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王府和丞相府的親事結下的那一天,鐘凝趴在自己的榻上哭得天昏地暗。

到底如此,自己是逃不過的。

而且這輩子他還沒有髒,自己卻先髒了。自己還能逃到哪裏去?還有什麽路可走?

恨啊,真恨啊。

得不到她就先毀了她,用所謂的愛來粉飾。她承認這一世,現在的薛焘什麽都肯為自己做,如果自己真的要他做什麽也絕不會違逆,只是他首先要得到她,為了這,殺人放火在所不惜。

所以她只有一條路。別無可選。

如果不嫁給他,自己,丞相府,爹娘,珍視的一切她都保不住。

她躺在床上,心頭一片死寂。

……

大婚的那一晚,薛焘揭開鐘凝蓋頭時,鐘凝已經哭花了妝。

雖然還是得到了她,可只得到了她的人。想得到她的心,還需要很艱澀、很漫長的過程。

薛焘只覺得新婚的喜悅散的一幹二淨,留下的只有深沉的無奈和悲苦:

“凝凝,原諒我!我真的會對你好,我想要的只有你,我以後什麽過分的事情都不會做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鐘凝冷笑,“這樣的誓言,我已經聽過一次了。你說要對我好,可上輩子、這輩子,能傷害到我的事,你都做盡了。”

薛焘笑了笑:“你若恨我,就恨吧。想要得到什麽,就要失去什麽,本王想要得到你,做了很多的事,就也要承受得起你的怨恨!但本王相信,遲早有一天我會打動你的!”

鐘凝自己慢慢卸了釵環妝容,自顧自躺在床上。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不想再拘束自己。他也再沒什麽能威脅得了她。

所以她懶得再搞什麽交杯酒,合卺禮,也懶得像上輩子一樣,懷着誠懇的熱情和信念要做一位賢妻良母,從新婚第一天起就面面俱到地伺候夫君。

她想坐,她就坐,她想躺,她便躺。

她只覺得分外疲憊,什麽都不想管了。

“上輩子,這輩子。你從來都沒學會過尊重他人,沒學會過怎麽是待別人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先滿足了自己,再按着自己所想的去待別人好。我也沒法怪你,你這樣的性子,是環境造就,是先皇嬌縱。可總有一些東西,你得不到。”

薛焘倒對鐘凝随便的舉動無所謂,那些儀式和禮體此刻對于他來說也是完全沒用的東西,能得到鐘凝,把她牢牢綁在自己身邊,他就心滿意足。

他淡淡道:“時間會證明一切。本王相信,只要自己堅持對你好,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對我好,真心能換來真心!”

鐘凝淡淡地道:“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罷了,也不指望你能明白了,你從來就沒明白過。可真心這東西是會變的,上一世,十年之後的你不就是變了?天下就沒有不變的東西!”

薛焘微微笑出來:“說的是,天下就沒有不變的東西!因此你現在厭惡我,說不定有一天就會變了!”

鐘凝不想和他糾纏:“上一世,我曾經也是愛過你的。可十年之後,我無時無刻不恨你到想要你消失過去。愛情?這種善變的東西,難道可以信任?”

“鐘凝已經不信了。一開始覺得一樣東西完美很容易,一旦開始厭惡,想要彌補就難上加難。既然已經和你成婚,我沒有了回頭的路。但你不要指望我再喜歡你,不可能了。”

薛焘笑笑:“我的确也沒有那麽大的指望,能把你綁在身邊,現在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不會對不起你的,你放心。”

鐘凝無言,龍鳳花燭燃滅,屋子陷入一片黑暗。薛焘在錦被裏摸過來想要親熱,鐘凝如避蛇蠍般躲開這個讓自己厭惡的人,但力氣到底沒有男人大。

薛焘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新婚之夜,還是配合一下。否則第二天的錦帶上沒有血,怎麽和宮裏皇上交代?你丞相府的臉面也要丢光了吧。上一次做不是很放得開,這次激烈點還是會有血的,不要鬧起來讓大家都難堪。”

鐘凝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去。

……

下人們都知道,秦王對新娶的王妃親熱得很,為她建了闊朗富貴的毓秀殿,面闊進深各三間的大藏書樓,移來北地的梅花,西府的海棠,川蜀的荔枝。可王妃是個冷面冰山美人兒,從不對王爺假以辭色。

而只有薛焘自己知道的是,鐘凝至此以後沒讓他碰過一下。兩個人背對背,度過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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