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戲如人生,人生如夢(番外)

番外之宛心

“你倒是生的一副玲珑剔透心肝,都說戲子無情,你天生适合吃這行飯。”

宛心後來總是想起剛入行時,師傅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一開始不明白意思,慢慢地便有些警惕那無情兩字。等到她功成名就衆星拱月時,她便徹底知道了師傅的意思。

少時師傅便誇她不需自己操太多心,只因為她骨子裏極為好強,總要做到十分好才甘心。這份努力加上天賦,早早便讓她出了名。她是四絕中最早成名的一個,最初的時間裏她幾乎是一枝獨秀,漸漸地淩秋、綠萍等後起之秀便也登上舞臺,而曉蓉則是最晚紅起來的角兒。

聰明伶俐足以善于體會別人包括人物的心思,這是戲子的本分,可是若完全看透人心并運用在生活中便不那麽完美了。事實上曾有前輩說她雖然造詣深,但到底中規中矩失了靈氣,恐怕再能更上一層樓,縱然如何迷癡戲中人生,也是枉然。只因她本能和天性裏能夠恰如其分地控制着感情,對于沖突爆發性的情節,并顯得生硬了。

與她相反,淩秋則是可以收放自如的天才,完全将她比了下去。第一次聽淩秋的戲,感覺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個人鮮明的特色足以将觀衆拉入戲中,與她一起體會其中的悲歡喜樂,如癡如醉地感受着愛恨纏綿。

宛心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心服口服!那樣一個瘦小而冷淡的人,到底胸中藏着多少激情可以肆意噴薄呢?她的眼睛漸漸地在那人身上停留,和她說話,互相探讨表現人物的技巧。淩秋并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本質上淩秋和宛心是一樣的,都聰明得看透世間的繁華,深深地喜歡着這份演繹不同人生的職業,不過有一點不同,淩秋看透之後并沒有去适應環境,而是我行我素。這份高傲和潇灑,是宛心所沒有的,她總是會考慮和照顧周圍人的心情,像是一種習慣,倒也不是厭惡,只是因為在意別人的看法,所以便循環着繼續了下去。

她和淩秋有時候不需要說話,便知道對方要說什麽,仿佛情人間的心意相通一樣。只不過兩人從未宣之于口,只是對戲的時候,兩人總是格外投入,費心費力卻樂此不疲。

是否會有感受澎湃感情的那一天呢?宛心有時候會這麽想,或者說直率純粹的感情也不錯,不用瞻前顧後考慮的那種激烈的感情。她想起了另外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曉蓉。一個只要真心對她溫柔,她便全身心地信任喜愛你的女孩,讓人忍不住對她好,去關心鼓勵幫助她。

像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誰會讨厭她?又忍心傷害她?

所以當她感覺到曉蓉眼中豪不加以掩飾的真摯情感時,她猶豫了,不知道要怎麽辦。進不可能,退也不得,無法回應,也無法拒絕,只好維持現狀。她是真的喜歡曉蓉純真的笑容,那麽幹淨純粹,可以讓人忘記這世間弱肉強食的殘酷。

她喜歡曉蓉,淩秋後來也認識并喜歡曉蓉。曉萱也有着獨有的天賦,這樣的三個人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是愉快的事情,只要平衡不打破的話。她察覺到了淩秋對于曉萱的那種深沉的情感,是那種為了守護曉萱而可以放棄一切的感情。

她不敢也不願意将自己和曉萱放在一起比較,所以一切便維持了現狀。等到年紀差不多了,便打算隐退。然後那位嗜戲如癡的世家公子便出現了,想以後随時聽她唱戲,他還說,希望将其他戲園子的臺柱一起請進自己的後院,每日裏看眉目如畫的她們在戲臺上交錯身姿和眼神,那麽此生便足矣。

她驚訝地呆住了,不信世家公子可以做到。而他描述的那種将來,不知為何她竟然有點期待。最後世家公子做到了,四人陸續宣布引退,悄悄地進了皇城的某處大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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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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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萍總是容易得意的,仿佛那樣自己便真的很了不起了。只要她有心去做,別人總不至于讨厭她。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麽?所以綠萍總是笑着的,都已經習慣了,其中真假連自己也分不清。

第一次看到曉蓉沒心沒肺的笑容時,她便覺得格外礙眼,心便莫名其妙地刺痛起來。于是綠萍忍不住說話尖刻,捉弄嘲笑她,最初曉蓉總是一副懵懂的神色,次數多了,便也學會了針鋒相對,雖然每次總是吃癟,但是氣勢上從來不肯服輸。每到這時,綠萍便覺得心情暢快,于是捉弄曉蓉也成了她的習慣,到底是否因為心裏刺痛而需要宣洩,綠萍也懶得去想。

因為綠萍是憑本能活着的人。這麽多年,她依靠本能活了下來,并且混出了名頭,所以她從來不去懷疑自己的本能和習慣,為了繼續好好地活下去,讨好別人算什麽,那不過是手段而已,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所以世家公子的提議,雖是最早和宛心說的,但綠萍卻是第一個答應的,非常幹脆。可是她沒有想到世家公子同時還将其他三人也請入了府裏,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也許她會反悔。

最初的日子裏,綠萍覺得憋屈,她覺得自己無法融入另外三人的圈子,而在戲臺上,她更覺得自己像個配角,沒有立足的地方。

她感到深深的挫敗感,被別人忽視的感受并不好受。所以她決定去讨好宛心,因為她看起來最好說話。事實上宛心的反應也如她意料中一般,邀請她一起參加休息室的茶會。

“謝謝你,姐姐。”

綠萍笑着向她道謝,準備告辭離開。宛心卻突然叫住了她,微笑着說了一句話,“我想綠萍你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如今大家既然有緣聚在一起,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把我當做你真正的姐姐吧。”

這樣拉攏人心的事情綠萍也沒有少做過,當然她只做個形式,除非必要,并不管有沒有效。所以她一開始并不當回事,況且她還想成為府裏管事的人,那麽宛心便是她的唯一對手。當初綠萍還是最早入府的,宛心其次,但世家公子卻指明讓宛心管理家務,綠萍是很有點不服氣的。

不過宛心卻是認真的,而且綠萍必須承認的是,宛心比自己要聰明厲害,她邀請自己一起讨論家事,征求她對于分派家人的意見。什麽時候假情假意的直接稱呼宛心為姐姐不覺已經變得極為自然,綠萍并不清楚。但自己意識和确認卻是在她生日時宛心跟她說了一句話。

“我知道,綠萍你其實只是需要有人陪着,所以才表現得像刺猬一樣。”

我才不是刺猬呢。綠萍不承認這一點,甩頭走了,固執地認為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地活着,尋找生活的樂趣,比誰都活得開心快樂。

綠萍漸漸便覺得管家其實也挺無趣,便不再摻和了,用心和曉蓉擡杠,看她吃癟心裏便高興得很。有一天的半夜裏,她發現了自己對于曉蓉的嫉妒,她怎麽可以那麽毫無顧忌地歡笑呢,她何德何能,讓宛心和淩秋将她捧在手心裏?連那個冷淡得像塊冰一樣的淩秋也一樣啊,那個對自己不假以辭色的淩秋啊!

她羨慕曉蓉,可是也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像她那樣,所以她心裏更加不平衡!她的一生從沒有過被人深愛而恣意歡笑的時刻!她也氣自己雖然嫉妒曉蓉,但卻無法真正地讨厭那個人……

所以她樂此不疲地逗弄曉蓉,去招惹冷淡的淩秋!哪怕明明知道淩秋讨厭總是虛情假意的她,有時候淩秋會突然變得很可怕,她依然撲了上去,生活中總該要有點樂趣不是?被拒絕了不要緊,反正她臉皮厚,淩秋也不能拿她怎麽辦,她最愛看淩秋的冷臉崩潰的模樣了,多有成就感。

在大宅子的那些年裏,綠萍總是做一個夢。夢裏她離其他三人遠遠地站着,無法更靠近她們,于是便在又氣又不甘的心情中醒來,再也睡不着,第二天便像是發洩一樣,不受控制地變本加厲捉弄和招惹曉蓉和淩秋。她并不知道那樣只會适得其反,甚至只會将彼此推得更遠。因為綠萍是憑本能活着的女人,所以她從不反省自己的行為。

最後只剩下她自己時,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死結所在,只是那時候其他人已經不在了,她失去了所有的機會。但是最後還有她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變化,于是她再度擺出笑臉,接近了那位色眯眯的将領,給他的酒裏下了穿腸毒藥,然後想着若是淩秋還活着,知道她的行為,是否可以正眼看她呢?還是說要到黃泉相見才能告訴她們嗎?她們最後會相信嗎?

帶着無解的答案,綠萍随後也吞下了剩下的毒藥,含笑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在埋葬着宛心和曉蓉的院子裏,淩秋離開前在那裏堆上了新的土堆,簡易的木牌上是淩秋親手刻的六個字——蕭氏綠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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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曉蓉

曉蓉是無意間入了梨園這個圈子的。早些年她流浪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尤其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譬如茶館和戲園子。那裏總是有人輕歌曼舞,幼小的她聽了只覺得很親切,于是巴巴地站在牆根下,遙遙地聽着那些有點模糊的天籁之音,身體也微微左右搖晃着,臉上是甜美而陶醉的笑容。

這一來一去,她便将那些美麗的曲調都記在了心裏,無人處便自己折一枝細柳,随着哼出的曲調自在地變幻身形,有時候速度太快,回旋不穩差點沒摔一跤,她站穩後,便自個先嘻嘻地笑了起來。哪怕身上衣衫破落,她總能自得其樂。

到後來,她便在破廟裏為那些相依為命的老人們唱戲,故意地滑稽無比,逗老乞丐們開懷。老人們說她是大家的開心果。當年曉蓉年紀小小一個人出現在破廟門口,腳下鮮血淋漓,發着高燒,看到廟裏的光火以後,暈倒在了門口。

許是因為頑強的生命力,曉蓉最終撿回了一條小命,只是醒來後腦子似乎被燒糊塗了,關于家人身世一問三不知,茫然懵懂。自那之後,活潑可愛的曉蓉便留在了破廟。

待年紀漸長,老人們一個個離世而去,每每送別故人,曉蓉漸漸便不再想遙遠的未來,只要像野獸一樣,抓住眼前的快樂或者重要的人就可以了。在曉蓉變得形單影只之前,十二歲的曉蓉被所剩無幾的老人勸着進了一家戲園子跑腿打雜。這樣的年紀若是開始學戲,已經太晚了,筋骨定型,身姿定然無法美到極致。

然後曉蓉已經非常滿足,當視如親人的老乞丐們都離去時,曉蓉更加将戲園子當做了自己的安身之地。現在她可以在近處聽人們吟唱,看人們起舞,總是忘了本分而呆呆觀看,領班責罵過幾次後,見她乖巧可愛的笑容便消了火氣,笑罵着讓她莫在不務正業,耽誤了正經事。

如此這般過了三年,戲園子一日請了新近出名的宛心來客串。

曉蓉覺得那是她聽過的最好的曲子,宛心也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端莊的仙女,她癡癡地在後臺的一角凝望着戲臺上的宛心,一動不動。間幕的時候,因為羞澀腼腆,曉蓉怕見到宛心,便偷偷溜出了後臺,到後院裏發呆。

對于初見的人,曉蓉總是腼腆的,低垂着頭,然後又會偷偷地擡眼打量別人一眼,馬上又低垂眼簾,長長的睫毛蒲扇着,十分可愛。

自從來到戲園,曉蓉便覺得自己從前是井底之蛙,如見卻是見了世面,自慚形穢,因此再沒開過口,只是心裏默記着那些美麗的曲辭,在睡夢裏一遍遍回味。現在她又回想起臺上的宛心扮演的《豔妃》,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似鈎住了她的心,讓她忘了羞澀,輕輕地哼唱起剛才記住的曲辭。

宛心出來透氣時便聽到了這有些稚嫩的清唱,只覺得這人有把絕好的嗓子,而且《豔妃》是她新排演的折子,她實在有點好奇是誰短時間內能将曲辭記住,怎麽也要瞧瞧這有些天賦的人長什麽模樣。這一看,便驚呆了,而曉蓉聽到動靜,頓時噤聲,一看是還穿着戲服的宛心,眼前一亮,熱情而貪婪地瞧着,然後才意識到過分,便絞着手指忸怩地在原地站着。

“這個小姑娘也是你們戲園子裏的學徒嗎?”

宛心含笑問尋過來的領班,“倒是有點天分,好好培養吧,假以時日,不可小觑。”

領班來得晚了,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宛心姑娘怎麽看出來的?她不過是園子裏打雜跑腿的小丫頭,倒是伶俐得很。”

宛心站住了腳步,“那就更加不得了。班主沒聽到,剛才她可是把我剛才臺上唱的學了個七八成像,嗓子平心而論是比我要好的。”

領班懷疑地回頭看着曉蓉,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宛心姑娘說的可當真?你現在能唱《豔妃》?唱一句來聽聽。”

曉蓉惶恐地挪了過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她可不敢再唱了。這模棱兩可的反應讓領班摸不清她的意思,便覺得宛心的話不太可信了。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宛心也走了過來,低頭柔聲和曉蓉說話,“我要好好誇你,剛才你唱的不錯。”

被仙女誇獎了,曉蓉意識到這一點,膽怯全都消失了,她擡起頭來,“我今年15歲了,名字是曉—萱,拂曉的萱草,忘憂草。心姐姐唱的比我好多了。”

這人倒是一點也不生分啊!十九歲的宛心忍俊不禁,小丫頭嘴巴真甜,趕着叫自己心姐姐,而且她一擡頭,宛心便覺得她有一雙好眼,靜則清澈寧靜如秋水,靈動翻飛則有時若湖面波光粼粼,有時又如碧空驕陽。

這樣的眼睛被梨園被稱為“情眼”。

恍惚間宛心想起了剛見過的一個人,同樣有着一雙情眼的淩秋,只是淩秋的眼裏多了清冷滄桑的味道,明明她比眼前的少女大不過兩歲。

好不好的,總要在戲臺上見真章,比劃過才知道,宛心定了定神,“你剛才說自己的名字,倒是文绉绉的,可有念過書?”

“那是一位秀才聽過我的名字後自己說的,我就記住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兩個字。”曉蓉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

竟然不識字便能記住長長的戲詞,宛心搖頭驚嘆,“我剛才還以為你要說曉蓉呢,中間頓了一下。我很喜歡看你的笑容呢,小丫頭。怎麽樣,有興趣将來和我一起在戲臺上比劃嗎?到時看誰厲害,說不定你比我唱的還好呢。”

“真的嗎?”曉蓉驚喜不已。宛心點頭确認,又笑了笑便準備回戲臺。路上她朝一直沉默的領班開口,“若是班主覺得我的眼光還可信,不妨花點心思培養一下她。雖然她入門晚了點,有天賦在,再花點苦功,将來總是會出名的,據我看,戲路會很不一般,足以讓人眼前一亮,刮目相看吧。”

宛心是當時最為盛名的梨園師傅帶出來的,自小耳濡目染,眼光擺在那裏,雖然年紀輕,如此一再強調,班主再懷疑便也信了八九成,想着戲園子雖然人多,但一直沒個撐臺面的人在,落得要請人串場子撐臺面。如今在東西南北四大戲園中居于末尾,就死馬當活馬醫好了,他也吃虧不到那裏去,成了是兩全其美。

這之後曉蓉便成了年紀最大的學徒,因着宛心曾經的邀請,她下了苦功練習基礎,不叫苦不叫累,一點點地追趕着其他學徒,克服一開始的怯場,幾年之後她終于出了名,成為了普通老百姓最為喜歡的名角,只因她演的小人物總是活靈活現,讓人難忘。

這期間她也走了不少彎路,比如一開始對于那些大小姐的角色總是把握不好,扮得不倫不類,差點讓班主後悔白花心思了。可是她并沒有洩氣,愣是跑去見了不少大家閨秀的做派,琢磨了幾天後,一登臺便讓班主回心轉意了。中間她還得了不少貴人相助,比如宛心,總是适時地鼓勵她。另外便就是那位冷面的淩秋了,最開始曉蓉覺得她為什麽要挂着一副冷淡的臉孔呢,只覺得有點害怕,若是她能夠多笑笑就好了。那是兩人的第一次合作,曉蓉演一個小配角,可是由于這一走神,加上剛登臺有點怯場,然後失腳掉進了水池裏。

這樣冒失的行為實在是丢了戲園的顏面,破壞了主人家的好氣氛和好興致。而當時淩秋也不多想,便跳下水去救她。曉蓉最初也有點慌張,擔心自己要一命嗚呼了,結果到了水裏便身體便自覺地動了起來,踩着水浮上了水面,倒是讓淩秋白下來了一趟。

因為淩秋是赤手可熱的名角,若只是曉蓉一個人落水,她當時不過是小小人物,主人家定要勃然大怒,遷怒戲園。不過兩人被救上來後,去後臺換過衣服,淩秋便自己攬下了責任,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曉蓉才導致落水的,為了賠罪,寧願多唱幾折子戲向主人家賠罪。

如此這般事情便遮蓋了過去,賓主盡歡。曉蓉感激不已,只覺得淩秋原來面冷心熱,是她看錯了。後來聽說這次淩秋回去後便又染了風寒,心裏極是過意不去,再見時便直接呼以淩秋姐,親熱了不少。待得知淩秋原來也和宛心交好,更是覺得淩秋是極好的人。

而淩秋聽她喚一聲淩秋姐,面上的冷意便消了去,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眼裏像是冬日的寒冰融化,暖意如潺潺春水一般流動起來。

淩秋本是她那失散的小妹名字,而她本名迅夏,原本出身江南梨園世家,只是如今家族已經敗落,只落得她孤身一人,如今老天垂憐,竟讓她在千裏之外無意之間認出了小妹,只是小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世,淩秋想她一定遇到過許多不好的事情,所以忘記了。淩秋也不想讓她回想起悲慘的經歷,而她現在也似乎過得非常快樂,那麽就讓自己默默地守護着她吧,不論何時何地,淩秋總是要跟在她的後面的,讓她多歡喜,少愁苦,護她一生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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