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3)

議你……轉文職。”

她說的盡量委婉,就怕肖禾暴躁發怒。

可是預期的情景卻沒發生,肖禾只是一直沉默,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響。

肖母心裏更加不安了,盯着兒子內斂深沉的五官仔細研究,最後實在看不出一點兒有用的訊息,她斟酌良久又說:“其實文職也很好,你要是嫌悶,不如考慮下走走仕途——”

“媽。”肖禾啞聲開口,微微顫栗的唇角還是洩露了他心底的壓抑氣餒,但是他努力笑了笑,“不用,文職也挺好,一樣是警察。”

肖母閉上嘴巴,五味雜陳的看着他。

肖禾閉上眼,心底的刺痛更加深壑。

這果然是報應嗎?他是警察,可是卻利用工作之便,總是存有私心的一直針對林勝東。甚至還知法犯法,婚內強-暴,囚-禁,這些哪一樣不是觸犯了刑法?

過去他沒意識到自己錯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哪一件不是在林良歡胸口捅了一刀?不同的是,林良歡那一刀捅在了他身上,而他那幾刀……硬生生捅在了林良歡心口上。

現在林勝東死了,他做的那些事兒也該付出代價了。

肖禾苦澀的牽了牽唇角,對肖母低聲說道:“做了文職,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你了,難道不好嗎?”

肖母看着兒子故作輕松的微笑,心裏酸澀難當,她狠狠咬了咬牙,低咒一聲:“下次娶媳婦兒,一定要考慮好了,絕對不再要這種身家不幹淨的。簡直是害人害己!”

***

鐘禮清和白忱從醫院回家後,白忱就顯得特別的緊張,不論她做什麽都搶着來,就連喝杯水都要喂到她嘴邊。

鐘禮清無奈的點了點他結實的胸口:“我現在還三個月不到,你會把我慣壞的。”

白忱一點兒也不在意,倒是白湛南在一邊酸溜溜的開口:“難道你不知道孕婦該多運動,不然以後會不好生。”

白忱站在冰箱前面,拿了冰水又皺眉放了回去,重新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溫水。英俊的面容難得露出幾分傻傻的疑惑,側頭看向白湛南:“不是前三個月比較危險?醫生說要特別小心,三哥你怎麽連這種常識都不清楚。”

白湛南弄巧成拙,窩在沙發裏不吭聲。

白忱這麽冷血的男人,竟然也會因為孩子激動到手足無措,白湛南心裏微微有些不屑,他這輩子都不會因為哪個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就變白癡的。

只是有一點讓他很驚訝,他一直以為白忱娶鐘禮清是有目的的,難道他猜錯了?

白忱倒了水伺候着鐘禮清喝下去,還體貼的給她削蘋果,白湛南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往樓上走:“原來不只女人懷孕會智商下降,男人要當爸了也會變傻。”

白忱和鐘禮清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揶揄,把他忽視了個底掉,兩人湊在一起低聲說笑。

白忱小心仔細的姿态,鐘禮清看得無奈又好笑,但是心裏更多的是感動。

以前她誤會白忱不要孩子,一直忐忑他是不是為了報仇徹底偏執了,但是現在發現他也有溫暖的一面,看來孩子的出現其實對他而言還是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之後兩天白忱就沒再提起找賬本的事,奇怪的是白湛南也不提了,鐘禮清雖然好奇但是不會傻到主動找不痛快。

丹鳳街的拆遷已經提上了日程,白忱變得異常忙碌,鐘家小館也在拆遷之列,鐘禮清就提議要鐘岳林搬來和他們一起住。

鐘岳林不願意,家裏還住着兩個白家人,他多少有點別扭,好在鐘孝勤暑期放假了,正好回來陪陪鐘岳林。

鐘禮清就不勉強他們,自己出面給他們單獨找房子。

正和中介看房子的時候,就接到孝勤的電話:“姐,你在看房子嗎?”

鐘禮清應了一聲,有些奇怪弟弟居然會關心起這事兒來。兩個單身男人總歸是沒有女人心細,一直渾渾噩噩的住着,都不知道着急。

她忍不住笑道:“怎麽了,是不是施工太吵了,住不下去?”

鐘孝勤嘆了口氣,說:“這片兒太亂了,得趕緊找房子,姐你知道嗎?昨晚家裏還遭賊了。”

鐘禮清心裏咯噔一下:“丢什麽了嗎?”

“我發現的早,什麽都沒丢。”孝勤沒想太多,只是叮囑鐘禮清,“你給爸找房的時候多問問,安全第一!要是我不在,爸一人兒可怎麽辦啊。年紀又大,眼睛也快不好使了。”

鐘禮清挂了電話還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最近那片兒在拆遷,遭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是不安,心思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聯想到賬本上去。

她想了想,決定早點把房子定下來,省得再出什麽意外。

林勝東的事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不能讓父親再被卷進那樁陳年舊事裏。

鐘禮清連着又看了兩天,看着不錯就把房給定了,回家去告訴鐘岳林這事,鐘岳林也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鐘岳林因為林勝東猝死的事心情一直不好,鐘禮清也就沒敢和他多說什麽,只是趁父親去廚房的時候就問孝勤:“小偷什麽樣,你看見了沒?”

鐘孝勤搖了搖頭,倒是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個打火機:“喏,家裏發現的,看見沒名牌兒,現在的小偷都這麽有錢了。”

鐘禮清拿過打火機一看,頓時腦子空白一片,她遲疑着翻到了底部,的确刻有ZN兩個字母。

鐘禮清真想立即沖回去質問白湛南,可是下午還得代替鐘岳林參加林勝東的葬禮,只能默默的把打火機收進包裏,唇角緊抿。

***

林良歡在尚玫那做了第一次産檢,四個月是該做産檢了,可惜最近事情太多,她都忘記自己還是個孕婦了。

尚玫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孩子也只有很小一團,她本來人就瘦,這時候體重也明顯達不到标準。

尚玫忍不住嘆氣:“雖然你子宮後位不明顯,但是再往後就該五個月了,體重不該這麽輕的。良歡,為了孩子也要對自己好一點。至于肖家,就算瞞不住也沒關系,孩子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林良歡咬了咬嘴唇,只是說:“爸葬禮結束,等林氏再穩定一些,我就離開水城。”

尚玫踟蹰着,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問,最後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那林氏怎麽辦?交給楊峥?”

林良歡暫時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楊峥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了,而且和肖禾鬧成這樣,讓肖家知道她肚子裏還有孩子,絕對不會善擺甘休。現在父親死了,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嗯,楊峥是最合适的人選,能力強又可信。”

尚玫看着林良歡臉上不易察覺的柔和,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給她開單子:“再去做個B超吧。”

林良歡把娃娃衫穿好,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一看就又重新扔回了包裏,尚玫看她一眼:“小姐,以肖禾的個性會一直打到你接為止,這是醫院,保持安靜。”

林良歡無奈極了,和肖禾離婚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肖禾也該出院了。她以為兩人就此劃清界限再無交集,孰料肖禾的電話和短信就沒間斷過。

偏偏她現在忙的焦頭爛額,又不能随意關手機,而且不管她換多少號碼,肖禾總是能輕易查到的。

林良歡猶豫再三,還是接了起來,口氣依舊不太友好:“什麽事?”

肖禾那邊意外的很安靜,不像以往辦公室的嘈雜吵鬧,她也沒在意,只當他還在家裏靜養。肖禾過了幾秒才說:“家裏還有你的東西,什麽時候來拿?”

林良歡皺眉想了想,确定沒什麽重要的東西落在那裏了:“不要了,扔了吧。”

肖禾那邊沉默下來,林良歡準備挂電話,肖禾忽然又說:“那我給你送到家裏去。”

林良歡錯愕的瞪着電話,肖禾那邊已經挂斷了,她就是想阻止都來不及。給她送到家裏,以現在林家的局面,他找上門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54醜聞(林肖、白鐘)

林良歡不知道肖禾為什麽要挑林勝東下葬那天來給她送東西,她也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肖禾是想來給林勝東行禮。可是他選這個時候出現,實在不符合他理智冷靜的性子。

林良歡看着肖禾一步步走進靈堂,面容清冷的男人黑眸深邃,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從他出現開始便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大家都知道他曾經是林勝東的女婿,自然也知道林勝東入獄是拜他所賜。

有些德高望重的前輩,便直接冷笑出聲:“歡歡找的老公就是不一樣,看這心理素質,比咱們這些老東西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可不是。”有人配合的嘲笑,“這小子膽子不小,要不是他威達也不會虧了那麽些錢,怎麽還有臉來呢。”

“話可別這麽說,別忘了人家是警察。要怪還是怪良歡那丫頭心太大了。警察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這種背景的——”

那些參差起落的聲音,或有意或無意的飄進了林良歡耳朵裏,她一直沉默着,心髒好像被人狠狠擂了好幾拳。

直到肖禾走到她面前行禮,林良歡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肖禾靜靜看着她,口氣虔誠:“雖然這麽說不太合适,可是……節哀順變。”

林良歡面無表情的直視着他的眼睛,肖禾瘦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襯得他更加清瘦冷峻。

可是現在看着這樣的他,她反而平靜極了。

周圍的人都在無聲注視着他們,有的在期待看笑話,有的純粹好奇八卦。林良歡克制着心裏翻湧的情緒,淡淡點頭:“謝謝。”

路三他們皺着眉頭,在林良歡身後罵道:“大小姐,你太客氣了,該賞他一個滾字才對。”

一旁的楊峥淩厲的看了路三一眼:“閉嘴。”

路三撇了撇嘴,看肖禾的眼神愈加不善。

林良歡嘴角扯起淡笑:“肖隊的心意我爸泉下有知還真是消受不起,我替他謝謝你了,你可以走了。”

肖禾還是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的五官,看了很久才說:“我還有東西要給你,葬禮結束我們談一談。”

“啧。”路三拔高音量斥道,“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我們這不歡迎你好嗎?你是警察,老子們高攀不起!”

路三是粗人,統共也沒上過幾年學,只能用這種最尖銳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怒意。

楊峥就不一樣了,他擡手制止路三說下去,一臉凝重的看着肖禾:“肖隊,你今天來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不管良歡對你的态度如何都會落人口實。我勸你還是快點離開,不然待會會出什麽事我們很難保證。”

林良歡自始至終都沒再開口,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肖禾也沒看周圍的兩人,眼神專注,口吻也異常堅定:“我等你。”

肖禾說完就大步往賓客席走去,完全不顧周圍不懷好意或訝異的眼神。他目光梭巡到鐘禮清的身影,在她身邊淡然落座。

鐘禮清是一個人來的,她之前都不知道肖禾和林良歡離婚了,也是這時候聽周圍的人議論才知情。

“肖隊。”她略顯遺憾的看着肖禾,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肖禾倒是不在意的微微笑道:“別用這麽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們還會複婚的。”

鐘禮清被他這副樣子給震懾住,原本安慰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醫院遇到他們倆時,兩人一副渾然天成的模樣,哪裏會料到今時今日的局面。反而是她和白忱,以前那麽糟糕的關系現在卻越來越和諧。

肖禾坐了一會,忽然扭頭問她:“白忱最近,對你好嗎?”

鐘禮清想果然夫妻相處久了都是會遺傳的,以前是林良歡總問她這話,現在怎麽換肖禾了?

她淺淺彎了彎唇角,低聲說:“挺好的,我們已經有孩子了。”

肖禾有些驚訝,黝黑的眼帶了幾分豔羨:“希望你能改變白忱。”

鐘禮清猜想肖禾或許知道些什麽,她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倒是肖禾又接着開了口,他一直專注的注視着林良歡的身影:“如果我和良歡也有孩子,或許會好很多。”

鐘禮清想起上次在婦産科撞見林良歡,有些意外肖禾竟然是不知情的,她猶疑再三終是什麽都沒說。夫妻間的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

葬禮儀式結束,林良歡就發現肖禾不見了。她原本也沒多想,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腦子忽然閃過一些不好的念頭。肖禾不是那種會食言的男人,林良歡左右看了看,果然發現路三和幾個眼熟的手下不見了。

她懊惱的握了握拳頭,大步往外走,不管和肖禾的關系變成怎樣,該清的已經清了,父親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都該警察來做決斷,輪不到她手下那群人擅自做主。

沿着周圍找了一圈,在靈堂後面才看到肖禾和路三他們,肖禾一個人被圍得嚴嚴實實,俊朗的容顏卻坦然堅韌,挺拔的姿态從容不迫。

林良歡站在牆角的地方,腳步微微頓住。

“我們今天就替大小姐教訓教訓你!”路三說着話,對身後的幾個人使了眼色。

肖禾只是眯起狹長的眸子,作出了防禦姿态:“你替她教訓我?恐怕還不夠格。”

路三冷笑一聲,他後面的幾個人也脫下了外套,精壯的身軀包裹在襯衫下,還露出了硬梆梆的線條。

“我一個人肯定不是你對手,但是我們這麽多人,肖隊你還有多少勝算。”

肖禾當然知道自己會吃虧,以他現在的情況別說面前的六七個人,就是和路三一對一他也沒有把握自己一定贏。

肖禾鎮定的勾起唇角:“你們七個對我一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誰知路三聽完他的話卻大笑出聲,臉上的表情愈加嘲諷:“過分?肖隊忘了你怎麽對大小姐的?你一個大男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優勢……她向你提出離婚那晚發生什麽你都忘了?還有你自己扪心自問,你穿着警察那身皮,幹的都是警察的事兒嗎?”

肖禾沉默下來,臉色陰晴不定。

他沒有一刻忘記過自己當初有多混蛋,可是這些事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就格外難堪。

“我們只是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路三臉上的表情陰狠,說出的話也毫不客氣:“肖隊你知道她都為你做了些什麽嗎?你以前破那些大案子,你真以為你那些線人那麽能耐?”

肖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路三的表情嘲弄至極,一句句說着他無法承受的真相:“還有你辦了這麽多大案,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嗎?你現在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裏,甚至連一次‘意外’都沒遇到過。你真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還是你大市長公子的身份別人不敢動你?”

肖禾無話可說,沉默的站在那裏。

這些他真的沒想過,他是水城最年輕的刑偵隊長,這個位子他沒有依靠父親的關系,全靠自己努力爬上去的。現在真相卻遠比他以為的要更傷人,他不僅沒他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而且還用這層關系,肆意傷害林良歡。

他心裏的悔恨已經無法形容了,越是知道的多,他越是沒臉面對她。

林良歡倚靠着牆壁,慢慢閉上眼。

那邊的談話聲忽然沒了,緊接着就是拳腳相向的聲音,林良歡扭頭一看,肖禾和路三他們已經動起手來,肖禾幾乎招招避讓,但是林良歡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以前身手那麽好,現在怎麽一味後退,她一晃神的功夫肖禾已經挨了一腳,而且那一下她看得仔細,正好踢到了傷口。

肖禾白淨的臉上更是蒼白如紙,墨黑的眉峰緊緊擰在一起。

林良歡心髒驀地一緊,出口喊道:“住手!”

路三愣了下,臉上有些讪讪之色。

肖禾也錯愕的回過頭,看到林良歡時略微有些不自在。

林良歡走到他們面前,冷眼打量着幾個低頭不語的男人,路三是最沉不住氣的,嗫嚅着開口:“我們只是氣不過,他現在還敢上門來挑釁——”

“都給我回去。”林良歡寒聲吩咐,幾個大男人灰溜溜的走了,肖禾看着她這副架勢眼神有點怪異。

林良歡卻不理會他的驚訝,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打不過就別逞能。”

肖禾意外的沒有反駁,林良歡被他弄得也有些尴尬別扭:“沒事吧,沒事我走了。”

她轉身想走,肖禾卻擡手攔住她,林良歡這才注意到他額角都是細汗,邁出的腳又慢慢收了回來。

肖禾微微喘息着看向她:“你的人打傷我,你是不是該負責一下?”

林良歡瞪着他,不知道這男人又玩什麽花招。

肖禾嘴角微微翹起:“碰到舊傷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舊傷也是拜她所賜于情于理她都該負責的。林良歡抿了抿唇,避開他往前走:“無賴。”

肖禾烏黑的眼底滿是笑意,擡腳跟了上去。

林良歡走得很快,肖禾才剛出院不久,體力有點跟不上去。他跟在後面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的:“你最近怎麽老穿這種衣服,很幼稚,一點兒也不适合你。”

林良歡不搭理他,肖禾想了想又說:“看起來跟孕婦似的。”

林良歡腳步一滞,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你怎麽話這麽多,跟個怨婦似的。”

“……”

肖禾被噎住半天沒話題可說,跟着林良歡一路去了客廳。林良歡沒找私人醫生,直接拿了醫藥箱放在茶幾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衣服掀起來。”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她擡眼時就看到肖禾熨帖的白襯衫已經胸口敞開,所有紐扣都被他剝得幹幹淨淨。結實的麥色肌肉一塊塊暴露在自己眼前,除了那道刺眼的傷口被紗布纏住,別的地方都……

林良歡垂下眼,用力扣了扣手指,這才開口斥道:“露這麽多幹嘛?還是肖隊準備改行賣肉了。”

肖禾臉上一直蘊着淺淡的笑意,被她這麽揶揄也不生氣:“你喜歡,給你多看一點。”

林良歡板着臉擡起頭:“能矜持點嗎?調戲我沒好結果的。”

肖禾含笑看着她,沉默不語。

林良歡揭開他的舊紗布,她本來就是護士,一般的護理工作還是可以應付自如。拿着棉簽給他消毒,傷口周圍的确溢出了血珠,她一直垂着眼清理,但是還能感受到那兩道火辣辣的熾熱目光。

肖禾遲疑着伸手圈住了那柔軟的軀體,不顧她的僵持生硬,目光沉沉俯視着她:“良歡,我想你了。”

他正說得認真,小腹處忽然一陣鑽心的疼,下意識就脫了力被她掙開了。

林良歡晃了晃手裏的棉簽,淡淡回答:“說過了,調戲我不會有好結果。”

肖禾忍過那陣疼痛,林良歡早就收拾了醫藥箱進裏屋裏。他嘆了口氣,左右打量起林良歡的卧室。他不是第一次進來,卻是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這房間。

林良歡雖然性格任性吵鬧,很像男孩子,可是居然也有女孩子的興趣愛好。她卧室裏的主色調就是粉紅,還有很多蕾絲元素。

桌子上還擺放了很多可愛的小玩意兒。

肖禾看着,忍不住眼神更加柔和,他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這個女人。目光梭巡着,忽然看到了茶幾最下層的一個藥瓶,本來只是很普通的東西,可是前段時間他實在見得太多了,這時候才會一眼就注意到。

隊裏有個女同事懷孕了,桌子上每天擺放着的安胎藥,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

鐘禮清參加完葬禮就站在路邊等喆叔過來接她,手指下意識摩挲着包裏的打火機。她想不明白,白湛南怎麽會用這麽傻的辦法,偷賬本?他難道真的單純到以為鐘岳林會把那麽重要的東西放在家裏?

喆叔還沒來,可是包裏的電話卻率先響了起來。

鐘禮清看到又是鐘孝勤,奇怪的接了起來,鐘孝勤的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姐,爸、爸剛才被警察帶走了!”

鐘禮清愣住,有點反應不過來:“警察?”

鐘孝勤暴躁的抓了抓頭發,嗓門又大了幾分:“說是幾年前的什麽舊案子,姐,你趕緊回來吧,我一個人都快急死了。還有,你讓姐夫想想辦法,他爸不是挺有門道的嗎?”

鐘禮清被他叽叽喳喳的聲音攪得腦子疼,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語:“我知道了,你先別慌。我馬上就過來。”

挂了電話,她腦子亂得更加厲害了。

怎麽會這麽巧,林勝東剛出完事父親就被警察帶走了,而且還是多年前的舊案子?父親替白友年賣命涉黑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這麽陳舊的案子,這麽會突然翻出來?

鐘禮清拿出手機給白忱打電話,白忱聽到後沒有她這般無措緊張,倒是很理智的安撫她:“沒事,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去看看孝勤,我随後就到。”

自從和白忱的關系越來越好之後,她幾乎對白忱是不設防的,潛意識裏對他多了幾分依賴感:“爸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林勝東的事讓她有了陰影,尤其今天看到林良歡那麽悲傷痛苦的模樣,她就更加能感同身受了。

白忱低沉的聲音好像近在咫尺,他輕聲回道:“一定沒事,相信我。”

鐘禮清這才放心的挂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白鐘這對會有小虐,沒有林肖這對這麽……總之只是小波折O(∩_∩)O~

ps:謝謝楓蕊雪的兩顆地雷!

☆、55醜聞(林肖、白鐘)

肖禾耳邊都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攥着藥瓶的手力道大得幾乎把藥瓶給捏變形了。之前林良歡說流産他不是沒有懷疑,可是想起自己那晚粗暴又直接的動作,他就算是再沒常識也知道前三個月胎盤不穩。

而且他找人打聽了,林良歡的确是進過手術室的。

可是現在想來,她的主治醫師是尚玫,替她瞞天過海也是可能的事情,尚玫的叔叔就是那家醫院的院長!

肖禾越想越覺得心涼,林良歡為了和他撇清關系,不惜編造出這種謊言。孩子還在,他居然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你,不走?”林良歡從裏屋走出來,踟蹰着下了逐客令。

肖禾不動聲色的把藥瓶放回原位,這才慢慢轉身看向她。

林良歡發現肖禾的眼神不太對勁,欲言又止的表象下好像有些說不出的悲傷。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肖禾,別開眼道:“你別誤會,幫你檢查傷口只是順手。”

肖禾眼底的黯然遮掩不住,直直注視着她漠然冷凝的雙眼:“你還關心我,不然不會看到我吃虧就出聲阻攔。”

林良歡一直都心軟,雖然她之前刺傷自己,可是肖禾知道那是林勝東突然猝死給她帶來了莫大的沖擊造成的。

林良歡聽着他的話,倒是平靜至極:“你想太多了。我以前就說過,你為肖牧報仇是人之常情,你抓我爸也只是職責所在。就算你之前對我再不好,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恨,是因為你刻意針對林家,甚至利用我的關系搜尋證據……肖禾,你用我的愛肆意傷害我,這才是我意難平的原因。”

肖禾怔怔聽着,林良歡卻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可是這都沒關系了,我們之前怎樣的愛恨糾葛,都随着那一刀煙消雲散了。誰對誰錯都不需要再執着,至于我爸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那是警察的事,和我沒關系,我只是不希望有警察在我的地盤上出事。”

她神色冷淡的吐出三個字:“很麻煩。”

肖禾脊背繃得緊緊的,又一次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林良歡總是有本事讓他難受,不管她随意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都能把他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輕易擊潰。

林良歡沒再看他,徑直走到門開打開門:“保重。”

她連句再見都不想說了,肖禾坐在沙發裏,心髒一陣陣抽痛。孩子的事他甚至不需要問,林良歡一定會選別的方式來讓他死心。

他不想再折騰她了,舍不得,也害怕了。

肖禾起身,挺拔的背影略顯頹然,他大步往外走。林良歡看了眼他原來落座的地方,疑惑的喊住他:“你落了東西。”

肖禾目光淡淡掃過她的眉眼:“是給你的,你不想要,等我走了再扔掉。”

林良歡僵硬的立在門口,肖禾看她的眼神讓她莫名的不好受,只得抿緊嘴唇不作聲。

等他走了,她才木然的打開那個袋子。

看到裏面的東西,林良歡還是難以控制的微微紅了眼眶。

整整齊齊躺在盒子裏的,是他們的婚紗照。其實并沒有很厚實的一本,比起其他結婚的同齡人,他們的婚紗照實在寒顫得可憐。

記得那時候肖禾并不想去照,一是他的工作調不出太多時間,二是他一直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情。最後還是她死纏爛打着,他才妥協的。

可是最後也還是選了最簡陋的那一套,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拍完了。

肖禾拍完後就再沒看過這些照片,倒是林良歡一直當寶貝似得,每天翻看。

肖禾回家發現林良歡什麽也沒帶走,這本她一直珍視的相冊也安靜的呆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肖禾覺得被遺忘的不只是那本相冊,還有他自己。

他難受得看哪裏都不對勁,屋子裏什麽都沒少,可是他的心卻空得厲害。

最後還是厚着臉皮把東西給她送來了,他甚至不知道會不會他前腳剛走,林良歡就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可是他還是想自己騙騙自己,仿佛看不到,就可以一直假裝她還留着那東西,還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想起曾經。

***

肖禾離開林宅,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情,林良歡接下來會想怎麽做?孩子生下來在林家這樣的環境長大,想想就覺得頭疼。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知道了還得裝作不知情,他不敢再逼林良歡,懷孕的時候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她不僅在這個時候經歷了父親的死亡,還要面對林氏那麽大的壓力。

肖禾想起之前自己那麽禽獸的兩次強迫過她,恨不能狠狠扇死自己,孩子沒出事簡直是萬幸。肖禾心裏發酸,林良歡為什麽要那麽倔?實話告訴他有了孩子,他一定不會再那麽混蛋的強行發生關系。

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忽然不敢輕舉妄動了,而且也不敢在做出任何逼迫的行為。

鐘禮清剛想攔車子離開,忽然看到肖禾沿着小路慢慢走過來,她心下一動,肖禾就是警察說不定可以幫她。

“肖隊。”

鐘禮清喊了幾聲肖禾才有反應,看到她還站在裏邊沒走有些微微的詫異:“你怎麽還沒走?”

鐘禮清猶豫着說:“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肖禾愣了下,鐘禮清就把鐘岳林被抓的事大概說了一遍,肖禾皺着眉頭,思忖幾秒才徐徐開口:“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現在被抓是有點蹊跷。”

肖禾開車送她去鐘家小館,路上給負責這起案子的同事打了電話,對方一直閃爍其詞,似乎不太想把事情和盤托出。肖禾是見過世面的,這麽一打探就大概猜出了一二。

挂了電話,他微微斂了神色,凝重道:“這事兒看來真不簡單,應該是有人在給他們施壓。”

鐘禮清一愣,第一直覺就想到了白友年。

可是她是多少知道點真相的,父親告訴過他,這本賬本雖然記錄的全是白友年那幾年收受賄賂和洗錢的證據,可是很多都是因為他經手的,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把賬本交出來。

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三千的做法,顯然讓白友年對他不屑一顧,所以這麽多年,白友年都沒真的用心找過他。

現在林勝東出了事,他就開始緊張了?

鐘禮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手無意識的摸到包裏的打火機,如果是白湛南,好像也能說得通。

肖禾看鐘禮清臉色不好,一直頻頻走神,低聲安撫道:“我先送你過去,我直接回隊裏,幫你打聽一下。”

鐘禮清懵懂的點了點頭,肖禾又澀然笑道:“只是我現在在做文職,可能能力有限,有些地方有點限制幫不到你。”

鐘禮清錯愕的轉過頭,肖禾抱歉的笑:“我對你總是有些內疚,會盡可能幫你的,良歡的事兒發生後,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你的心情了。”

鐘禮清這才知道肖禾身體出了點問題,已經不再刑偵隊了,而且始作俑者居然是林良歡。

肖禾看鐘禮清沉默着有些遺憾,苦笑道:“良歡現在一直以為她父親的死和我有關,因為她父親在看守所的時候也被人授意給他吃點苦頭。她便想當然的想到了我,我以為是我爸,可是後來知道不是。而且林勝東的死很奇怪,法醫只說是心肌梗塞,但是他那時候心态很好,我聽同事說過他很配合,沒有求死和逆反心理。”

鐘禮清皺眉聽着,得出結論:“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或許還和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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