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6遇到高人了
別克車子癟了一個輪子,雨中速度也快,整個車身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還好這司機技術不錯,匆忙間打橫穩住了車身。
這段山路臨近懸崖那邊也有金屬的護欄,前車轱辘頂彎了護欄,好歹總算是停住了。
開大切那位戴眼鏡的先生技術和反應就沒那麽好了,直接追尾了別克。要不是前車司機料到後面可能剎不住,稍微側開一點車身的重量,否則前面這輛別克能直接被頂到山崖下邊去。
現在前面的安全氣囊都彈出來了,差點沒震出司機一口血,開別克的那位從駕駛座上跳下來,怒火中燒,看了一眼被撞的裏出外進的別克,手裏握住了槍,氣勢洶洶沖到大切司機面前,劈頭蓋臉的罵:“四眼,你活膩了?怎麽開車的?想把我撞下山不成?”
“大哥消消氣。”那戴眼鏡的男人吓得全身抖若篩糠。
不曾想副駕駛那個做的更絕,直接開了車門鎖。
開別克那司機将戴眼鏡的男人一把拉下車子,踹翻在地。
“砰!”一聲槍響。
眼鏡男還以為自己肯定挂了,等半晌,卻只覺得熱血從上方滴落。大着膽子睜開眼,就見剛才氣勢洶洶的那人現在已經被爆頭了,腦袋裏的血和白花花的東西順着往下滴了他一臉。
副駕駛那位吓得一哆嗦,試圖關上車門。
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副駕駛那個也被幹掉了。
大切後排還有兩個人,這時才紛紛驚醒,恐慌的四下張望,知道是狙擊,卻不曉得從哪裏射來的。這麽大的雨,還能打這麽準,這人絕對是高手。
一個男人謹慎小心不敢冒頭,從車中露出槍口,呼喝道:“四眼,上來開車!不開就蹦了你。”
眼鏡男早吓掉了魂,怕自己開車會被潛伏的狙擊手直接爆頭,可是若不上駕駛位置,現在車裏這位肯定會将他殺了。這幫亡命徒,已經當着他的面活活弄死了一個年輕女人。若不是他會開車,也不太可能活到現在。
別克那輛駕駛位上是有比較好的貼膜,從外邊很難看到車內的情況,而這輛大切在眼鏡男接手的時候,駕駛位的玻璃根本搖不上,肯定是哪裏有毛病了。這幫人怕死惜命,才逼着他開車,他們就是做賊心虛,怕被人伏擊。哼!
腹诽歸腹诽,眼鏡男權衡一下,終于還是硬着頭皮上了駕駛位置。如果狙擊手當初想殺他,早就開槍先打的就是他,何必打別克的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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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此節,眼鏡男很快鎮定下來,求生的信念讓他的心思也活絡起來。這幫歹徒實在可惡,不過遠處那個狙擊手為何能毫不猶豫就殺人呢?說不定也不是什麽好人。他該怎麽辦才能活下來?
不管怎麽說,剛才那狙擊手沒殺他,大概也是想留他開車吧?眼鏡男作為一個資深的獨立投資人,一貫都是賣學問耍嘴皮子賺錢,從沒想過有一天竟然能因為自己會開車保住一條命。
“怎麽不開了?”後排的人用槍捅了捅眼鏡男的腦袋。
眼鏡男顫聲說:“那輛別克堵着路呢,我這技術不行,也不能直接撞開啊。要不我先下去挪一下別克,咱再走?”
後排的人稍稍探頭看了看,的确別克橫在那裏,他們這輛大切更寬一些,根本蹭不過去。
“你過去把別克挪開一點就能走。”
這幫匪徒就是腦子不好使的樣子,眼鏡男暗中冷笑,面上裝孫子,不熄火就下了車,飛快跑向了別克。跑過了別克那邊,他還不停,又往前幾步,藏到了公路一側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
這下可惹惱了車上後座那個匪徒,直接伸出了槍,沖着眼鏡男藏身的山石打了好幾槍。可惜山石很結實,眼鏡男蜷縮在後面暫時毫發無傷。
車裏這個根本不敢開門下車,不換地方,在這種角度,暫時是打不到眼鏡男了。車後座上還有一個,之前腹部受過傷,本來不想管事,這時候也只好掙紮着要起來,想想有沒有逃命的辦法。
餘念安從那個打槍的人露出槍的長短推測,直接向着副駕駛來了一槍。可惜大切後面的玻璃居然是改裝過的,狙擊槍的子彈只讓玻璃碎了一道縫,并沒有破裂。車內的那位卻吓破了膽,估計此時已經低頭彎腰,更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餘念安沒有一下打爆這輛車的油箱,就是怕車上還有其他無辜的人質。那個眼鏡男算是有點智商,知道趕緊跑了躲起來。正在餘念安猶豫着要不要趁着對方怕了、不敢冒頭的時候,換個狙擊位置,調整到別的視角說不定能打到後座這邊。
忽然爆.炸聲陡然響起,橫在路中央的那輛別克車居然莫名爆了。
這是有人點了明火還是有bao炸物?這麽大雨引爆十分困難。躲在岩石後面那個眼鏡男怕顯然是沒這種膽子和手藝的。餘念安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游客中心莫名爆炸的事。
現在,離着別克最近的大切首先被波及,整個車被掀翻往後滾出了好幾米。車上那兩個匪徒措不及防,摔得不省人事。眼鏡男也被震暈了過去。
餘念安親身經歷過近距離爆炸的沖擊,知道這種情況就算身體再強悍,也要暈一陣子。他果斷的回到自己的那輛大切車上,開車往那邊而去。他沒有貿然直接就開到事故現場,而是将自己這輛車停在了二百米之外,藏在了一個不太顯眼的轉彎處。
他下了車,拿着武.器,走蛇形先去了眼鏡男藏身的那塊岩石後面。
眼鏡男果然還暈着,肯定不是他幹的了。而那邊翻倒的大切雖然還沒着火,卻傳出了“嗬嗬”的喪屍低吼聲音。
餘念安亮出了自己的長砍刀,走到近前毫不猶豫砍了一只正要往車外爬的喪屍。另一個人臉上的耳朵鮮血淋漓缺了一角,看起來應該是剛被咬了才疼醒了過來。
那人喊道:“救命!”
餘念安看見這人脖子上紋着與其他匪徒同款的紋身,忽然心念一動,揮刀作勢欲砍,惡聲惡氣道:“你都被咬了,會變喪屍,早死早投胎吧。”
“不,不會的。我只有死了才會變喪屍,我打過疫苗!”那人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顧不上耳朵的傷,鼻涕眼淚混着一臉血哽咽道,“救我,我知道米國疫苗的事,打了那種針被喪屍咬也不會變。”
是疫苗還是病毒針?餘念安對此深表懷疑。他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人的肚子上纏滿了繃帶,應該之前受了很重的傷,怪不得在車後座沒有露面。那個變喪屍的人一開始坐在後排,估計是翻車的過程中要害被磕碰,這才直接挂了。
此前餘念安果斷的幹掉了敵對一堆人,卻也沒機會留活口多問點情報。現在既然又撞上了,他也不着急走,心想着要不要趁機用些手段逼問一下。
正在此時從山坡不遠處的山上,有個人向他們這邊飛奔過來。
餘念安眼力好,雖然已經是黃昏,光線暗淡。但是人是動物,身形還是能分辨的。只見那人穿着深綠色的雨披,雨停了摘掉了雨披帽子,露出了花白的頭發。他胸前挂了個高倍望遠鏡,手裏拿着一把老舊的自制土槍。
那老者喊道:“小夥子留活口,我有話問他。”
餘念安見這老者一身正氣,露出雨披外的是舊軍裝,腳上穿着勞保鞋,心中稍安。
那老者沒有解釋自己的身份,甚至對餘念安這樣拿了槍和長砍刀的人見怪不怪,只低頭問那個被壓在車下的匪徒:“你認識李亮麽?洋名字是什麽Twinkle.LEE。”
李在華國是大姓,叫李亮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洋名字也特別多重名。老者這樣問,那匪徒真的是很無語。若不是現在有求于人,他肯定就罵人了。
現在被壓在車下,沒人管他肯定活不成,他只好搜腸刮肚回憶着自己是不是認識這麽個人。他雖然是給洋鬼子打工,洋文卻一知半解,外國名字記起來也麻煩。大家一夥兒臨時湊起來的隊伍,誰也不會說真名,都講個代號或綽號。任務結束拿了傭金一拍兩散各奔東西,這輩子很可能在不相見,誰會關心那麽多。
“李亮麽?我的哥們裏好像沒這個人。”
“他與你有一樣的紋身,以前也開着和你們一樣的這種切諾基。”老者稍微給了點耐心,又看了看地上的喪屍和屍體,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只好加了幾句形容詞,“那人身材魁梧染着黃毛,脖子上戴着金鏈子,中指上還有個黑十字的戒指。”
“您原來說的是黃毛!他和您說的有點像。”地上那個趕緊哀求道,“求求你們先拉我出來,我身上沒武器,還有傷,不會跑的。只要給我活路,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還有疫苗,我知道哪裏存了貨,是米國産的高級疫苗,打了那種針被咬了也不會變喪屍。”
眼鏡男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趴在岩石後面往這邊張望,不知道是不是還想着搞到車子自己逃走。
餘念安感覺很敏銳,慶幸自己是将車子藏在從這裏看不到的位置,不由得以淩厲眼神瞪了一下那個眼鏡男。
那眼鏡男吓得一哆嗦,顫巍巍從岩石後面站出來,一看當初那票匪徒就剩下車底下壓着的這一個,似乎還要投降的樣子,他頓時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氣勢。
眼鏡男大步走了過來,自來熟的說道:“兩位同志,你們千萬別心軟,不要聽這個亡命徒花言巧語。他們這些人渣不僅欺淩落單的人,還殺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只因為那女人反抗他們的侮辱,刺了這男人一刀。都是我沒用,當時遇上相阻攔,卻被他們抓住了,實在幫不上忙。”
眼睛男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是真見義勇為的五好青年。與剛才唯唯諾諾的給武裝分子開車的樣子判若兩人。
餘念安也不戳破他,只和顏悅色說着:“現在這人說投降,交待他知道的事。你覺得要不要殺了他?”
“啊!”眼鏡男渾身一抖,這才看清餘念安手裏拿的是狙擊槍。一想到或許就是這人用這槍神不知鬼不覺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不由得對餘念安又懼又怕。
老者看了一眼餘念安,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夥人的确都不是好人,一個多月前他們就在附近村子裏出沒過,幹了不少壞事。那個李亮是我表侄子,他父母死的早,沒人管不學無術走上了歪路。車裏這人老實回答問題還好,若是哪句敢瞎編讓我聽出來,你就直接殺了他吧,留着也是禍害。他們那所謂疫苗,根本就是害人的東西。你們千萬不要上當。”
眼鏡男頓時覺得剛出狼窩又遇虎豹,這兩個拿槍的也似乎不是什麽好打交道的“文明”人,動不動就說要殺人。
餘念安想着最早在社區醫院那邊見到的劫持馮梅的兩車歹徒。其中就有個黃毛,脖子上戴着金鏈子,手上還有個戒指。若那人真是老者的侄子李亮,那已經被他殺了。要找只能看看他手機裏拍的那幾張身首異處的屍體照片了。
“我見過一個和你說的很像的人,與他們一樣的紋身。開的車拿的槍也是一樣的。”餘念安說了一句,又加重語氣道,“那些人當時做壞事,被我遇到,順手給殺了。”
車裏那個頓時吓得不敢吭聲了。
眼鏡男思量一下腦筋已經轉過彎來。
這年頭有武器拳頭硬膽子大才能活,以前社會的法律道德怕是已經無法适用現在這種末世了。弱肉強食,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能多茍幾天,立刻在大佬面前刷好感度,鼓掌稱贊道:“大佬真厲害,殺得好,這幫人壞透了。我也是沒辦法才被脅迫給他們開車。一有機會,我就逃了,您也看到了吧,我和他們絕對不是一夥的。這次多虧了遇到你們相救。”
老者見慣了這種油嘴滑舌軟骨頭,漠然視之,壓根不搭理。餘念安當年卧底在黑幫,魚龍混雜,沒少與各個層面的人打交道。眼鏡男這樣的并不稀奇,車裏這位貪生怕死的匪徒也是人之常情。稍微給點壓力,他們肯定能撂出一些真實的情報。
“告訴我,你們的組織名稱和上線聯絡方式,你說的那些疫苗在什麽地方。說了,我就将這輛車留給你。武器都歸我們,其餘你自己愛去哪裏去哪裏聽天由命怎麽樣?”
“啊,真的麽?”裝死的那個激動的眼冒淚光,在情緒崩潰邊緣徘徊,到現在聽這意思自己同伴都死光了,那還不如争取寬大,能留一命哪還管其他,于是斷斷續續說道,“黃毛啊,他……他是本地人,我們在附近活動,都是他安排落腳的地方……”
餘念安也沒催促,由着這人想到哪裏說到哪裏。期間老者打斷過兩次這人含糊其辭的地方。不過總體而言,這幫人渣除了受雇國外勢力做綁架科學家的事之外,此前還在帝都及郊區刺探各種軍事機密要塞的情況,殺人投毒暗中搞了不少破壞。
那人講半天,終于講了疫苗存放的地方,竟然是在B大附近不遠處一個窩點,對外名稱是個不起眼的國際貿易公司帝都辦事處,其實與境外勢力常年保持往來,做的都是非法交易。
關于黃毛的事情,那人扯半天沒一條有用的,說白了就是不熟。不過關于那個所謂的組織,餘念安以前還真聽說過一些線索。
那個組織公開名字叫ZL,包裝成了某個慈善基金會,在全世界不發達地區招募一些志願者,說是只要通過了該組織的選拔,就能免費到國外去接受先進的技能培訓,實際上就是訓練雇傭兵。
這些雇傭兵在戰亂地區更活躍,全都是亡命徒;在國內則較為隐蔽低調,以前只在南方邊境被查到過。這夥人最近這個月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帝都活動,武器裝備如此精良,怕是背後藏着更大陰謀。只是眼前這個受傷的在組織裏等級實在太低,連上線的聯絡方式都很單一,大約是問不出什麽更有價值的情報了。
見老者沒有別的要問,餘念安又想着剛才那位翻個車就變喪屍的,也沒心軟,提起刀二話不說直接将車上那人的頭給砍了。
眼鏡男吓的驚叫一聲,顫抖的問道:“你,你剛才不是說放他走麽?”
“需要與這樣的人渣講承諾麽?”餘念安涼涼地看了一眼眼鏡男,冷聲問道,“下面,輪到你說了。”
眼鏡男慘叫一聲,直挺挺吓暈了過去。
“這戴眼鏡的肯定有虧心事,否則不會這麽怕你。要不要救他随你。”老者沒有指責餘念安冷血,反而提點了幾句,然後擡手彈出幾個小火球,将地上那些帶紋身的屍體都點着了,解釋道,“這些人身上都打過病毒,留着被野獸吃了會污染別處,都是禍害,燒了才踏實。将來你如果遇到帶這種紋身的,殺了之後最好燒成灰。”
餘念安盯着老者的手,确認沒見到任何常規的發生火焰的裝置,不免驚訝道:“原來您是異能者,之前游客中心那邊,還有這輛別克爆炸,都是您的手筆?”
老者點點頭,又說:“我是這一片的護林員,看到你們救助孕婦了。你要去追你的同伴是不是?”
許多話不用明說,老者對餘念安的肯定已經用行動證明。
餘念安誠心邀請道:“是啊,大叔和我們一起走麽?我的朋友會在前面杏林新村等我。”
“杏林新村麽?哦,原來是這樣。你去吧,我還有別的事。”老者一直嚴肅的面孔終于露出了溫和慈愛的表情。
老者不提自己的姓名,也不問他名字,餘念安并沒有強求,只最後再多問一句:“您需要車子麽?我自己有輛車,地上這兩輛看起來都不太能開了。”
“我不用車,謝謝你。”老者健步如飛的轉身,說道,“小夥子,興許我們還會再見。你自己開車小心。”
做好事不留名,真是隐者高人的格調。
老者的身影轉過山彎,很快消失在了林子裏。
餘念安把地上這個暈倒的眼鏡男挪到了自己車子的後座,拴緊了安全帶,繼續開着車子上路。路上他旁的沒想,滿腦子都是郝衛國的影子。
現在這個時間,郝衛國他們應該已經到村子了,是不是開始做飯了?餘念安以前從未有過如此惦念什麽人,自我分析半天,覺得肯定是因為餓的饞的,外加……喜歡,喜歡郝衛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