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5路邊大巴車
郝衛國驚醒,急忙幫着穩住方向盤,車子将将在山道邊緣停下,沒有整車甩出路緣,卻也有小半都脫離了正常道路。
陳晨驚魂未定,郝衛國大聲喊着:“快,把車挪到路中。對面的車沒有動。”
陳晨下意識聽從別人命令,全靠着肌肉記憶操縱車子。大切四驅,後面輪子使不上力氣,前面還有兩個輪子,總算是操縱将車子板正回了路面上。
梁慈提醒道:“對面的車燈是突然才亮起來。車子卻好像一直停在這裏。”
郝衛國扶了扶跨在身上的槍說道:“我過去看一下。萬一有危險狀況,你們就直接開走。”
陳晨鎮定了一下瞄了瞄前面的情況,猶豫道:“現在留出來的窄縫,咱這輛大切能勉強開過去。咱們後面的軍車似乎過不去。”
“對面是一輛大巴車,或許有喪屍。我看看情況,再看怎麽挪開吧。”郝衛國表情嚴肅全身戒備,穿戴好雨披奔着前面的車走了過去。
前面陳晨停了車打雙閃,後面呂大有也在她之後停好,緊張的望向大巴車的情況。
與産婦躺坐在軍車內的陳二金小聲叮囑兒子:“小虎,你去副駕駛幫着往前看看。我們這裏有付東在呢。你也別擔心。”
産婦和嬰兒此時已經睡着了。
付東憨憨點頭不敢出聲。
陳小虎本來就不放心前面的那些事,趕緊穿了雨披跑下車。并沒有直接上副駕駛,他往前走了幾步,試圖看清大巴車的情況。可惜此時雨特別大,大巴車在二三十米外,完全看不清。他只好又折回了副駕駛。
郝衛國一開始還是躲躲閃閃走蛇形,沒敢直愣愣跑過去。不過走幾步也想明白了,對面如果真有狙擊的能力,剛才他下車人家就放木倉了。敵對要來也是從後面追來,這條路再往前是個新開的針對孩子的野外拓展基地還有大植物園,或許是那邊的游客。如果真是那樣,車內說不定都是喪屍。
那個車燈亮,興許是駕駛位的接觸件被碰到,也可能失靈湊巧。
郝衛國發現駕駛室裏有人。
這種新款的大巴車,駕駛位有個單獨的玻璃隔開,讓司機處于相對封閉的空間,免得被乘客打擾。駕駛位置也有單獨上下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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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駕駛室內是活人,看見他一個人走過去,好歹出個聲啊。或許車裏還有喪屍,駕駛室內的那個已經吓壞了,不敢有動靜。
郝衛國想了一下,因為有着簽到系統,他記得清楚日子,從大昏迷到現在剛過去兩天,這車莫非停在這裏已經有兩天了?不太像,或許也是幸存者們集結在一起,開着大巴找別的出路了。
郝衛國透過大巴車緊閉的玻璃車門往裏看,車內空蕩蕩,仔細聽也聽不見喪屍的聲音。他拿好槍,又回到車頭,站在車下敲了敲駕駛位的車門。
“有人麽?”他聲音盡量溫柔的問。
“有。”車內傳來稚嫩的童聲,“你是誰?是姚老師喊來幫忙的人麽?”
“姚老師?哦,不是。不過我們不是壞人。我們路過這裏,有兵哥哥帶着我們,你要和我們一起走麽?”
“我要等姚老師回來。”
郝衛國自然不可能放任一個小孩獨自在車內。可惜他沒有餘念安的怪力,也不會撬鎖,駕駛位那裏鎖的嚴實,他拉了拉,根本拉不開。只好又問:“姚老師叫什麽名字,我們這邊車上好幾個人,我幫你問問有沒有見過姚老師的。對了,你需要吃的麽?”
“餓。”小男孩終于是抵抗不住食物的誘惑,開始認真回答問題,“姚老師叫姚芳芳。”
“姚芳芳?你等等,或許還真有認識的。”郝衛國急忙跑回車子這邊。
片刻之後,他叫上陳小虎和梁慈兩人回到大巴車這裏。
陳小虎用透視異能看了一遍,确定車內沒有喪屍,也沒見到奇怪的蟲子或者動物。這輛車密閉的還算不錯。
小男孩獨自在駕駛室內躲着,剛才亮車燈是姚芳芳教他,讓他看到車子來就打開大車燈,別按喇叭免得招惹別的東西。
“姚老師說,我不認識的人不能給開門。等她回來。”小男孩的語氣雖然堅定,架不住好久沒吃東西,又補充道,“你們真的不是壞人,真的能給我吃的麽?”
梁慈溫柔的說道:“姚芳芳老師是我鄰居。她母親姚教授是B大退休教授,她自己是B大附小二年一班班主任。她短發,愛戴發卡,喜歡穿裙子,前兩天說帶學生一起野外考察,不得不穿褲子,還有點小沮喪呢。小朋友你是B大附小二年一班的學生麽?”
“啊,你真的認識姚老師。她去哪裏了?”小男生忙不疊道,“我是二年一班的杜子軒。”
“開開門,到我們車上,有好吃的。”梁慈再次勸了一句。
小男孩終于繃不住了,打開了駕駛室的門。
梁慈一把将小男孩抱在懷中,先抓緊送回大切那邊。陳小虎和梁慈幫着看小男孩有無傷情。郝衛國不敢耽擱,上了駕駛室,看看能否挪車。
說實話郝衛國沒開過這麽大的車,只是看了看油箱,還有點油。穩妥起見,他又跑去找呂大有挪車。
運輸兵開車子當然是技術娴熟,呂大有挪開了占了整條路的大巴,兩人又在車上仔細檢查了一下,只見滿地淩亂,還有幹涸了許久的血漬,一些孩子的書包。卻真的是一個喪屍都沒有。
喪屍們是被什麽吸引走了呢?
這些疑問暫時存在心中,郝衛國在大巴內側玻璃上留下了一行字:姚芳芳,杜子軒已經被我們救走,沿路開見岔路口一直右拐有一個村子,在哪裏等,落款是郝衛國。
整句話沒有提梁慈或者陳小虎這兩人,也不說姚芳芳和杜子軒什麽老師什麽學生的事。而他自己這名字特別常見随便,還自帶正氣屬性,寫了就寫了。只要是認識他們的人,自然知道他們是誰。不認識的,光看這一句話摸不着頭腦也無所謂。
寫完了,他回到大切這裏,只見梁慈面色焦慮,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孩子沒事吧?”郝衛國問了一句。
梁慈說:“不是,孩子之前有點驚吓過度,沒有外傷,後來陸續說了一些情況。按照他描述,姚芳芳至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被咬傷,她似乎能吸引喪屍。她這才将一車喪屍都引走的。我們想,要不要在附近找她。小男孩說,姚芳芳是下雨前就離開的。她兩條腿走着走不了多遠,按道理若是真能引開并擺脫喪屍,早該回來了。”
“會不會是遇到了其他幸存者?”郝衛國也拼命調動自己的記憶,思量着有什麽能吸引喪屍的東西。
“姚芳芳不會丢下自己的學生不管的,除非她真的出事。杜子軒一直央求我們要找到他的姚老師。”
能吸引喪屍的除了某種信息素裝備,還有人。用新鮮血肉的味道吸引喪屍,不會那麽齊整,車裏多少能留有痕跡,也會有跟不上掉隊的喪屍。還有一種情況,是那人有控制喪屍的某種異能,俗稱:控屍者。
如果真的是控屍者,那絕對是難得的人才。郝衛國問道:“要不征詢一下大家的意見,在附近搜索一下姚芳芳?”
實際上郝衛國也存了私心,萬一餘念安搞定了後面的人追上來,他們在這裏耽擱停留片刻,正好能遇見,大家彙合在一起再走不是更好?
呂大有皺眉道:“我覺得還是先送傷者去村裏或基地吧。要不我們還是先分開,我開車繼續往前。留幾個人跟你的車,找不到人,你們也趕緊跟上來。”
梁慈也贊同這個意見:“小虎,你懂醫術,你父親和産婦,還有嬰兒都交給你照顧。付東和陳晨,你們也上呂大有的車先走吧。我認識姚芳芳,要留下來幫忙找一下。”
“杜子軒怎麽辦?”郝衛國看了一眼坐在大切後排臉色蒼白的小男孩。
杜子軒大着膽子說:“我想一起找姚老師。”
郝衛國耐心的問道:“那你覺得你能幫上什麽忙?”
“我……”他人小,膽子小,那麽大雨跑出去也追不上大人的腳步。當初姚老師獨自引開了那些喪屍,一直叮囑他不要自己在外邊跑。等着其他路過的車子,若遇到熟人,或者好心人再理會。姚老師還說,她不會有事的,那些喪屍不咬她。她一定能回來的。
梁慈再次勸道:“子軒是小小男子漢,去車上幫忙照顧其他傷員好不好?我認識姚芳芳,我們大人去找她。說不定姚芳芳只是太累了,或者雨太大先避雨了。我們找到她,就開車追上你們。你們去前邊的村子等着,怎麽樣?”
小男孩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大人的溫和勸導之下,終于還是上了軍車。陳晨這時已經開了一包自己之前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拿給小男孩,招呼道:“姐姐給你講故事,一起吃東西。”
小男孩終于被哄住了,不再提留下來的事。
梁慈将一直不離身的那個盛放樣品的保溫杯鄭重交給了陳小虎。兩人沒多說,陳小虎點點頭,接受了重任。
目送呂大有的軍車平穩的開走,郝衛國與梁慈兩個帶好了武器和應急用品,往杜子軒說的那個方向下了公路主幹道。
這裏有一段不算陡峭的山路,石頭砌築的臺階有點滑,卻比泥濘土路好走一些。往山溝下方能看見湍急的水流。雨大水也大,平時可能只是一條小溪,現如今兩岸河水滿溢。
如果姚芳芳當初是計劃将喪屍引入山谷,應該也是從這裏下去,在這附近或許能找到線索。
“姚芳芳是教生物的,平時也有一些野外的生存經驗。按道理她如果真能控制喪屍,不該這麽久都沒回來。”梁慈說道,“也許是雨大山路不好走,她被困住了。”
“嗯,咱們也要小心腳下別滑倒,還有變異蟲子。咱們雖然用膠帶封住了袖口褲管,不過那些變異的東西防不勝防。”郝衛國提醒了一句。
梁慈不會用槍,她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握住個大功率的應急燈。這種應急燈比普通手電亮度大照度遠,在雨幕中也能将周遭照的清楚。
郝衛國跨着槍,一只手拎着消防斧,一只手空着走在前面,萬一遇到狀況,他那只手還能臨時應對。若是近距離遭遇喪屍,槍還不如斧子好用。
走下去十幾米,再回望剛才的公路,已經在頭頂上了。這裏有個休息平臺,看起來是個沒完工的景區,四周有搭建了一半的涼亭,還有一些施工圍擋。
最近這些年帝都郊區的鄉村自己籌錢或者是引入外部資本,開設了許多鎮級村級的小景點,配合本地民俗村的建設規劃,也能為村民增加一些收入。城裏人每到周末寒暑假,會往這些郊區的小景點游玩。知名的景點人太多,新開的小景點配套雖然不完善,卻有野趣。吸引游客來了,也帶動了村子裏的飯館民宿生意,形成良性的循環。
“那邊,好像有動靜。”梁慈指着遠處一個圍擋,“我看見有什麽東西在動。”
郝衛國依言快走幾步。只見這裏是個基坑,裏面積滿了水,有綁紮好的鋼筋露出水面。還有一些喪屍,這些喪屍有孩童模樣的也有幾個成年人,應該是學生和老師。它們現在已經無需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與聞見人味就躁動不安的那種喪屍不同,在大雨和水坑裏安靜的或站或坐。
在坑外邊,有一些打鬥的痕跡。
一處圍擋豁開了大口子,有一個殘缺不全的喪屍壓在了一塊圍擋的板子上。
看這個喪屍的高度和穿着,可能就是附近的工人。而被壓在下面那個人,身材更嬌小一些能完全被板子遮住。
成人喪屍有一下沒一下的動一動僅存的一條腿,察覺到有新的人類到來,它扭過了頭,一只眼眶裏還插着一段鋼筋。
郝衛國急忙上前切了這個喪屍的頭,把下面的板子掀起來,赫然發現板子之下仰面躺着一個年輕的短發女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梁慈此時也沖了過來,應急燈照亮四周,定睛細看,驚道:“是姚芳芳。”顧不上其他,她将應急燈塞給郝衛國,登山杖扔在地上,解開随身的包,拿出了急救包開始實施搶救。
“她還有呼吸。我看看有無其他外傷。”
确認姚芳芳沒有被咬過,梁慈又皺眉道:“剛才那種壓着的方式按道理不會導致昏迷。她可能是太累了,或者有我沒發現的傷。”
郝衛國說道:“如果真是異能者,太累脫力或過度用異能都可能昏迷。”
“郝先生,麻煩你将她背到上面去,到車裏我再仔細給她檢查一下。你之前不是說變異蟲子咬人麽?”如果是下雨前姚芳芳就已經暈倒,躺在泥地裏這麽久,必須要好好檢查一下。
“她有可能是控屍者,剛才那麽一大段下來的石臺階,喪屍自己是不可能齊整的走下去。這坑裏的這些喪屍也安靜的過分。異能超負荷使用,人會昏迷很久。”郝衛國把姚芳芳背起來,依然走在最前面,不過又叮囑道,“萬一她還有別的情況才昏迷,在我背後屍變,梁教授,你可千萬不要手軟。”
梁慈亮了亮手中的刀,沉聲應道:“嗯,你放心。”
一個背着人,一個打着應急燈,兩人互相照應着,平安回到了公路的車裏。
郝衛國避嫌的走去駕駛位置,不往後看。梁慈在後座解開了姚芳芳的衣物又細細查了一遍,只發現她後脖頸子這裏有一片紅疹子,又不太像蚊蟲咬傷,更像是自己起的疹子。除此以外,她身上再無明顯傷痕或破損。現在沒有設備做更多檢查,只能乞求她是太累才昏迷吧。
梁慈為姚芳芳脖子上抹了一些消炎的藥膏,決定先不叫醒她,讓她休息一下。
郝衛國提醒道:“如果沒有大礙,将她一個人綁好安全帶留在後座,你坐到副駕駛吧。”
這麽安排也是怕萬一姚芳芳沒挺住,變喪屍。将她一個留在後座上,大家還能有點掙紮的空間。
都安排妥當,梁慈見郝衛國還在磨蹭,就體貼道:“是不是還想着要去看看餘念安的情況?”
“如果他剛才趕過來,看到咱們的車子都在,應該會停下等着。現在都不見人,應該還在後邊。說不定是想消滅其他隐患。”郝衛國自我安慰了一句,就是管不着自己的焦慮,“我也知道他有本事,用不着我操心。就是想着萬一他正好追上來,一起走多好。”
“咱們還是先去村裏等着吧。現在車上有我們這兩個漂亮姑娘,你可先別惦記着你的帥哥了。”巧合之下梁慈找到了姚芳芳,心頭的壓力驟減,将來再遇到姚老師也好有個交代。她開心,面上也就不再那樣嚴肅,說話變得風趣幽默,都會揶揄郝衛國了。
“我,我,粱教授,你怎麽也和高中生一樣,開這種玩笑?”郝衛國紅着臉辯解,心中卻無端美滋滋的。
梁慈笑道:“我看陳晨說的沒錯,你和餘念安兩個人關系不一般。你放心,我不歧視同性戀。”
八字還沒一撇,她們可千萬別當着大佬的面這樣說啊。郝衛國惴惴不安的想着。偏偏這樣的玩笑話,讓他的小心思再次活絡起來。萬一大佬男女通吃,萬一能有機會天天給大佬做飯,每每聽到大佬誇他手藝好,生活其實也有了點小盼頭。
餘念安一直潛伏在公路邊的隐蔽處,等到雨停,夜幕完全降臨,才又發現了車輛靠近。那是一輛別克和一輛大切。
大切是同款的大切,還有之前給了馮梅的那輛別克。
那輛別克的車牌號碼餘念安還記得很清楚。
大切的正副駕駛位置上都有人,不過沒有露出紋身,明面上只能見到副駕駛的那位拿着槍。開車的這個男人居然戴着眼鏡,面部表情很不自然。之前見過的武裝分子可沒人戴眼鏡,氣質形貌上與這位差距很大。
餘念安已經能從瞄準鏡能看到更多細節。這個眼鏡男穿的衣服很考究,像是幾千一件的那種名牌polo衫,左手腕上有明顯常年戴表的痕跡,表卻不見了蹤影。
這人很可能與歹徒不是一夥兒的。馮梅當初說被這夥人帶走的明明是個女生,那麽這男人是哪裏遇上的?別克與大切上或許還有其他的無辜之人。
餘念安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掐算好了角度和時間,瞄準別克的車輪,開了一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