:原來,害她的人是他,而他們倆之間的相遇,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寒淩寂望向地上紅若妖蓮的女子,俯首湊近,近地就快觸到她的睫毛,呓語般道:“記得,下一世別再來找我了,即便看到我,也要躲得遠遠的,知道嗎?”

他順手拔起身邊的祭寒起身,再也沒回頭地離開了山洞,留下一滴屬于冰心寒骨之人的淚。

今後,便真的就此永別吧。

若是人能輪回千世萬世,一世便是一命運,可風憶若的命運卻似定好了一般,無論輪回幾世,無論她與寒淩寂相隔多遠,她總能來到他所在的地方,與他相遇,就算他躲得再遠,命運卻始終能将他們牽扯到一起,想躲也躲不掉,而命運卻是殘忍的,殘忍到,他們之間,重逢即是別離。

寒淩寂曾想過:是否只要自己存活于世一日,她便永無安寧之日?她的執念為何會深刻至此!他始終不懂,斷絕太久的‘情’于他而言,始終只覺虛空荒蕪,不知所謂,而每當心底萌發的那一絲陌生的溫度,又立刻會被百年的寒氣消磨殆盡,一絲不剩,而自己又會開始疑惑:那究竟是什麽?

而司命曾經想過,為何寒淩寂早已尋到劍卻遲遲不歸天界,又為何風憶若每一世即使沒有了記憶,卻也會找得到他,這一切直到風憶若輪回第三世死于祭寒之下,司命才終于明白。

那日他同樣下凡來守護着自己愛徒的魂魄重歸輪回,卻不料發現風憶若的魂魄由原來的赤紅色漸漸泛藍,而那幽藍散發着絲絲寒氣,似乎正漸漸吞噬着魂魄原本的赤紅,司命眼見不妙,便施法穩住了風憶若的魂魄,保其歸了輪回,可他卻越想越不妙,思量了半晌,使了玄光術,窺看了當日風憶若抱劍跳下誅仙臺後的情景,這才知其中原委。

那妖獸赤炎感應到了至寒仙魄的威力,未免棋逢敵手,便聚其所有怨念之力,使這股怨力沖出了冥山,想要沖散寒魄,使其灰飛煙滅,卻不料風憶若緊抱祭寒,當怨力擊于劍上時,那一半至寒仙魄終是被沖了出來,卻未散,反倒被赤炎怨力沖進了風憶若的魂魄中,随着她一起投胎去了,而這就是為什麽寒淩寂遲遲不歸天界的原因,因為他始終找不到那另一半仙魄,也是為什麽他倆始終都會相遇的原因,因為他的一半魂魄在她身上,兩人之間有着一股無形的引力,而憶若身上的一半仙魄曾附于祭寒之中,故此,祭寒與之也有着無限牽連,每當憶若靠近之時,它便會受寒魄牽引,沖其而去,而那寒魄所在之處,便是風憶若的心房!

司命每次都會力保憶若之魂魄無恙,卻眼見那一半寒魄越發的與憶若之魄相容,而這也是為何此世的風憶若會有寒熱交迫之症的原因,他曾想施法将寒魄引出,卻發現,一旦強制,憶若自己的魂魄便會随着寒魄的抽離而被沖散。

所有這一切,便只一句:重逢即是別離,更是生死別離!

”為師在發現其中緣由後,想了許久的辦法,終是沒能想出既能保你之魄,又能引出寒魄之法,只得化名茗軒,贈你玉魄,化寒熱之症,直至今日今時,赤炎将破山而出,生靈會一片塗炭,而為師卻始終不願你···“

”君師,您已為憶若仁至義盡,這一切,既是我自己選的,便怪不得任何人。“此刻,風憶若站于赤熔爐邊,白衣被染得一片赤紅,她此世名為千盈霜,本為武林盟主千韓霸之女,自從第一日偷偷離家出走,外出闖蕩後,便無意遇上冷若冰霜的他,在他那寒若冰淩的孤寂眼神下,她只稍怔了下,便不再害怕,心中似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我不要再讓他孤單一人,千世萬世,若沒人願意相陪,那便有我來陪吧。

于是,千山萬水,無論他對她多麽的冷酷絕情,多麽冰冷決絕,她都義無反顧的追随他的身後,半步不差。直到前幾日,他牽着她的手來到千盈霜的面前,依舊冷絕的俊顏上對着他牽着的人露出了千年不露的微笑,而轉頭卻恢複一如既往的冰顏,話一出,便讓千盈霜痛徹心骨:“言如便是我要找之人,而你,萍水相逢罷了···請你休要再胡攪蠻纏!回去吧!”言如是一名孤女,在即将被人賣入青樓之際,被千盈霜救于水火,此後便一直跟随他們身邊,盈霜雖看出了言如心中有他,卻怎麽也猜不到他冰冷的心裏,竟也有她,而他冷若冰霜的臉第一次會笑,卻不是對她,而是對言如,他說她胡攪蠻纏,他說她只是萍水相逢罷了,伴其身旁三年,得來的竟是一句萍水相逢,胡攪蠻纏!

“好,我明白了,你喜歡就好,你要怎樣,我怎樣便是···”盈霜淡然吐出一句,便終于放下了緊随其身後的決心,選擇了離開,卻始終沒想到,這一離開卻是離不開的了。

憶若轉身看向插在赤熔爐一旁的祭寒,它已被司命施法定住,此刻正發出興奮的應鳴聲,它怕是感應到使命的來臨了吧,聽說自她第三世死于祭寒之下之後,寒淩寂便暫時封存了這把劍,不再劍不離身,只只身去尋找另一半仙魄,而知曉其藏劍之處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便只司命神君一人了,當風憶若知道了所有事之後,便求君師将劍取來,它這才又重見了天日,這會兒,恐怕已興奮至極了罷。

“別急,我會讓你完成你的使命的···”風憶若絕美一笑,卻在聽到一聲“憶若”後,笑容僵在了臉上。

“憶若,你···你在那兒做什麽?”那從前一直是無情的語調中,此刻終于有了些許的焦慮。

“憶···若···你很久都沒這樣叫過我了···”風憶若回眸望去,将他的身影全數納進眼裏,刻進心裏。

“是啊,我們已很久未見了,你下來,我們好好聊聊,會有辦法的。”

風憶若望着寒淩寂的眼裏頓時溢滿了淚,她說:“你對我說話,從未這般小心過。”

“對不起,你不應該遇見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後悔遇見你···”風憶若依舊淡如煙雲,笑若柳絮,“無論你心裏有我···還是沒我···”

這是憶若第一次這般直白地說出自己的心事,是的她喜歡他,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寒淩寂此刻的內心頓時又湧現那絲溫度,一時之間竟恍惚了。

“你曾告訴過我,你不會給我任何承諾,而今一百年已去,我的前塵記憶盡歸,我要你再次告訴我,你的心裏話···”憶若淚眼迷蒙地看着臺下眼神恍惚的寒淩寂,等着他的回答。

“憶若姐姐,我知道你暫時接受不了我和淩寂哥哥在一起,但你實在不該逼他!”沉默良久的言如似乎憋了很久,終于有些許不滿地開口了,而憶若仿若未聞,只定定地看着寒淩寂,而等待半晌換來的竟依舊是沉默。

風憶若苦笑:“的确,我不該逼你的,我說過,只要你喜歡就好,你要怎樣便怎樣吧,若現今你真的遇見了摯愛,那就好好愛吧,今後便好好的去經歷,即使沒有我陪你,你也不會再孤單,不會再一個人了。”

“憶若!”寒淩寂想沖上前去将憶若拉下,而憶若卻像當初一般總比他快一步,只見她手一揮,袖中便飛出一道泛着微光的繩索,繞了寒淩寂三圈,他便再也動彈不得,也說不得任何話了,這道鎖是司命化名茗軒陪在憶若身邊時,送給她的,除非是她否則沒人能解,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沒用。

“若若!其實,也不是非得這樣不可,說不定還有其他辦法···”司命自覺奇怪,自己從不曾說沒把握,沒力度的話,如今是怎麽了?他甚至有一瞬這樣的念頭:在天下蒼生和風憶若之間二選一的話,他不會讓風憶若犧牲,而是寧願回到當初只有他師徒二人的時候,即便天界寂寥,卻能相互為伴千年萬年,而這條路,并不是只要自己一廂情願便能走的,這是她的命運,而自己只能是個看客,改不了也動不得。

“君師,你明知,此一世,寒魄已完全融進我的魂魄,要想将其引出,連寒淩寂本人也不能夠了,還能有什麽辦法,你都想了一百多年了,還是沒想到辦法,不是嗎?如今,赤炎即将破山,時日已無多了,唯有縱身這赤熔爐中,方能将寒魄迫出體內,回歸原體,這是唯一可行也是最快的法子,這點,你是知道的。”憶若看向自己的君師,感激之情盡數在眼裏,卻說不出半個字,她知道,她想什麽,她的君師向來是最了解的了吧。

司命眉間一抹隐忍,擡首間,心疼地舍下那個與自己為伴幾百年的身影,苦嘆:“人生天地間,蜉蝣于滄海,擡步夢裏來,回身命裏去,過往一夕間,往來不複回,恍惚幾世去,不知命由誰?!”

憶若最後看了一眼寒淩寂,他的眉眼間,仿佛努力地傳達着什麽,卻依舊只現一片冰涼,憶若就像當初那般,露出最傾國傾城的絕美笑容,對他說:“無論将來只剩下多少時日,答應我,好好的去感受什麽是人生,別再一個人了。”

就如當初那一朵雪蓮義無反顧地翻下誅仙臺一般,那一片雪白終是縱身跳進了那火舌纏繞的赤熔爐中,随之而出的是一團幽藍寒光,飛一般地竄回了寒淩寂的身體裏,而沒過一會兒,那本泛着白光的繩索一下子便從寒淩寂身上脫落了下來,變成了一條不起眼的麻繩,而這正喻示着,它的主人已不複存在了。

寒淩寂頓失力氣,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兩眼空洞的如死屍一般,只有那起伏不斷的胸口證明了他還活着,名喚言如的女孩兒看了眼前一幕幕的發生,早已瑟縮一邊,淚流滿面。

寒淩寂眼角依舊漫出了一滴淚,而這滴淚卻突然飛起墜進了赤熔爐,算是祭奠了風憶若的最後一縷殘留魂魄。

而司命卻在看到那團幽藍寒光後甚為感慨訝異:“若若竟能用自己的魂魄,将你一半寒魄養成單獨一個完整的至寒之魄,看來,你只要将其渡入劍內,剩于你體內的另一半仙魄足以保你魂魄,避去魂飛魄散之劫。”

寒淩寂聽罷,突地狂笑不止,直到耗盡所有氣力,他低首呢喃:“你留給了我千年萬載的時光,卻獨留我一人過,你說過,不會再讓我孤單一人,你終是食言了···”

“是,她用魂飛魄散換你一命長存,只望你不負她望,降服赤炎,造福蒼生,還有···好好的去經歷一回人生吧···”司命留下最後一句話,便毅然決然地出了洞去,遺忘了身後一份長埋心底的情感。

“若若,我守了你七生七世,而如今,你要我怎麽再說來世再見?”司命望向遠山青黛,袖袍青絲被山風拂起,一派遺世情長,沉望良久,終是踏雲而去,空留一份萬年不滅的遺恨!

在那之後的一天,聽說那天地動山搖,東南角的冥山下,一只渾身熾火的妖獸破山而出,百裏之內盡燃成灰燼,它每走一步路便是生靈塗炭,而就在此危機之際,一位身披銀铠,滿頭銀絲,周身寒光淩冽的俊逸少俠,手執四尺寒光銀劍,揮手便斬下了妖獸頭顱,制服了妖獸,還了天地一片清氣。

而此後,世人除了論其英勇事跡外,更為津津樂道的是,這位面若冷玉,恍如谪仙般的英俊少年何以會早年一頭銀絲,難道真是仙人?而仙人皆是這般仙風道骨的嗎?于是,世人紛紛按其形象作圖,各色各樣都有,一時街頭盛行無度,一年,兩年,三年,人們依舊可以笑談這位英勇仙人是如何制服妖獸,救蒼生于水火,而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後,這位白頭少年仙人依然是人界的一個傳奇英雄,直到事過境遷,時光如白駒過隙飛逝三百年後,人界便再也沒有傳來這位仙人的音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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