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是觊觎他麽

郝衛國等在杏林新村村口的治安崗亭內,站了許久,都快成了望夫石的模樣。他也解釋不清自己為何這樣瞎操心。大佬的本事他還不知道麽?末世之中游刃有餘,對付活人和喪屍都不在話下。他與其擔心別人,不如保護好自己,別突然挂了,自己可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啊。

他這樣想着,又握緊了手裏的消防斧,扶了扶身上挂着的槍。

村裏婦人來給郝衛國送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兄弟,等媳婦呢?看你那望眼欲穿的模樣。村長早說了讓你們新來的先休息,你卻說什麽不累,硬要輪崗守村口。唉,先吃點飯吧。”

郝衛國趕緊道謝,接了飯盒。村裏婦人憨厚笑着,又絮叨幾句就拎着大竹籃扭頭離去,給其餘幾個崗哨的人送飯。

這婦人随口一言,卻讓郝衛國的心再難平靜。

他這是怎麽了,吞了熊心豹子膽,真的是在觊觎大佬了麽?餘念安那麽強那麽好,将來身邊肯定圍着一堆能人,他該思考的是如何占一席之地不被大佬抛棄,成為大佬離不開的好兄弟,而他現在想的是什麽?

他竟然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獨占大佬,不讓旁人靠近,甚至是仗着自己重生的事拿捏一下當局,把餘念安留在自己身邊。

他也盤算過自己能為當局貢獻的有用信息,想來想去價值都不高。當局肯定比他了解哪裏有重要的物資,對付那些變異動物或者喪屍化的東西,他知道的也不過是些皮毛土辦法,原理還需要當局組織專家研究。

他不得不又默默祈求着,系統啊系統,簽訂的時候給點更實用的技能或着實惠好處吧。

遠遠的,亮起了車燈。

郝衛國趕緊拿出望遠鏡張望。是別克,車牌號也是餘念安那輛。他的心激動起來,胸膛有什麽東西一下下敲擊着,直達神經,整個人想往崗哨外邊沖。好在崗哨守則他還算記得牢靠,無論什麽人靠近村子,都要過了第一道消洗的池子。

看着車子壓過了地上新布置好的那個消毒洗滌的池子,郝衛國按照村裏交代的崗哨守則,喊道:“車子停下來,所有人員到路邊公廁內站好,是否帶行李随意。”

餘念安聽出了郝衛國的聲音,唇畔浮起一層笑意。

車後座那位眼鏡男此時也醒了過來。

餘念安回頭,存心威懾,冷聲說道:“聽話,才能活。”

眼鏡男忙不疊點頭,賠笑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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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念安這才下車,盯着那眼鏡男自己解開安全帶,兩人走到指定的公廁門口。

這種公廁是國家“美麗鄉村計劃”新建的那種新式廁所,外觀古色古香,與村中新建築的中式古風很近似。從外到內都有裝修,與市裏公園內的公廁一樣幹淨整潔,裏面設置了男女衛生間,采光通風都不錯。

最關鍵是這個公廁的門口燈是亮着的。這說明村裏恢複了電力,或者說局部重要設施能保證電力供給。

郝衛國這時也按了步話機,按照流程向村指揮部報告情況,除了說明來人的常規信息,還補充道:“其中一個人我認識,是之前我們這隊人裏留下斷後的餘念安。”

确認那個陌生的眼鏡男是被餘念安盯着很服帖的樣子,郝衛國才走出崗哨,稍微掩飾了一下自己急切的心情,算是表情正常的喊道:“餘大哥,你終于到了。”

餘念安在路上也思量過自己再次見到郝衛國的時候該用怎樣的态度。太熟絡的,上去勾肩搭背會不會導致旁人想歪?他和郝衛國也不過才認識三天。可是若冷淡了,郝衛國會否覺得他是個不好相處的呢?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采用戰友間的熱切擁抱,而是冷靜說道:“這個戴眼鏡的是路上遇到的,建議先隔離觀察。我這裏還有一些情況需要找村裏的領導彙報一下。”

按照村裏崗哨守則,就算外來者是熟人,也不能直接接觸,需要先在公廁這裏經過檢查,确定身上沒有可疑的傷痕後,再按照情況看是否單獨隔離。物資暫時上交村中保管,或者由熟人代管。等村裏負責人與新人談話後,再确定後續安排。

這裏與普通的幸存者村落完全不同,有着很強的組織紀律性。也是虧了前段時間鬧疫情,不只村裏的骨幹都鍛煉出來了,村民的覺悟和防範意識都相當高。雖然大昏迷之後一多半變成了喪屍,不過村長獨居,僥幸逃過一劫。迅速組織剩下這些活人開展自救。不到一天功夫,就已經将村子的秩序重新建立起來。

幾分鐘後村裏就有人趕到了村口這裏。

一個是負責檢查新人有無外傷的村醫,還有一個竟然是村長李昌。

“餘同志,請跟我到這邊說話。”村長熱情招呼了一句,“郝同志,将其他人送去隔離屋後,你也來一趟村委會。”

眼鏡男小聲看了一眼餘念安嘀咕道:“他不用隔離麽?”

餘念安瞪了他一眼。

眼鏡男立刻乖乖閉嘴。

之前眼鏡男是被那幾個歹徒搜刮一的空,全身就衣裳還值點錢。本來還有點眼饞的見郝衛國把車上物資都帶走了,結果到了隔離房,有人給發衣服和吃的,他頓時也老實下來。

他一向自诩自己是社會精英,粗粗一看就知道這個村子組織的還不錯物資似乎也充裕,若能及時融入進來,自然比一個人流落在外要強。何況他這樣有好腦子的,說不定很快能顯露頭角,成為這村裏的骨幹分子,掌握點小權利,不必再去做什麽體力活。

郝衛國私心使然,直接将餘念安的那些東西都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間內。村子裏設置了專門區域接待新來的幸存者,他們被安置在一棟有院子的民宿之內。

整棟院子裝修的都比較新。院子裏一圈平房,有九間,能住十八個人,擠一擠二十來個也能安排。院子門一鎖就能自成一方小天地。

村中有自己的發電設備,為了省燃料,只關鍵的幾個樓在晚上持續供電。普通居民住的地方每天只輪流供電2小時。這還是幾十年前全國電力不足時的老辦法,每天限時供電,家家戶戶都還存着油燈蠟燭。

除了郝衛國這一批人,村裏還收留了幾個外來幸存者。他們也都住在這一處民宿的院子裏。

呂大有開着軍車先到的村子,提前交代好後面的人員情況。等着郝衛國趕到時,已經差不多安排穩妥了。基本都是兩人一間互相照顧一下。

梁慈教授與陳晨住一間,陳二金和陳小虎父子住了一間,付東與小男孩杜子軒一間。

産婦與嬰兒,還有昏迷的姚芳芳都被送去了村醫務室有專人照料。呂大有是現役軍人,本人堅持要完成運輸任務回基地,村裏也沒留他。

郝衛國這裏想着餘念安,特意要了一間屋子。民宿的設計很随意,房間大小格局也是村中住宅改的,有兩張床的大房間分配完了,輪到郝衛國的時候只剩下了大床房。

別的人可能還覺得兩人一屋睡在一張大床不方便,特別是兩個成年男子。而且院子裏有空餘房間,大床房只睡一個人才能住的舒服。但郝衛國卻深深覺得村裏這安排太英明了,既能節約物資,住兩人還能有個說話的伴,算是有照應。免得末世之中一個想不開,很可能就有什麽不良傾向。

而現在,他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就與餘念安住在一個房間了麽?

打開自己這間屋子,入眼是一張一米八寬的大床。房間很小除了獨立衛浴間之外,基本就只能塞下床和一個簡單的行李架子,走道都不夠半米寬。

他把餘念安的行李放在自己的包裹旁邊,不由自主稍稍遐想了一下下,心中滿是期待,感覺臉上也有的發燙。他趕緊洗了把臉,整了整衣服,大步流星的跑去了村委會。

村委會在村子的主路上,很明顯的位置。建築物與普通民房沒有太大區別,只在門口挂着村委會和村醫務室的牌子,大門口亮着燈,也有人站崗。

村委會并不是村長的家,而是大家處理村內事務的公共地方,此時一些重要的物資也存放在這裏。

郝衛國剛才暫時離崗,村裏已經安排另外的人值守村口。他到了村委會門口,在簽到簿手寫出入記錄,然後才推門進去。村中目前執行的是災難和戰時應急的那套管理辦法,幸存的村民們也都自覺主動的遵守各種崗位守則。

村委會的會談室內,餘念安正與村長李昌對面而坐,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一點點奇怪。

郝衛國的到來剛好打破了這一瞬的僵持,他很自然的坐在了餘念安身旁的座位,與村長李昌面對面。這在心理上顯露出了自己的立場在哪一邊。

短暫的沉默之後,村長李昌問道:“郝同志,新來那個人已經送去隔離點了吧。那人有什麽問題麽?”

郝衛國說:“那個戴眼鏡的新人叫耿奇峰,情緒還算穩定,看起來像是個懂道理的社會精英,沒有多問。我們給了他表格讓他填基本信息,他也立刻開始填了,很配合。”

“這人你在上輩子見過麽?”李昌又問了一句。

郝衛國搖頭:“沒什麽印象了。”他能記得的除了一號基地內經常打交道的幾個,就只是基地內那些戰鬥系的異能者。異能者實在太稀少,容納上萬人的基地內,戰鬥系異能者不足二十人,其餘還有些輔助系異能者平時很少在公衆面前出現。

餘念安忽然很認真的說道:“李村長,關于李亮的事情很抱歉。我也承認,這一路我殺了不少人。或許按照以前的法律他們就算被抓了也罪不至死。”

郝衛國聽得莫名其妙,卻沒多問。幸存的國家要員們很快就會意識到,末世到來之後,法律體系劇烈變化,舊世界的标準很多都不适用了,需要設立新的更适合的規矩來約束幸存者,維系社會的正常運轉。他現在只想着等餘念安和村長聊完了,他們一起回屋再說。少說多聽就好。

李昌嘆了一口氣:“不我沒說你這幾天殺人要付法律責任。我只是覺得,你的手法過于極端,普通人可能接受不了。在你來之前,村委會對是否接納你進行過讨論,意見對半分,而我本人不贊成你留下。我希望你還是去基地,重新入伍。你們這一批都是想進入基地對吧?”

餘念安點點頭,又問:“之前我們從電臺聽見,基地那邊也遇到點麻煩?還有一支隊伍遇到了變異鼠群。現在有新消息了麽?呂大有已經去了基地,沒有傳回什麽消息麽?”

“呂大有車上的物資是屬于基地的物品,他的通訊裝置壞了,也不敢貿然用別的東西聯絡。在村裏,我們幫他與基地的負責人通了話。說是讓他先去基地邊遠那裏的哨所報到。他走後,至今沒有其他新消息。你說的事,我們這裏只是聽見了爆.炸,沒有得到官方的解釋。”

餘念安試探道:“基地內不可能完全沒有喪屍,肅清整頓可能也需要時間。他們是說派人來接梁教授他們麽?”

“是的。明天一早,基地那邊派車來接粱教授。粱教授提出來,至少把作為軍屬的産婦和嬰兒帶入基地。或者加派軍醫到村子裏,看一下幾位傷者。”

餘念安又說:“您還說基地歡迎我随時歸隊?那麽郝衛國怎麽辦呢?他是重生者,知道不少先機,陳小虎還有透視異能,基地不派人來接他們麽?”

李昌猶豫了一下,耐心解釋道:“陳小虎除了透視異能之外,粱教授還提過在學術方面需要陳小虎的協助,才能加速研究那些樣本。基地那邊可能會同意近期安排陳小虎父子進入。至于郝衛國,重生這個實在沒辦法證明,我能聯絡到的基地內部人員層級也不夠高,往上打報告需要等段時間。”

“那我也先不去基地了。”餘念安鄭重宣告。

“餘同志,組織上肯定需要盡快召回像你這樣的異能者高手,呼籲你們重新入伍,增強國家力量,維護基地的安全。只有基地穩住了,我們周邊這些幸存者村子才有依靠。你不再考慮考慮,明天和粱教授早一點進基地麽?以你過去的資歷,現在的身手和異能,說不定早一點歸隊,就能更早一些進到系統裏的高層,掌握實權。”李昌的話暗有所指。

餘念安微微一笑:“我就是不喜歡當那種勞心費力的領導,才早早就退役了。殘疾證一拿,撫恤金月月領着,帝都也有房子住,想幹啥幹啥,多清閑。還不如在村裏先呆着,等高層內的事務都理順了,我再過去做點實事。”

郝衛國聽到這裏暗豎大拇哥。大佬餘念安定位相當準,想的也很通透。

上一世一號基地內那些高層幾乎人人殚精竭慮,名聲也不顯,其實比普通人活的更累。他們一方面要組織人手和物資應付基地之外那些喪屍、變異動物的攻擊,一方面還要治理內部社會改善民生,想辦法養活這麽多人口。

相對而言沖殺在一線的那些戰士,腦子不用那麽累,奮力拼殺保衛家園,随時做好犧牲準備就行。一線的戰士福利待遇是最高的,名利雙收,是基地內普通人崇敬的楷模。

餘念安有那麽強大的自愈力,耳聰目明一身怪力,實戰經驗比普通士兵多許多。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為了一線戰鬥而存在。

郝衛國并不知道此時餘念安腦子裏想的與他推測的這些高大上的理由完全不一樣。

(本書來自: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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