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39肮髒的秘密

是催眠麽?

餘念安腦中警鈴大作。在境外卧底生涯中他目睹過犯罪組織裏有個心理醫生,那人精通催眠術,他能瞬間催眠旁人,讓那人講出實話。好在餘念安此前已經取得了那個組織頭號人物的信任,這個醫生是別的組織來投靠的,還不敢在組織內部随便造次。

不過末世前的催眠術,大約都是要借助道具的,至少是近距離目光相接。他剛才一個人在樓道裏走着,都沒有聽見別的聲音。

莫非那個ZL的頭目是個精神系異能者,不用真人面對面,就可以催眠別人麽?那實在太可怕了。

餘念安咬破了舌尖,試圖用痛來讓自己清醒過來,卻意識到身體已經不太聽話了。

突然的槍響和胸口劇痛,他整個人向後仰倒滾落到了下面這一層樓梯平臺。眼角餘光,瞥見了樓層號剛剛到八層。

是了,他大意了,被人催眠偷襲,說不定是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心口中槍,鮮血湧出,意識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聽到上面有人罵咧咧道:“傻X,叫你打腦門,你打什麽胸口?還不是要下去補一刀?天天上上下下的,爬樓梯爬的我都快吐了。”

另一個人唯唯諾哦喏道:“哥,我的确是瞄着腦門,這不是手抖就打偏了麽?再說,樓道裏那麽黑,誰看得清?”

“瞄着腦門還能打到胸口,這準頭啊一看就是沒天賦,你還是乖乖去給老大暖床,別拿槍了。真是浪費子彈!”這人罵罵咧咧的拎着槍往下走,手電光晃了晃餘念安的臉,又啧啧道,“這哪裏來的美人,比你還正點。如果沒死,擡到老大床上去,興許能哄老大開心。”

上面那個人嬌嗔道:“我呸!還說我傻X,你才是真傻吧。正常人能偷摸上到八層才中招?樓下巡邏那些都是死人麽?或許是個異能者,你小心。”

上面那個人話音沒落,餘念安已經原地躍起,一刀砍了下來這人的脖子,兩個起落,跳到上面。

不行,頭又有點暈,眼前景象逐漸碎裂模糊。餘念安強行拽住自己的理智,顧不得多問話,抓緊扭斷了眼前這個小白臉的脖子。

感覺到子彈已經從體內被強行擠了出來,中彈的地方麻癢逐漸壓過了痛,餘念安心中稍稍踏實。蓄力後,從身體裏摳出子彈,狠狠打碎了十層樓梯口的攝像頭。

望着監控屏幕變成了一片雪花,老板辦公室裏的李普腦子一頓,中斷了精神場的構建。他掰開一塊黑巧克力送入嘴裏,嚼了嚼,望着一垃圾筐的巧克力包裝紙,揉了揉額頭頭痛的感覺絲毫不見緩解,于是拿起步話機,煩躁的對屬下吩咐:“上來的那人武力值太高,挨槍子都不死,你們不是他對手,放他到我屋裏。離近點,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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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念安的視線終于恢複了正常狀态,深吸一口氣緩了一分鐘,胸口的傷至少外皮已經止血了,他才彎腰收繳了屍體上的武器,推開了十層樓梯間的門。

這次能清楚的看見這一層布置的很密集的一排攝像頭,有幾個拿槍的人見到他胸前染血,行動卻絲毫無礙的模樣,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餘念安剛才在步話機中也聽見了那個首領的吩咐,猜測着對方多半想收編他,等他走到近前,說不定還會再用精神力方便控制。

不過對付這樣的人,餘念安當卧底的時候經驗套路太多了。何況這年頭活人不多,武力值高的更稀缺一些,作為ZL組織的帝都頭目,不會與手下那些頭腦發達的人一樣的思路。上級領導曾經評價餘念安,就是那種特別能放大人壞人心中“欲望”,人形自走荷爾蒙,男女老少通吃的款。

餘念安倒也沒有一上來就動手,只是暗中留意着這一層的格局,還有那些拿槍的人的數量與站位。人數不多算上一會兒要見的頭目,走廊裏只有五個人而已。他解決完最裏面的頭目,一會兒順手殺了外邊這些,并不費事。

餘念安能有如此強的自信也是聽郝衛國反複說起過,關于異能者的事情。精神系異能比其他異能者能量消耗的更多,普通的飲食之外,他們更喜歡高糖高熱量的東西。在末世初期,異能剛剛覺醒,大家也沒有使用經驗,用過度了暈倒,消耗太多補的太過身體又受不住,所以精神系的成長慢養的也嬌貴,能活到後來的一定是有人護着,純靠自己早餓死了。

精神系異能者更需要武力值高的人在身邊。

聞到了頂頭那間老板辦公室內飄散出的巧克力香氣,餘念安更篤定了自己的設想。

“你們這裏看起來待遇不錯。”餘念安見面第一句話用的就是米國味道很濃的米語,先立了個能讓對方接受的人設,“還有米國的巧克力呢?”

鷹鈎鼻子的男子瞄了瞄餘念安的臉,并不掩飾目光中的欲.念。

對方有想法這比無欲無求好得多。龌龊的眼神餘念安以前當然見識過,結合此前樓道裏那兩人的對話,不用多問就知道對方是真好男.色的。自己這長相多半對了那人胃口,那人也或許異能消耗過度,正需要補一補,才肯見他一面。

餘念安也滿心費解,為什麽自己對“變态”的吸引力這麽強?那郝衛國喜歡他,會不會也是純粹被色相所迷?萬一等将回村裏了,兩人真牽了手,公開表态,旁人說三道四,郝衛國會否動搖,又縮回了以前的邊界。畢竟同性相戀,并不被正統華國社會認同。

不過,先能順利完成任務找郝衛國會和才是當務之急。

餘念安忍着對鷹鈎鼻子的厭惡,面上微微一笑,用純正的米語腔調帶出了幾分妩媚的問:“你是ZL的核心成員吧,聽說跟着你管吃管喝也不用擔心變喪屍?”

鷹鈎鼻子也用了米語,不過帶着南亞國家的調調,試探道:“你以前做什麽的,怎麽知道我們?”

他們兩人之間對話用的都是外語,附近的人探頭探腦聽了一句,一臉聽不懂,果斷就放棄了。

餘念安就說:“在金三角跟着傑夫.金走過幾票,後來那家夥被人給端了,我就跑了。”

傑夫.金是個化名,本名究竟是什麽大家都不知道,在東南亞一代是個還算有名氣的蛇頭,從各種地方倒賣.人口到金三角。那邊的毒.枭除了需要奴工,還培養孤兒擴充自己的武裝勢力。ZL也與這幫人有過人口.交易。後來在餘念安的努力之下,傑夫.金的巢穴被華國外派的特殊部隊端掉,從此銷聲匿跡,死無對證了。

“你米語講的很地道啊。”鷹鈎鼻子自小在呂宋長大,母親是呂宋土著,年輕時去港城做傭人的,自是崇洋媚外,對米腔純正的人有着盲目的崇敬之意。

餘念安為了卧底任務苦練過米語,光聽聲音與地道的米國人沒區別,此時更是故意以得意的姿态炫耀道:“從金三角跑了之後,去米國做過幾年雇傭兵,跟當地的帥哥學的。本來我還想着國內有不少暴發戶會高價雇傭保镖賺一筆,好不容易洗白回來就遇到了這種鳥事。”

前因後果說的看是詳細,實際一句真實情況都沒有。傑夫.金被端了他怎麽跑的?去了米國哪個州,給誰幹活,怎麽洗白的怎麽敢來治安相當嚴格的帝都,這啥也沒交代清楚。

不過“帥哥”這兩個字直接觸動了鷹鈎鼻的心潮。鷹鈎鼻子除了嗜錢如命之外,另一大愛好就是搞基,最喜歡餘念安這款亞洲人面孔雌雄莫辨的類型。不過找了幾個要麽是外語說的太差只能肢體交流,要麽就是只認錢,穿上褲子不談感情。鷹鈎鼻子求的是精神層面的共鳴。很難得今天遇到個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手有身手,話裏話外還透着喜歡男人的美男子。

他當下激動道:“我叫羅伯特,你怎麽稱呼?如果真想來投靠,為什麽殺了我的人?”

羅伯特就算是神魂有些颠倒,表面上頭目的派頭和謹慎還要維持一下。

“你叫我艾倫就可以。”餘念安撇撇嘴,不屑道,“你養那幫垃圾是留着浪費你的糧食麽?做大事不是堆人頭。我一個人都能上到這裏,你以為你手下光人多就能攔的住我?你是異能者,我也是。我投靠你可不是為了與你的喽啰平起平坐的。”

“那你想要什麽?”有野心的美人,吊足了羅伯特的胃口。

“米國産的疫苗,被喪屍咬了不會變喪屍的那種,我之前親眼見了,你的人被咬,居然好好活着沒有感染。我要這個疫苗。”

羅伯特眼中流露出幾分遲疑之色,像是在分辨餘念安的真實意圖。

“我拷問了你的手下,他說他們都打了米國疫苗,才在大昏迷之後都好好活着,沒有變喪屍。他們還說你手裏除了疫苗,另外有一種毒藥針,打了不及時吃解藥會變喪屍。這都是高科技的好玩意吧?有這些,又有你我的異能在,想要統治更大的區域不是手到擒來?”

羅伯特的野心自然是有,也做了兩手準備。如果米國那邊的上線還能聯系到,他當初談定的傭金尾款肯定要兌現。倘若米國那邊也如華國一樣,大部分人變了喪屍,沒人再給他打款發這些物資,那他還不如趁亂割據一方。就憑手頭剩下的藥劑,以及能控制喪屍的那個設備,他想要稱王稱霸是遲早的事。

他的異能也給了他強大的信心。營造與真實差別不大的夢境,這是比催眠更高級的段位。在那樣的夢境中,改變目标的想法,哪怕只有幾分鐘,也足夠他為所欲為。

雖然此時他能控制的區域只限于他所在的區域一定的範圍,不過若是能有人分擔一些瑣碎的事确保他的安全,不用他耗費心力維護着周遭,那他才有餘力用異能做更多的事,比如對下面關着的那些科學家洗腦,讓那些人聽從他號令仿制他手裏這兩款藥,或者是開發更好用的控制喪屍的設備。

這種末世,能控制喪屍才是王道。

“你是什麽異能,剛才我看到你明明被擊中了如今卻好好活着。如果你有強大的自愈力,還怕被喪屍咬麽?”羅伯特能坐到首領的位置也不傻,如果不是剛才異能消耗過大,腦力有些跟不上,現在定然要仔細思量一下。不過美男子可遇不可求啊,對方若有什麽惡意,早動手了,也不會與他如此親切的聊天。

“我的異能也不是一直持續的。萬一睡着了被咬,那不是玩完了。你若肯給我那種疫苗,我就認你當老大。我一個人的武力值,頂你十個手下的。有我在你身邊護衛,你才有餘力擴展勢力。”餘念安當卧底的時候積攢了不少與人渣談判的經驗,與對方談什麽仁義道德都是鬼扯,最靠譜的是利益關系。他有所求,對方能出的起,兩人才有“信任”的基礎。

兩人一拍即合。羅伯特關上了房門,打算顯示誠意了。

他打開保險櫃拿出了一個控溫箱,裏面就只放了米國疫苗的盒子。盒子是能放40針的那種大小,每瓶疫苗針劑都有專門的卡槽,用一瓶少一瓶。如今就剩下5個小瓶子裏還有藥。

餘念安稍有點戒備的問:“我怎麽知道這就是真疫苗,萬一是那種需要吃解藥的,我不就廢了?”

羅伯特一貫認為武力值高的人腦子肯定不如自己聰明,別看對面這個美男子米語說得流利,卻未必真認識多少米國字。字母文字就是這樣子,一個專業一套詞,做律師的看不懂醫生的專業術語是常有的事,不像漢字三千個字各行各業的書都能看明白。

羅伯特為表誠意認真解釋道:“這當然是疫苗,一到貨我的手下就都打了一針,還剩下幾個是留着發展新成員的。而那種有納米定位需要解藥的針,包裝不同,那個不用冷藏。”

一邊說着,羅伯特又打開了另外一個箱子。裏面放了兩種顏色不同的藥劑,看起來已經用了一大半。他耐心解釋:“紅色的是有定位的第一針,藍色的是48小時注射一次的解藥。”

餘念安狐疑道:“那解藥的數量也沒多少了啊?對了,你說有定位是通過什麽看?”

羅伯特此時對這個美男子想入夥的事情更是深信不疑,做夢也想不到餘念安演技這麽高超。

外邊一半以上的人都變喪屍了,華國的通訊一直沒恢複。無政府的混亂期是各方勢力大展身手的好機會。ZL培養人也是分層級的,資質好的接受教育高,光是體力好的一般就訓練成聽話的武器。他這次身邊剩下的人裏有腦子的人太少,前期有裝備還能稱王稱霸,後期若是異能者開始嶄露頭角,他未必能占到便宜。

征服眼前這個美男子,是必須要做的。對方既然看中了他的疫苗他的裝備,他這裏目前的待遇,那就盡量争取一下。

羅伯特許諾道:“那些定位監控,只有我這個pad上能見到。我願意給你權限看,讓你當我副手怎麽樣?”

“剛才我在樓道裏,你是不是用精神力控制我了?”餘念安認得那些瓶子上的英文,确定羅伯特在藥劑這塊沒說謊,緊接着該核實最後的問題了。

“我,我就是怕你一時沖動。這不,咱們兩人談攏,各取所需,我沒事浪費那個精力控制你幹什麽?疫苗打一針就行,毒針你自己也不會亂來。”

餘念安目露寒意,冷笑着問:“你就不怕我搶了疫苗,把你幹掉,自己當老大。”

羅伯特頓時警覺,說道:“我有上線渠道,我還有一個秘密……關系你的性命。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的。”

肮髒的秘密太多了,如果羅伯特不是精神系異能者,餘念安多少會猶豫着先留他一命,現如今,若是那人還有餘力再搞一次催眠,餘念安不認為自己能再次僥幸活下來。打心髒死不了,萬一腦殼直接被貫穿、頭被砍掉呢,他可還想着往後好好與郝衛國過日子呢。

砍了羅伯特的頭還怕他會像喪屍那樣,腦袋裏再有什麽變異,餘念安索性直接将羅伯特的腦殼開了,腦漿子直接倒出來省心。

拎着兩個藥劑箱子,踹上了羅伯特的控制器,餘念安走出了辦公室,見到外邊ZL的人直接砍,幹淨利索不猶豫。近距離短兵相接,還是刀快。那些人見着老板最珍惜的箱子拎在這人手裏,還沒反應過來開槍就已經身首分離。

餘念安刀槍不入,單手揮刀照樣殺的暢快淋漓。ZL組織內等級森嚴,不同層級能掌握到的信息很有限。與其浪費時間拷問這些小喽啰,還不如将手裏這些藥劑和這個控制器早點送回基地,讓專業人士好好研究一番。

正在餘念安打開防火門打算原路返回下樓,滿腦子想着馬上就能見到郝衛國的時候,羅伯特的辦公室那邊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爆.炸産生的火焰卷着各種碎裂的物質噴湧而出,不僅迅速湮滅了屍首遍地的走道,還将餘念安整個吞沒入滾滾煙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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